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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打回来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1-05-03 20:24:58      字数:3073

  雪后的冬风像刀片一样割人的脸,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从小水巷往西,古屋,老院,旧街,一座座门楼造型独特,灰砖的墙上钉着一些风骚的西洋画。
  雪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白雪之中,石板路映着雪色闪着瘆人的寒气向远方延伸去。门脸处都有醒目的招牌,“双素”“三福”“四海”……他们在“凌云”门前站定。这些地方,都是夜晚繁华热闹,这个时分,整条巷子都冷冷清清,连门口的一条小狗都哈欠连连。
  “凌云”是一家妓院,狐喊和王恩义这时才明白了铁梅的处境。
  他们也顾不上这红脸汉子了,一脚踢开大门就闯了进去。
  再说石秋生昨夜虽然一场惊吓,但是攀上了大帅,自然喜气洋洋,一夜忙乎着安排帮内事务,天明才觉得有点困,路昌一副谄媚的笑脸,跟他耳语几句。石秋生拍拍路昌的肩膀,踩碎了朝霞的一抹红晕,来到凌云班。
  等了很久,一帮人才扭着不断挣扎的杨铁梅进了包厢。原来,杨铁梅也并不傻,他看出这些人不对劲,一路上不停地问,那些人支支吾吾一会儿一个解释,铁梅看见不对劲,逮着个空儿就跑。无奈,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跑得过一群精壮的后生,何况她对地形不熟悉。她被人抓住只是个时间问题,因为大街上的人们一看见安清帮的在撒野,躲避还怕来不及呢。所以,石秋生直等到日上三竿,一边的路昌冷汗直冒,就差被石秋生的斜眼给砍死了。
  石秋生看见铁梅生得漂亮,当即就生了歹念,言语挑逗,甚至上去动手动脚。铁梅怒目圆睁,她一直生活在小山村里,哪里会知道世上有些人比山里的豺狼还要凶残。路昌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依次悄然退出。
  石秋生言行举止越发露骨,没想到铁梅断然拒绝,夺路就逃,可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打不开,窗户又高,急得铁梅绕着房间里的一张桌子躲闪,并痛斥石秋生“荒淫无耻”,大喊:“救命!”气得石秋生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也不急,冲着铁梅说:“你叫有个屁用,这地盘都是老子的,你吼破天看看有没有人敢进来。”
  果然,尽管铁梅扯破了嗓门喊叫,屋外依然静悄悄。石秋生“嘿嘿”一笑,得意的如嗷嗷狼嚎,扑上去就要抓铁梅,铁梅悲鸣一声,四处躲避,但她身小力弱,哪里敌得过如狼似虎的石秋生?“啪”地一声,铁梅的脸上立即显出五道手指印。“让你再躲,让你躲!”石秋生是真怒了。眼看就要落入狼爪,毁了清白。
  “哟,好不要脸!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传出去的话,你这个帮主的脸只能放在地上擦拉了。”
  眼看着铁梅就要落入魔掌,包厢门口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石秋生一双狼眼射了过去,只见狐喊面容冷峻,嘴角微微下撇,一边王恩义急得豹眼圆睁,往上就冲,但是,当他看清对面的恶狼是安清帮的帮主石秋生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但他没想到石秋生的表情比他还要夸张,竟然“扑通”一声跪下,就连门外弓成虾米似的路昌也是一愣,忘记了狐喊一脚给他胸部带来的疼痛。狐喊也只以为石秋生是他手下败将才有如此行为,哪里会想到有大帅恩人这层关系。
  铁梅见有人帮她出头,急忙跑到狐喊面前答谢。
  “这里没你俩的事了,你们赶紧走吧。”狐喊挥挥手,示意铁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恩义躬腰答谢,正要离开,铁梅异常坚定,“咱们不能走!”狐喊愣住了,王恩义拽了拽铁梅的衣袖,连声说:“我们留下来,只能给狐喊兄弟添累赘,快走!”铁梅斜了他一眼,“要走也得有个说法,是不是,石爷?”她把“石爷”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分析出了石秋生遇到了他惹不起的人,为了以后的生计,她需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狐喊不禁佩服铁梅的胆识,笑盈盈地问道:“嫂子,刚才是谁打你的?”
