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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郑家屯危机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1-05-25 07:48:32      字数:3120

  送走了矢田一伙人,张作霖回过头来盯着狐喊不放,看得狐喊心里直发毛。心说我才救了你的命,你要干啥?杨祥不是已经被关了禁闭,后来赶出军营了吗?大帅的心思一般人真摸不着,狐喊就这么点亏心事。
  原来,狐喊在军队上混得不错,就想到了三老舅马戏班的一帮子人,陆陆续续把他们安排到了军队里边,杨祥机灵,也跟在大帅身边。三老舅带着剩下的年龄大点的,一路卖艺返回老家。
  张作霖识字不多,签文件时只画一个圈,表示他同意了。杨祥刚来的时候,老老实实做事,时间长了,就有了歪心思,他觉得张作霖没文化,好糊弄。他格外留意张作霖画圈,确信没有做任何特殊标记,便伪造了一些票据,画上圈儿,掺杂在大帅亲手批复的票据里交给了账房。他无非就是想弄点钱花。
  没想到账房先生翻看了票据,让他等等,转身就出去了。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杨祥等了一阵,账房先生还没有回来,他就感觉到有一丝不安,他刚想出门逃跑,就被赶来的警卫给抓了起来,他把张作霖看得太简单了。
  他只看见张作霖批阅文件只画了一个简单的圈,却没有发现里面大有文章。原来张作霖所用批示的笔是特制的,笔中心位置还有一根针,他亲手画的圈,都能在上面看到针孔,相当于防伪标志。杨祥并不是错在没有细致观察,而是错在了起了贪念。
  杨祥被抓,狐喊去跟大帅求情,死罪虽免,但禁闭得关。后来在狐喊的关照下放出军营,返回老家,途中被乱兵所杀。
  “妈了个巴子,你小子有这么好的骑术,还藏着掖着?”
  张作霖猛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狐喊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什么骑术呢,我们龙山毛驴多,从小骑惯了,哪能叫骑术。后来到了三老舅的马戏班才学的骑马,你要骑不好,骑不出高难度动作来,谁给你赏钱。
  这时张作霖接着就说:“你小子不当教练真可惜了。妈了个巴子,给你三个月时间,就三个月,给老子整出一支像样的骑兵团来。妈了个巴子!”
  狐喊急了,打仗和马戏可是两回事,他是仗着有武术功底,一些高难度动作能做出来,普通士兵能行吗?他实话实说:“大帅,我那一套都是在马戏班子中学的,战场上不适用。”
  张作霖装作生气的样子,凶着一副面孔说:“妈了个巴子,老子说你行你就行!你个死脑壳,就不会根据战场需要变化演练吗?妈了个巴子,这是命令!”
  狐喊无奈,双腿一并,抬手敬礼,响亮回答:“是,一定不负大帅重托!”
  就这一句话,狐喊来到了张作相的骑兵团,训练骑兵马上技巧。
  昏黄的灯下,狐喊时而咬着笔杆苦苦思索,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站起身来比划动作,一份较为完美的训练大纲终于写出来了。
  训练场上,狐喊身先士卒,率先示范,在练习中修改教案,根据教案严格训练。只有在训练中刻苦钻研,才能力争在战场上减少伤亡。
  张作相在一边看得暗暗点头称赞,狐喊这小子比那些草原上来的士兵骑术都要好,关键是还折腾出了一套协同作战的战术。
  1916年8月13日午后,郑家屯当地的一个小男孩,在街上吃瓜的时候,不小心将瓜子甩在广济药房吉本喜代的身上。
  本来事情不大,但是吉本崇尚武士道精神,在他的眼里,中国人哪里是人。他当即挥舞着两只大巴掌,将这小男孩揍得满大街叫喊救命。正巧东北军的士兵路过,便上前劝解,结果吉本蛮不讲理,连声谩骂,边骂边继续殴打小男孩。士兵们忍无可忍,就上前拉架,没想到吉本胡搅蛮缠,倒打一耙,胡说士兵们动手打他,双方就起了冲突。接着,二十多名日方士兵冲了过来,东北军的士兵不能站着挨打吧,于是,一粒西瓜子的事情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双方互有伤亡,但日方士兵认为他们吃了亏。
  随后,日军抽调精锐部队,剑锋直指郑家屯,气势汹汹扑了过来。他们包围了郑家屯的军营,子弹上膛,炮口抬起,大战在即,态势紧张。他们提出了八条无理要求,要惩办凶手?没门,我们部队又不是没有伤亡。奉天军队不许对日方挑衅,那伸出脑袋等着挨打?难以理解的是奉天军队以后必须聘请日方顾问。李二油锤理解不了,狐喊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小日本所图大得很啊,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往奉天军队中安插间谍啊。”
  张作霖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妈了个巴子”,解决问题的方案还是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来。就在这时候,狐喊说了一句:“勤王复国军又开始作乱了。”张作霖走到军用地图前,他用手一指四平郭家店的方向,说:“妈了个巴子的,有话不早早说,就从这儿开刀,把巴布扎布给老子全都抓起来!”
