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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含笑故人错

作品名称:风吻青山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1-05-01 11:19:53      字数:4099

  十叔公来找致远,宁以让座拿凳给十叔公,盛汤端放在桌上。
  “那一万块钱我捐给了大活佛,他非常感谢你。”十叔公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活佛写给你的信。”
  致远撕开信封,取出信笺。大活佛用藏文写了满满一页纸,致远看得懂藏文,活佛在信里说了许多的感激之词,想尽快与致远见面。
  致远收好信对十叔公说:“忙了这段时间,我就去拜见大活佛。”
  十叔公又说:“大活佛说了,叶盛前身是你的伴童,因为护着你下界采土,设法阻拦王母身边的丫环,被贬下界。”
  致远表情一怔,说:“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叶盛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这人值得信赖。”
  二叔说:“叶盛忠诚于致远,那是内心深处的一种使命。”
  “没错。是这个理。”十叔公又说,“还有,忠英是你的老花仆,对你忠心耿耿,他陪你下界挖土,你们触犯天条,他护主心切,替你挡了雷公的两道雷霆霹雳,转世时就成了愚钝之人,但他天性不忘种花。”
  致远的一颗心顿时剧烈抽痛起来,眼泪潸然而下:“八叔,八叔,原来八叔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子的。
  “还有,姑婆是瑶池梅仙姑,在王母面前因替你多说了两句话,也被贬下界,她是最宠伺花郎。”
  致远浑身一震,那个爱他疼他护他的姑婆竟然与他有着前世注定的亲人因缘,不知不觉中泪水再度挂满脸庞。
  门外传来姑婆的声音:“思源在吗?”
  致远连忙迎上前,和姑婆紧紧拥抱着。姑婆从十叔公口中得知自己前身的事,忍不住热泪纵横,与致远相拥痛哭。
  “原来我们前世就是一家人,”姑婆抚摸着致远的脸,慈爱满满地说,“我这一辈子是为了护着致远而活着,不忍心伺花郎孤独受苦,陪着我的儿一起等花神的来临。”
  十叔公说:“王母心存怜悯,让姑婆与忠英始终陪伴在致远身边,叶盛聪慧,被罚与致远分离,思源把他给寻回来。”
  姑婆感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们苦苦煎熬,为的就是等思源来到。”
  十叔公说:“花神生性孤高倔强,但统领百花深得王母垂爱,伺花郎得辛苦呵护。”
  致远点着头,姑婆不见思源便问:“思源呢?”
  致远说:“她今天有点累,早早就睡了。”
  姑婆坐在桌边,宁以给姑婆盛了碗鸡汤。
  “做了一条背带给思源。”姑婆把背带交给致远。
  致远展开背带,这是山里妇女背孩子用的,有条件的女人才用得上背带,没条件的就用一个背篓。这条背带上绣满了五彩的福字,福字边还绣着富贵竹。致远喜不自胜,连声谢姑婆。
  姑婆摆手说:“一条背带而已,不足挂齿。”
  宁以说:“姑婆的手艺是最值钱的,这条背带在网上出售少说也要七八十块钱。”
  姑婆微笑地说:“我见思源天冷爱戴围巾。”
  静以喳喳地叫着:“嫂子最喜欢围巾,皮箱里收集着好多围巾,各色各样的,她爱得什么似的。
  姑婆微微点着头,说:“想和思源聊聊天,不巧她休息了。”
  致远说:“天色晚了,姑婆出门不方便,明天我和思源上你那儿陪你聊天。”
  姑婆笑说:“出门走一走对身体好。思源有了身子不太方便。现在我就想过来看看她,看她一眼心里踏实,这孩子身上有一种亲和力。打从她要来时我就和大侄商量,让她住在二侄家更合适,和致远有说话的空间。我寻思着等到什么时候她是我王家的媳妇我再见她。”
  “姑婆!”致远内心一阵潮涌,眼中热热的,一时语噎着。姑婆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姑婆又说:“那棵梅树长叶了,可精神了!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才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致远也说:“猴子送的那棵白梅树也长了两片叶子了。”
  姑婆两眼看着致远:“思源带旺了这一片大青山,我担心她给你留下子嗣后一走了之,你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她!她的支教期快到了,而这时猴子来找她,猴子是有灵性的,它独独找思源,自有不为人知的用意。”姑婆拍着致远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
