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回 车马店拦截解锯将 木料厂手艺服掌柜

　　刘玄子一行九人到了五塘口，住在一家车马店，到了晚上店老板进来说道：“你们都是解锯将？”
　　赵驼子说道：“是的，我们都是解锯将。”
　　店老板又问：“那你们都能做什么活儿？”
　　马二牛瓮声瓮气的说道：“什么活儿都能做。伐木锯料、房梁檩椽、各种家具、你要是想省，我们能叫你一方木头比别人多出五块板子。要是想费着用，我们能……”马二牛还想接着说，被刘长青一巴掌拍在头上：“闭嘴把你。”
　　赵驼子说道：“我这伙计混不楞登的，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只要是家里用的，房上使的，我们都能做。”
　　店老板说道：“那感情太好了。我村里有个邻居，家里是开木料厂的，原先也有几个解锯将在那里干活儿，可是出的料粗糙了点，客户不太相中，所以就辞了。叫我这开店的替他多多留意，说有好的解锯将给帮忙介绍一下。不知你们可愿去他那里看看？”
　　赵驼子问道：“他那木料厂在什么地方？都供应些那类的木料？”
　　店老板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懂那些。如果你们有意，可以先去那里瞧瞧。”
　　大家听了点点头，刘长青和刘飞心眼儿多些，急忙说道：“我说带队的，咱们还要去太原，如果在这里落下了，太原那边如何交差啊？”
　　徐二愣也说道：“就是嘛。”
　　史明达接着说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咱们出门不就是为了挣钱吗？自然是哪儿价钱给的高，就在哪儿干活儿了。”
　　大家也都点头。店老板赶紧说道：“放心。我这邻居不是小气的人，去年那帮河南的解锯将给的价钱就挺高的，可是干的活儿不太中意，所以才辞了的。你们放心的先休息，我今晚就去和他说，你们明天就能得到信儿，我再让他带你们去厂里看看。”
　　赵驼子说道：“那也行，先这样，您先去忙，我们也商量商量。”
　　店老板点点头，回去找他邻居去了。
　　刘玄子对刘立冬与田禾浩说道：“记住，这是谈活儿探道儿，也叫栓桩问路。”
　　俩小子听了，笑着说道：“明白了，只有这样才可能多挣点钱。”
　　大家都一笑，各自回屋休息。到了第二天，店老板带着一个人进来，四十多岁，进屋冲大家一抱拳：“各位辛苦！”
　　赵驼子回礼说道：“客气客气。”
　　这人说的：“你就是带队的师傅？”
　　赵驼子说道：“正是！想必您就是木料场的掌柜的吧？”
　　这人笑着说道：“不才王德义，开了家小小的木料厂，只是苦于没能请到手艺精湛的师傅，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发财。不知各位师傅愿不愿意去我小厂里看看。”
　　刘玄子说道：“看看是可以，只不过我们原本是要去太原的，如果这里的活儿比太原更合适，那我们倒可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留下几个人帮你。”
　　王德义听了说道：“放心，只要活儿出的好，价钱不会比别的地方低。”
　　大家相互点点头，赵驼子让徐二愣和刘玄子、刘长青跟他前去看活儿。四个人跟着王德义进了一片深山，来到一个木料长，这木料厂不算小，南北都有不少的木料，只是没有解锯将师傅干活儿，一直处于停产状态。
　　王德义叫四人跟他进了屋，烧了茶，坐下说话，商谈木料厂的事。
　　赵驼子说道：“这样吧，咱们光说话，你也不知道我们的手艺。你这厂里可有现成的大锯没？”
　　王德义说道：“有是有，只是这两个月也没有手艺高超的师傅，所以都没怎么用。怕是锯口难用了点。”
　　赵驼子说道：“这没关系。”说着话大家走出来，王德义找来两条大锯，刘玄子和徐二愣接过来一看，可不是吗，锯口都钝了。刘玄子从口袋取出来一个长布袋儿，拿出来两条小钢锉，交给刘长青一支，刘长青从徐二愣手里接过来大锯，和刘玄子一起坐到木头上开始鍅锯。王德义在一旁看着，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先后把大锯鍅好，上了锯拐子，赵驼子问王德义：“你说用多大的木头，出什么样的料，看看我手下伙计的手艺，然后咱们再谈价钱。”
　　王德义说道：“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解锯将师傅。那咱们就先看手艺，后谈价钱。”说着顺脚一踢旁边的一根木头，说道：“就用这根木头，给我出一丈长的五分薄板。”
　　四人看这根木头能有三把粗细，长一丈露头，是根乔木，中间还带着三道弯儿。
　　赵驼子四人知道，这王德义想给大家出个难题。王德义心中想道：“这三道弯儿的木头，看你们怎么给我出一丈长的薄板。”
　　赵驼子看了看刘玄子和刘长青，两人冲他点点头。赵驼子问王德义：“不知你要的薄板是直薄板还是顺弯的薄板？”
