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1.日，外。西山上。大树下。野兽们舔着嘴唇，得意洋洋，有了精神。
　　卷毛狮：“没想到这次失中有得，半路上吃了个饱肚；还十分容易，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美食。这几个猎物，好像是专门给咱们准备的盛宴。”
　　大老虎：“我看咱们今后就改变方向，把觅食目标转向农村。老百姓家家都养着牛驴骡马、猪羊鸡鸭。虽说有狗看家，我们也不怕——柴狗不是我们的对手。主人见了我们，为了保命，赶紧躲起来。他们没有防御措施，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逮食了。”
　　金钱豹：“我们都是一群笨蛋，没脑筋的蠢货。以前为什么就没想到这条路呢？早想到这条路，还能忍饥挨饿吗？”
　　黑心狼：“说得对。今后我们白天睡觉，黑夜行动。临时选目标，搞突然袭击，叫老百姓猜测不透，防不胜防。”
　　卷毛狮：“哈哈，你这个黑心狼，比蛇还毒，比狐狸还狡猾呢。”
　　黑心狼：“不狠毒，不狡猾，就逮不到猎物，吃不到肉。嘿嘿嘿嘿……”
　　
　　2.日，外。广袤无际的田地里。动物们种的庄稼获得大丰收。玉米穗像棒槌，又粗又大；高粱穗像一束束鲜红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谷穗沉甸甸，压得弯下了腰；黄豆、黑豆，粒粒饱满；每株红薯秧下都能刨三四斤紫皮大红薯；红萝卜比胳膊粗，白萝卜比小腿粗；大白菜又大又圆又瓷实。丰收景象十分可观。
　　动物们在忙碌地收割庄稼。有的掰玉米，有的掐谷穗，有的砍高粱，有的捆豆秧，有的刨红薯，有的拔萝卜，有的搬白菜。个个干劲十足，挥汗如雨。铁角牛、千里马、长脸驴、阴阳骡和机器牛管往家拉粮食。每个车上都是满载着玉米棒、谷穗、成捆的高粱、成捆的黄豆和黑豆秧，还有满车的红白萝卜大白菜。牲口们拉了一趟又一趟，马不停蹄，来回奔跑。劳动场面热火朝天，紧张忙碌。
　　老爷爷站在田里，对大家说：“咱们今年打的粮食，三年也吃不完。各种蔬菜能吃到明年三月。到那时，草原上的青草就长出来了。咱们的吃喝不用发愁了。一些食肉的动物，比如猛藏獒它们，可以卖掉一部分粮食，买肉吃。”
　　大白象：“老爷爷，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话不假。要想吃饱穿暖，就必须自己奋斗。依靠别人，坐享其成的思想要不得。”
　　老爷爷：“我们有了粮食，就有了本钱。到明年，我计划扩大耕地面积，再开掘三百顷荒地，争取打更多的粮食，卖给国家，回报人类。”
　　长颈鹿：“老爷爷，如果再扩展三百顷耕地，我们的劳动力有限，跟不上呀。”
　　老爷爷：“哈哈，你说错了。不是跟不上，而是绰绰有余，而且干活十分轻松，不用像今年这样辛苦，也不用这样出力流汗了。”
　　金丝猴：“老爷爷又想出新点子了。”
　　老爷爷：“还是金丝猴能猜透我的心思。今年一过年，我们就去买翻地机、播种机、收割机、脱粒机。从种到收，完全是机械化作业。我们只要坐在驾驶室里，动动各种摇把就行。这叫农业现代化。”
　　大白象：“还是老爷爷的主意高。到时候，铁角牛、千里马、长脸驴就不用拉犁拉耙了，咱们也不用使用镰刀、镢头、铁锨等农具了。大家都解放了。”
　　众动物欢呼雀跃，热烈鼓掌。
　　
　　3.夜，外。月亮如钩。田间小道上。野兽们在黑暗中奔跑。他们看到前面有一个村庄，就向村边走去。村里的柴狗听见动静，就“汪汪”地叫个不停。
　　卷毛狮：“大老虎，金钱豹，先去把那些柴狗咬死。不能让它们捣乱。”
　　大老虎和金钱豹跑到有柴狗的家门口，一一将柴狗咬死。村里顿时鸦雀无声。野兽们四下观察，只见家家的猪圈都在大门外面。野兽们跳进猪圈，将猪咬死，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野兽们吃饱以后，高兴地一摇一晃凯旋而归。
　　卷毛狮：“还是猪肉香，有肥有瘦，越吃越有滋味。我吃了两头猪，”
