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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凉月水湄

作品名称:水长流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04-09 09:52:56      字数:4395

  农历十八,是兄弟陈江结婚的好日子。这天,隋炜和阮文璋牵着琨仔的手去参加婚宴,镇上的疍家饭店是陈江大伯开的,侄子大婚,饭店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新郎新娘身着大红新装站在饭店门口,喜迎宾客。
  陈江的父亲与陈如慧是堂兄妹关系,而陈江的母亲与陶琳是表姨亲,隋厚桦与阮文璋必须要来,因阮瑾怀孕,陶琳留在家里照顾她。龙阿爷是家族德高望重的族长辈,亦是陈江的爷爷,他刚出院,也来参加孙子的婚宴,当他看到眉清目秀的琨仔,浑浊的眼睛顿时发亮。
  隋炜作为兄弟的伴郎,和兄弟们站在前台,为容光焕发的陈江做陪衬。
  台下,镇中学的教师们也齐聚在一起。陈仕彬拉住前来敬酒的陈江要求对歌,这可把陈江吓坏了,他从来就不会唱歌,平时哼都哼不出来,连忙让隋炜为他挡驾。
  打渔阿哥运气好,
  命犯桃花喜事到,
  想不结婚做不到,
  喜鹊枝头吵又闹。
  
  陈仕彬的疍家歌调配着诙谐的歌词一下子把婚宴的气氛推向高潮,把所有的宾客逗得大笑不止。隋炜一时不知怎么应付陈仕彬,他平时爱唱歌,但不会对歌。陈江急了,不断地催促。隋炜若对不出,陈江就挨罚酒。隋炜情急之下,照着陈仕彬的歌调唱了起来。
  教书阿哥嗓门亮,
  仪表堂堂俊模样,
  疍家老歌随口唱,
  歌声好比金凤凰。
  哇!隋炜的歌词比陈仕彬的还要棒,赢得了宾客们如潮赞许。陈仕彬万没想到阮瑾的老公会对歌,来了兴致,和隋炜对上了。
  老弟长得真不错,
  对歌唱得好利落,
  难怪勾到最美花,
  一抱双胎乐到家。
  
  扑!众人皆倒,饭厅里顿时被如海似浪的笑声淹没。隋炜被陈仕彬的歌声弄得也忍不住笑起来,心甘情愿认输自罚酒一杯。
  大家发现陈仕彬是个对歌老手,纷纷让他再即兴唱歌。
  这个时代变化快,
  门当户对不讲究,
  学校三朵漂亮花,
  全都嫁入打渔家。
  
