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一个云淡风轻的周末，一大清早，轩辕出门去了，说是参加战友聚会。家婆要回县城，她想那片树林了，其实她不说，我也明白，她想在那片林子里多种些蔬菜。我背着辙辙回叶芷蓁家，把孩子交给她带，我和文斓、美嘉说好了，今天要逛服装展销会。
　　我们三人一边逛大卖场，一边吃零食，手里拿着一大杯的奶茶，惬意地漫不经心地东游西荡。许是聊得得意忘形，在上商场的一字电梯时，一个不留神，高跟鞋根被电梯的铁齿卡住了，卡得紧紧的，我一时动弹不得，跌倒在电梯前。文斓下意识的摁了电梯的紧急开关，她和美嘉合力解开我的鞋带，鞋头被电梯尽头的铁齿吞噬，她俩好不容易把我的脚弄出来。鞋子报废了不要紧，我的左脚也被崴伤了，脚踝肿得老高，袜子破了，两个脚趾头被磕破了趾甲，血流如注。我的挎包里有一包抽纸巾，抽出十几张擦拭血液，血止了，便去买鞋。好在这里是大卖场，到处有鞋子卖。我挑了好几双拖鞋，大冷天穿拖鞋显得特不谐调，改买球鞋，可试了几双，一穿上脚就痛得不得了，我一恼火，叫着营业员，指着货架顶上摆着的一双七十年代的大号解放鞋，要穿那一双。我这举动当场把好友和营业员惊呆住了。
　　“那是四十二码的男式鞋，是样板鞋。”营业员睁大眼睛说。
　　“甭管那么多了，难道要我打赤脚回家？我现在脚痛死了，它不磕到我的伤口就行了。”我不耐烦地说。
　　营业员把四十二码男式解放鞋拿给我，我一穿上，嘿！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那双解放鞋是老式的，土得掉渣，鞋穿在我脚上特扎眼，与我身上的时髦大衣不搭配，显得不伦不类，当场把文斓和美嘉还有营业员逗得大笑不止，笑声一抽一抽像猪叫。
　　“多少钱？”我问营业员。
　　营业员说：“六十。”
　　我脱口叫道：“什么？六十？三十我都嫌贵，你还叫六十。”
　　文斓也帮我，不客气地对营业员说：“美女，你别趁火打劫呀，我姐妹的脚受伤了，逼不得已才买这双鞋的。现在什么时候年代了，还有谁穿这种鞋？只有农民工才穿这种鞋。农民工压的价更低，给你三十你还赚了。”
　　营业员说这双解放鞋质量很好的，最少卖五十。我摇头，这营业员不好说话，我赌气不跟她买了，站起身走人。
　　“三十，不卖就算。”我丢下话，和文斓美嘉朝隔壁鞋店走去。
　　营业员急了，追出来叫住我：“三十卖给你。”然后又不服气地嘀咕，“我都没赚头。”
　　我转身对营业员说：“别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我也是干这行的，这种鞋多少钱拿货我清楚得很。你蒙不了我。”
　　一番话堵得营业员说不出话来。我掏出三十元递给营业员，穿上解放鞋，把破了的高跟鞋扔进垃圾筒，和好友继续逛街。
　　还别说，这双土了吧唧的解放鞋穿在脚上特舒服，我穿着鞋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回头率百分百，让文斓和美嘉直笑了一个下午。
　　在我和好友商量去哪里吃饭时，轩辕打电话叫我们一起吃饭。轩辕和他的战友在位于海堤边的海岸线大酒店聚餐。当我走进包厢时，轩辕嘴里的啤酒顿时喷溅出来，成少全、于润洲、黎晨曦、武长宇嘴里的酒也纷纷像水龙头似的喷洒，张卫东甚至被食物噎到，不住地咳嗽。还有几个战友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大张着。他们都被我脚下雷人的解放鞋震惊住了。
　　“囡囡，你这惊人举措把你亲夫都震惊住了。”轩辕缓了一口气，笑着说。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无奈地说。
　　听说我受伤了，黎晨曦查看我的伤口，说是小伤，无大碍。轩辕低首看了眼解放鞋，抬起头，不知为什么，又低下头，要我脱下解放鞋，他拿着一只，端详了片刻，眼中带着疑惑问我解放鞋的价格。
