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2）

　　14-12：村夜、内
　　绿茵剧团的人一起编排《打石雷》。
　　马文祥（对几个演员）：我编了一个快板剧，叫《打石雷》。剧情大概是这样：（对两个青年人）你们两个人在场上打石雷。（对胡玉廷）你这个老汉就说，正月里，新气象，各村都把秧歌唱。放上秧歌不去看，拿个锤子尽混账。说你打个石碾子，七板八园不像样。说你打个佛爷爷，屁眼长在肚子上。
　　大家笑。
　　胡玉廷（笑）：那我不成了拖后腿的了？
　　马文祥：这才能引出故事来么！（对一个青年）你就说这是打的石雷，是给敌人准备的干粮。然后就说这个石雷的制造的方法。（对另一个青年）你就说各种各样的石雷，有各种不同的作用……开始！
　　胡玉廷：正月里，新气象，各村都把秧歌唱。放上秧歌不去看，拿着个锤子尽混账。
　　胡玉廷和两个青年人一齐说：一颗石头蛋，中间钻眼眼，先装四两药，再把木塞安。木塞留小眼，爆发管插中间，又保险，又简单。轰隆一声响，炸得几丈宽，炸死鬼子的人和马，缴获他的机关枪，人人都学会，保卫咱家园……
　　
　　14-13：围困指挥部日、内
　　廖永吉打电话：司令员，我们开展群众性的石雷运动，一个多月，全县造出了近万颗石雷……嗯，还有瓷雷……嗯，好，我们在二沁大道上，无论大路小路、山口河滩，到处都埋了石雷，搞得敌人没有办法走路啦！
　　
　　14-14：日军交口据点日、外
　　几个日军士兵蹲在墙角晒太阳，一个个垂头丧气。
　　有一个哀叹：唉！这些土八路的地雷太厉害啦，过了圣佛岭，就像是进了鬼门关。
　　另一个：唉！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送了命呢！
　　传来集合出发的号令。
　　一个哀叹：哎呀！今天又不知道哪个死了的！
　　
　　14-15：二沁大道日、外
　　冈村中队从交口据点倾巢出动。
　　他指挥一小队日军占领路边高地，掩护二小队和运输队前进。
　　二小队和运输队通过后，冈村又指挥二小队占领路边高地。
　　这样重复着，形成“蛇蜕皮”式的行进。
　　一民兵：队长，这咋打呀？
　　刘大虎：不忙，咱们先看看再说！
　　他指挥民兵们退到后边观察。
　　刘大虎和一伙民兵围在一起小声议论，大家点头会意。
　　刘大虎一挥手：走！
　　刘大虎带领民兵在敌人爬山必经的小路边和山脚下埋雷，用石头、蒿草、灌木丛把石雷伪装好，在路的另一边钉个木撅子，牵上拉线。拉线还用青草捋一捋，染成草绿色。
　　敌人又一次抢占高地掩护运输队，爬山时脚一跘，石雷爆炸。
　　部队和民兵们用冷枪杀伤敌人。
　　刘大虎找到胡连长：胡连长，今天敌人由交口运送粮食到城关，有20多匹驮骡。鬼子有一个小队掩护，你看怎么打？。
　　胡连长：你带人到路上埋雷，我派特等射手来打。
　　刘大虎：是！
　　刘大虎迅速召集民兵到大路上埋雷。
　　敌人路过，队伍前面有一个尖兵班探路，不断抬头向两面山头张望。
　　两边山头上的民兵开展麻雀战，东一枪西一枪向敌人开火。
　　敌人一边还击一边前进。
　　“砰”的一声，路边山坡上草丛里的特等射手把日军小队长打落马下。
　　敌人慌作一团，急忙去抢救小队长。民夫一哄而散地跑光了。
　　一声炮响，炮弹呼啸而来。地动山摇，路中地雷爆炸。
　　刘大虎淹没在硝烟尘土中。
　　
　　14-16：高地日、外
　　胡连长带领五个战士，临时掩埋刘大虎烈士遗体。
　　烈土遗体血肉模糊，身首、尸骨异处，需要四处寻找……
　　民兵：鬼子炮弹和我们自己的地雷一起爆炸，太惨！大虎头不完整，面目不清，全身是血，腹部已空，肠子只找到一部分，有些碎肉碎骨实在难找了。
　　刘大虎身上无一物可留。
　　一战士抱着—段血糊糊的小腿向高地走来。
　　胡连长迎上前，问：都全了？
　　抱着小腿的战士回答：满地找了，左小腿在这！
　　墓坑己在一处向阳高地挖好。
　　胡连长眼泪在大眼睛里飘游，把烈士轻轻放在大坑边，集中所有同志水壶里的饮水，擦净大虎军装和血迹，用了一卷绷带包裹残缺的头部，将掉了的左下肢用绷带固定在大腿上，用日军军毯把遗体裹好。
　　胡连长：大虎，这军毯不上缴了，还给你自己用吧。
　　一民兵悄悄地说：连长，他是刘县长的儿子，就这样埋了？
　　胡连长：都一样，临时掩埋。
　　民兵：我们队长早上还说，他要和父亲 一起回家过年。要不要报告刘县长，看儿子一眼？
　　胡连长：大虎炸成这个样，能让刘县长看吗？谁也不要泄露大虎这样了！
　　胡连长跳进坑里，把大虎遗体摆正，身子挺直，两脚尖并拢朝上。
　　廖永吉由警卫员陪同，走到临时墓穴前，脚步缓慢、沉稳，神情平静如常。