  人们放声大笑,陈仕彬唱得有趣,把陈江的婚礼搞得活泼欢腾,宾主双方相当尽兴。隋炜看着好兄弟一个个因阮瑾的关系步入婚姻殿堂,由衷为兄弟们感到高兴。
  
  吃罢酒席,隋炜牵着琨仔和阮文璋步行回家。天空飘着零星的牛毛冻雨,扑面吹来的风如刀般锋利,镇上的路多是青石板路,容易打滑。隋炜把琨仔背在身后,祖孙三人有说有笑地朝家走去。
  “爸爸,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琨仔在隋炜的耳边轻声说。
  隋炜吃惊地回头,转过身,十几米开外,昏黄的街灯下,站着一个身穿严实风衣的男子。
  “什么人?!再跟下去别怪我不客气。”隋炜怒斥道。
  那个人似乎犹疑了一下,没有走上前。
  隋炜没有抬脚,而是瞪着跟踪者消失在视线,才转身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每走几步回头看一眼。阮文璋警觉地低声说:“会不会是那个死扑街?”
  “有可能。”隋炜亦低声说,“阿瑾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郑家那边在悄悄采取行动了,他们想夺回琨仔,有可能派人调查,或是通过法律途径,种种猜测阮家人都想过了,隋炜和阮文璋陶琳对周围的环境都保持着警戒心,为了隐瞒琨仔的出生事实,阮文璋甚至出了馊主意,说琨仔是阮瑾的私生子。看着女儿为难的脸色,阮文璋无奈地说:“谎话说了三遍也就变成真的了,外面的人也信为真了。”
  “爸,亏你还是为人师表。”阮瑾说。
  “我这不是为了琨仔好吗。那个死佬在背后采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可见夺子之心急切。尤其是现在当官的,表面唱得比说得好听,传宗接代的心思其实跟农村人一样严重。”
  阮瑾不说话了,父亲说得有道理。
  气温持续下降,温度表上的水银柱停在2上,室外已接近0度。隋炜这两天在准备出海的补给,隋炜要出海,担忧琨仔的出行安全,阮瑾以家里有人带琨仔为由,跟幼儿园的老师请了长假,让琨仔呆在家里,阮文璋和陶琳轮流在家里照看。
  阮瑾从网上买了全新的最好的水衣水裤给隋炜,海上风浪大,气温刺骨寒冷,打渔作业相当艰苦,阮瑾很是依依不舍。隋炜抱着阮瑾,因雌激素和孕激素的作用,阮瑾的胸部变得异常的饱满和丰润,柔软弹性十足,身体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隋炜一抱在怀里,整颗心沉醉酥化,舍不得放手。阮瑾紧搂着他的腰,依依不舍。两人如胶似漆地舍不得分开,手机响了,是隋厚桦在催促。隋炜放开阮瑾,快步下楼。楼下,阮文璋打包好了备用品交给隋炜,牵着琨仔送他到码头。
  祖孙俩站在岸边,与隋炜挥手告别。眺望着渔船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的海天一色,隋炜这一去要用大半个月,腊月二十五六才能回来。天空飘着冰冷的细雨,阮文璋牵着琨仔往回走。路过香蚝店,隋灿叫住琨仔,给了他两块煎虾饼,琨仔一边吃一边牵着阮文璋的手。
  “公公,煎虾饼好好吃,给你吃一块。”琨仔说。
  “琨仔吃,公公不饿。”阮文璋宠溺地看着琨仔。
  走了几步,琨仔拉了拉外公的衣袖,轻声说:“公公,有人跟着我们。”
  阮文璋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十几米远的距离,一个穿着黑色连帽羽绒服的男子亦步亦趋,男子的脸藏着帽里,看不清五官。一见阮文璋转过头来,男子连忙转身钻进另一条巷子,看来阮瑾不让琨仔呆在幼儿园是有道理的,想到这里,阮文璋吓出一身冷汗。回到家,阮文璋把栅栏门和大门全锁上,惊慌地跟还没出门的阮瑾说又被人跟踪了。
  “可以肯定了我们的判断。”阮瑾说。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阮文璋气得浑身颤抖,咬着牙说。
  阮瑾叮嘱琨仔,不要随便出门,不要随便跟外人说话,更不能让外人碰他,摘一根头发都不行。
  龙阿爷打电话给阮文璋,叫琨仔到祠堂去训练踩花芯。对龙阿爷打来的电话,阮文璋不敢怠慢,带琨仔去祠堂。
  祠堂里,聚集着当地的许多老艺人和几个钦点的童男童女。琨仔长相特清秀,被安排踩最高的花芯,这也是当年隋炜踩过的花芯。听说是爸爸曾经站过的花芯,琨仔信心百倍毫无怯意地站上去,这一勇敢的举止赢得了龙阿爷的赞许。阮文璋守着琨仔,不敢离开半步。
  
