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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十四)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1-04-12 18:45:20      字数:9661

  徐传朋和徐传友的英勇事迹,虽然不是在战场上杀敌而献身,但和平环境下他们不惜青春和生命,为保护集体财产和公共利益而牺牲,是值得人们崇敬和对他们颂扬的。他们没有其他英雄们牺牲前哪些豪言壮语,但他们在关键时刻把安全留给别人,把危险留给自己和勇于担当的精神,是应该受到社会充分认可和褒奖的。因此,他们俩很快就被相关部门认定为“革命烈士”。
  在他们牺牲后的第三日,山峡水库的全体同仁及周边村庄的群众,在山峡水库工程指挥部前边的空地上,为徐传朋和徐传友两兄弟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大会由公社的刘主任亲自主持会议并致悼词。刘主任在悼词中高度的评价了徐氏两兄弟,在山峡水库建设中勇挑重担和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以及在抗洪抢险中的英勇行为。并在全公社号召向二位英雄学习,以他们对集体事业的奋斗精神为榜样,在各项工作中为国家和集体事业努力奋斗!
  张寒代表水库的建设者在追悼会上发言。徐氏兄弟俩,作为他刚踏入人生历程上的两位挚友和救命恩人,其仓促离世的现实让他难以接受,他声泪俱下的向人们叙述了他俩的为人善良、忠厚和勇敢,缅怀他们为集体勇于担当的伟大精神,并表示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把山峡工程早日建成,以此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
  经二位烈士的家属同意,他俩的墓地就选定在山峡水库北岸小龙山南坡上,在小松林的前面最最显著的一个位置。让青松与他们俩的英灵相伴,九泉之下守望着其生前未竟的事业。在山峡水库工地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向北一回首,一眼就能看到他俩的陵墓,特别是哪两块洁白无暇的汉白玉墓碑,如他们的青春年华被青松翠柏簇拥在小龙山头。
  
  追悼会和葬礼过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张寒与杜娟再次来到了他俩的墓前,默默地向失去的好友致哀!与他们俩生前的一幕幕场景,象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展现。特别是在他将被排灌水闸漩涡吞噬的时刻,兄弟俩临危不惧,将他拼命的拽出水面,一人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任漩涡把他们象陀螺一样一圈圈旋转。那是什么样的时刻啊?哪是在阴阳界上与阎王论长短,或者说是在鬼门关上与死神争高低;哪是什么样的情谊啊?是亲兄弟最多也不过如此;哪是多么活泼的两位兄弟,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国”字脸上,一说话神采飞扬:“张弟本来就是命大之人,哪会轻易革命到底。再说了,咱们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大集体!”
  “这就如毛主席说的‘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我和传友是叔兄弟,我俩都没有亲弟弟,这个空缺就非你莫属了。其实啊,我们早就把你当做弟弟了。”
  张寒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与他俩对话的场景,耳边回响着他们哪一串串滚烫的言语,再看看与他们阴阳相隔的两座坟墓,张寒的泪水顺着脸颊直淌个不停。杜娟很懂事的依随在他的身旁,用手绢不住地为张寒擦眼泪。
  “寒哥,他们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累了,让他们休息吧。我们以后会天天看他们的。”
  “是的,他们人是走了,但我相信他们的灵魂肯定还在,要不前天夜里他们为什么还能托梦给我!”