　　大老虎：“我也吃了两头。吃得饱饱的，三天不用再吃了；再吃会引起消化不良，或者闹肚子，得胃病。”
　　金钱豹：“我的饭量小，吃了一头猪就饱了。”
　　黑心狼：“哎，笨狗熊怎么没来？”
　　卷毛狮：“那家伙是个懒虫，不愿意跑路，光知道下河逮鱼吃。”
　　大老虎：“明天后天在家休息，大后天再来找食吃。行不行？”
　　众野兽一致同意。
　　
　　4.日，外。西山上。大树下。野兽们在谈论。个个喜眉笑脸，洋洋得意。
　　卷毛狮：“哎呀，我昨夜吃得太饱了，现在的肚子还感到撑得鼓鼓的。还是吃肉好，耐饥；别说三天，就是五天不吃东西，也不觉得饿。”
　　大老虎：“肉不但耐饥，还吃得香。越吃越想吃，越嚼越有味。吃了猪肉，余香在口。现在打个嗝，还是香味十足。猪肉真是美味佳肴，吃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滋味。”
　　金钱豹：“不光猪肉好吃，羊肉、鹿肉、牛肉、驴肉都好吃。羊肉鲜嫩，肉质细腻；羊肉烩面，是人间的一道美食。鹿肉味美，香气浓郁，还有补肾暖胃、强身健体的功能。牛肉瓷实，有嚼头，论过肉瘾，还是牛肉；人们经常用牛肉做下酒菜。驴肉也很好吃，别有凤味；人类还专门用来做驴肉火烧呢。”
　　黑心狼：“你们别说了，再说笨狗熊就流口水了。”
　　大老虎：“它吃不到活该，谁叫它不跟我们一块去呢！它就是个懒虫。”
　　笨狗熊：“我才不稀罕那些猪羊牛驴肉呢。我还嫌腥气呢。我就觉得鱼肉最好吃，很对我的口味；还有补脑健胃、帮助消化的作用。人常说鸡鱼肉蛋。鸡排第一，鱼排第二，肉才排第三。你们都没我吃的鱼有营养，有滋味。海鲜才是最好吃的美味佳肴。你们都是土老帽，知道啥呀。”
　　狐狸精：“好了好了，别打蹩①了。芥麦拌凉菜，各人有所爱。咱们都不是一个品种，口味自然也不同。就像牲口吃草一样，咱们觉得不好吃，可它们吃得却是津津有味。”
　　卷毛狮：“这叫闲聊天，不是拌嘴。谁想吃啥就去逮啥。大家记住，后天晚上，咱们再去村里找吃的。牛驴猪羊、鸡鸭鹅兔，逮住啥就吃啥。”
　　众野兽一致同意。
　　
　　5.夜，外。乡村小道上，野兽们在向一个村庄靠近。它们看到有灯笼火把，就知道人家有防备，便掉头向另一个村庄奔去。它们一连走过四个村庄，都有灯笼火把，只好向更远的村庄奔去。
　　它们来到一个黑暗静谧的村庄，以为这里没有人防备，就各自跳进猪圈和羊圈里，准备捕食。突然间，一张张大网将它们网住，将它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卷毛狮：“哎呀，我们上当了。人家早就把套下好了，等咱们往里钻呢。”
　　主人们：“我们早就想收拾你们呢，这回终于成功了！明天咱们就盘锅烧火，烫皮拔毛，磨快钢刀，杀了它们吃肉，为被它们害死的猪羊和牲口们报仇。”
　　野兽们个个痛哭流涕：“我的妈呀，这下完了，我们的小命没了。呜呜……”
　　
　　6.日，外。村庄外。人们将野兽团团围住，来凑热闹，看稀罕。他们用土坷垃和小石头不断向野兽们砸去，纷纷说道——
　　“就是这头可恶的狮子，咬死了我家的猪。给我们家造成多大损失呀！我恨死这些野兽了。今天我要亲手宰了它，剁成肉馅包饺子吃。”
　　“这只大老虎，吃了我们家两只羊。我今天要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将它千刀万剐，为我们家的羊报仇。”
　　“别看这个金钱豹个头不大，胃口可不小。我们家的一只肥羊，叫它吃了个一干二净，连骨头也没留下，只剩下一堆羊毛。看着那些羊毛，心疼死我了。我儿子上学的学费，就指望这只羊，如今羊没了，儿子也上不成学了。一会儿我把它的皮剥下来，看看能不能卖几个钱。”
　　大锅已经盘好，锅底烈火熊熊，水已经烧开了。人们抬起狮子，就要往滚沸的大锅里放。
　　就在这时，老爷爷和李靠山坐车去买农机经过这里，看到这一情景，马上从车上跳下来。
　　老爷爷：“住手！国家有规定，不准杀害野生动物，你们知道不知道？”
　　农村人：“我们就要把他们杀了，国家能把我们怎么样？”
