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集（4）

　　刘大虎：着急也要耐心等。连长，我意见，来一辆二辆不打，放它一马，留给南边的同志们打。我们还等，等鬼子车队过来！
　　胡连长：我批准！打四五辆以上的车队，零零星星的，放过去让别人打！按团长的部署，鬼子军车要开进沁源城里，这一路上要过七八道关口。
　　在树上观察的民兵跑进窝棚：快，汽、汽车！
　　众人忽地一下钻出窝棚。
　　胡连长接过望远镜向山下观察：六辆大卡车拉开距离从北向南驶来，前后两辆汽车的驾驶楼顶上架着歪把子机枪，车厢里坐着十来个日军士兵。
　　中间的车上装满了货物，驾驶室里各坐着两个日军。
　　胡连长：准备战斗！
　　众人迅速奔向山头。
　　车队来到了喘坡口，在斜坡前开大油门，喘着粗气往上爬。
　　胡连长等人随着汽车轮子转动而焦急等待。
　　第一辆汽车在冰坡上轮子打滑，接着向后倒退。“咚”的一声，撞上后面的汽车，打了一个滚，翻下山崖，另一辆则着火燃烧。
　　后面车上的士兵纷纷从车上跳下。
　　
　　13-25：山头上日、外
　　胡连长一挥手：打！
　　机枪、步枪一起开火，手榴弹倾泻而下。
　　日军急忙卧倒在车下，还击。
　　第二辆满载军火的汽车爆炸。
　　日军顾不上抢救伤员，纷纷跳上最后那辆车，调头向北逃走。
　　胡连长指挥战士和民兵们冲下山去，把车上成捆的军大衣、毛毯、罐头、饼干、弹药等物资搬运上山，刘大虎扛着一箱炸药。
　　胡连长喊：大虎，把这个留下。
　　刘大虎：连长，这是炸药，好东西呢。
　　胡连长：你带上几个人，在这路上挖一个大坑，把炸药埋起来。
　　刘大虎：噢，我明白了，你是要把这路炸断吧？
　　胡连长：嗯，鬼子车队毁了，还有伤员、尸体，一定会开车增兵救援。我们上山休息一下，准备接着打，大赚一把。
　　刘大虎带着民兵在公路上挖了一个坑，把一箱炸药埋了进去，又在上面放上一颗手榴弹，在拉线上拴上绳子，用土伪装好以后上山。
　　
　　13-26：紫金山夜、外
　　曹尚清带领唐参谋、几位营连干部到达紫金山的一个高地进行侦察。
　　他们看到，城里除了一两处昏暗的灯光外，一片黑暗、死寂。
　　清冷的月光下，隐隐约约看到岗楼上的哨兵在晃动。
　　曹尚清：二沁大道上的战斗初见战果。沁源城还是死城，斋藤被我们围在铁笼子里，动不了。过年前，我们还要在城里多搞些响动，叫斋藤日夜不宁。
　　唐参谋：团长，你不能再靠前了。
　　曹尚清：行，就在这里。神枪手，你看得到那个哨兵吗？
　　神枪手：报告团长，看到了！
　　曹尚清：好，带你来就是让你露一手，打掉他！
　　神枪手：是！
　　神枪手估算了一下距离，瞄准那个哨兵，慢慢地扣动扳机。
　　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敌哨兵应声倒下。
　　顿时，城内哨声、枪声、噪杂声乱成一片，随后机枪疯狂地向西山扫射。
　　曹尚清：我们捅马蜂窝了！
　　敌人打了一阵，慢慢停了下来。
　　曹尚清又叫随行人员各自打了几枪，城里又骚动起来。
　　全城敌人的各个哨位和火力点，一齐向西山疯狂扫射。
　　曹尚清：这个办法不错，既消耗了斋藤的精力，又消耗了他们的弹药。就是要叫斋藤不能安安稳稳睡觉，严防我们随时攻城。你们每人都拿出一个方案，我选择最好的，给任务，每天晚上都带些民兵，轮流着来打！
