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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玉笛吹遍山

作品名称:风吻青山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1-03-28 20:35:03      字数:4563

  大清早,致远和父亲在院子侍弄花草,二婶走到花朵压枝的木格窗户前,敲了敲窗叫思源起来吃早餐。思源今天要回家,昨晚一说了这事致远心头的一块巨石才轻松落地。
  思源开门习惯性地走到大缸前看着她心爱的牡丹,致远洗了手叫思源吃早餐。思源洗漱之后走进厨房,二婶盛好了粥给她,宁以端出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放在桌上。思源咬了一口,是莲藕肉馅的,特别好吃。生活好了,早餐的品种也丰富了,思源对宁以说:“我们也开个小作坊在双休日卖包子怎么样?”
  致远却不同意:“小妹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天,大妹收账做账也要一天,两个表妹收货验货也要一天,每天都那么忙,妈要喂猪种菜做饭,爸要上山还要下地,谁都没有时间。”
  思源开玩笑地说:“就我是闲人,我来做。”
  “你安心上你的课画你的画,没事就好好休息。”致远说。
  思源一时听不出致远话里的意思,困惑地说:“每个人都有事做,我干嘛要休息?”
  静以笑说:“你还听不出来?哥的意思是我们家现在不缺卖包子的钱。”
  思源摇头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致远笑了,催思源赶紧吃早餐,他送她到镇上搭车。思源吃了早餐,背上背包坐上致远的摩托车和大家告别。一家人送她到村口,站在梨树下与思源挥着手。
  二叔公也看到思源走了,但不知她走的原因,便问二婶。听说思源要回去拿户口簿过来和致远登记,二叔公乐了,笑说:“致远这孩子从小我就看好他!打小就长得聪明伶俐,长大了村里村外十里八乡的还真没有哪个女娃配得上他,思源一来,一看到她就觉得她和致远是天生的一对!就像我做的熏肉配酱料——绝配!”
  二婶母女听了这话都笑开了。静以问二叔公:“看得出思源还会走吗?”
  二叔公说:“还真不好说。思源是大城市来的,是只金凤凰。不知致远这棵树能不能留得住她?得看致远的本事了。”
  听了这话,母女三人脸上的笑容都不觉消失了。
  在路上,思源又问致远刚才在餐桌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致远两眼专注地看着前方,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不想让你累着。”
  “你不是这个意思。”思源一口否定。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思源闭着嘴不说话,致远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把车速放慢,问道:“怎么不说话?”
  思源闷闷地说:“我是闲不住的,你不让我做事,那支教结束后我还是走了吧。”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穿透耳膜,致远刹住车,把车停在路边。他跳下车,摘下头盔,紧张地瞪着思源,握住她急切地说:“思源,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那你是什么意思?”思源板着一张苍白的小脸问。
  致远凝视着她的眼睛说:“这个月我看到你在偷偷吃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思源一呆怔住了,她确实在偷偷吃避孕药。致远抚摸她细致的脸颊,柔声说:“思源,你不能太辛苦身体很重要,我们现在的工作已经走上轨道了,你要好好休息。将来我们还要生孩子,你得养好身体。”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思源一阵羞愧,致远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这两天你帮我们打包,一点钟才睡,你瞧你都长黑眼圈了。”
  她笑了:“这几天你们忙得无暇分身,正远累到吃饭都能睡着觉。”
  “等有时间了,我们进山泡温泉,好不好?我们每隔一段时间进山,顺便找你喜欢的花。”他看着她低垂的小脸。
  她摇头说:“算了别去了会耽误你的工作。”
  他紧握着她的双肩说:“去之前我会安排好工作,工作再怎么重要都比不上你重要。”
  她全身一震,内心被深深地感动着,眼眶被一股热浪冲袭着,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泪雾。
  他低下头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双唇,身边不时有车辆经过,致远上了车重新发动车子,到了车站,致远买了两张车票,他送思源到了县城,买一袋水果让思源在车上吃,又交给她几块姜片,以免她晕车。他站在班车车窗下,仰着头注视着思源。
  “每到一个地方记得打个电话回来。”他叮咛着。
  思源点了点头,车子开出车站,她回头看到致远站在车站外目送着车子远去,眼中是依依不舍的深情。
  