  致远不安地低沉地说:“姑婆,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姑婆缓缓地说:“今天后山屯有女孩子要嫁人,来我这做嫁衣,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思源的情况,问她什么时候回北京,看来侯家人还是不死心,就因为那四千元没还,他们还当聘金的存在。我告诉对方,思源是老天爷送来的王家媳妇,她虽是城里人但她的根在山里。她这辈子就是致远的媳妇,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
  前两天,你在地里干活,任建辉和大伯说了一件事,他告诉大伯,何雨晴和思源在选择支教地点抛硬币决定去向时,何雨晴选中了硬币的正面去了任家坳,而思源选的是硬币的反面,就是那朵花,她来到了咱王家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前些天雨晴在任建辉的生日酒席上也许喝高了说漏了嘴,思源跟雨晴说她还是要走的。大伯听到这事头就大了,他不敢告诉你,怕你受不了。任建辉也怕得要命,雨晴要是走了他可怎么办?雨晴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大伯也不敢想,思源也是咱们村的主心骨,有她在咱们的心就定了,要是走了咱山里的天是不是就暗下来了?凡事都有先兆性,姑婆我心里也害怕。”
  致远双眼发怔,眼神发直,嘴唇一下子失去血色:“雨晴真这么说?姑婆真那么想?”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姑婆两眼定定瞅着致远:“这几日瞅着牡丹芍药没精没神的,也不长叶了。思源最近表现得怎么样?”
  “话少了,早早就睡了。”
  姑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她可能还在犹豫,留住她的心她就走不了了。”
  岳素汐心惊胆战地说:“今生姻缘前世订。思源不会是来报恩的吧?”
  致远双眼瞬时变得模糊,泪雾弥漫眼眶。
  “思源,思源,她是在饮水思源吗?”致远双手捂着脸失声哭了起来。
  姑婆拍着致远的肩,安慰道:“尹思源,她的名字就含有寓意。几抔黄土常思念,前世恩情今生缘,不忘初心应犹怜,成事把握在心间。”
  致远哽咽着,泪水如雨而下。
  岳素汐说:“都听惯她叫‘妈’了,要是走了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是在剜我的肉吗。”
  姑婆说:“一日叫‘妈’终身是母。这‘妈’也不是乱叫的,份量重着呢。”
  十叔公对致远说:“前世姻缘今生续,伺花郎情定花神,三生三世情不移,回眸过后是红尘。致远,你还是尽快去找大活佛,他是得道的大活佛,有着一双慧眼,让他为你点化,留住思源。”
  全家人放下筷子,再也没心情吃饭。
  
  思源睡得早,醒得也早。她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被致远搂在怀里,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悄悄起身。院子里一片白雾茫茫,浓密的晨曦缭绕山间飘浮在空中。她漱洗之后,晨光熹微,
  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出院子,向村外走去。
  山里的清晨万籁俱寂,逶迤的大青山在微茫的晓色中显现着影影绰绰的轮廓。思源穿过花田不知不觉地向后山走去,她爬上梯田田埂,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俯瞰整个滴翠峰峦,纵横交错的云间梯田,错落有致的阡陌花田灿烂似锦尽收眼底。
  东方天际,朝阳冉冉升起,转眼霞光万里峭壁染赤山峦镶金。山脚下有人影在走动,依稀听到嘈嘈人语,听到致远急切的呼唤。
  她站起身,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致远带着大黑迎面跑来,看到思源,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一把抱着她失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突然想出来走一走。”她歉意地说。
  “思源,你心里有事别瞒着,你要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致远极力抑制心中的悲痛。
  “我没事,就想出来走走。”
  “你是不是要走了?”致远话一说完,便泪如泉涌。
  “没有啊。”思源诧异地看着致远。
  “思源,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也不活了!”他哽咽地说。
  “你胡说什么呀。”她愕然地说。
  “思源,我不能没有你!”致远一脸的痛苦难耐,神情完全不能自拔几乎崩溃,抱着思源放声大哭。
  “致远,致远。”思源抱着他,感觉他浑身在发抖,她能切身地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已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程度。仅仅一个早上没见着她,他就胡思乱想,言词中充满了生无可恋地切肤之痛。
  吃早餐时接到雨晴电话,雨晴在电话里商量五一长假游玩之事,思源顺口问:“什么时候走?”