  勤王复国军的头子名叫巴布扎布,他在日方的支持下天天叫喊着搞满蒙独立运动,他们驻扎在四平郭家店。巴布扎布成为解决郑家屯危机的一枚关键棋子。
  没用多久,张作相兴高采烈地进了奉天大帅府,高喊着:“好消息,好消息!”
  张作霖脸一沉,训了一句:“就不能稳重点,大呼小叫的。说吧,什么事?”
  张作相朝门前肃立的狐喊看了一眼,说:“都是狐喊老弟的功劳,要不是狐喊老弟把骑兵团训练得作战能力这么强,勤王复国军可就阴谋得逞了。这次骑兵团在反击勤王复国军的战斗中英勇出击,大败勤王复国军骑兵,并击毙匪首巴布扎布,狐喊老弟可是首功啊。”
  张作霖不置可否,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你布置下去,穷寇莫追!”
  张作相傻眼了,问:“这,这……这怎么说?眼看他们群龙无首,正是彻底肃清的大好机会。”
  张作霖火了,可不管是自己亲兄弟了,骂道:“妈了个巴子,叫你别斩尽杀绝自有道理,还不快去!”
  张作相迟迟疑疑退下,走到狐喊跟前,给了一个眼神。
  狐喊就说:“大帅,我去送送张团长!”
  张作霖还不知道自己兄弟几斤几两,一定是要和狐喊商量了,便痛快地说:“去吧!”
  狐喊紧走几步,跟着张作相出了督军府,他们找了一间雅静的小酒馆,要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
  张作相依然皱着眉头,眼巴巴看着狐喊说:“老弟,你在我大哥跟前时间不短了,有些事情还要向你请教!”
  狐喊连忙说:“请教不敢,张团长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军纪的话,狐喊知无不言。”
  张作相吞吞吐吐:“他为什么又下了这样的命令?”
  狐喊愤愤地说:“对付勤王复国军本来就是解决郑家屯危机的一步棋,我们已经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但又不能全部消灭。如果勤王复国军全灭了,你以为日方还会和大帅谈吗?”
  “勤王复国军怎么和解决郑家屯连上关系了呢?”
  “说来话长。其实张团长比我了解的更多。这次巴布札布之乱,除了勾结善耆的七子宪奎以外,还和日本军官有牵连。他们为了笼络人心,打着勤王复国军的旗号,蜂拥南下。可是,他们一击失败以后,便龟缩到南满铁路附属地内的郭家店,伺机待起。”
  “怪不得呢,郭家店处于四平和长春之间的南满铁路线上,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还是重兵包围郭家店,伺机全部消灭这伙乱军。”
  狐喊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滋溜了一口酒,环顾左右,低声说:“这正是大帅的高明之处。大帅是什么人,他不仅对勤王复国军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对日方派川岛浪速一行慰问勤王复国军也是一清二楚的。这股势力一日不除,大帅一日寝食难安,那可是楔在心脏的一个定时炸弹。但是,日本在东北的势力强大,在用兵之时,也要想的周全一点。为此,张团长层层包围郭家店的同时,大帅同川岛浪速也多渠道进行接触。”
  张作相点点头,说:“哦,明白了,难怪要我们穷寇莫追。”
  狐喊左手拢在嘴边,轻声说:“张团长可以不追着打,但要悄悄尾随,一旦时机成熟,可斩草除根!”
  张作相连声叫好。
  狐喊又问:“张团长在打击这伙人时没觉得有异常吗?”
  张作相想了想,说:“老弟这一问,倒让我想起在打死的一些匪徒中,竟然有不少日本浪人,虽然穿着和其他匪徒一样,但是体型明显有异,有士兵专门挑开裤子检验了裤衩,确实是裹着白布。”
  狐喊的眼圈发红,愤怒地说:“这狗日的小日本太猖狂了,总有一天要弄死他们!”
  二人又聊了几句,张作相匆匆别去。
  果然,日方一见形势危急,急忙找张作霖来谈条件。张作霖暂时放过了这伙勤王复国军的余孽,答应日方提出的要求,惩办有责任的军官,赔偿吉本五百元恤金等,结束了郑家屯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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