　　老爷爷：“宰杀国家一级、二级野生动物，是要触犯法律、判刑坐牢的。怎么？你们想去住几年不掏钱的房子吗？”
　　农村人：“难道它们吃了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家畜家禽，就这样白吃了？”
　　老爷爷：“可以申请让国家赔偿。国家不会亏待你们的，不会让你们白白受损失的。请你们放心好了。”
　　农村人：“我们不愿意去费那个工夫；况且手续很麻烦，办起来很难的。”
　　老爷爷：“这样吧。我们今天要去买农机，正好带着钱。你们说说，谁家被野兽咬死了几头牛羊猪狗、几只鸡鸭鹅兔。你们说个数，我来赔偿你们的经济损失，然后我们把这些野兽拉走，另行处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农村人：“只要不让我们吃亏，怎么都行。”
　　老爷爷：“好。你们现在就统计个数字，一共几头牲口：几只猪，几只羊，几只鹅鸭鹅兔。我全部赔偿。”
　　农村人纷纷说道：“我家没了两头牛。”
　　“我家少了一头驴。”
　　“我家死了三头猪。”
　　“我家死了六只羊。”
　　“我家死了四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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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爷：“咱们商量个价钱。一头牛一万，一头驴八千，一头猪五千，一只羊三千，一条狗五百，家禽每只一百。照这个价格赔偿，你们看行不行？”
　　众百姓：“行，没意见。就照这个价钱赔偿。”
　　老爷爷：“照你们统计的数字，合成钱一共是七万元。现在就给你们兑现。”
　　老爷爷掏出钱，一一赔偿给农户，然后让他们把野兽抬上车。
　　老爷爷问野兽：“你们还去过哪个村？咬死多少家畜家禽？我们挨村去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野兽们指路。老爷爷挨村挨户地去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7.黄昏，外。西山下。老爷爷和李靠山将网绳解开，放野兽们归山。野兽们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给老爷爷跪下连连磕头作揖。
　　卷毛狮：“谢谢老爷爷的救命之恩。多亏你救了我们，不然我们就没命了。”
　　大老虎：“老爷爷，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多加原谅。”
　　金钱豹：“我们有罪，今天向你赔礼道歉，磕头认错。”
　　黑心狼：“我们的命是老爷爷给的，要永远记住老爷爷天大的恩情。”
　　老爷爷：“你们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理应将你们下到油锅里煎死，然后拔毛扒皮、开膛破肚、千刀万剐、剁成肉酱，方解动物们的心头之恨。但你们是国家的保护动物，不能捕捉宰杀。回去以后，就在西山上找野生动物吃，不要再去农村杀害家畜家禽，也不要再来动物村捕捉动物。”
　　卷毛狮：“老爷爷，实话给你说，西山上的野生动物，基本上叫我们吃完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们正在发愁呢。”
　　老爷爷：“我回去考虑考虑，争取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就在山上等信吧，都回去吧。”
　　众野兽：“谢谢老爷爷。”野兽们上山去了。
　　
　　8.日，内。动物村办公室里。领导们在谈论。
　　大白象：“老爷爷，你真不该救他们。叫老百姓把他们杀掉，也等于除了我们的心腹之患，给死去的同伙报了仇。”
