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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部 第七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9-04 08:58:18      字数:7042

  “发娭毑呃,看你还认得他郎家两位不?”林长发刚迈过自家的门槛,走进被炽白的电灯光照耀得满室生辉的堂屋,便指着李开云,唐国栋向早已恭候在此的老伴问道。
  林长发老伴怔了怔,揉了揉眼睛,对李开云道:“你郎家是云嗲呀!”
  “发娭毑,你郎家好眼力呀;要是在路上遇着,说不定我都认不出你郎家喽!”李开云笑道。
  “是你郎家不显老,我才认出的。”林发娭毑笑盈盈的,“算来一晃二十多年冇见了喽。”
  “是喽,一晃二十多年了,你郎家院子里这棵香樟树,已长成参天大树啦,它见证了南泽湖村的巨大变化啊!”李开云十分感触,“这次省里邀请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老同志座谈座谈,唐副省长特地陪我来看看乡亲们。”
  “唐省长就是原来的唐县长,来过我们家哩。”林长发向老伴说,“他郎家如今是省里的大干部。”
  “发娭毑,你郎家健旺!”唐国栋问候道。
  “唐省长,你郎家一进屋,我就半把子认出来了,只是不好如何喊你郎家,你郎家健旺!”林发娭毑回敬道。
  “啊嗬!饭菜快凉了,都只顾打讲,快坐下,坐下呷饭喽!”林长发见大家都在向他的老伴及二儿媳妇杏云热情地打着招呼,聊这聊那,没完没了的,于是忙提醒大家入坐就餐,“坐下来边呷饭,边打讲…”
  大家高兴地围着大圆桌而座。
  林长发高兴地擎起酒杯道:“云嗲、唐省长,你郎家两位二十多年冇在我屋里呷饭了,我特地嘱咐新伍他娘、二嫂安排了各土鸭、土鸡、土鲫鱼、土鸡蛋、土腊猪肉,还有几样土小菜,都是自己屋里养的、种的,请你郎家两位尝个新鲜。嘿嘿,如今咯日子呐,真是过得逍遥自在。咯酒,也是我自己蒸酿的,又香又醇,来,先敬你郎家两位一杯。”他说着举杯仰脖而尽。
  “好酒量!”李开云啧啧赞道。
  大家纷纷举杯,向李开云、唐国栋敬酒。
  席间,李开云赞不绝口称道:“真是农家乐园呐!”
  林长发说:“请你郎家在我屋里多住些日子,天天要肖老师、交嗲到我屋里来陪你郎家呷呷酒,呷呷茶,打打讲,保证留得你郎家住。”
  李开云连连应诺:“好,好,多住些日子,陪你郎家打讲打过痛痛快快。”
  黄交贵说:“云嗲,我请你郎家也到我屋里住几天,我屋里也新起了一栋楼房,如今也是儿孙满堂了,形势还会越来越好。”
  李开云连忙应诺:“一定会去,一定会去的。”
  肖汉亦热情地邀请:“李老,我请你郎家到我屋里去坐坐,我屋里也有些书法作品、唐诗宋词之类的名家名作……”
  李开云兴致勃发:“好吔,你郎家肖老师是南泽湖地方的大儒,向你郎家讨教讨教,乐在其中哩!”
  “不敢,不敢,”肖汉谦逊道:“我哪能是大儒呢!学而知之,学而知之而已……”
  “云嗲,你郎家说肖老师是我们南泽湖的大鱼(儒)呀,我说呢,那肯定是条大鲤鱼,鲤跳龙门哩!”林长发一本正经地褒扬道。
  “嗨,发嗲,我说你郎家呐,真是个老顽童,老顽童…”李开云被林长发逗趣得笑起来。
  “云嗲,我看你郎家咯笑、咯说话的意思是我说错了喽,”林长发显出迷惑的样态,“你郎家刚才也说肖老师是大鱼(儒)呀,我只是说是鲤鱼,看来,莫非是鲤鱼犯了忌讳?”
