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传奇》（二十三）

秋花人勤快，心眼儿又好，安安生生的不生是非，夫人挺待见她。令秋花没想到的是，除了夫人喜欢，夫人的儿子安立业也喜欢上了她。安立业来拜见母亲时，发现秋花姑娘是这些丫环中最漂亮的一个，看了一眼就装在心里放不下了。
把秋花支出去，安立业就对母亲说想把秋花姑娘要过去伺候他。夫人一听就板起了脸，说：“府里伺候你的人还少吗，你还要，还打老娘身边人的主意，甭想了，不沾弦（不行）。再说秋花跟了我这些日子，脾气秉性都吃透了，娘也舍不得。”安立业一听，老娘把话堵死了，再软磨硬抗怕惹老娘生气，就不高兴地撅着嘴退出来。但他并没有死心，想尽办法也要把秋花弄到身边来。
夫人见公子出去了，把秋花叫进来，试探着问秋花愿不愿意过去伺候公子。秋花早知公子的花心和德兴，一听说让她去伺候公子，忙跪在地上磕头求夫人，说：“夫人，奴俾要是哪儿做的不对，你老人家尽打尽骂，千万别赶奴俾走啊，夫人！”
夫人一看秋花哭得泪涟涟的，如梨花带雨，心就软了，说：“不是夫人我赶你走，是公子喜欢你，想把你要过去。”秋花一惊，说：“夫人慈悲，夫人恩德，秋花愿做牛做马伺候夫人一辈子，决不离开夫人，除非夫人嫌弃奴才，不要奴才了。”夫人一看秋花如此忠心耿耿，更舍不得放她走了。
安立业见母亲贴了心不放秋花，就想出一条毒计来。他花大价钱给母亲买来一条白绢金丝绣花手帕，这条手帕可不同一般，全是用金丝线手工锈制，绣工精细，绣得牡丹栩栩如生，金光四射。母亲见了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有事没事总爱拿在手上把玩。几天之后，夫人突然找不到这条手帕了，就问身边的丫环仆人谁看到了，大家都说没看到。夫人生气了，沉着脸说一个手帕它自个儿会飞啊，怎么就会没了呢，就命护卫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护卫们搜来搜去，最后在秋花的床铺下面搜到了那条手帕，交给了夫人。夫人就是一惊，没想到秋花会这样，拎着手帕让秋花解释。秋花心头一紧，大叫冤枉，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暗算我。夫人说：“东西都从你屋里搜出来了，大家也都看到了，你还有嘛好说的，竟狡辩说有人暗算你，你说说是谁暗算你。”秋花此时是浑身是口也难辩，她哪知道是谁背后陷害她。
夫人见秋花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就说：“事已至此，我也保不了你了，就按府规行事吧。”说着叫了声来人，话音一落，进来两个侍卫。夫人指着秋花说：“把这个贱人拉出去，找个主卖了吧！”两个侍卫听令，上来架上秋花就往外拖。
秋花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奴才冤枉啊！冤枉啊夫人，奴才不曾偷夫人的手帕，请夫人明察！”夫人没说话，不耐烦地摆摆手。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上秋花就走。
这时，安公子在门口出现了，摆摆手示意停下，阴阳怪气地说：“等等，卖多少钱，给个价，我买下了。”这时，夫人和秋花登时全明白了，原来是公子挽下的套。
原来安公子买通了胡大姐，让她偷了夫人的帕子，栽脏给秋花。胡大姐碍于公子的势力，不敢不做，得空偷了夫人的手帕，抬（藏）到了秋花的床铺下面。
夫人一看上了这臭小子的当了，可是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怎好收回来，就是不情愿也没了辄。只好说：“你可以把人带走，不过秋花可是个好姑娘，你要好生善待她。”
公子淘气地冲夫人扮了个鬼脸，得意地让人带上秋花走了。
秋花坐在公子为她准备的轿子里，想公子为了得到她，竟栽脏陷害，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气得她浑身发抖。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进了公子府如羊入虎口，她还能得好吗？怎么办？要任他宰割吗。不！再想想法子，总会有办法的。再求夫人肯定不行，那就求二梅姐和世才姐夫，还有白蛋哥。可是白蛋哥不好找，那就只有先求助姐姐姐夫。
