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龙蟠凤翔-1

　　司马迁《史记·大宛列传》：“太史公曰：《禹本纪》言‘河出昆仑。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今自张骞使大夏之后也，穷河源，恶睹《本纪》所谓昆仑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矣。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
　　
　　刘歆《上<山海经>表》：
　　《山海经》者，出于唐虞之际。昔洪水洋溢，漫衍中国，民人失据，崎岖于丘陵，巢于树木。鲧既无功，而帝尧使禹继之。禹乘四载，随山刊木，定高山大川。盖与伯翳主驱禽兽，命山川，类草木，别水土，四岳佐之，以周四方，逮人迹之所希至，及舟舆之所罕到。内别五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海，纪其珍宝奇物、异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兽昆虫麟凤之所止、祯祥之所隐，及四海之外、绝域之国、殊类之人。禹别九州，任土作贡，而益等类物善恶，著《山海经》，皆圣贤之遗事，古文之著明者也。
　　其事质明有信：孝武皇帝时，尝有献异鸟者。食之百物，所不肯食。东方朔见之，言其鸟名，又言其所当食。如朔言。问朔何以知之，即《山海经》所出也。孝宣皇帝时，击磻石于上郡，陷，得石室，其中有反缚盗械人。时臣秀父向为谏议大夫，言此贰负之臣也。诏问何以知之，亦以《山海经》对。其文曰：“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䟽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上大惊。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经》者，文学大儒皆读学，以为奇，可以考祯祥变怪之物，见远国异人之谣俗。故《易》曰：“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博物之君子，其可不惑焉。
　　
　　
　　2012年的12月15日，北京时间凌晨5点左右，也就是飞船所在时区的14点左右，卫中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无力，不免感叹道：“这还没倒时差呢，就这样难受了。还是基地好，早晨醒过来人倍精神。”
　　背后一个声音说道：“这就不错了，你小子还睡了几个小时，我可是一直苦撑着。”卫中华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利剑。他甩了甩脑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该轮到我值班了。”利剑摇头道：“我刚才眯了一会儿，不困了。”
　　原来，利剑刚刚回到飞船上层的时候，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房间里是休息的地方，他只有去指令舱了。看到黄博士和雷刚两人在里面值班，利剑只好悄悄去了小会议室。他坐在那里想了半天，终于想清楚了下一步该如何寻找突破口。年轻人就是这样，只要拿定了主意，就会在思想上放松下来；思想一放松，困意马上就上来了。利剑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口水都流了出来。他慌里慌张的去了指令舱，发现雷刚和黄博士还在那里值班，不觉大为惭愧。雷刚对他笑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利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觉得暂时谁也不告诉。他见到卫中华之后，就拉着他去了小会议室，等待每天例行的早会。王教授先进来了，他显然是一直没睡，眼睛都红红的，而且眉头紧锁。利剑知道他思想压力很大，而且对于这种复杂的局面缺少应对经验。为了缓解压力，利剑觉得还是谈一些能够让他放松的话题，比方说历史专业知识。想到这里，他直接问道：“教授，你说我们中华先人们拓荒美洲，在我国古代的历史文献中有相关的记载吗？”
　　王教授抬头看了一眼，当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不觉哑然失笑；暗忖自己事到临头，竟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沉得住气。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慢斯条理的说道：“当然有了，比方说《山海经》。”卫中华奇道：“《山海经》里写的不是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吗？”王教授失笑道：“这都是一些无知人们的误解。《山海经》是先秦古籍，它记录的史料具有很高的原始性，是一部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
　　王教授谈起自己的专业，马上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心情大好，精神也变得容光焕发，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格外自信：“王大有先生曾在他的《三皇五帝时代》里说过：‘《山海经》是一部记载距今约9000年至3000年间中华上古图腾社会珍贵史料的古代地理为整体结构的综合性通史著作’。我认为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本书里记载的人首蛇身、人面鸟身等大量的形象，其实都是原始图腾标志。记载的各经的山中之神，指的都是远古民族的图腾神。这些图腾文化与我们后世各地发掘出来上古遗址文化不谋而合，比如说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良渚文化、大地湾文化、仰韶文化、红山文化、贾湖文化等等。而里面记录的山川地理，当然都是我们先民们生活和到过的地方，不然如何记载的这样清楚？经一些专家研究，其中的《五藏山经》基本上记录的大体是中国大陆中东部的范围，四篇《海外经》记录的是中国西部和中国周边的地域，而四篇《大荒经》记录的就更远了，比如《大荒南经》记载的应该是东南亚和大洋洲的范围，而《大荒东经》记录的地域就是美洲了。一位叫亨利埃特·默茨的美国女律师在她的《几近褪色的记录》一书里写道：《大荒东经》里记载的山脉和美国西部的山脉完全吻合，就连河流的走向，动植物，山川之间的距离等等都分毫不差。由此可见《山海经》的宝贵性和真实性，这同时也说明了《山海经·大荒东经》是中华先民们拓荒美洲的重要历史文献。”