　　“三十块。”我想都不想地说，“给三十还多了，我还想砍到二十。”
　　成少全大笑：“你以为在批发市场？五块钱进的货？”
　　我说：“秦卓雍进的普通解放鞋就是五块钱，好点儿的八块钱，批发卖给学校十五块一双。”
　　我的话惹得一群大男人放声大笑，黎晨曦笑说：“囡囡挺会过日子的，这双鞋到时留给轩辕继续穿。轩辕的脚正好是四十二码。”
　　大伙儿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飞出窗外，飘在楼下的海面上。
　　轩辕上扬的嘴角浮着得意的笑意：“我老婆眼光不错，三十块钱买到了价值三千多的私人订制鞋，超划算。这双鞋穿在脚上一点不丢人。”
　　我大吃一惊，成少全等人也是吃惊万分，向轩辕请教。轩辕让我坐着，他拿着那双解放鞋讲解：“这双鞋乍一看与普通鞋一般无二，仔细再看，它的布是由苏州一种本地特有的青蚕吐的丝织成，弹性柔软坚韧，这双解放鞋鞋面实则是青丝锦做的。鞋垫是用一种昂贵的羊驼绒制成，鞋底是用优质上乘的橡胶制成。所以说，囡囡即使脚崴了，穿上这双解放鞋照样可以走路。”
　　我震惊地看着轩辕，说道：“轩辕，你不做警察可惜了。”
　　成少全也说：“是啊，轩辕应该做警察的，在部队时，他靠着非凡的智慧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屡建战功。”
　　轩辕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我现在觉得我更适合做导游，我喜欢这份工作。”
　　我穿上解放鞋，站在轩辕身边，挽着他的左臂说：“教官，我好高兴，我随手扔个石榴就砸中了你，如若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一定过得没意义，平淡无奇。还好，我遇到了你。”
　　轩辕揽着我，宠溺地看着我：“命中注定让我遇到你，石榴正当时。”
　　成少全叫服务员拿来上好的红酒，给每人盛上，大家举杯畅饮，欢笑声落入泛着点点碎银的海面上，随波荡漾，揉入浓浓的夜色中。
　　
　　轩辕说我买到的那双解放鞋，一定是营业员搞错了，说不定因为卖错了鞋，营业员会被炒鱿鱼，我想想轩辕说得有道理。第二天，我在轩辕的陪同下来到大卖场，找到那家店铺。那个营业员不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一打听，果不其然，那个营业员卖错了一双鞋，把一双特别订制的昂贵的鞋当做便宜货卖出去，已被炒鱿鱼。中年男子很懊悔，他因为临时有事，随手把那双特别订制的解放鞋放在货架顶上，谁知这世上偏有那么巧的事，就有人看中那双土得掉渣的解放鞋并且给买走了。营业员说，还是个妙龄女子买走的。
　　“我靠，中邪了！那个女的去买六合彩肯定中五百万！”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叫着。
　　我把那双解放鞋拿出来，还给老板，老板惊得双目圆睁，下巴当场要掉下来。
　　老板捧着解放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告诉我们，这双鞋是为一位曾参加越战的特种兵特别订做的，价值八千多元。这位特种兵在一次战役中，为了争取时间，用身体滚过一个雷场，身负重伤，失去了双眼炸伤了双手和双腿。退伍后，这名退伍兵跟随家人移居香港，以后又转到加拿大。在加拿大，得到一位捐赠者的一双眼睛。这名退伍兵人残志不残，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自力更生，开了家饺子包子餐馆。富裕之后，经常回国，为家乡做慈善事业。这次回来，让鞋店的老板订做这双特别的解放鞋。鞋子按照当年的模样制做，以缅怀那个逝去的年代。
