第二十七回 酷刑招供投毒害人 一封书信救活父女

　　
　　却说魏家父女闻言，跪下大呼：“青天大老爷，我们实在是冤枉。”
　　刚猛烈大人把惊堂木一拍，大怒道：“冤枉，我老爷若冤枉了你们，这个官我都不做。再不招，大刑伺候。”
　　手底下衙役大声喝道：“扎。”棍子戳地，惊魂动神的响：“咵咵咵。”
　　刚要动刑，刚猛烈道：“慢着，行刑的差官，你们且上来。”几个差官上前，跪下一条腿道：“请老爷示下。”
　　刚大人道：“你们玩的把戏花活我老爷却全部知道，我老爷都能得钱，你们能免得了？用刑的轻重你们心里自然有数，本官却也不明说。先给贾魏氏用刑，用点心，不可以让死，还要给我招供。”
　　衙差的手段多厉害，弄得贾魏氏死去活来，却也不怕你不招，不到两天贾魏氏就忍受不住了，哭的一丝半气的，又是一个孝女，不忍父亲受刑，只得委屈招供道：“我招供就是，人是我谋害的，却不管我父亲的事，我的父亲他并不知情。”
　　刚猛烈问道：“你为什么要害他全家？”
　　贾魏氏道：“我们妯娌不和，有心谋害。我买了砒霜，是放在月饼馅子里的，就想让她死，随后我回家了，他们都吃了，所以都死了，没吃的却没死。”
　　刚猛烈大人道：“看你人倒豪爽，所招也一毫却也不差，你公公平时带你很刻薄，你很仇恨，可是有的？”
　　贾魏氏道：“大人，你不过是想凌迟我，已经如了你的愿，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偏要定我个故意杀害。我公公已死，他生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没有虐待之说。大人，谁家没有儿女，不要太过分了。”
　　“做官的人审案子肯定要把事情追究到底，弄得清清楚楚才是，既然你不愿意招供这些事情，本官却也不勉强你，先把这供状画了。”虽说女儿招供，刚猛烈大人却把魏老儿并没有放。
　　既然贾魏氏画了供，也就给打入了死囚牢，单等凌迟处死了。
　　鸿都客听完黄人瑞的故事，叹息道：“又是一桩天大的冤狱。”
　　黄人瑞道：“是呀！现在李大人虽说同情贾魏氏，也知道她是冤枉的，却不敢说话，一说话，刚大人就怀疑他收了魏家的很多金银，这却怎么是好？这两天刚大人就要把此案子卷宗报到省里去，宫保大人却是个急性子的上司，一见此事，有伤人伦，绝对怒发冲冠，一定会批一个“斩”字，决不待时，这却如何是好？”
　　鸿都客思虑再三，道：“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如今情势紧急，没有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给宫保写封信说明疑点，让他派另一个清官白如青大人下来审一审这个案子。死马当活马医吧！那个庙里没有冤死鬼，既然这个案子让你我这样心慈面软的人碰见了，也只能尽力也就是了，成不成却也不敢保证。”
　　黄人瑞道：“那你赶紧写吧，我困一会，写好了叫我看。”取了文房四宝交给鸿都客，自己睡觉去了。
　　鸿都客提笔在手，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书信，回头看时，却见黄人瑞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烟枪，涎水流了二尺长。
　　鸿都客叫醒黄人瑞，请他看信，黄人瑞惺忪睡态起来，看过信，很满意，道：“听说昨晚有人冒险踏冰过黄河，今天就雇人去送信，时不我待，只怕刚大人会抢先一步。”
　　二人计议已定。
　　天亮了，黄人瑞叫客栈老板给找一个人来，说要去省里送一封急信，就四五十里路，却要踏冰过黄河，若送到书信，当天回来，赏十两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的找了一个送信的行家，答应去送信，鸿都客和黄人瑞这才暂时放心。
　　几乎忙了一夜，天亮了，鸿都客和黄人瑞却都没精神，也就都睡了。中午，翠花家的伙计把二翠接了回去，黄人瑞对伙计道：“今天傍晚就把她俩送来，我们不去接了。”伙计答应，遂带着二翠离开客栈走了。临走的时候，翠环眼泪汪汪道：“二位大爷，不要忘了我。”鸿都客和黄人瑞都微笑点头。