　　长颈鹿：“除掉他们，我们动物村就安全了，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种地了。”
　　老爷爷：“我们现在有机器牛保护，不是很安全嘛。”
　　电话铃突然响起。老爷爷接电话。
　　电话里：“喂，我是董科学。因祖国边境上有情况，需要机器牛去支援。请你马上让机器牛回来。”
　　老爷爷：“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机器牛得马上调走，另有重要任务需要它们。”
　　大白象：“那怎么办？没有机器牛保护，我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了。”
　　长颈鹿：“你不是救过它们的性命吗？难道它们还会来骚扰我们？”
　　老爷爷：“山河易改，本性难移。它们生来就是靠吃肉生存的，它们的食物就是你们；不吃你们，它们就生存不下去。这是自然规律。”
　　大白象：“老爷爷，机器牛走了，我们该怎么对付它们？”
　　老爷爷：“叫我想想。”
　　金丝猴：“你们放心，老爷爷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9.日，外。广袤的荒地里。老爷爷和李靠山开着两辆拖拉机靠在地边，后面的拖斗里有翻地机、耙地机、播种机、收割机等农机。老爷爷给大家做示范。
　　老爷爷：“这两辆拖拉机的用途可多啦。能犁地、耙地、播种、收割，还能拉货。这是方向盘，往左转，就往左走；往右转，就往右拐。右下面有个拉杆，往后一拉，就不走了；也可以用脚踩刹车，快慢自如，可进可退。摘掉拖斗，挂上翻地机，就能开荒犁地；挂上耙地机，就能耙地；挂上播种机，就能播种；挂上收割机，就能收割庄稼。我和李靠山先给你们做个示范，然后你们亲自操作。”说罢，老爷爷亲自驾驶着拖拉机犁地。犁铧有二十多个，呈斜形，一趟过去，就能犁十米宽。
　　大白象：“照这个速度，二百顷地用不了三天就犁完了。”
　　长颈鹿：“往后再也不用费劲用力地种地了。用机器种地真好，既快又省力。”
　　铁角牛和千里马自告奋勇，去开拖拉机。油黑的土地在犁铧上滚翻，不一会，一大片荒地就变成了良田。
　　拖拉机拉着耙地机，大地变得平平整整。
　　拖拉机带着播种机，把种子播到了地里。
　　老爷爷：“鸡鸭鹅兔，你们听好了，等庄稼长出来后，你们就去地里除草，捉虫。大黄蜂，你们管传花授粉。咱们再去买一台挖掘机，挖一条水渠，把南河水引过来浇地。你们所有动物的粪便，掺到庄稼秸秆里，沤成肥，撒到地里。庄稼有水有肥，再精心管理，今年肯定又是大丰收。”
　　金丝猴：“有老爷爷指点保护我们，幸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老爷爷：“这几天西山上的野兽不会来，因为它们肚里的食一时消化不了。我去找一下董科学，商量一下对方野兽的办法。”
　　
　　10.日，外。西山上，大树下。野兽们在闲聊。
　　卷毛狮：“啊呀，我的胃里不舒服，是不是前两天吃肉吃多了？”
　　大老虎：“我这几天也不觉得饿。是不是吃点吗丁啉、健胃消食片，帮助消化一下？哎呀，肚里难受，撑得受不住。”
　　金钱豹：“活该。谁叫你吃饭不知饥饱，逮住肉就狠吃，也不管肚子装下装不下。真没出息。”
　　黑心狼：“咱别说眼下不饥，等过了这几天，肚子饿了，我们到哪里捕食？”
　　狐狸精：“老爷爷不是说过了吗？要替我们想办法解决生活问题。”
　　黄鼠狼：“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还把棒槌当（针）真了。”
　　卷毛狮：“我估计老爷爷不会说瞎话。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①打蹩，河南方言，蹩（别）是指倔、拧、脾气怪、不随和、固执、执拗的性情。
　　释义：不顺从，不随和，提出或做出意见相反的语言或行为，个性倔强的表现。（编者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