  身边的致远身体一僵,脸一呆,筷子从手中滑落。
  思源看了眼致远失魂落魄的样子,全家人表情也怔忡着。她在电话里对雨晴说:“过一会儿再打给你。”她拾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从碗柜里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到致远手里。
  “你又怎么了?尽胡思乱想。”
  致远两眼巴巴地看着她:“思源,你不能走!”
  思源心里很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只是没好气地说:“我没说要走啊!”
  “你以后也不能走!”他目光死死盯着她。
  思源很是不解地看着致远,今早他是怎么了?与平时完全不一样,她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致远已完全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
  思源盯着致远的眼睛:“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梦话?”
  致远一愣,说:“你从来都不说梦话。”
  思源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我梦见我外公外婆了,他们想我,叫我回家看一看。”
  只听“哐当”一声,致远的碗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粥米,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颤,仿佛灵魂出窍全身在剧烈地发抖。
  “致远,你怎么了?”思源愕然地看着面无人色全身在战栗的致远。
  致远一把抱住思源,忍不住放声哭泣:“思源,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思源抱着痛不欲生的致远,感觉他被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透凉。
  “我没说要走。我现在怀着孕呢。”思源伸手擦拭致远脸上挂着的泪水。
  “你生了孩子也不能走。”致远握着思源的手,眼中带泪地说。
  “我现在不走。你这么不放心我,你要送我去学校吗?”思源说。
  他抽泣着,下意识地说:“送的。”
  “我昨天炒了一些带壳花生,放在碗柜上,你今天进山送给猴子。”
  致远哭得更厉害,闷着声说:“我记得了。”
  思源转头问家婆:“妈,还有柿子饼吗?”
  “还有不少。”家婆说。
  思源对致远说:“明天送坚果和柿子饼,后天送玉米饼和红薯干,还有一些水果。别忘记了。”
  致远抬着头,满脸泪水,目光紧紧地看着思源:“思源,你真的要走了?”
  “我不走。你工作太忙了,我担心你会忘记。有些事必须自己亲自去做,方显心诚。”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记?进山的事我亲自去做,不让旁人代劳。”致远擦着眼泪说。
  思源说得每件事仿佛都向是在交代后事似的,致远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看到致远流泪,思源很是不安:“致远,你别想那么多好吗?”
  致远擦了把眼泪,啜泣着,宁以重新端来一碗粥也吃不下去。
  思源把目光移到家公家婆脸上,用商量的语气说:“爸妈,我和你们商量件事。”
  家婆脸一呆,声音也在哆嗦:“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听着。”
  思源说:“姑婆老了,她一个人住不方便,能不能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块儿吃饭?俗话说,家有老人是个宝。把她老人家接过来一块儿吃饭,这才像一个大家庭,她老人家也觉得温暖。”
  家公点着头说:“我原先也有这个想法,但她老人家喜欢清静不合群。我过会儿去找她老人家,征求她的意见。”
  思源的叮咛似乎在预示着她的即将离去,这让全家人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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