  “发嗲,我说的肖老师是大儒,跟你郎家说的大翰墨的意思差不多。”李开云颇有耐心地解释道,“也就是有大文化、大知识的人,而不是水里的鱼。照你郎家的那个理解也没错,南泽湖的鲤鱼是鱼中之上品,你郎家把它比喻肖老师跳了龙门,我看也没错。”
  “原来是咯样。”林长发尴尬地笑道。“我是喜欢南泽湖的鲤鱼,明日看我的拿手好厨艺——红烧鲤鱼把你郎家尝尝鲜。”
  大家跟着笑开了。
  宅院中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大家循声望去:张萍从自驾的轿车中拎着一只棕色公文包步履匆匆朝堂屋走来。
  林新伍眼疾,反应尤敏捷,“是张萍回来了。”他脱口说道。“张萍,快来呷饭。”随即,他提高了声音,向妻子招呼。
  “呷过晚饭了。”炽白的灯光下,张萍丰韵的脸庞显出几分倦容,“今天咯么多客人呀。”她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萍萍,他郎家就是我打常说的李伯伯;”林长发介绍道,“咯位是唐省长,他郎家今日陪李伯伯到我们南泽湖参观参观。”
  “李伯伯健旺;”张萍微笑道,“唐省长好。”
  “你爹爹已向我们介绍过你了,一个很有作为的女律师,”李开云赞扬道,“不错哇!”
  “一看就晓得你是一个大忙人,这么晚了,还风尘仆仆的。”唐国栋关切道,“可要注意身体呐。”
  “谢谢李伯伯;”张萍恭敬地说,“谢谢唐省长;李伯伯,唐省长喝好酒。”
  “萍萍是大律师,”酒酣之中的林长发对身旁的李开云说,“凡是她接手的官司,场场都打赢了。”
  “爹爹,你郎家少吹点,”林新伍说,“哪有场场官司都打赢了的律师呢。”
  “那你说说看,萍萍哪场官司冇打赢?”林长发既为了维护当律师的儿媳妇名望,又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毫不饶人冲儿子道。
  “爹爹,新伍说得对,”张萍沉下脸来,显出几分愠色和沮丧的神情,“哪有场场官司都打赢的律师呢。最近,我代理赤峰村一宗民事诉讼案,今天去县法院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就是拒不立案。咯是自从我担任律师以来,第一次遇到咯样不正常的怪事。”
  “噢,人民法院拒不为人民群众的诉讼立案,哪有这样的道理!”李开云面呈严肃,“萍萍律师,你说来给我们听听。”
  “是呀,张律师,请你把案情的原委说来听听。”唐国栋说。
  “李伯伯,唐省长,在你郎家俩位老前辈,老领导面前我是晚辈,就叫我小张吧。”张萍恭谦道。
  “云嗲,唐省长,你郎家两位跟我一样,叫萍萍就是了。”林长发说。
  “我受理咯宗诉讼代理案已一星期时间了。”张萍连连喝了几口二嫂为她倒的一杯果汁饮料,“一星期以来,我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咯个案子里。通过较全面的考察、调查、取证后,基本情况已掌握在卷。
  “银光大道建成后,交通便捷了,城市向农村周边不断发展,数十条兴建扩建马路已构成了网状,四通八达连接着银光大道;数十家工厂从城市搬迁至银光大道的东西两厢;尤其是上百家房地产公司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食肉动物饕餮而来,土地、甚至粮田成了唐僧肉被蚕食鲸吞,愈演愈烈。咯样,农村新一轮矛盾出现了,并且在日益加剧。
  “赤峰村紧邻南泽湖村西边。咯个村的地貌是百分之六十九耕地,百分之三十一山坡地。由于它距银光大道仅1公里,新建、扩建的六条马路环绕其中,四通八达,交通十分便捷。稻田南头的地带有一个小型水库,灌溉全村绝大部分的粮田;山坡地上树木成林,原始的生态环境极佳。咯个风水宝地引来了10数家房地产公司的争夺。一名地产商颇具实力,独占鳌头获得了一千多百亩土地的购买权和房地产开发权。
  “县国土局以每亩三百八十八万块卖给了那家地产商,而对农民的土地补偿金每亩却只付给一万八千八百块。咯一千亩土地范围内的山坡旁散居着十多个屋场,十多个屋场共有一百六十三户农舍……银光大道贯通后,大批的地产商蜂拥而来,迅猛开发建设高楼大厦,两厢的土地价格在持续暴涨。为了获取最大利益,从今年起,县里已取消对被征拆迁农户安置重建地建房。以人均四十平方米的面积给付货币自行购买商品房。当前,南泽湖地区银光大道两厢的商品房均价为每平方米五千八百块。而政府对被征拆农户的房屋,按人均四十平方米的面积给予补偿,每平方米的补偿价格为二千八百元。咯样,赤峰村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买不起房。虽然加上一部分土地补偿金,树木、青苗补偿金,但仍然差那么一大截,确实买不起昂贵的商品房。更令人堪忧的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今后的生活无着落,成了一大隐患。虽然当地政府出台了对被征拆的农户,男性六十岁、女姓五十五岁给予退休待遇,以十五年工龄为基准,按月发放基本的养老金,但没有达到这个年龄段的人员政府则不理不管。年轻力壮的人要求政府安排就业,使自己享有劳动的权利,而政府方面却拒绝接受,因而就引发了剧烈的矛盾冲突。