  临近期末,阮瑾把学生的复习抓得更紧,自习课也安排其他科任老师上课。在教室外的楼道,阮瑾与教物理的陆惠玲碰面。
  “阿瑾,你班上的郗俨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是物理科代表,竟然不听我的课,在下面玩手机,你猜他玩什么?”
  “玩拳皇?”
  “不是。”
  “玩佛系?”
  “不是”
  “玩王者?”
  “不是。”
  “玩部落?”
  “不是。”
  “玩皇室?”
  “也不是。”
  “那是什么?”
  “玩六合彩。”
  “不是吧?”阮瑾大吃一惊,“这么小,居然买码?”
  “可不就是了,我气得要命,质问他,他还理直气壮地说,买码比买球好玩多了,他每次买都能中二三十。”
  “天!每次买都中,这概率不得了。我妈和她那些码友还不一定次次都中,这么说,郗俨比那些老妈仔还厉害,我得向他讨教讨教。”
  “不是吧,阿瑾,我没听错吧?”陆惠玲失声笑起来。
  “我三姨有次一次买完49个号码,偏偏26漏买,老眼昏花重复买25,结果当晚就出了26,气得她要上吊。”
  陆惠玲忍不住放声大笑,两人聊了一会儿,阮瑾还有事,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上课的铃声响过,这节是自习,阮瑾没有立即走进教室,在外等了大约五分钟,然后出其不易地走进教室,径直走到最后一台,敲着郗俨的台面,把低头玩手机的郗俨吓了一跳,阮瑾没收了他的苹果手机,并告诉他,这台手机等毕业了才还给他。不料郗俨好像没事似的,缴了就缴了,脸上一副自认倒霉的表情。
  几天过去,又听到其他科任老师反映,郗俨又在玩手机。
  陈仕彬不以为然地说:“转学来的就是不一样,家里有几个钱就跩了一匹。”
  又是一节自习课,阮瑾从教室后门进入,郗俨浑然不觉。
  “今晚看中什么?”阮瑾站在郗俨身后有两分钟,突然冷不防在他耳边问一句。
  郗俨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手机掉在地上,这一幕情景全班的学生看在眼里,顿时发出哄堂大笑声。
  阮瑾又问了一遍,郗俨慌神了,再一次被阮瑾逮到,很是无地自容。阮瑾心平气和地说话:“自习时间,你不用功学习,而是把学习时间都浪费掉了。你将来若是考不上重点高中,不知情的人还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说我这个做老师的不尽责。不是我不教育你,而是你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你这么喜欢买码,那么我们俩打个赌,今晚的码你若买全中,我就把你的两台手机还给你,以后再也不管你。若是我买全中,你这两台手机就归我了,而且课桌搬到讲台边,跟老师坐在一起。”
  全班发出一阵起哄声,郗俨看着阮瑾挑战的眼神,想了想,鼓起勇气问:“真的吗?”
  “君子无戏言。”
  阮瑾让郗俨研究一个中午,下午第三节自习课两人把码数公布出来。
  下午第三节自习课,阮瑾走上讲台。
  “全班学生听好了,我今晚买红波,大数,鼠,每个五元,特码是29,十元。”阮瑾站在讲台上说。
  郗俨说:“我买绿波,大数,马,每个五元,特码是43,五元。”
  阮瑾把码数记在黑板上,让全班学生监督。大家没想到阮瑾居然跟学生玩起了赌码,都笑开了。阮瑾说出的这三个数其实也是跟母亲和一群码友们研究了一个中午,还征询了琨仔的意见,当地人都有一种奇怪的习俗,买码前爱问灵童买什么,小孩天真无邪,十次问八次准,而且琨仔记忆力特别好,每天晚上,吃过饭都跟陶琳坐在小桌前看外婆买码,四十九个码十二生肖十二支天干地支等等他是一清二楚。阮瑾问了琨仔两次,两次都中,太神奇了。她有理由相信,琨仔比郗帅更会看中特码。
  当晚,一过了买码时间,阮瑾开始紧张了,这是平生以来和学生打赌,还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打的赌,如果输了,她这个做老师的将是威信扫地颜面全无。九点半,时间到了,庄家开码,红波,大数,鼠,特码29。在庄家那里,中特码是四十五倍赔率,其他是十倍,阮瑾这次赌赢去本金获利五百七十五元,阮瑾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紧紧抱着琨仔和母亲,太刺激了,太好玩了。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阮瑾和学生赌码赌赢了。
  郗俨不解,请教她:“老师,曾道人不是说,开鼠不开蛇吗?你为什么敢买特码29,29是蛇。”
  阮瑾反问道:“民间有句说法,蛇鼠一窝,不是吗?码报里的内容也是故弄玄虚,不可全信。昨天码报上给出的六合是丑,相煞西东,拆字合码给的是两个大数38、46。这两个数字仅供参考。仔细分析,丑属鼠,而鼠属子,天干地支里有子午相冲一说,因此,你一说马就不对了。白小姐给出了一句话‘红尘一骑妃子笑’,白小姐错了二十期,这期得重视,这句诗意思相当明显,就是杨贵妃,八卦图里子水合成十,找大数,属阴,向北,在五行方位中属土,十二生肖位列正中第六肖,六者合一就是蛇,46属大数,暗寓相应的蛇的大数就是29。你放学可以到咱们镇上的祠堂八卦阵图看一看,不会错的。”
  至此,郗俨再也不敢在课堂上玩手机,乖乖地坐在讲台边听课。
  办公室里,几乎全校的老师都来找阮瑾,向她讨教买码密笈。
  阮瑾笑说:“也没什么啦,我妈平时就喜欢买码,买码是她唯一的乐趣,买不多,每个几块,都买了快二十年,我是跟她买的。”
  办公室里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阮瑾用这种方法教育学生,有独到之处,也让学生心服口服。
  
  公海上,隋炜打上几网满满的鱼,迫不及待地要连夜返航。
  “鱼汛还没结束,着急什么?”隋厚桦想捕更多的鱼。
  隋炜心急地说:“阿瑾这几天半夜起来好几趟,睡不好,脚又抽筋,我不在她身边,她怎么去医院产检?”
  “急不得,等再撒两网,风向变了,我们搭顺风回去。”隋厚桦说。
  要等风向变化,也得等到下半夜。隋炜望了望碧空如洗的天空,和隆超又撒下鱼网。利用灯光,隋炜一连捕捞上几网满满的鱿鱼章鱼和鳕鱼,堆满了货仓。下半夜,风向并没有改变,反而下起了暴雨,渔船依旧按时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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