  “寒哥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们在河滩上的位置和我梦中几乎是一样的。他们依在树上的样子和我梦见他们在舞蹈姿势也基本相似,这是他们用一种阳界里不能破解方式与人联系,直到现在我始终觉得他们还活着。”
  “但现实中他们毕竟是离开了我们。走吧寒哥,我们还可以天天来这里的。”
  在杜娟的一再催促下,他们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他俩的墓地。
  
  事隔三日,沿海公社在山峡水库再次举行开工仪式,向为水库建设而牺牲的徐家两兄弟致哀后,刘指挥宣布了东川县委和革命委员会对陈积累撤销职务的决定。之后,在毛主席画像前,带领大家宣誓,在今后的工作中要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求新务实的搞好工程建设。并告诉大家由之前的夯土改用“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碾压新方式。
  机械碾压既结实了大坝又节省了人力,筑坝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施工进度驶入了真正的快车道,十多个村庄集中力量,20天就堵好了溃坝缺口。然后,按之前的分段稳步增幅。虽然没有了打夯的号子声,但“东方红”驰骋在大坝上和它哪隆隆的马达声,给水库工地增添了一道新风景。
  
  山峡重新开工时,根据大家的建议,在工场的附近新建了许多男女隔离的厕所,给人们提供了方便的同时,让大家有更多的休息时间。过去人来人往的小龙山上的小松林,除了鸟儿在吵嚷几乎很难见到人了。
  杜娟作功课不需要张寒做护卫了,但两人每天都抽时间到徐氏兄弟俩的墓前呆上一会,有时候就干脆在他俩的墓前坐下来,张寒含着泪水对着他俩的墓碑,一遍以一遍的重叙着之前的友谊。
  偶尔也与杜娟手拉手到小松林里走走,但压抑的心情再也不能象之前初恋时哪样,天真烂漫地卿卿我我,和兴高采烈地谈笑风生了。
  张寒也时不时地捡起一块石头,手一扬投向哪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它们扑棱棱被惊飞的样子,似乎能稍微给他俩沉闷的心情增添一点生气,但转眼间又回到了压抑状态。人生的无常和痛失好友的悲怆,让他们俩特别是让张寒在精神上遭受的重创,一时半回难以恢复。
  有一次在松林里走着走着,竟然走不动了。他感觉到身体好累好累,好想躺下去不想起来。可再看看身旁的杜娟,哪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他试图振奋起来,但心中就象是坠了块什么东西,总是沉甸甸地,人就象是一下子老成了许多,他试探着向杜娟求证:“娟,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杜娟用右臂抗了他一下:“什么呢?你只是瘦了点。”
  “是瘦了点吗?我觉得我至少是瘦了一圈,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说不是呢!连续两个月的大会战,紧接着防汛这两天两夜,特别是……”杜娟把话打住了。
  “本来,该走了的是我。没想到,他俩把我救了下来,他们却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低头穿过了一块小密林,走到一段宽敞的地方。杜娟使右手用力搀住了张寒的左臂,就象是害怕他突然跑了一样,“寒哥,事都过去了,以后咱可得留神,冒险的事我可不想再让你去做了。”
  “娟,人生的路可能是就没有平坦大道,并且是每个人的历程都不尽相同,但相同的只是坎坷和曲折。不是有哪么一句话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在关键时刻就是要敢于担当。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一般的担当是可以的,但年轻人拿生命担当实在是担当不起!”
  “问题是在许多事件中,它的危险程度不可估计,许多危险在来临之前让人觉察不到,譬如说我们遇到的塌方事故……”说到这里,张寒感觉到自己好象是说到了不该说的,立即打住!
  “是的,没有你的‘担当’我早就不存在了。但幸运的是老天没有让咱们付出太大的代价。再回头看看徐家兄弟的事件,其担当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是。有许多突然来临的灾祸,其风险让人来不及估计,如果有人敢于担当,许多事是可以避免的,否则,会造成终生遗憾!”
  “难道象徐氏兄弟哪样的担当就不遗憾?”
  一阵沉默之后,张寒说:“哪一天的情况你是亲眼看见得,包括徐家兄弟俩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性,但都怪陈积累哪个昏了头脑的王八蛋,假若不是徐家兄弟把事顶下来,受害的会是若干人呢。但话又说回来,没经历过的事大家都也不知道会是哪么严重。假若我们能提前知道,要了命我也不会让他兄弟两留在下边的!”