秋花下了轿，跟随公子来到公子府，刚进内室，公子忙打发走下人，如饿狼扑食般扑向秋花，就要行事。秋花边躲边说：“公子先等等，等奴才把话说完你再行事。”公子停下来。
秋花说：“公子，奴才是二梅的妹妹，进府给夫人做下人是姐夫世才介绍来的。如今公子把奴才从夫人身边要过来，这事怎么着也得让姐姐姐夫知道，你说对吧公子。”安立业一想也是，自己和周世才是朋友，把他小姨子从夫人那里要过来，不说一声是有点短礼。反正人已来了，迟早都是自己的人，也不用着急。安公子想到这儿说，那我现在就去找你姐夫去，说着穿好衣服出去了。
周世才听安公子这么一说，他也为了难，不同意吧失了友情，再说他也得罪不起公子。同意吧，也是有点于心不忍。他知道安公子身边有一大堆女人，他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甩一个，糟踏的姑娘不计其数。秋花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况且已许给了牛白蛋为妻，怎忍心让这个恶魔蹂蔺践踏。世才拿不定主意，就把这烫手的山药推了出去，于是说：“秋花已许给了牛白蛋军师，你不妨征求一下牛将军的意见，做事稳妥一点才是。”安立业一听，哈哈大笑，说就是父亲身边的那个小白脸啊，这好说，我这就去说。
安公子出了周家的门，心想，我搞个女人，犯得着跟这说跟那个说吗，我爱咋样就咋样，有父亲在上头撑着，我怕啥。公子没去找牛将军，直接回来了，进屋就把秋花抱到床上，眯着眼说：“你姐姐和姐夫都同意了，说你攀上我安公子，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并说让你好好伺候我呢。怎么样，你还是识趣点，痛痛快快把衣服脱了吧，哈哈哈！”说完，仰天哈哈大笑。
秋花听完这番话，真是心如刀绞，心里不住地骂姐夫世才，是个卑鄙无耻的势力小人，为了往上爬，不仅自己巴结安家人，还把俺介绍到王府做下人，要不是他，俺怎会这样可怜，任人宰割。周世才！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没良心的狗东西，秋花恨死你了。秋花两眼一闭，瘫倒在床上。
安立业脱光了衣服，刚要爬上去行事，侍卫在门外突然喊道：报！牛将军来访。安立业说：“让他等会儿，我一会儿就来。”护卫说：“牛将军说有急事，他闯进来了。”安公子只好下来，心想怎么牛将军来得这么巧，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真烦人。原来，安公子从周家走了以后，二梅就跟世才哭闹起来，逼着世才立马去找白蛋。白蛋听说后这才快马加鞭赶到了公子府。
安立业披上衣服，来到外屋客厅，正好和白蛋走了个对面，一边系扣子一边说：“牛将军突然造访，有何贵干？”白蛋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直说其意，想了想说：“城内新开了一家酒馆，听说那里的马老太烧鸡特别好吃，我来想请公子一块儿去喝一杯，尝尝鲜。”安公子听了一乐，摆摆手说：“我以为是嘛急事呢，就为这个呀，得了吧牛将军，公子我现在没空，改天吧，先谢过了。”说着话抱抱拳，意思是送客。
白蛋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说：“喝酒事小，我可有件重要事情要向公子汇报的。”并神秘地冲公子挤了挤眼。公子说：“有啥事就在这儿直说吧。”白蛋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了酒馆才能告诉你。”
公子没法，只有跟着白蛋走出内室，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见秋花扒着门框，两眼含泪，就想嘱咐护卫，秋花刚来，好生看护。白蛋一见，装作啥也没看见，紧拉着公子往外走。
秋花听到白蛋来了，心中一喜，公子出去后，她在门内侧耳听两人说话，听到两人起身离去，这才走到门边，看到白蛋冲她递眼色，秋花明白了，白蛋是救她来了。
