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集（2）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听着的胡冬花，并没有显出她和曹团长特别亲近，完全是一个卫生兵见了团长，保持应有的敬畏和距离。
　　曹尚清喜欢或欣赏的正是这种老练、成熟。
　　他没和她讲话，由曾院长陪同去看望其他伤病员。
　　曾院长：这次招收两个女兵，很管用。特別是胡冬花，已口头申请入党。她高中毕业，算我们的知识分子，上进心特强。这几天，她总是背重物走路，有时还背着男伤员走，说是锻练背伤员！团长，对她的培养，你有什么指示？
　　曹尚清：这个同志确实是找我要当兵，也记不得找过几次了。但是，你们不要考虑我的什么面子、背景。她和你的所有医务人员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一样严格要求就是！
　　一个医生指挥胡冬花背起一个伤员往外走，曹尚清忙过去看究竟。
　　
　　17-06：指挥部日、内
　　指挥部成员碰头，大家神情严肃、凝重。
　　廖永吉：我现在感到压力很大。不少人见了我就问：围困到啥时候？长期围困，到底多长？（亮一亮花名册）昨晚上，我统计了一下，这花名册上减少了36人！去哪里了？自作主张，下山，回家去了！“只围不打，生意不发达”，“围而不攻，好日子落空”！啥都说。
　　刘广民：我早就提过建议。一说“长期”，头就大了！咱沁源八万乡亲吃啥？不只是老百姓着急，我也发愁。抢耕抢种了几万亩高粱、玉米，不把鬼子打走，那不是摆在地里给鬼子吃吗？到那时，我们又去抢收，还是被动。我再次建议，尽快把鬼子解决！
　　廖永吉：你说的“尽快”，跟“长期”有啥区别？
　　刘广民：夏收眨眼就到。最迟在夏收前打了！
　　曹尚清隐藏住笑。
　　作记录的魏平宁几次看他，期待他发表高见。他无开口之意。
　　周鲁枝：（打破短暂沉闷）啥时打，听上级命令吧！我说说眼前……
　　刘广民：老周，我也得给你提个意见，不能打断我的发言！
　　廖永吉：刘广民同志，你再保留一下意见吧。先讨论急迫问题。
　　周鲁枝：对！据情报，有几个人被敌人收买当了汉奸，给敌人带路呢！
　　廖永吉：锄奸也是当务之急！
　　周鲁枝：有汉奸告密、带路，敌人抓了我们一些干部和民兵，逼他们投降，不投降就下毒手。三区党委委员李逢春、张五孩，麻人巷副村长韩成仁，垣上村武委会主任韩环珠，中义村党支部书记邓怀仁，还有作坪村的17个民兵，都被敌人杀害了，手段极其残忍！
　　廖永吉：（十分气愤）我正要提议，锄奸！
　　曹尚清：最近，斋藤疯了！常派敢死队伪装我八路军、老百姓，偷袭医院、学校！它们不用伪军，全是鬼子特种兵，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刚才，周鲁枝同志报告，鬼子又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干部和民兵。这严重震慑、动摇我军心、民心！看来，斋藤妄想扭转被动挨打的处境，要最后挣扎一下。
　　任秀梅：打吧！我带妇救会姐妹们也上战场！
　　曹尚清：我们只等军区一声令下。缴获的小炮、炮弹，还有炸药包，平时都舎不得用。都积攒着，留下打斋藤老窝才用。不要以为我八路军只管保存实力，不敢打、不愿打。我估计，军区会很快下达总攻命令……
　　
　　17-06：门外日、外
　　苏正阳在指挥部门外转来转去，浮躁不安。
　　魏平宁被他吸引出来了。她怕争吵，把苏正阳拉远一些。
　　魏平宁：啥事？我们正开重要会议呢！
　　苏正阳：再重要，你不是指挥员！透露一点吧，是不是要攻城了？
　　魏平宁：你急啥呀？
　　苏正阳：早点攻下城，鬼子走了，我好回北平。
　　魏平宁转身要走，苏正阳拦住她，她讨厌地甩开。
　　苏正阳：你别老瞧不起我，发起总攻时，我也要参加战斗，抓俘虏。
　　魏平宁：你真下决心了？
　　苏正阳：定了！你看，学校有了！这有我一分贡献。总攻时，我一定要打冲锋！
　　魏平宁：苏正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总攻时，咱俩并肩战斗。
　　
　　17-07：指挥部日、内
　　魏平宁回到室内，廖永吉正作总结发言，她连忙记录，内心还激动。
　　廖永吉：第一，综合同志们的建议，向上级汇报，建议尽早发起总攻，结朿围困。秋收之前，选择总攻时机，有较大的主动。这事由我办，为慎重，我们举手表决，同意的举手。
　　全体成员都举手，只魏平宁四看，没举手。
　　任秀梅：魏记者，你不赞同总攻吗？