  “是他!”铁梅指了指石秋生,又点了几个门外刚站起来的后生。
  “上去打回来!”狐喊低喝一声。
  “好咧。”铁梅抿嘴一笑,笑得那几个人毛骨悚然。王恩义拉了拉铁梅的衣袖,“铁梅,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不计较了。”
  “不打可以,但是这笔账要算清楚。”铁梅眼神冷冽。
  “姑奶奶,都是我们不好,你说啥就是啥!”有狐喊这个大帅满大街寻找的恩人在场,石秋生哪敢说个不字。
  “我们像欺负人的人吗?咱们就事论事,先说我老汉儿丢了的洋车,是不是你们捣的鬼?”原来铁梅早有疑惑。
  “路昌,进来!”石秋生大喊一声。
  路昌抱着胸口踉踉跄跄进来,看见帮主跪着,他不敢站着啊,“扑通”一声也跪下了,何况刚才他们在外面也领教了狐喊的厉害,跪下就磕头,连声说:“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我也是刚晓得,丢了的那辆洋车找见了,都怪那车老板出的馊主意。”他可好,一推二六五,把事推到车老板身上了。
  毕竟狐喊他们出来经见的事情少,经验不足,见事情说开了,就要出门。在这时,狐喊听见石秋生喊了一嗓子:“小英雄请留步,大帅正到处找你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狐喊三人一溜烟跑了,等他们站起身来追出门外时,早没影了。
  狐喊跟王恩义二人说:“你们家里也不要回去了,这个梁子已经结下,留在城里迟早要出事,还是赶紧出城找个地方落脚吧。”说罢,他取出一些值钱的玩意儿,给了王恩义,这是狐喊刚才教训路昌那帮人的时候顺手取的。他可不想因为没钱而饿着肚皮跑路了。
  两人千恩万谢,跟着狐喊顺着一段城墙的豁口出了城,狐喊担心城门口有大帅的人,被逮住了又是个麻烦,他哪里会想到大帅求贤若渴的心情。
  出了城,就此别过。王恩义二人返回了义泉沟,狐喊朝着平陶去了。他得给人家旅馆掌柜的一个交代,王恩义这儿已经成婚了,你能忍心挑散了?
  他出来这段日子,经历了许多事情,再也不是小山村那个不懂事的少年了。他没回龙山县,不存在和二爹二娘赌气了,他想出来闯闯天下。在平陶的时候他就借了掌柜的纸笔给爷爷奶奶去了一封信,说明了自己的心事。
  狐喊没有回广聚德,一回去,他爹还会把他送回龙山县的。大哥狐笑虽然深得父亲喜欢,但是也是一个叛逆的人,他在陆军机械所当了一名工人。这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年轻人的思想变化,他们不愿意束缚在家族的庇荫下生活。
  他还是来到五龙口找他三老舅杨班主,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三四天。狐喊认为自己就会一生武功,为了谋生和闯荡江湖,跟着三老舅是当前最好的出路。不料想,那天晚上杨祥回来跟杨班主叙述了狐喊得罪安清帮的经过,再有大帅满城找狐喊,杨班主就皱起了眉。
  果然,过了不到一天,石帮主就亲自登门寻找狐喊,被杨班主含混搪塞过去。也怨安秋生没有说清楚找狐喊的原因,一般都会认为,被帮会盯上一定不是好事情。
  杨班主借着到城外村里演杂技的幌子就奔关外去了。他听说宣统皇帝在那边又坐了龙庭,如果遇上哪位亲王相中,一次赏钱就够大家半年吃饭了。
  狐喊看着空旷的场地,瞪眼了。
  左问右问,没有人能说清楚余庆班具体去哪了,只是含糊地说他们出了首义门,到附近的村舍讨生活了。狐喊循着这条线索,紧追慢赶,一路就到了天津码头,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招牌,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振作精神,快步跑上去。身逢乱世,一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
  狐喊一头闯进余庆班,把他三老舅吓了一跳。
  三老舅舅摇晃着他胳膊,“杨祥回来说你爹娘要送你回龙山县,你是怎么跑到这儿啦。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话?看把孩子吓的。”三老妗子斜了三老舅一眼。
  狐喊倾泻着自己的不满,“他们要我回二爹家,我不想回去。路上遇到点事,还没出省城,我就去找人了,我上房脊瓦如履平地,他们追不上。”
  三老舅舅叹了口气,“嗯,你奶奶是练得一身好轻功,没想到全传给你了。好,好!”
  三老妗冷眼打断了他,“好什么好?还不知道姐有多着急呢。赶紧给去个信儿,让他们别着急,孩子再咱们这儿呢,让他们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有咱们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孩子。”
  从此以后,狐喊和杨祥这班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兄弟姐妹一起训练、一起表演、一起玩耍,十分开心。
  这一天,龙山县来信了,狐喊独自坐在台阶上,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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