　　下午，黄人瑞到县府去，吩咐鸿都客道：“有回信，告诉我一声，我就怕出事。”
　　鸿都客答应不提。
　　却说黄人瑞刚走不到一个时辰，那个送信的还真的不负众望，回来了，还真的带回了宫保大人的一封亲笔书信。还有文案官员袁大人写给自己的一封信：白大人现在在泰安署印，五六天后会到东昌府齐河县。宫保大人请阁下稍候两日，等白太尊到，商酌一切。“
　　鸿都客既然拿了信，也就给送信的赏了十两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随后，带信去县府找黄人瑞。
　　却说鸿都客进了县府，却见县衙衙差甚多，进进出出，情知有事，走了进去，却见大堂阴气森森，心道：我却去看看，什么案件，这般威严。立在差役身后，却什么也看不见。
　　却说鸿都客听见大堂上有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道：“贾魏氏，你投毒害人死罪已定，罪无可恕。你极力开脱你的父亲，说他并不知情，可见你有孝心，本官也想成全你。但是你不招出你的奸夫，你的父亲却很难保全。你想呀，你杀人投毒，肯定是你那奸夫的主意，把你害成这样，他却躲得远远地，连饭都不给你送一碗，有什么情义呀？你不招，却会连累父亲和你一起死，我劝你招了。人尽可夫，父一而已，好好想想。”
　　只听下面泣哭不断，上面又喊道：“还不招吗？不招我又动刑了。”
　　下面说话，却也听不清楚，衙差回话道：“老爷，贾魏氏道：老爷怎么吩咐，她就怎么招，让她捏造一个奸夫，却捏造不出来。”
　　上面惊堂木一拍，骂道：“淫妇刁滑，不动大刑怎有招供？给我拶起来。”几个衙差就上去了，惊心动魂的场面，真的能吓死人。
　　鸿都客听到这里，怒发冲冠，也不管公堂重地，把衙差用手分开，闯了进去，大叫一声：“住手，让我进去。”
　　衙差让开了，鸿都客到了中间，却见魏老儿和女儿都身带枷锁在跪着，披头散发，很是狼狈。他首先让行刑的公差走开，这才大摇大摆的到了两位大人案桌跟前，却见上首坐着那个刚大人，下首坐着李大人。
　　李大人一见是鸿都客，赶紧慌忙站了起来，拱手却没有说话。而刚大人却不认识鸿都客，并不起身，喝道：“胆大包天，竟然敢搅乱公堂，拉下去给我打。”
　　谁知本县差役见本县老爷李大人起身拱手行礼，就知道鸿都客必有来历，虽然刚大人发令，都答应“扎”，却没有一个人上来为难鸿都客，僵住了。
　　刚猛烈大人怒容满面，连声吆喝，却无人理睬，怒气更盛，鸿都客悄悄地对他道：“大人，你却莫问我是什么人？可否听我说两句？”
　　又道：“我说的不对，堂下有夹棍板子，随你使用，却也算不了什么。我且问你，一个垂死的老者，一个深闺的妇人，案情我却不管，你给他（她）上脚镣手铐是什么意思？怕他们越狱逃走？这都是给强盗准备的刑具，你这位大人随便使于良民，天理何在？良心何存？”
　　李大人不知道宫保的信件已经到了，只怕鸿都客和刚猛烈大人在公堂上较量起来，鸿都客吃亏，连忙喊道：“鸿先生，请到厅房里去坐，这是公堂，不便说话。”
　　刚猛烈气的目瞪口呆，怒气不消，却见李大人对此人很尊敬，只怕是有点来历的，却也不敢直接抢白。
　　鸿都客朝李大人打了一躬，道：“宫保大人有书信呈李大人。”遂取出宫保大人的书信递于李大人。
　　李大人看见书信，上面有紫花大印不觉喜笑颜开，双手接过，拆开一看，大声念道：“抚台衙门公文：已着白如清大人来清河县仔细审查十三条命案。和李大人，刚大人三堂会审，不可滥用刑罚。魏老儿父女暂且取保回家，候白如青大人到后详加审理此案，再做定夺。抚台宫保亲笔。年月日。”
　　李大人念完，把信件双手递给刚猛烈大人，然后大声命令道：“奉抚台传谕，将魏家父女放松，当堂松刑，取保回家，候白太尊到了以后再审。”
　　堂下衙差闻言，心里巴不得，忙七手八脚松开魏家父女的枷锁，这父女二人朝上叩头，这父女二人哪里有精神谢恩呀？几个衙役替这父女二人谢恩，大声道：“谢谢抚台大人恩典，谢谢刚大人，李大人手下留情。”
　　刚猛烈看过信件，知道不假，敢怒不敢言，又听见几个衙役在喊谢谢刚大人恩典，却如刀子扎心一样早坐不住了，退入后堂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