　　王德义说道：“这还有讲究吗？”
　　赵驼子说道：“当然。你要顺薄板，我们就省事儿了，一据拉下去，从头到尾。你要是要顺弯薄板，那我们就按着这三道湾一点一点的往下拉，只不过这个难度大了点儿，但也不算太难。”
　　王德义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帮年轻人可了不得，顺薄板比较好弄，这顺弯薄板谁能锯的成啊？他们这样说，我倒是想见识一下稀罕，也不算白干了一辈子的木料厂了。”想到这里说道：“哎呀！顺弯别说是薄板了，就是从中间锯开都是靠的好手艺。这三道湾任何一道弯都是不可能的。你们既然这样说，那就叫我见识一下吧。也算是我这一辈子不白活了。”
　　赵驼子心说：“那就叫你见识一下我们弟兄的手艺，免得将来看不起我们这帮年轻人。”随即叫刘玄子、刘长青、徐二愣三人开始把木头上了望天架，捆绑好了，有刘玄子和刘长青两人对锯。刘玄子拉下手，刘长青上了望天架拉上手。
　　赵驼子心说：“玄子啊，这顺弯薄板的技术活儿全在拉下锯的身上，你可千万别手抖。既然人家考验咱们，咱们也把大话说出去了，可千万不能丢了人啊。”
　　赵驼子和徐二愣在一旁担心不提，单说刘玄子和刘长青，两个人的大锯拉到弯处，小心翼翼的，两个人相互配合，刘玄子拿个小木头板儿把锯口上面慢慢的撑开，一点一点的拉下去，然后把那块小木板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下撑，撑好了，在慢慢的回锯、別锯。一边拉，一边往下撑，然后再回锯、別锯。就这样，终于拉过了一道弯，到了第二道弯依然如此。最后第三道弯，就简单了。不一会儿，一块五分的顺弯薄板就被拉了出来。
　　王德义瞪大眼睛看着，张着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怕打扰这两个人。只见一块五分的顺弯薄板出来了，不由得大喊一声：“好！太好了。”走上前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说道：“真叫人不可思议啊。不但锯口平整，板面也光滑。最主要的是锯口小，锯末少，照这样下去，一方木料最少能多出三块板啊。”
　　徐二愣在一旁说道：“一方木料最少能叫你多出五块板，不是三块。”
　　王德义抬起头说道：“能多出五块板？我的天哪。”
　　赵驼子说道：“行了王掌柜的，我们的手艺您也见了，稀罕您也瞧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带着三人就走。
　　王德义见他们要走，赶紧跑过来拦住：“我说赵师傅，是我不该狗眼看人低，把你们小瞧了。这样吧，别的木料厂解锯将师傅的高工资，都是一个月二十五块现大洋，我给你们三十块，怎么样？”
　　刘长青说道：“哎！怎么说呢，就你识货，别人就像不识货似的。你以为太原哪里给的比你少啊？”
　　王德义说道：“三十不够，那我出三十五块。真的不能再多了，我这小厂子都两个月没开张了，原先生意就不太好，有了你们，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那时候，我再给你们涨工钱，怎么样？”
　　刘玄子和徐二愣推了推赵驼子，刘玄子说道：“看在王掌柜如此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要不咱们就留下帮帮他。”
　　赵驼子装作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救人一难，也算给自己积福了。行吧，那我们就留下帮帮你。”
　　王德义听了，赶紧弯腰施礼：“那就多谢几位师傅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赵驼子也说道：“放心王掌柜的，俗话说‘手艺人不怕亏待，就怕主家不敢亏待’。你放心，将心比心，你不亏待我们，我们也不会叫你吃亏的。”
　　王德义赶紧说道：“好说好说。你们随时搬进来吧。我叫做饭的和厂里的伙计这几天就来上工。”
　　就这样，一行九人搬进了木料厂，王德义叫人把木板房重新加固了，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把床和桌椅板凳都摆的整整齐齐。刘玄子和刘长青、刘飞一个屋，徐二愣、赵驼子、马二牛一个屋，史明达和刘立冬、田禾浩一个屋。
　　王德义也算不错，为了能拢住这几个人，提前给开了半个月的工钱，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两个月以后，木料场的名气逐渐打开。第三个月的一天，木料厂来了一个人，进了大院就吵吵着要见徐二愣。
　　预知来的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