  “一个月前,县政府发出通告:凡属征地拆迁范围的农户,限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主动拆迁,否则,将实行行政执法,强制拆迁。
  “迫于县政府的通告,被征地拆迁的赤峰村村民选出十多名代表赴京上访,可是在火车上他们被县公安局派出的公安干警截住,并被采取强制措施,全部被押到县公安局。他们被押到县公安局后,当局对两名领头赴京上访人员给予了行政拘留,对其他赴京上访人员则登记在案,强行要他们写悔过书后放回原籍监视居住。在高压态势下,咯件事表面上似乎平静了,但是,股股暗流一直在涌动。
  “赤峰村赴京上访人员被强行写悔过书放回家后没几天,省电视台实况播放了省里召开的一个专门会议,省委书记向全省人民公开承诺:凡是涉及到土地违法违规问题、不顾群众利益强制拆迁问题,欢迎直接向省委书记实名举报,声称在收到举报信的一个星期内,一定会有明确的回音,对那些违法违纪违规的行为决不姑息,一查到底!处在高压态势下的赤峰村被征地拆迁的农民,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大为振奋,有的甚而高呼共产党万岁!他们决定联名直接向省委书记写信举报、控诉!
  “赤峰村有一位从县国土局退休不久的公务员,他在职时任地籍科科长。他从小生长在赤峰村,对赤峰村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在职时他曾奉命违心地造过假,虚报谎报过土地情况。咯次他家也属于征拆范围。前段时间,因他曾参与过土地违法违规造假而顾虑重重,不敢举报。自从在电视上看到省委书记的讲话,他的腰板硬起来了,思想上来了个急转弯。他亲自写材料检举揭发国土部门近几年来大肆地疯狂圈地、囤地,以所谓国家储备地名义囤积国土,待价而沽的事实。他在检举材料中特别提到赤峰村的实际情况是百分之六十九的稻田,百分之三十一的山地;而县国土局向省国土厅、国家国土部上报的材料中却违法违规谎报成百分之六十九的山地,百分之三十一的稻田。而省国土厅、国家国土部并冇派人员下来实地勘察,轻而易举批准为国家储备地。有了国家国土部批准的红头文件,赤峰村农民第二轮承包的耕地连同山地一道,被堂而皇之地圈为国土储备地。
  “咯样,赤峰村一百六十三户被征拆农户写出举报信,并附上十二个农户的手机号码,连同那位县国土局退休干部的举报信一道,以特快专递的方式邮寄给了省委书记。
  “特快专递邮件寄出后,赤峰村被征拆农户天天在期盼着省委书记的回复。一个星期过去了,冇回音,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冇回音,三个星期过去了,仍然冇回音,赤峰村被征拆的农户失望了。人们串家走户,议论纷纷,怨声四起:连省委书记都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那我们还能相信谁?赴京上访被中途截住押送回来,带队的被拘留,其他的人员被监视居住,连省委书记也不能取信于民,如何办呢?那就走法律途径。听说南泽湖村聘了个律师当法律顾问,那就去请律师打官司。于是,他们通过在南泽湖村的亲朋戚友关系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
  “三天前的上午,我接到了赤峰村一个被征拆户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向我反映了上述的基本情况。于是,我约他在当天下午来我律师事务所见面进一步听取情况反映。
  “他准时来我律师事务所赴约。同时领来赤峰村另四个被征拆户,并说他们五人是赤峰村被征拆户代表,请求法律保护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口头详细地反映了基本情况后,把相关的文字材料提供给了我。