　　
　　13-27：喘坡口日、外
　　日军来了两辆军车，几十名士兵，一到喘坡口，士兵们匆忙下车，有的端枪戒备四周，有的往车上搬伤员、遗体，有的搜寻可带走的物品。
　　几个士兵试图拖走趴窝的一辆汽车。
　　山坡上，胡连长一声令下，刘大虎使劲拉绳子。
　　喘坡口炸药爆炸，烟尘冲天。
　　胡连长：大虎，撤！
　　刘大虎还没给民兵下令，民兵们却准备冲杀了。
　　刘大虎：听连长命令，撤！下盘棋再去打扫战场。
　　胡连长：大虎对了！这种情况，我们用不着去跟鬼子硬拼，还要让鬼子找不着我们。团长命令，我得保证把大家都带回家过年。
　　
　　13-28：兴居村日、外
　　清晨。胡连长带领战士和民兵一路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回到村里。群众纷纷围上前来，十分亲热。
　　胡连长：同志们，我们回村里休息两天，总结经验、准备再战。各班和民兵各自还住原来的人家，注意做好事。各班带回！
　　战士们高声喊：杀！
　　各房东男女老少接战士、民兵回家。刘大虎走到胡连长身边。
　　刘大虎：连长，我们民兵不休息了。
　　胡连长：不行，都休息。我想办法给你们也弄点肉吃。
　　刘大虎：鬼子有两辆汽车烧了，它们拖不走。我带民兵想办法拉回来。
　　胡连长：你想得好。汽车不能再开，也是好钢，我们送给兵工厂造枪炮。不过，现在只能摆在那路边，我们不能去动。
　　刘大虎：你是担心鬼子看我们缴获汽车，跟我们干仗吧？
　　胡连长：你脑瓜确实灵，领会了我的意思。你想想，我们去人少了，收不了车。去多了，就可能给鬼子当活靶，不值得冒那个险。摆在那里，战利品还是我们的，等围困胜利再收。摆在那里，还可以钓鱼！
　　刘大虎：明白了，鬼子也可能来人把汽车弄走。我们就把汽车当饵子，钓鬼子上钩。我们埋伏在近处，再打鬼子！
　　胡连长：大虎呀，你这高中生没白读书，把我脑子的小聪明都看透了。快回屋里歇着，好好睡一觉。我给你们弄些白面，你们也包顿饺子吃。
　　刘大虎：那得有点肉才好，羊肉、猪肉都行。
　　
　　13-29：龙王庙日、内
　　胡连长把连部人员都支使出去，一个人在庙里等待。
　　外边一声报告，胡连长掀开草门帘，让刘大虎入内，放下门帘。
　　刘大虎：连长，饺子要下锅了，又有任务了？
　　胡连长：有！先不吃饺子，先管管你脑子。你打仗不错，受表扬也多。是不是脑瓜就胀大了？
　　刘大虎：咋的？
　　胡连长：咋的！你犯大错误了，还给我打埋伏？
　　刘大虎：噢，你说那点事吧？有！我们五个民兵，一人留了一床军被，我自己留了一床军毯。都是从火里抢出来的，慢一步就烧成灰了。
　　胡连长：东西在哪里？
　　刘大虎：都放在一个民兵家里藏着。
　　胡连长：你带头，违反了三大纪律：一切缴获要归公！我知道了，饺子也不吃，先严厉批评你。没二话可讲，立即交公！
　　刘大虎：不交，我们不是八路军。
　　胡连长：民兵也是兵，尤其是你，必须带头交！
　　刘大虎：连长，高抬贵手吧！我要把军毯留给我妈妈。我妈妈可怜，前年反扫荡，鬼子杀了我佬爷和亲叔。我爸爸顾不上我妈妈。她转移在山里，好冷啊！妈妈支持爸爸工作，从不叫难叫苦。她有病，永远治不好了，不能给我生弟妹了。她只有我这个儿子，我快满18岁了，让我趁机会孝敬她一次吧。
　　胡连长心动，转过身，又猛转回来，正视刘大虎。
　　胡连长：大虎，我是为你好。听我的，赶快交公，全交！