  “男人的豪气通常是让女人们钦佩;但这也是让女人们最担心的。”
  “可以理解你们,但不敢想象,这世界如果没有男人的担当,会是什么样子:从远古时代的三皇五帝到封建社会的秦皇汉武;从民主共和的孙中山到为人民打江山的毛泽东。还有我们新中国的董存瑞、黄继光、王进喜、焦裕禄等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我们阅读的小说当中的主人公如:《红旗谱》当中的朱老巩、朱老忠和严志和;《林海雪原》中的杨子荣等;《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杨晓东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柯察金和朱赫来等……这些人物,虽然是出现在小说里,但现实当中,的确是有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在为社会和人民担当!”
  “大道理是这样的,但一旦出事,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他们家的女人。”
  杜娟的话,一下子让张寒回到了徐家两兄弟殡葬后的三日坟上,徐家两兄弟未婚妻哪凄惨的场景,又呈现在张寒的眼前:
  
  三日坟,是女人们到坟头的第一个日子,未过门的媳妇给未婚夫上坟,也是少有的。当日,正是山峡水库重新开工的日子。在仪式结束之后,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的时候,徐家的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来给两兄弟上坟了。
  张寒与杜娟提前约好,三日坟这天,一定与徐家的家人一起,给两兄弟举行祭典。在徐家人忙着在坟前摆放供品的时候,他们俩在人群的后边悄悄的加入在祭祀的人群中。当祭品摆放完毕,女人们一齐扑倒在坟头嚎啕大哭,哪凄惨哀号声引发了小龙山的松涛阵阵,一时间使天地间黯然失色。
  最让人惨不忍睹的是徐传朋坟头上的一位女子,一头撞向了坟头昏倒在坟上,当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时,她满头满脸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洒落在坟头上。
  看到这一场景,女人们的哭声更加凄惨,所有在场的男人也都无不为之动容!
  紧靠在张寒和杜娟的是徐氏家族中徐传朋的另一位堂兄,他示意张寒向边上靠了靠,悄悄的对张寒说,撞坟的女子是徐传朋的未婚妻——大丫。应张寒的特邀,他娓娓讲述了他弟弟俩生前的爱情故事:
  
  徐传友谈的第一个恋人是他邻村的一个同学叫小萌,两小无猜他俩从小在一张课桌读书,六年的小学毕业之后,回到了各自的生产队干活。他们住的两个村子相距不到一里路,逐渐长大了的他们,平时经常在村头相遇,每次相见都亲亲热热的说上一番话,然后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家。有时候在地里干活两村的地紧挨着,二人间时不时的相互招招手;他们村的北边有一个部队农场,每星期放一次露天电影,并且给附近村庄的老百姓留出一半的场地。两人把约会的地点定在了小萌村后的大杨树,每次都是晚上碰头之后手拉手一起去。每次都是徐传友站在小萌的身后,让小萌依在他的前怀里,规规矩矩的象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呵护着她。回来时,两人交流着观影的心得,传友一直将小萌送至家门口。可能是因不到结婚年龄,几年的时间里,他们就这样淡淡的相互爱怜着,始终没有突破同学和朋友的界限。
  忽然在一个春日的傍晚,喜欢甜食的小萌,在村西头被一个中年放蜜蜂的蛮子所吸引,说白了,她不是对这个人感兴趣,而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蜜蜂,更没有尝过蜂蜜的滋味。她好奇的看着蛮人从蜂箱里取出哪一块块流淌着金黄色液体的东西,驱散了附在上面嗡嗡叫着的蜜蜂,将液体收入容器中。直到后来蛮人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微笑并热情的向她搭讪,更引发了她对蜜蜂和蜂蜜的浓厚兴趣。于是她便向哪蛮人问东问西:这么多蜜蜂是从哪里来的;它们蜇人不蜇人;会不会飞走了不回来;它们吃什么,又为什么会产出蜂蜜来;吃蜂蜜对人有什么好处;一直到问放蜂这活是不是很辛苦?