  “我认真地听取了他们所反映的情况,详细地查阅了他们提供的相关材料后,认为这是事关民生大事,具有典型意义,决定代理咯场行政诉讼案。签约时,我律师事务所方真实地表示:诉讼期间提供法律援助;胜诉后酌情收取部分诉讼代理费。
  “我跟我的助手经过两天紧张有序的诉讼准备工作后,我在今天去了县法院立案。
  “然而,县法院拒绝立案。”
  张萍此言一出,大家一阵哗然。
  “噢?人民法院竟然不为人民的诉讼立案,岂有此理!”李开云愤然质疑。
  “嗨,我说呐,咯餐饭是冇得心思再呷下去了!”林长发愤怨道。
  “爹爹,大家早就停下了筷子,早就冇得心思呷下去了。”林新伍亦感愤怨。
  “杏云,”林长发凑近二儿媳妇悄悄地说,“菜都凉了,你去帮你娘把菜都端进冰箱里,明天再呷;记哒,留着咯大碗土鸡不进冰箱,等会回锅加些水煮面条呷……”
  二儿媳妇频频点头应诺。
  “张律师,”唐国栋极为严肃地问道。“县法院凭什么不立案?”
  “作为律师,对法院的组织结构是比较熟悉的。”张萍回答,“去县法院后,我就直奔立案庭申请立案。立案庭的主办法官审阅了我提交的诉讼材料后,随即退回给我,并说,此案不能立。
  “我问为什么不能立案?
  “主办法官说:不要问为什么,不能立案就不能立案。
  “我说你总要说出个不能立案的理由。
  “主办法官说:理由就是不能立案。
  “我说,你咯是不作为!
  “主办法官说,请你不要乱扣帽子,我咯是在秉公办事。
  “我质问:有你咯样秉公办事的吗?你咯是在执法违法!
  “主办法官极不耐烦地说:那你去告我好了!
  “我提高了声音说:你可要对自己说出的话和行为负责!
  “主办法官嚼着槟榔不屑一顾说:当然负责。
  “对咯种行为我很气愤,但同时觉得蹊跷,咯是我从业律师以来从冇遭遇的;我转身去找主管立案的彭副院长,他曾经是我在省政法学院进修时的同学。
  “我直接走进彭副院长办公室,寒喧几句后就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县法院为什么不立行政诉讼案件?
  “彭副院长说:谁说不立行政诉讼案件?立呀!
  “我把刚才在立案庭申请立案的遭遇到的事向彭副院长反映了,并把诉讼材料递给了他。他匆匆阅览完诉讼材料后皱了皱眉头说:这案确实不能立。
  “我问彭副院长,凭什么理由不能立案?你刚才还振振有词说,立呀!为何出尔反尔?请你解释清楚。
  “彭副院长自顾自地抽着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一阵后他终于说道:我们是老同学,并且你也曾经在法院系统工作过,那我就明说了吧。从今年三月份起,院里有新规定,凡是涉及征地、拆迁的行政诉讼案,一律不准立案。在我们法院内部,也成立了一个新的机构,名称叫非诉讼执行局。非诉讼执行局的职能是,在政府的统一布置下,协同公安部门强制拆迁那些不听招呼和暴力抗法的钉子户,以维护行政执法、维护社会的稳定。简单地来讲,就是维稳拆迁。每当遇到类似的事件,法院非诉讼执行局的法警就会到拆迁现场执法。老同学,你说说,法院派出法警到拆迁现场执法,而拆迁户到法院来告执法的法警,此案能立吗?咯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和道理。作为曾经在法院工作过的法官,相信你能明白咯个道理。咯也就是法院对拆迁户的诉讼不能立案的理由和道理。
  “我听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彭副院长,老同学呀,你说咯也就是法院对拆迁户的诉讼不能立案的理由和道理,太滑稽了!我们不妨来探讨探讨。首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法院执行局的职能是什么?法院执行局的职能是执行本法院的生效判决!如果没有本法院的判决书,执行局去执行的对象是谁?执行的标的是什么?所执行的是什么法?没有任何可依据的法律条款而盲目地去执法,这岂不是空穴来风,令人非夷所思!这是执法违法!法院被沦为当地政府胡乱行政执法的工具!更进一步说,我国的法律中有这个法吗?最高人民法院有关于这个法的司法解释吗?没有,绝对没有!我敢说,法院擅自设置非诉讼执行局是违法的!是对法律的反叛,乱作为!法院为了强制拆迁的需要,擅自设立非诉讼执行局,那么,为了某种需要,它同样会擅自设立非诉讼刑事审判庭,非诉讼民事审判庭,非诉讼行政审判庭。借此不立案,不审判,不判决,权力大于法律,权力干预法律,法律将沦为权力的工具。谈何司法独立,谈何法治社会?谈何公平正义?!