　　老教授说到忘我境界，全然没注意到人已经陆续来齐了。利剑发现张真人精神不佳，眼神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犀利，不免暗中称奇。这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了，笑着向卫中华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跟诺兰小姐好上了？听说她昨晚专门上来找过你。”黄博士和中尉齐声惊呼道：“不会吧？”
　　卫中华惊讶的问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利剑没有理他，眼睛打量着黄博士和中尉。
　　中尉愣了一下，转瞬笑着对利剑说道：“你小子肯定在瞎编。我跟小卫昨晚睡一个房间，要是诺兰上来，我怎么会不知道？”黄博士也说道：“我过去的几个小时一直在这里值班，有人上来我还能没看见？”说罢看了雷刚一眼。雷刚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利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政委似乎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常，于是问利剑道：“真有这种事？”利剑忙笑道：“我跟卫中华开玩笑呢，他们都当真了。”政委说道：“还是谈正事吧。老张同志，有没有新的消息？”张真人摇着头叹道：“我目前状态不佳，没有一点儿灵感，再等等吧。”政委也发现他精神萎靡，连忙劝他多休息，毕竟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该轮到政委和利剑他们值班了。可是利剑觉得自己并不困，他看了一下时间，知道诺兰现在应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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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送走了华光、雷炎和夔扎尔柯特尔，我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先偷袭狼西据点，给他们的进军做掩护。恰在这时，风鸡传话说雷鸟骑士有军情来报，我急命宣他进来。
　　据那名骑士报告，东面不远处发现一队“打猎”的敌军士兵，大约有上百人，正朝着这个方向移动。我脑中灵光一现，微笑道：“机会来了。传风虎！”
　　风虎带人很快埋伏下来。他看着对方稀稀落落的队形，对我说道：“就这点儿敌人，用不着这样麻烦？给我一百人，保证打的他们落花流水。”我小声说道：“我要的不只是打败他们，而且要将他们全歼。记住了，战斗开始之后，一定要把住所有路口，不准跑了一个。”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除去一半的俘虏之外，其他的都被消灭了。风虎将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带过来，扔在地上。那人吓得磕头如捣蒜，满口讨饶。我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连忙回答道：“小的是玄股族人，叫黑面。我不是狼人，没干过坏事，请大爷饶命。”我说道：“你有没有干过坏事，我不知道。可是让我饶你，除非你能表现出诚意来。”黑面问道：“您老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一定照做。”我微笑道：“我挑出来一百人，你将他们带进据点里去，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那人眼珠不停的转动，很快就答应下来。
　　我知道他内心有鬼，指着风鸡说道：“咱们做个游戏如何？我让你先跑一段，只要这位兄弟抓不着你，我今天就把你放了，绝不食言。”他惊喜的问道：“真的？”我笑道：“跑吧！”
　　黑面看了我一会儿，确定我不是开玩笑，转身撒腿就跑。可是他哪里跑的过风鸡？风鸡不仅将小腾挪的功夫练的出神入化，而且近来又跟华光等人学了不少绝学。况在山石之间，他那轻巧的功夫正好有用武之地。黑面几番欲逃脱，总是被风鸡轻松的捉了回来。黑面终于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说道：“不跑了，这位小爷哪是人啊？简直就是个野猫，到哪里都会被他抓住。”我将脸一沉说道：“知道就好！一会儿你带我们去据点，如果敢玩什么花样，这位小爷随时就会要了你的命。”黑面噤若寒蝉，可怜巴巴的看着风鸡，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命人将其他俘虏带回野牛寨，教给夙天看管；然后率本部其余的八百人，押着黑面等三名俘虏上路了。之所以多带了两人，还是担心黑面出什么幺蛾子。好在他一路挺配合，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摸到了狼西据点附近。这个时间，混进去更方便。毕竟晚上视线不好，可以大大减少被敌人认出来的机会。