  蛮人慢条斯理的干着活,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他职业与蜜蜂的故事:他自称他们是游遍了名山大川,看够了天下美景;春夏秋冬只生活在春天般季节里;一年四季泡的花海中;一辈子享不尽的甜蜜;有终生赚不完的票子……
  小萌的思绪随着蛮子的演讲,一会儿被领进了云里,一会儿又被带到了雾里,待小萌被他吸引的神魂颠倒的时候,蛮人以免费品尝蜂蜜为诱饵,将小萌让进了他的帐蓬。小萌喝着甘甜的蜂蜜,听着蛮人的甜言蜜语,外加两人共享了一只喷香的烤鸡。涉世未深的小萌生来从没享受过这般待遇,本来就对异性没有防范意识的她,半推半就地被留在了帐蓬里,被蛮子睡了半夜才放走。临别时,放蜂人与她约好,于第二天晚上等她吃饭,并承诺送她一份让她意想不到的礼物。
  次日,小萌一整天都在回味着昨晚上的事,她隐隐约约的感觉象是做错了事,但实际又觉得没损失什么,只是当时觉得局部痛了一些,可哪种浑身舒坦和令人消魂的感觉让她非常留恋。在经过反反复复的思量之后,还是理智让她略胜了一筹,决定不再赴约。可是,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最终没忍住哪种渴望,不自觉的走着走着就又去了哪里。一顿饱餐之后又被折腾了大半夜,蛮子送给了她一枚“金”戒指,并约好了次日晚上再会面。
  这时候,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怎么走才是最佳途径。她一半觉得自己对不起徐传友;又一半觉得是徐传友对不起她。她甚至感觉徐传友与这个南方人比起来,不仅仅是没有本事,在某些方面简直就是个傻子,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摸都没摸她一下,更不用说是亲了,白陪他浪费了这许多年的青春年华!想到此处,第三天晚上她果断地又去了村西头。
  这一晚,放蜂人再没有让小萌回家,两个人折腾到大半夜之后,忽然驶来了一辆破汽车。放蜂人让小萌帮他搬蜂箱装车,于天不亮迁营拔寨,连小萌一同劝上了汽车,跑路了……
  徐传友从阵痛中醒来之后,痛定思痛总结出一条经验:就是恋爱其间男子要及时的掌控主动权,该越线时时当越线,及时果断的将爱情升级,是爱情变感情的最佳途径。
  
  有了前车之鉴,徐传友在第二次与本村姑娘二妮相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勇敢的突破了朋友关系。从此以后,二妮铁了心的靠在了徐传友的身边。白天劳动时不在一块,一到晚上就急急忙忙的向徐传友家里跑,后来竟不顾自家父母的忌讳,干脆就住到了徐家,就在两家人为儿女打算谈婚论嫁的时候,徐传友出事了……
  
  身为堂兄的徐传朋,初恋时还不及徐传友早。因同年同岁只是生日上略差了一点,两人自小无论是上学还是玩耍总是不分离,稍大的时候,干活也总是在一块。连每星期一次的去农场军营里看电影,也都是结伴而行。自打传友与小萌关系密切了之后,徐传朋在劳动之余的时间里就只能落单了。
  传朋的父亲是青岛某工厂的工人,在农村这样的家庭备受青睐,通常被人们称为工人家庭。其父亲每月四十多元的工资,除去自己十多元的生活费,每个月能给家庭提供约三十元钱。在计划经济时代,物价以分、厘、毫计算,每月三十元钱是一个十分客观的数字。一个潇洒活泼的青少年,加上这样的优裕家庭条件,让不少本村的姑娘眼馋。但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她们没有城市姑娘哪种勇抢先机的主动性,而是踌躇不前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其中有一个叫姗姗的姑娘,这方面的心眼比别人略胜一筹。她先是与传朋的妹妹传英交好,以正当的理由频繁的接近徐家,再逐步地向徐传朋靠拢。后来,就专挑传英不在家,特别是徐传朋独自在家的时候,以找传英为幌子,哥长哥短围着传朋的屁股转。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也正是对异性最感兴趣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大姑娘与之说说笑笑,心里只觉得怪舒畅,但根本没有娶她做媳妇的打算。
  一开始,传英不知道姗姗的本意,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好象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对待,只能选择对姗姗尽量的回避。这一点,正好成全了姗姗的本意。
  于是,姗姗开始更加频繁的出入徐家,在伙伴们中间高调显示与徐家的关系,大胆的约徐传朋与她一起出入大庭广众的场合,特别是在姑娘们面前,有意的搀一回儿徐传朋有胳膊,意在向世人昭示:徐传朋已经是我的了!