　　两天后的一个午后，旅行社来了两个特别的客人。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人穿着解放鞋，拄着盲棍和那位鞋店的老板找上门来。中年人姓尉迟，名景鸿，老板是他的侄子，叫尉迟家良。轩辕无私的精神感动着尉迟景鸿，得知轩辕的经历，更是激动万分，非要见到轩辕。叔侄二人找到轩辕，相谈甚欢，结为挚友。
　　
　　月底聚会，叶芷蓁、欧阳雨霏、轩辕三人在爵豪大酒店包场，宴请亲朋好友，战友同事员工吃火锅自助餐。火锅种类繁多，主要有海鲜菌菇、羊肉牛肉、兔肉狗肉，菜肴极尽丰盛，纵享世间美味。
　　欧阳的两个宝贝一进到豪华大餐厅，两眼发光，兴奋到不知所措，东瞧西看，冰橱里花花绿绿的美味冰淇淋看花了他们的眼。
　　“宝宝贝贝过来。”我抱着辙辙坐在一张餐椅上，叫了一声。
　　两个宝贝朝我跑过来。我从挎包里取出两个精美的礼物盒，送给这对宝贝。两个宝贝好奇地接过盒子：“谢谢囡囡姐。”宝贝们真可爱，接过礼物还不忘说谢，真是有家教。
　　精美的礼物盒也同样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两个宝贝解开上面的花带，拆开五颜六色的玻璃包装纸，打开了礼物盒。周围嘈杂的空气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注视着两个男孩子的表情。
　　“呀——”两个可爱的男孩子突然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声，只见盒子里爬出两条绿色的小蛇。蛇是“活”的，生生把两个男孩子吓得面无人色，当场往地上一跌，还翻了两个跟头。
　　礼物取得了预料之中的效果，我这个当事人还没笑，周围的人已经笑爆了肚子，整个餐厅被洪水般的笑声淹没，尤其是尊尊、盼盼、念念和丁丁，笑到坐在地上起不来，轩辕昶、清泉、文斓、辛歆、美嘉、轩辕旭、秦卓雍、曲玉梅更是笑得泪流满面，爽朗的笑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慕容把那两条还在地上爬行的小蛇拿在手上，这是日本最新的电子科技产品，是仿真型的。逼真的造型把两个男孩子吓到怀疑人生，不取走近看这两条蛇。
　　“囡囡，你都做妈妈了，还那么逗逼。”文斓抹着眼泪说。
　　欧阳说得更好笑：“你这条绿曼巴每次都恶整我的小响尾蝰蛇，吓死了他们我找你算账。”
　　我笑了笑，又从挎包里取出两个礼物盒，送给那对活宝。这次哲哲和远远学乖了，不敢接过礼物。
　　“不要是吗？我送人了，你们过后别后悔。”我收敛了笑容说。
　　两个小男孩儿到底抵制不了礼物的诱惑，战战兢兢地接过盒子，再一次当众打开。当盒子打开的那瞬间，男孩子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靥。那是美国新一代会变型的电玩玩具——钢铁侠和大黄蜂。
　　那两条小蛇被尊尊和张卫东的儿子收藏，说实话，那两条小蛇还贵过钢铁侠大黄蜂。
　　“囡囡可真会玩。”清泉说，“将来辙辙肯定也是一条绿曼巴。”
　　“那我是操碎心了。”轩辕昶补了一句。
　　众人大笑，轩辕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是深深的怜爱和宠溺。
　　
　　怀二胎的感觉竟然让我觉得好难受，反应很强烈，把晚餐全给吐出来，我疲惫地躺在床上，辙辙爬到我身上撒娇，我都没力气抱他。
　　门外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轩辕喝晚茶回来。我懒得起床，叫轩辕冲奶粉给辙辙，哄孩子睡觉。调皮淘气的辙辙被轩辕抱走，我的耳朵终于得以清静。迷迷糊糊中，轩辕把睡着的儿子轻轻放在床里头，他的乡音不时传入耳中。