　　我亲自选了一百名战士，再加上风虎和风鸡，全部换上了敌人的衣服。每人都带了一支火把，只是除去领队的之外，其他没有点起来。然后命霍伯特率领剩下的七百人埋伏在据点之外，等候我的命令。
　　准备完毕之后，我们向据点的大门走去。来到一箭之地，只听门口大声吆喝。风鸡捅了一下黑面，他连忙回应道：“是我们，打猎的回来了。”
　　黑面来到门口，举起火把往看门的脸上一照，笑着说道：“连我们都看不出来了？你小子混大发了啊。”那名守卫连忙陪笑道：“原来是黑面大爷。今天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啊？”黑面叹气道：“别提了，真他娘晦气。转了两天，什么都没弄到。这次肯定会被怀特头领骂了。”
　　众人连忙都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低着头进了大门。守卫被眼前的火把晃了眼睛，再加上他不可能认识全据点的人，居然就这样被我们混了过去。
　　我对黑面说道：“带我们去见怀特。”他大惊道：“会被他认出来的。”风虎狞笑道：“认出来又怎么样？大爷就是冲他来的。”黑面无奈，只得朝中间的大帐走去。刚到近前，一个狼人从大帐里钻了出来，冲着黑面嚷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打猎得来的东西呢？”
　　黑面感觉自己的腰部又被顶了一下，无奈只好迎了上去，看着那个狼人苦笑道：“怀特首领，我、我。”
　　怀特终于发现不对了，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大笑道：“本人传龙是也，今日特来向首领请教。”
　　怀特大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兵器，转身往帐内跑去。我气运双足，几个大步赶上，挥剑将其斩为两段。大帐门口的两个守卫大惊，一起向我扑来。风虎和风鸡一人一个，瞬间送他们去了地府。我令所有人点起火把，从大帐开始烧起，很快燃起几十处大火。
　　敌人哭喊着从各个帐篷中钻出来，到处是一片混乱，有人甚至连衣服都没穿。我带着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有如火龙一般在据点内蜿蜒行进，到处斩杀敌人。霍伯特在外面看到火势，也带人冲了进来。一时间到处都是“龙蟠凤翔”和“雷霆二月”的声音。
　　这是我担心夜晚敌我难辨，教给大家的一句口令。只要是说一句“雷霆二月”，对方如果不回答“龙蟠凤翔”的话，那么肯定就是敌人了。这一招果然见效，没过多久，大家发现身边都是自己人了。
　　我忽见火光中几只信鸽飞入夜空，暗叫不好，对风虎等人道：“这肯定是给狼堡报信的鸽子，估计敌人很快就会派兵来援。”风虎说道：“我还以为将敌人都消灭光了，哪知还会有人放鸽子。”我摇头道：“刚才火起的时候，有一部分逃到据点外面去了，咱们顶多消灭了一半敌人。看看有什么能带的，抓紧带走，此地不宜久留。”霍伯特问道：“大帅，咱们往哪边撤？”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东面。”风鸡奇道：“东面不是狼堡吗？”我笑着拍了拍他，没有说话。
　　我们出了据点，跟伊娃等人会和，然后连夜赶路，黎明时分来到了黄崖山一带。这里是红水河上游，是狼堡到狼西据点的必经之路。河水从两座小山中间穿过，只留出紧贴北岸的一条小路；路边的峭壁上寸草不生，露出了黄褐色的岩石，黄崖山由此而名。前几天雷鸟骑士勘查过这里，跟我汇报过地形概况。此处是个用兵的好地方，所以我才连夜赶来。
　　我命令大家原地休息，只带着风虎、风鸡和霍伯特实地观察地形。河水虽然只有几丈宽，然而这个季节的水流开始变大了，不容易渡到对面去。我指指点点，告诉他们在哪里设伏，哪里阻击等等。这是我们军事理论课的必修技，此时照搬出来，倒也头头是道。三人率队迅速进入预定地点，派出岗哨，然后轮班休息。
　　伊娃看着我的黑眼圈笑道：“都折腾一天一夜了，你还不困？”我拉着她的纤手，不怀好意的说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块儿休息吧。”她甩开我的手，嗔道：“胡闹，这么多人看着呢。”我马上反问道：“要是没人看着，你就愿意？”她红了脸，低头说道：“你除了欺负我，就没有其他本事。”我笑道：“谁说的，我本事大着呢，只是你没有领教过。”她幽幽的说道：“你要是敢这样对待我师妹伊洛魁，我就服你。”我打了个寒战说道：“还是算了。我一看到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笑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人。”
　　我见她软语温存，着实心动不已。在熟悉的几个小一辈梵天中，伊娃是跟我最投缘的，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我的家人。她的性格温婉可人，似乎从来就没发过脾气；要在后世，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伊洛魁却是最让我害怕的，她一直就对我凶巴巴的，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婼亚呢，她很神秘，而且可敬可感。至于麻姑，更像是一位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有时我顺道占她点儿便宜，她也居然毫不在乎。能认识这些美丽的梵天们，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躺着草丛里，脑子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说不来出的舒服。我一觉醒来，顿时觉得精神大振。风鸡带雷鸟骑士来见。据他侦查，狼堡的援军一大早就出来了，估计前锋队傍晚时分会来到这里。他们的前锋部队有近千人；至于后续的大军，少说也有四、五千之众。
　　“敌人这是要将咱们一网打尽呐，”我笑了笑，对风虎等人说道：“后面的大头咱们一时吃不掉，前面的这个先头部队还是够咱们吃一顿的。大家尽快填饱肚子，按原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