　　刘大虎：我交了，民兵也不会交，反而对我有意见，不跟我打鬼子了。
　　胡连长：只要你带头，他们不交也得交！
　　刘大虎：我带这个头，他们会骂我，我不交！
　　刘大虎转身出门，把门帘扯掉了。
　　胡连长追到门口止步，连连摇头。
　　
　　13-30：村口日、外
　　廖永吉和刘广民来村里慰问官兵和民兵、村民，魏平宁随同釆访。他们的两匹爱骑都空鞍跟在后边走。
　　魏平宁：你们两位领导，有马不骑，怪怪的！
　　刘广民：怪廖书记！他不骑，我也不好骑。
　　廖永吉：曹团长给我换的这匹马，太可爱了，年龄稍大一点，舍不得骑。留着有急事骑它吧。
　　胡连长到村口迎接。
　　廖永吉：胡连长，你们在二沁大道干得好呀！我同刘县长过来看望大家，向大家表示祝贺和慰问。
　　刘广民：部队不用集合，不必声张，你带我们挨个去各班走走。
　　廖永吉贴着胡连长耳朵交代，胡连长领会了意图，又对通信员交待。
　　
　　13-31：村中日、外
　　通信员跑到村中一人家的柴棚外喊刘大虎！没人应答。
　　通信员：谁是刘大虎？在吗？
　　刘大虎站在门口：我是！喊啥？
　　通信员：胡连长叫你立即去龙王庙。
　　刘大虎：我不去！忙着打鬼子呢。
　　通信员：反正我把命令传给你了。你可不要和连长顶牛！
　　
　　13-32：龙王庙日、内
　　龙王庙里只有刘广民一个人，烤着炭火，两耳听着门外响动。
　　刘大虎在门外叫：连长，你把石头说活，我们也不交！
　　他掀开门帘，在门口怔住了。
　　刘广民起身，差点被炭盆绊了。一步跨到门口，把儿子拉到炉边。
　　刘大虎：爸爸，你怎么来了？
　　刘广民：我和廖书记下村里来看看，听说你在这里，就公私兼顾一下。你们在二沁大道干得不错，胡连长特别表扬你和民兵小队。刚才，你在门外喊叫，胡连长把石头说活，你也不交。胡连长要你交什么？为什么不交？
　　刘大虎：爸，你不是来看我，是兴师问罪来了！
　　刘广民：我早说过你爱用书里的词儿，还老样。什么兴师问罪？用词不当。我一会儿就跟廖书记去邻村，跟你只照个面。到底啥事？大事还是小事？
　　刘大虎：不大不小的事，我在缴获品里给妈妈留了一床军毯。
　　刘广民：这当然不能拿。交，快交！
　　刘大虎：爸爸，妈妈苦，你总不管她。
　　刘广民：指挥部领导同志都一样，廖书记、周副总指挥都顾不了家。曹总指揮老家远，这里没有家。几次劝他成个家，他都要等围困胜利后再考虑。城关的总支书记是女同志，丈夫被日本鬼子抓走，生死不明，她也顾不上寻找……
　　刘大虎：你顾不上，我照顾妈妈吧。要不，给她熬过冬天再交。
　　刘广民：儿子，你有这份孝心，爸爸，也代表你妈妈谢谢你。可是不行，你一次也不能用。爸爸是分管经济、后勤的，过手的物资、钱财多了。粮食、被服，就有许多缴获鬼子的，都归公，统一分配。如果爸爸也揩油，行吗？
　　刘大虎：行了！我交。要五个民兵也交！
　　刘广民：你带好头！打仗时注意保护自己。咱父子俩一起回家过年。
　　刘大虎：那说定了，一起回家过年！
　　刘广民：等围困胜利，你还可以去北平考医学院。
　　刘大虎：我的志愿变了，想当八路军，学军医！
　　刘广民：那也好，好好打仗，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第十三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