　　“谁呀？”我睁开眼说，“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轩辕洗了澡，坐在床边，他给睡在床里头的儿子掖好小被子，对我说：“堂伯最近身体不好，经常拉黑便，去医院检查，是肠癌。还好是早期。我爸问他平时都吃什么，他说女儿嫁不出去，为了存钱给女儿，每天吃的都很便宜，就是豆腐和豆芽。我爸一听，气得不得了。县城的菜市场，卖豆腐卖豆芽的全是黑心肝的人，丁家长年做这昧良心的生意。堂伯被害惨了。县城的医疗技术有限，我爸让堂伯过来治病，这里住得好，吃得也好，是养老最好的宜居城市。堂姐在县城的一家服装厂工作，服装厂老板出轨，携款逃跑，服装厂倒闭，堂姐也失业了。刚才爸打电话给我，说能不能给堂姐找份工作？”
　　我问道：“那你打算给堂姐找什么工作？”
　　轩辕说：“堂姐是学服装设计毕业的，我想跟妈沟通，能不能把她安排进尚雅公司？”
　　我说：“尚雅经常招工，肯定没问题。”
　　五日后，轩辕接到电话，堂伯携家眷到了，我们和大姐一家三口开车赶回蒟蕖。四合院门前的毛地黄如火如荼地绽放着，几个小女孩在花卉前采摘，看到小车开过来，像蝴蝶似的全跑开了。听到喇叭声，舅妈跑来开门。客厅里堆放着七八件大行李，姥姥舅舅和堂伯全家都在，饭菜还没端上桌，大家在喝茶等我们。
　　我看了眼堂伯，他的脸色很差，但还没有暴瘦，若是暴瘦，病就不轻了。家公和家婆脸色也好不哪里去，他们似乎吵过架。
　　家公喝了一口茶，愤愤然地骂着：“早就说过，丁家人不是好人，尽干着丧尽天良的事。丁开雄坐牢后，他们丁家人逢人便说我们家的坏话，把屎屎尿尿泼在我们原来那个家门口，害得那家住户也在骂我们，说我们没良心，原来是得罪了人才搬家的。”家公看着堂伯母说，“你见丁家人好说话，买一斤豆芽他多给你二两，你也不想想这种人能安好心吗？小昶一开始就厌恶他们，反对我们两家来往。说心里话，小昶当兵时，我就有个打算，卖掉房子回轩辕丘住，重新做回农民。没想到小昶带囡囡回家探亲，他们丁家变本加厉地加害我们。因为小昶娶到囡囡，咱们举家迁到南方，过上了比梦想中还要好的安逸生活。”
　　堂伯问轩辕昶：“小昶，你找到房子了吗？”
　　轩辕昶说：“不用找，我老婆在乐团那里有套房子，你们就住在那里。”
　　轩辕晞说：“我听说旭姐住在乐团那里。”
　　轩辕昶说：“我姐搬到医院的生活小区住了，囡囡那里有套更大的房子。晞姐你的工作也找好了，在我岳母的公司做服装设计师，试用期月薪四千，转正后四千五，到了年底还有年终奖效益奖。”
　　轩辕旭对堂姐说：“小晞，安心在这里工作生活，这座海滨城市非常干净漂亮，物价又不贵，海鲜也便宜，比咱们那县城好了千万倍。”
　　“再好户口也不在这里。”轩辕晞说。
　　轩辕旭说：“爸和妈的户口是不在这里，但我们一家三口和小昶的户口都迁过来了。”
　　“啊？你们迁过来了？”
　　“是的，囡囡已经把乐团的宿舍过户到我的名下，小昶落户在囡囡外公给的海景房。”
　　“听说囡囡过世的外公特别喜欢小昶？小昶每年还能从信托银行领到八十万的生活费。”
　　“没错，不止外公喜欢，岳父岳母和岳母的三个大哥都非常喜欢小昶。”
　　伯母惊叹：“天哪，小昶是得到宝了。”
　　“云飞呢？”轩辕晞问。
　　“云飞已经调到办公室，转正领高薪，上个月按揭买房，并且把户口也转过来了。”
　　轩辕晞一脸的艳羡：“你们都过上了最好的生活。”
　　轩辕昶搂着我，柔声说：“因为我遇到了囡囡，世界上最好最亲的人。”
　　话说到这里，家公家婆和大姐疼爱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在他们的目光中，我感到被人爱真的好幸福。
　　
　　轩辕晞在尚雅公司工作，以其安静的性格、沉稳的作风得到叶芷蓁的喜欢。轩辕昶叫武长宇介绍部队适龄军官给轩辕晞。前前后后找了一个班的人，都是有上文没下文，更有甚者，连相亲的士官也对轩辕晞态度漠然，一杯茶没喝完，借口溜之大吉。事后对武长宇说，对方长得像二维码，这话传到轩辕昶耳朵里，气得轩辕昶忍不住指责武长宇不得力。
　　我却不以为然地说：“现在这个社会，都是看脸的时代。你堂姐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五官其丑，把伯母的缺点全遗传了过来，我看钟无艳也不过如此。说成二维码已经给你们面子了。”