  “彭副院长理屈词穷,显出无奈的神情。他仍然默默地抽了一阵烟后,缓缓地对我说:老同学,我说不过你,也拿不出充分的理由跟你争辩;你以为我不懂这些吗?我充其量是一个基层法院副院长而已,说透了,是一个执行者。我能改变得了吗?我能抗拒得了吗?你以为我不同情那些被强制拆迁的农民吗?跟你说实话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要保守的,只是提前向你透露而已。明天,明天上午我们县法院配合县公安局去赤峰村强制拆迁。
  “听了彭副院长透露的咯个消息后,我明白,无论在县法院呆多长时间都是徒劳的。于是,我离开法院驾车匆匆去了赤峰村,向几个领头的拆迁户代表告之了县法院不予立案的情况,并透露了明天上午将强制拆迁的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
  “噢,萍萍,肯定还冇呷晚饭,刚才只顾听你说话,把呷饭的事都忘了。”张萍刚落下话,林长发即反应过来,关爱地说。
  “爹爹,我真还不想呷饭哩!”张萍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呷心里慌。”林长发说,“不想呷霸蛮也要呷些。杏云,你赶紧去煮碗鸡汤面条给萍萍呷,哦,干脆一路煮面条好了,今日晚饭大家都冇呷好,补呷鸡汤面条算了。”
  二儿媳妇杏云连连应诺着好。
  “我猜测,明日镇上召开的会议,很可能跟强制拆迁有关系。”张银松说,“每当有新的重大情况,镇上都会例行召开村支两委主要负责人会议,八、九不离十强调在政治上要跟镇党委、镇政府保持一致。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南泽湖村冇得拆迁,也就谈不上什么强制拆迁。但是,邻近的几个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拆迁,尤其是赤峰村征地拆迁的面很大,咯次赤峰村被征地拆迁的农户遭苦了……新伍,我看,我们还是明日去镇上参加会议…”
  “我也是咯样想的。”林新伍说。
  “造假,谎报,圈地,截访,强征良田,强拆民房,法院不受理民告官案件,公安、法院直接参与强征强拆,岂有此理!”李开云义愤道。“萍萍律师说得一针见血:这是对法律的反叛,反作为!打开电视,翻开报纸,经常看到在宣传法治;光宣传,不落实,有什么用?这次把我这个退下去的老东西邀请来开座谈会,所听到的都是大好形势,欣欣向荣,科学发展;所参观的都是歌舞升平,和谐社会,皆大欢喜。就是没有听到,看到民生的疾苦。这么多的新问题,新矛盾,身居高位的领导却不闻不问,失信于民,真感到痛心疾首!国栋同志,请你转告秘书处,建议再开一次座谈会,我有话要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是很热爱的,对这里的农民是很有感情的……当然,今天耳闻目睹南泽湖村的巨大的创新发展,非常地欣慰,百感交集呐……”说到此,他激愤不已,声音咯发颤。
  李开云这一番话,使大家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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