  姗姗的举动并不是到此为止,接下来她经常与传朋一泡就是半夜,坐累了干脆躺在传朋的炕上假装睡着了。每当这样的时候,传朋不是叫过来传英就离开炕头坐到炕下的凳子上。当墙上的老挂钟敲响到十二点的时候,传朋只能将她叫醒“送客”了。
  姗姗经常这样,让徐家的老人很不以为然,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姗姗,她经常来家里,只当作是传英的玩伴;待姗姗显露意图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有点不妙;还没等她们想好对策,姗姗竟主动进攻了!
  她先是向传英挑明想做她的嫂子,隔几天又邀传朋去县城照相。更离谱的是,徐家对该事还没有做出反映,他又提出了一大堆条件:什么从收音机到手表;从自行车到缝纫机;还要求给他准备四间新房子,甚至提到了公公退休之后,必须由传朋接班的问题……
  姗姗一系列的举动,让徐家人相当反感!抛开她的自作多情不说,单就她如此唐突和不适时宜提出这些苛刻条件,就不是一个明白人该做的。有些条件本来是给儿女成家所必备,但以姗姗这样方式方法,令本来就没看好这桩姻缘的徐家人,紧急擂响了退堂鼓。
  他们最直接的办法是让传朋回避姗姗,每当姗姗来到的时候,传朋找一个借口就走,让传英陪她聊一会,然后再由传英将她调出去。但姗姗表现得很任性,甚至直接摆出了哪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除去传朋在生产队干活之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让传朋在外面的许多场合中都极为难堪。终于有一天,在她对传朋跟踪时,两人吵翻了脸。
  哪一天正是这段故事的叙述人结婚,传朋被应缴做他的伴郎。正当他们一行几人骑上自行车要向新娘家出发的时候,姗姗找传朋来了。
  “传朋,你要去哪?”
  “我帮哥哥带媳妇,你来干啥?”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徐传朋赶紧将她拽向一边,小声地对她说:“人家又没缴请你,你来干什么,当看客?”
  “我……我是你未婚妻,我……我应该跟你一块……”
  “什么呢?咱俩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在外这样说。好不好?”
  “噢!你这个没良心的……”姗姗大声的吵吵着。
  传朋还是压低着声音:“我怎么着就没良心了,你说说?”
  “你……你喜新厌旧!”
  “你明白一点好不好?我根本就没有新和旧,此话从哪里说起呢?”
  “我跟你都一年多关系了,难道你不承认?”
  “最多也就是你与我和传英在一起玩,我们没别的关系吧?”
  “前段时间你不是对我很好吗,为什么现在老躲着我?”
  “我有自己的事,要去哪就去哪,与你不相干呢!”
  “你是想把我给甩了,当我不知道!”
  “我与你本来就没什么,根本就谈不上甩与不甩的问题,你别胡搅蛮缠了!”
  “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没哪个门!”
  “我真是服你了!你在我家玩,我只是与你说说话,什么时候我对你说想要你了?”
  “要不……要不为什么老跟我一起玩?”
  “你不是老找我妹妹玩么,又不是我请你到我家玩的,是不是?”
  “哪……哪……”姗姗卡壳了。
  传朋见她没话了,盘腿上了自行车,又被姗姗一把拉了下来。“你要变心,得赔我青春损失费!”