两人来到酒馆，屁股刚坐稳，菜还没上来，公子就催着说：“牛将军，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跟下蛆似的。”白蛋说：“你看你，再急也要摆上酒和菜，边吃边聊才是？”白蛋叫来店小二，谦让公子点菜。公子说，你请客当然听你的，菜还是你来点。白蛋说那好，点了几样菜，征求了一下公子的意见，公子急着回去，又想听牛将军说嘛事，对吃并不在意，说了声随便。白蛋点完菜，又特意要了只烧鸡，然后要了一坛好酒。
菜很快上齐了，白蛋一边劝公子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地海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蛋见公子有了醉意，估计是时候了，才说：“我要对公子说的事是，听说迎春楼来了一位新人，是个绝色佳人，方圆百里挑不出第二个来，听说还没开包呢，有几个大老板争着抬价想抢先，老鸨抻着劲，张大了嘴使劲要钱，说谁出的钱多就给谁，公子，你说这事重要不重要，急不急，去迟了可就摸不着了，要不要瞧瞧去，我的大公子。”公子一听，酒醒了一半，说：“竟有这等好事，那我得瞧瞧去。”白蛋应着，说，咱说走就走，我给公子带路。说着话，两人出了酒馆。
安公子自从出了枝子那件事之后，心里一直犯堵，就再没来过迎春楼。今天听牛将军这么一说，他来了精神，就想过去看看。两人来到迎春楼门前，白蛋说：“公子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赶回去还有事。”
公子一把拽住白蛋的袖子说：“有鸡巴嘛事，早知道你心疼那点银子，我请客，不用你花钱，这总可以了吧。”公子拉着白蛋进了迎春楼。白蛋从没进过这种地方，第一次来，东瞧瞧西看看，心里直打鼓。他心里装着秋花，哪有心思来这种地方玩，既然公子硬把他拉进来，他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
公子先为白蛋交了银子，说让老鸨安排姑娘伺候。老鸨一挥手，只见一个女子扭动着腰枝，笑嘻嘻地过来，挽上白蛋的胳膊上了楼。白蛋心里有事，哪有心思在这里逗留，就对女子抱拳说：“对不起姑娘，有事先走了。”然后溜出了迎春楼，一溜烟地跑回去了。
牛白蛋从迎春楼出来，直奔府衙去找节度使。他想借节度使这把保护伞，把秋花从公子府营救出来。安节度一听大怒，拍着桌子骂道：“这混小子，混蛋到家了这是，牛将军你别着急，瞧我怎么收拾他。”说着吩咐护卫立马把公子找回来，带到这里。
安公子打发走了白蛋，就问老鸨有没一位新来的姑娘，还没开包的，几个大老板争抢的，带过来让大爷瞧瞧。老鸨一听哪有这事，看公子醉熏熏的，疑他说醉话，忙笑成了菊花脸，说：“有，有，正有这么一位姑娘等着伺候大爷呢。”公子说，先带来让大爷瞧瞧，看看值几个钱。老鸨忙说，好，好，我这就去叫，公子等着。老鸨一扭身离开，找了一位来的时间不长，但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过来，带到公子身边。女子给公子道了个万福，因来的时间不长，还有几分害羞，竟低下了头。
公子托起女子的下巴，左看右瞧，心想这不是扯淡嘛，长得就那么回事，别说绝色佳人，跟百灵姑娘都差远了，牛将军什么眼神这是。老鸨看公子在犹豫，就推了女子一把，把这姑娘推倒公子怀里，说，还不快伺候大爷，傻愣着干嘛。女子顺势搂住公子的脖子，腻在公子身上不下来。公子喝了酒，身下的玩意儿支棱起来顶住了裤子，就不在多想，抱上女子上了楼。
公子正骑着这妓女消魂呢，护卫就来报说父亲大人有请，让他快回。安立业想这不晌不夜的，父亲让他速回，想必是有急事，迅速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往回赶。
安立业来到衙门，进了父亲的内室，看到牛白蛋在父亲一旁坐着，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安节度看到儿子醉熏熏的进来，且衣冠不整，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喝道：“看看你，看你都成啥样子了，败家的玩意儿，还不快跪下。”安立业一见父亲生了气，就猜到是白蛋告了他的状，顺从地跪下，低了头。