　　坐在对面的清泉忍俊不禁，嘴里的一口茶喷溅出来。他为了给轩辕留点面子，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轩辕抱着儿子，他虽然这么说我，但我还是看到他眼底隐隐的笑意，和唇边一抹偷抿。
　　我装做没看见轩辕的表情，继续说：“你堂姐就是一外来打工妹，家里也没什么钱。部队的军官为了将来的生活为了后代肯定要有长远打算，相当实际，你别怪武长宇。我有一计，不知你想不想听？”
　　轩辕抬眼看着我，一脸的信：“你有什么办法？”
　　“先说好，事成之后要有奖励的。”
　　轩辕来了兴致：“好啊，你生了孩子，你只顾喂奶，孩子洗衣洗澡换尿片我全包了。”
　　我眯眯笑起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让秦卓雍介绍他们公司的一位德国人，那个德国人我见过两面，在店铺见到的，长得相当高，目测有一米九，金发碧眼、络腮胡子。一副典型的欧洲人面孔，不是很好看，但是非常有绅士派头。这位德国人年近四十，离过婚，但没有孩子。我之所以有介绍的念头，因为外国人的眼光跟中国人的眼光不一样，在中国看来相貌丑的女子在外国人眼中却是美的，而且丑女在国外相当吃香。
　　轩辕听我这么一说，半信半疑；可是清泉却认为我说得相当有道理。轩辕让我试一试，我跟秦卓雍在电话里说了一通，他出于好奇和好玩，答应牵线。
　　轩辕晞相亲那晚，我让她穿上七八十年代的白碎花上衣，卡其布灰服，梳着一条斜分马尾辫，穿着老北京布鞋。轩辕晞的性格真得很好，听我的话，任我摆布，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素颜的轩辕晞出现在豪华餐厅那一刻，这一土得掉渣的打扮把坐在临座的轩辕昶和清泉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盛的茶溢出杯子也没觉察。而做为介绍人的秦卓雍的反应是直接晕倒，慌得老外把秦卓雍扶在椅子上斜躺着。
　　我走到轩辕这边台，被轩辕奶凶奶凶地训了一顿。
　　我向轩辕保证，这相亲事肯定成。
　　果然不出所料，老外对轩辕晞相当热情，目光从不离开她的脸庞，完全当秦卓雍是透明的，看两人的表情，谈得相当投机。
　　相亲的过程是很顺利，轩辕昶担心的是没有下文。可是这点他多虑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得知那位德国人把轩辕晞约出去，在海堤路的咖啡店喝咖啡。
　　接下来，事情发展得如我想的一样，保罗马休斯对轩辕晞非常上心，他对秦卓雍说他找到了梦想中的青青草原，他几乎想迫不及待把关系定下来。
　　我这红线一牵就成功，让所有的亲朋好友大跌眼镜。
　　回蒟蕖时，清泉也跟我们来县城。几家人聚餐，餐桌上，云飞饶有兴趣地问我怎么想到给轩辕晞介绍老外？
　　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太简单了，在普通的老外眼里，丑到极致就是美丽，渣到极致就是新颖，土到极致就是帅气。”
　　哄然一声，两桌的人哄堂大笑，轩辕昶和清泉，史咏和云飞当场喷饭，轩辕旭更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放声大笑。轩辕晞看着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肚皮都笑破，她却微微地轻笑着。
　　“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轩辕晞说，“难怪囡囡那么得宠，难怪全家人那么疼爱她，难怪小昶是宠妻狂魔，她确实是颗开心果。”
　　轩辕旭笑得太开心，一不小心下身破水，全家人急忙忙送她到市里的大医院。当晚，轩辕旭顺产生下一大胖小子，把全家人都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