  “你只是在我家玩,严格的说你是找传英玩,偶尔找我拉拉呱,怎么就损失青春了?你说说!”
  “我陪你玩了一年,不能白玩!”
  “你这话让人听起来,就好象是我徐某不正经,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你跟我是怎么玩的?”徐传朋这,又靠近了一些姗姗,更加低声的对她说:“你还是个大姑娘呢,别不要脸,我可是要脸的人呢!”
  “你……你”姗姗终于上不来话,自捂着脸哭着跑回家去了。
  自此之后,徐传朋好一段时间内郁郁寡欢,本来没做一点亏心事,竟让哪个姗姗给喧嚷地自觉得名声受损,与人交往中比以前谨慎了许多。尤其是对女人比之前增加了许多不信任感,直到一年之后,这种伤感才慢慢的愈合。
  
  徐家村是一个大村庄,公社的供销社在徐家村的村前边设有一个门市部,与徐传朋的家只有几十米远。徐传朋从儿童时期天天进门市部买糖吃,养成了一种习惯:长大之后有事没事,每天都去门市部里转转,跟老丁头开开玩笑、与给李经理聊聊新闻,碰上力气活的时候,经常给他们打打下手。门市部进了什么紧俏商品,他们都给徐传朋留出来。在他们眼里,徐传朋是徐家村年轻人当中顶尖的一个小伙子。
  老丁头的家也在农村,家里除老伴之外还有一儿两女。其长女已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有一天,其长女大丫从家里给老丁头来送好吃的,正遇上老丁在门市部院子里从马车上卸货。小物件已经卸完了,只剩下了两大桶火油还在马车上。
  如之前一样,老丁找来了绳索和撬棍,准备与马车夫一起将油桶撬下来。这时候女儿从大门口袅袅婷婷就进来了:“爸!”
  “大丫怎么来了?”
  “想您了呗,来看看您。”
  “噢……噢,我这不好好的么!”
  “多少天了,你也不知道回家。俺娘让我给你送点好吃的。”
  “是什么好东西?”
  “煎土豆饼,还有油炸辣椒。”
  “好、好,你靠后一点,我一会把货卸下来咱再说。”说完,老丁拎着撬棍从马车的后尾上向上爬。
  这套送货的马车是双套车。拉长套的是一匹骒马,正在发情期。后面驾辕的是一匹公马。歇息过之后的骒马在前面咴……咴的叫了几声,四蹄在地上扒拉了几下,摇晃着尾巴直撩拨着后边驾辕的公马。这公马立刻就来了情绪,前蹄一扬身子立了起来,扑到了骒马的身上。车辕一下子被带起了老高,倾斜度致两只分别四百多斤重的大铁桶,轱辘辘的向后滚了下来。
  这时候,徐传朋刚好又来供销社转转,见老丁头正在干力气活,正想上去搭把手,不料老丁一个后仰从车上摔下来,后面两只大油桶紧跟着向下滚。说时迟哪时快,徐传朋象足球场上的守门员哪样,猛的扑向了正在后仰还没有着地的老丁头,双手将他推出去好几米,而他自己却扑倒在老丁头原来的位置上。没容得他做任何反映,哪两只盛满了火油的大桶,相继从他的后背和臀部轧了过去,又滚出去老远撞在了墙上。
  老丁头只是被猛的推倒磕伤点皮肉,而徐传朋则是被大桶连撞带压昏迷了过去,并且口里还在冒血,被紧急送到了县医院。除了李经理全程陪同之外,大丫和传朋的妹妹徐传英也一致陪护在左右。
  徐传朋在医院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正在给他喂水的大丫,他红朴朴的国字脸上哪一双大眼睛直盯着大丫看,把大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传朋的妹妹徐传英连忙向哥哥介绍:“这是老丁的女儿大丫,我们和李经理一块送你来医院的。”
  这时候,徐传朋才发现李经理也在身边,脑海里慢慢的才有了之前的记忆。
  经医生检查,徐传朋除背部、臀部及以下的肌肉被挤压和挫伤之外,并没发现有内伤,嘴里的血是因为面部着地时,牙把舌头给克了一下。医生要求住院化瘀消炎并做进一步的观察。哪知道,徐传朋纵身一跃从病床上爬起来,转身就出了医院。
  回到家,伤痛才开始反映了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躺倒后肋骨疼痛的翻不过身来。