安节度走上前去，手指敲着儿子的头说：“你说你这小子混不混，你府内那么多女子还不够你享用吗，还从老娘那里把秋花姑娘要过来。秋花姑娘早已名花有主，许给了牛将军，快回去把秋花姑娘还给牛将军，听到了不？！”公子嘟囔着说：“父亲大人莫生气，孩儿不知秋花是牛将军的人，不知着不怪嘛。”说完瞥了牛将军一眼。
安节度说：“也难怪你不知情，不知者不怪，快向牛将军赔礼道歉。”安公子转过身，面向牛将军作了个揖，身子一弯到底儿，道：“牛将军，这厢有礼，小弟做事鲁莽，请将军恕罪。”安公子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是老大的不痛快，刚到手的一朵鲜花摸都没摸一下，竟奉还给了别人，更可气的是，牛白蛋竟到父亲那里告他的状。
安公子和牛白蛋一前一后从府衙出来，径直往公子府走去。
来到公子府，白蛋不想进去，就对安公子说你自己去吧，我在门口等。安公子说也行。安公子来到内室，却不见了秋花，找遍了旮旯角落都没有找到，问门卫看到秋花了吗，门卫说不知道啥秋花春花的，只见一个女子从他的屋里出来，出门买胭脂去了。混蛋！安公子一个巴掌打过去，门卫的脸上起了五条血印子，门卫心里在抱屈：公子走时也没交待，这会儿找不到人倒怪起下人来。
公子带着怒气走出门，对牛将军说秋花不见了。
白蛋一听公子说秋花不见了就是一惊，心想，是不是安公子耍花招不愿放人呢？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安公子该不会是舍不得放人，把人抬（藏）起来了吧。”安公子气得火冒三丈，没想到肉没吃到嘴里，还遭到牛将军的误解，于是指天指地得发誓道：“我安立业要是把人抬（藏）了起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将军要是不信的话，请进来一搜。”白蛋说：“我牛白蛋就是糊涂还糊涂不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公子是谁，是节度使的公子，就是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去公子府搜人。公子不放就算了，我牛白蛋自认倒霉，走了！”说完拂袖而去。
秋花去哪儿了？
秋花一见白蛋把公子叫走了，悄悄出来看了看动静，见四周没人看守，院子里一些涂脂抹粉的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人理会她。秋花从公子内室出来，走到府门口被门卫拦下了，问秋花出去做什么。秋花说，出去买盒胭脂。门卫看了秋花两眼，觉得挺陌生，没见过，就放她出去了。
秋花出了公子府大门，就觉着身子松开了绑绳，轻松的想飞起来。她终于获得自由了。秋花想，先去临济寺找哥哥，然后再去看娘。
春生正在临济寺研读功课，见秋花妹妹来了，忙放下经书迎了出来。看到哥哥，秋花话没出口，泪先流了出来。春生问秋花咋一个人来了？秋花就把自己的遭遇说给哥哥听。春生听完妹妹的述说，一阵子心酸，问妹妹要到哪儿去。秋花说找咱娘去，你知道娘在哪儿吗？春生说，自从娘离开了临济村，就与娘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娘如今在哪儿，过的如何。秋花一心想扑娘去，听哥哥这一说，心凉了半截。
春生接着说：“秋花妹妹，要不你先住到二梅家里，然后咱再想办法。”秋花脸一绷说：“打死我也不去二梅家里了，姐夫世才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姐夫一次次害俺，俺咋成了这个样子，不去！”秋花说着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春生见妹妹一哭，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这里是和尚寺，秋花在这里也不方便，一时竟没了主意。秋花看哥哥挺为难，就说：“俺去找满仓哥，看看他有啥办法。”春生说，也沾，你先去吧，安顿下来给哥一个话儿。
秋花出了临济寺，来到周家布店。满仓一看秋花来了那是一惊接一喜，高兴地说：“秋花，你咋来了？”秋花说：“我咋不能来，是不是各应（烦人）我，不欢迎。”满仓满脸堆笑，说：“欢迎，欢迎，巴不得你来呢，哪嫌各应，看你一来满屋子闪金光不是，呵呵。”满仓从柜台里出来，仰着下巴磕儿，嘻笑着转圈儿找金光。