　　魏平宁：我不是指挥部成员，不过，我也赞同尽快取得围困胜利。
　　曹尚清：这就行了，不要报道。
　　廖永吉：好，第一条全体通过。第二，等待总攻之前，更要加强对鬼子袭击，尽力把鬼子压在城里打，尽力救出被鬼子抓去的群众，避免他们在总攻中误伤。第三，保持髙度戒备，严防鬼子偷袭我群众。对不经打、不能打的医院、学校、集市等薄弱环节，更要严防。由曹总指挥、周副总指挥部署、落实。
　　周鲁枝：我听曹总指挥的，民兵全力配合。
　　廖永吉：第四，锄奸！总攻前，好好收拾汉奸、特务，杀一儆百！同时，大力做好统战、瓦解敌军、教育改造俘虏工作，最大限度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由周副总指挥、宋跃飞同志主抓，我、秀梅同志积极参加。我宣布，宋跃飞同志调任县公安局敌工科科长，即时到任。
　　周鲁枝带头，大家热烈鼓掌。
　　廖永吉：第五，经济工作要出新局面。抢耕抢种后，田间管理，争取丰收，还要做大量工作。长期围困，乡亲们短期内将付出重大代价。但我们要想到八万乡亲今后生计，以好日子报答乡亲们。这方面，只能多辛苦广民同志了。我和秀梅同志也全力配合。
　　
　　17-08：禁闭室日、内
　　一间寬大的民居房，门窗牢固，光线明亮。
　　日军小队长渡边三郎少尉在屋里蹿跳。又踢门，又撞墙，最后掀翻了他睡觉的床板，把被子扔在屋中。
　　廖永吉、周鲁枝、宋跃飞在三个武装战士保护下进入房间，渡边老实站住。
　　廖永吉：渡边！你为什么还不认罪？
　　渡边：我是大日本帝国青年军官，决不低头！你们快送我去沁源见斋藤大佐长官！
　　廖永吉：你是一个侵略者，战俘，只能老老实实听我们安排。我八路军有优俘政策，不打不骂，不侮辱你人格。生活上也没虐待你！你还嚣张啥？
　　渡边：你们再不送我去见斋藤大佐，我就剖腹！
　　宋跃飞：老子审完，你想剖腹，我们把你的刀给你，看你敢不敢？你真给日本法西斯卖命？真不想回家见父母了？你还有姐姐，也不想见了？
　　廖永吉：你交代过，你和斋藤是同乡，见斋藤有秘密使命。你不是押运军供物资的，是到斋藤手下来升官的！你有什么秘密使命？
　　渡边：我和斋藤大佐是同乡，大佐是帝国的优秀指挥官，他一定会建成剿共实验区，推广经验，占领全中国。你们支那人没用的，只知道投降我皇军……
　　宋跃飞：闭住你的臭嘴！
　　渡边：你们就是支那！
　　宋跃飞扑上去，猛地左右开弓，啪啪打渡边嘴巴。渡边身子不动，头左右摆。直到他血淋淋，宋跃飞才停手，审问被打断了。
　　渡边三郎垂下了头，咬紧牙关。
　　廖永吉：渡边，你不要以为我们优待俘虏，就死硬顽抗。在这场战争中，你这种下级军官和士兵都是炮灰，送命的！你们的天皇、内阁首相、各级长官，包括斋藤，都自身难保。怎么救得了你？战争越是延长，你们的生命就越是缩短。你亲人看不到你的骨灰盒，她们只有眼泪！
　　周鲁枝：好好赔罪，我们才能放你。别再卖命了，回到父母身边去吧！
　　廖永吉小声对周鲁枝：不费时间了，把他押送军区处置。
　　
　　17-09：山路上日、外
　　春暖花开，生机盎然。廖永吉给宋跃飞送行。廖永吉顺手採了一束野花，笑着插在宋跃飞的背包土，算是预祝他胜利。
　　宋跃飞：廖书记，先锄掉韩金明吧！他以“皇协团”团长自居，罪行多！
　　廖永吉：先不动韩金明，他是跟随鬼子从外边来的，在咱沁源落不了根，容易死。暂时把他也围困在城里，有时还得逼他给我们提供一点方便，需要时，你照常去见他。
　　宋跃飞：他跟鬼子升官发财，死心塌地了！
　　廖永吉：我们总攻，他就完蛋！你还有重大任务，要救人！鬼子没人性，抓了好多群众，主要是老人、孩子关在炮楼里当他们的人肉盾牌，阻止我们摧毁炮楼。你们要设法摸清楚，把他们救出来。同样，曾有志也要救，慰安所的妇女虽然都是鬼子随军带来的，生不如死，也要救！凡是中国人，都要救出来。一旦发起总攻，我军就不会有顾忌，不会误伤群众！
　　
　　17-10：日军据点附近日、外
　　沁河边。一些妇女在洗军装。
　　曹英陪宋跃飞在一个小山头上看着，有些奇怪。
　　宋跃飞：曹区长，你们这一片有交口据点，锄奸反特任务重。
　　曹英：你敌工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好来帮帮我们。
　　宋跃飞：我没经验，你倒是有一套，又有文化。背后还有张副书记支持。
　　曹英：你可不要指望他副书记，一来他正住党校，人不在。二来，我从来不靠男人，他呢，还不想公开我是他老婆，更不喜欢夫妻俩做上下级，在一起工作。你也不要以为我这个区长沾了他的光，我也是打仗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