  传朋在家疗养期间,尽管徐家再三婉拒,大丫还是天天来此与传英一起陪护着徐传朋。起初的前两天,大丫从家中一早起程,带着他娘给煮熟的鸡蛋、粽子等物品奔波十多里路来徐家。亲手为徐传朋擦身敷药,把熬好了的鸡汤,一勺一勺的喂到徐传朋的嘴里。傍晚,再跑回十里之外的家中。到第三天经传英向老丁头请示,干脆就把把大丫给留住了,与传英同住一屋,两人亲热的如同亲姐妹,整半夜的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看来,“缘分”这玩艺真是人世间一项神奇而又诡秘的东西。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李经理和老丁头也多次到徐家登门探望。直到一周之后,徐传朋才慢慢的得到康复。
  在这一周多时间里,传朋与大丫也有说不完的话:从某电影中的某个情节,到小说里的某段故事;从各自村庄里的趣事,到道听途说的见闻;一直说到双方眉目传情,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的心扑腾扑腾的使劲跳,并能让双方都象是触电的哪种感觉,这时候,真正的爱神算是降临了。
  在徐传朋痊愈之后的某一天,李经理带着礼品来徐家为大丫做媒提亲了。
  在李经理的撮合下,徐李两家喜结良缘,把亲事定的稳稳妥妥。因中间有传英牵线搭桥,大丫也是有一半时间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准婆家,与徐传朋如胶似漆的互爱着。
  难怪说“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就在两兄弟出事的前些天的一个晚上,大丫睡前依偎在传朋的怀里撒娇,并轻轻的告诉他,“我可能是怀上了。”
  徐母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既高兴又着急。虽然《婚姻法》上的结婚年龄是18岁,但又有政策规定必须是男25岁登记,并且是政策大于法律,不登记是严禁结婚的。如此荒唐的规定一直实行了许多年,不是哪一家百姓能够抗拒的!这就害苦了徐老太,慌得她托李经理人情到处找人办登记,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传朋他突然“走”了……
  
  徐家的老兄说到此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张寒说:“按古风旧俗,未婚的女子丧夫是不送葬的,更不能上逝者的坟头。但在大丫与二妮商定之后,说服了其家人,毅然为两兄弟送葬并坚持为两兄弟上坟。谁也不会想到,大丫是为殉情而来,如不是坟上的土质松软,其后果怕是很难想象了。”
  
  忽啦一声,一只鹰隼从天而降,在张寒与杜鹃前面的一棵松枝上,刁起一只“猫头鹰”吃力的飞走了。正当他两为猫头鹰着急的时候,从天际间突然飘过来一只鹞子,鹰隼发现处境不利,扔下猫头鹰一抿翅膀逃走了。鹞子翻身一跃又回到了空中。
  这一幕情景,把杜娟看的目瞪口呆!张寒的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回到现实中。“看到了吧,自然界也是有担当的,没有这只鹞子的拯救,猫头鹰的命顷刻之间就没了!”
  “可真是玄啊!”杜娟缓过了神来。
  “现在你还对‘担当’有看法吗?”
  杜娟不好意思的摇着头,“没了,没有了!”
  张寒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没有是不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最好的思想意识应该是,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刀伤药再好,最好是别用上!”
  杜娟的心中顿生一股暖流,回头深情的凝望着张寒哪张朴实的脸庞。张寒顺势将杜娟轻轻的揽入怀中,抱着她默默的相拥在松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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