　　胡连长立正：报告政委同志，刘大虎烈士临时掩埋，没有可留遗物……
　　廖永吉没等报告完，上前一步，立正，默默地率领在场人员向烈士庄严地敬礼，静默三分钟。礼毕，右手搭在胡连长肩上，压着，两眼湿润。
　　廖永吉：谢谢胡连长，谢谢同志们。刘县长……我回去跟他讲。
　　胡连长一愣，眼泪“叭唧”掉下来，没有走开。
　　廖永吉：同志们，你们继续跟胡连长战斗。多打胜仗，准备过年。
　　胡连长：是！
　　廖永吉转身，抱起一颗石雷，向高地下的公路走去。
　　
　　14-17：指挥部日、内
　　曹尚清走到门口，见刘广民一人在屋里打算盘，转身要走。
　　刘广民：嘿，曹总指挥，躱我吗？
　　曹尚请：要过年了，我就怕你催我总攻，赶走斋藤过大年，真不敢见你。
　　刘广民：我真有这意思，能不能把斋藤打走，好安心过年。
　　曹尚清：现在打不走，上级也没打走的意思。
　　刘广民叹口气。
　　曹尚清：不过，队伍要扩充。我先打个招呼，己跟胡连长讲了，过了年，就把大虎和他的民兵小队收编入伍。你没意见吧？
　　刘广民：我那小子求之不得。
　　曹尚清：我听说，他不想去北平考医学院了，想当军医。没问题，穿上军装后再锻练锻练，把他调到医院去，你那小子学医也学得快……
　　一个战士慌慌忙忙跑到门口，见了刘广民，一下说不出话来。
　　
　　14-18：墓地日、外
　　廖永吉、胡连长、魏平宁站在墓地边，曹尚清和刘广民、任秀梅快步走来。
　　廖永吉：广民同志……
　　刘广民摇摇手，不让廖永吉开口，上前几步，看看简易墓碑，慢慢蹲下去，搂着木牌，从上到下轻轻地抚摸。
　　四个男人都静默，没有泪。两个女人却互相靠着，泪水止不住。
　　胡连长：刘县长，大虎……石雷威力大啊！大虎带着民兵把鬼子炸疯了……
　　（画面）：车道上，日军胁迫民夫赶着牛羊开路，石雷炸死炸伤牛羊。
　　日军不敢走大路，紧贴着山腰，找死角通过。山脚下埋设“梅花雷”（一颗大雷周围埋许多小雷）一连串的爆炸，炸得日军无处藏身。
　　日军把牲口赶到河里涉水前进，石雷在河边炸起了水花。
　　日军一个小队护送驮骡运输队向城关进发。刚走到探马岭下，山头上的火力猛扫过来，日军从大路退到河槽里隐蔽着前进，河槽里石雷爆炸。
　　埋伏在尚义村边玉茭地里的民兵拉响了几颗石雷。日军的驮骡被炸得蹦起老高，小队长从马上摔了下来。
　　日军再也不敢走了，纷纷钻进草丛中躲避。
　　日军小队长用望远镜观察，又命令两名士兵到前面进行了一番侦察。然后指挥队伍隐蔽前进，渡过沁河。三连战士架着两挺机枪等在红崖栈上。两条火舌迎面扑来，日军丢下驮子，纷纷向河滩逃命……
　　胡连长：刘县长，我本来想提前给大虎和民兵放假。可是……大虎他们打上瘾了，不想下火线啦！
　　刘广民摇摇手，胡连长止了话，魏平宁还在记录。
　　廖永吉：你们都走吧，我陪刘县长再坐一会儿。
　　
　　14-19：指挥部日、内
　　廖永吉、曹尚清、周鲁枝、任秀梅、魏平宁劝慰刘广民。
　　廖永吉：老刘，你休息吧，过年事都安排好了。
　　刘广民：我不好回家，怎么面对老婆呀？只能先瞒着她。
　　廖永吉：我去向她讲清楚行吗？
　　刘广民：不用，先让她过年吧，以后我自己讲。
　　廖永吉：那行。过年的事，你不用到处跑了，就在窑洞里静静。
　　刘广民：廖书记，我请求，大虎的牺牲，不要张扬。我也和大家一起过年，还有一些困难户救济粮要落实，保证人人过好年。请同志们不要考虑我。
　　廖永吉和同志们都退出。
　　刘广民再也挺不住，走到炕边，倒在炕上，用被子捂住头，嚎啕大哭。
　　宋跃飞抱着一个男孩进来。
　　刘广民止住哭，在被窝里揩干泪。抬头一看，惊呆了。
　　孩子睡着了，宋跃飞忙抱孩子放进热被窝里睡着。
　　宋跃飞：廖书记派我去麻卜沟看望双生子，送了20斤小米和四个鸡蛋给他们过年。没想到，我走时，这一个放在路边，我没多想，抱回来了。
　　刘广民：你养？
　　宋跃飞：我咋养？原来你和周大队长合计过，给廖书记家养呗。
　　刘产民：你捡了个麻烦！
　　宋跃飞：我捉模，是双生子的妈妈故意放在路边，让我抱走。我在她家说话时，她说在山上时间还长，还是养不活，还想送走—个。
　　刘广民：你抱起孩子给廖书记或周大队长，让他们处理。
　　宋跃飞跑出去找人，刘广民坐在炕边，又抱头哭泣。
　　
　　14-20：群山日、外
　　大雪纷纷，群山一片白皑皑，点缀无数红灯笼。
　　村与村之间被树上的灯笼连起来了。
　　正气沟、坚定庄、顽强疙梁、抗战新村、伟大山庄等窑洞、房屋、草棚密集区，都挂了红布大橫幅，上写：欢渡一九四三年春节
　　家家户户、各窑洞门口都贴上了红色春联，在白雪映衬下，分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