秋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说：“耍贫嘴，快给我找个住的地儿，俺从公子府逃出来了。”
满仓吃了一惊，收住了笑说：“你不是在夫人身边吗，咋从公子府逃出来了？”
“甭废话了，得空再给你细说，快给我找个严实的地方住，要是公子发现我逃走了，再把我捉回去那能有好，你快着点吧。”秋花跺着脚，着急地说。
满仓说：“这半晌不夜的，你催命儿似的让我抓瞎不是，到哪儿给你找个地儿，还要严实的。要不你先去二梅家躲躲，回头给你找找看。”秋花嘴一撅说，打死也不去二梅家。满仓挠了挠脖梗子说：“要不这样，你先去我们伙计住的地方躲躲，然后再想办法咋样？”秋花说沾。
满仓向狗剩说了声，然后带着秋花走了。
周老板在城内开了两家铺子，两个伙计守一个，满仓和狗剩看一个，大雪和小雨看一个，并给他们租了房居住。这处民房在二衙坑后头，离两个铺子都不太远。房子是一明两暗三间房，四个伙计，两人住一间，并在院里搭了个简易窝棚算做厨房用来做饭。
满仓领着秋花，穿过一条窄小的胡囹道（胡同），曲里八拐来到了房子前。满仓掏出钥匙来，打开了两扇木门，进了院子。进了院子，秋花东瞧瞧西看看，见院子方方正正，挺整齐，倒也安静。满仓领着秋花来到和狗剩合住的那间东屋，说：“你先在这儿呆着吧，我还得过去看铺子，今个儿早点收摊关门，有嘛事回来咱再说。”说着走出了屋。
秋花送了出来，到了街门前。满仓出去后，关好门，反锁上，隔着门缝儿对秋花说：“你放心呆着吧，这儿挺背，不会有人找来的。”说完就离开了。
眼看着日头落了山，秋花估摸着满仓他们也快收工回来了。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的做饭棚子，锅碗瓢勺挺现成，米面菜都在那摆着，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挽了挽袖子就要张罗饭，等他们回来还能吃个现成饭。
秋花把饭刚做好，满仓先行一步回来了，那三个伙计前后脚也都回来了。进院就嚷嚷：好香！好香，这是谁做的饭呀。一看院子里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以为仙女下凡了呢，眨巴着眼说，这不是做梦吧。满仓过来笑着一人给了一拳，说，快洗洗手吃饭吧，废话真多。
狗剩冲大雪小雨挤了挤眼，又冲满仓努了努嘴。大雪小雨立即就明白了，原来是满仓媳妇啊，心想这小子嘴挺严，娶了媳妇也不说一声。于是就凑到秋花跟前，嘻皮笑脸地说：“嫂子，瞧满仓哥多有福气，娶了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回头嫂子也跟咱介绍一个。”说完嘿嘿嘿干笑起来。
秋花一听涨红了脸，解下围腰（围裙）甩在地上，气呼呼地进了屋。满仓一见秋花生气走了，就冲他俩嚷道：“你们也不知道嘛事，瞎嚷嚷嘛啦，说话一点不着调，谁告你们说秋花是我媳妇了，就张嘴瞎咧咧。秋花是我的老乡，从公子府逃出来，到咱们这儿避难来了，不信你们问问狗剩。”说完话回头看狗剩。狗剩只是抿着嘴笑，也不解释，盛了一碗饭吃着走开了。
满仓见大雪小雨也要去盛饭，辟手夺过勺子说：“你们还有脸吃饭，谁给你们做现成的，去！上屋里把秋花叫出来吃饭。”大雪小雨放下碗进了屋，跟秋花说好话，赔不是。秋花见两人的样子挺逗，噗哧一声笑出来，说，谁跟你们一般见识，吃饭去。
秋花要在这儿住下，满仓和狗剩只有给秋花腾了屋子，跟大雪小雨挤在一个屋子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大雪、小雨和狗剩也没说啥，白天看铺子，晚上收工回来还能吃上热呼呼的现成饭，就是睡觉挤了点，也不在说什么。
满仓更不用说，他光愿意让秋花在这住着，不光是为吃现成饭，还喜欢跟秋花说话，两人挺投脾气，说说笑笑的，日子过的倒也快活。衣服脏了破了秋花主动拿去缝补洗涮，日子一长，满仓觉着离不开秋花了。
一天，四个人正在院里吃饭，听到敲门声，狗剩端着碗要去开门。满仓一惊，打了个手势说，先等等，我去开门，回头对秋花说，你先躲进屋里。
打开门一看，见房东大娘领着两个衙吏站在门前，满仓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