  思源乘班车到了市里,转坐飞机直达广州,再转车去东莞。她依稀记得表姐的家在埔墩街,考上大学时母亲曾带她来过。她一路走一路跟当地人打听一个叫张永宁的女子。很快,她没费多大周折,找到了印象中的一栋老式住宅楼。她正想叫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她连忙躲藏在对面的屋角。只见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在跟表姐吵架,身边还跟着两个年青男子。
  表姐把那对母女俩赶出大门,愤然拉上木门栅栏,两个女人隔着木门栅栏还在大吵,思源听她们吵架的内容,头皮立即发麻脊背发冷。那个抱孩子的女人原来就是父亲的小三,她上门来找表姐是打听她们姐妹的地址。表姐拒绝回答问题都说不知道。思源转身就走,在大街上转了大半天,等天黑了她再来找表姐。
  事隔大半年,父亲仍不放过她们姐妹,尚有的一丁点儿父女情义也荡然无存。想着母亲临终时的死不瞑目,思源对父亲的恨更是深恶痛绝,不知不觉中想得更多的是致远。望着不远处冷漠的霓虹灯,她想到了山里那温暖的灯光。
  天全黑了,她走进埔墩街来到表姐家门前,隔着木门栅栏,朝屋里轻声叫着:“表姐。”
  表姐从里屋出来,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思源,大吃一惊!连忙拉开木门栅栏,把思源拉进屋,又瞄了瞄屋外,这才关上大门。
  表姐把思源带进客厅,焦虑而不安地说:“妹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应该回来,你老豆和那死三八到处找你!”
  思源买了许多礼物交给表姐,还带来不少山里的特产。闻到那几条醇厚的烟薰肉香味和一大袋的芡实薏米仁和几瓶酱菜,表姐大喜过望。
  “一闻味道就知是正宗货,现在市场上卖的这些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香味。”表姐说。
  “表姐喜欢我以后再寄给你。”
  表姐全家人正准备吃晚饭,邀思源一起吃饭。表姐的一对儿女都读了中学,思源给两个外甥每人一个大红包,也给表姐的家婆一个大红包,喜得全家人眉开眼笑。
  “表姐,那个女人常来找你吗?”思源问。
  表姐生气地说:“可不是,三天两头的来。我跟那死八婆吵,她凭什么要分到我姨的拆迁款?这二十多年来姨丈关心过她们母女三人吗?回家看过我的小表妹吗?那栋楼房都是我姨一人打拼下来的!邻里街坊谁不知道这件事?没一个人帮姨丈说话,一见面就是骂他不是人。想要分拆迁款,做梦去吧!”
  思源说:“法院那边怎么说?”
  表姐一边给思源盛饭一边对她说:“找不到你们两姐妹,法院是不授理的。但是上个月法院的人来走访,打听她们两姐妹的消息。我叫思洁尽快把财产转移,这笔钱千万不能落到那个没良心的人手里。”
  思源心里很是生气,父亲实在是太过份了。母亲临终时交代这笔拆迁款必须紧紧拽在手心里,决不给她们的父亲半毛钱,可见母亲对父亲有多么的仇恨。
  “吃了饭你赶紧走人,免得那个死八婆听到风声又找上门来。”表姐说。
  思源接过饭碗,问表姐:“家姐来过吗?她现在住在哪里?”
  “上个月来过。她搬到惠州去了。”表姐轻声说。
  “她住哪里?有电话号码吗?”思源又问。
  “我也不知道她住哪里,我也没问电话号码,知道了反而坏事,但她给了我一个邮箱号码,平时都是她来看我。”表姐夹了条鱼放在思源碗里,问思源,“你现在做什么?”
  思源说:“在大山里支教。”
  表姐说:“山里生活艰难,真是难为你了。乡下的房子升值了,尤其是你种的那些花,真是太美了。你让阿优婆照看房子,这阿优婆真是尽责,把院子的花花草草照顾得很好,游人来旅游,要进院子照相,都给阿桂婆两三块钱,一个月也有三四百的收入。真没想到,那些花草也能带来收入。你老豆跑到乡下想要拿下你外公外婆的祖屋,村委的人不同意,说房屋是你外公外婆的,他们把房屋过继到你名下,你老豆无权过问。村里人都帮你,你老豆拿不到拆迁款就打祖屋的主意真是个畜生!那个阿优婆把你老豆骂得不敢再回村。你可不能回去,有什么事表姐帮你照着。”
  表姐还告诉思源,她父亲不出海了,带着小三在珠海住。开了家麻将馆,生意不太好,小三就经常来找她索要她们姐妹的信息,前段时间雇人住在对面街。要夺回那笔拆迁款。末了,表姐问思源找思洁什么事,思源说她要办一些个人的私事需要户口簿,那本户口簿在家姐手上。
  表姐一听,笑了,告诉思源她家的户口簿就在她手上,思源大感意外。
  表姐说:“思洁现在也是租房子住,她说等阿南回来了再买房子,为了躲避你们父亲到处走,户口簿带在身边不安全,就放在我这里保管。你现在来了正好可以带走。”说完上楼,不一会儿又下楼来,交给思源一本户口簿。
  思源接过户口簿,打开一看,确实是她们家的。思源把户口簿放好,也给表姐留下一个邮箱号码方便联系。
  表姐看着思源吃饭,心疼地说:“你从小就没享受过一天父爱,长大了还被你父亲追赶着没家住,真是可怜!”
  “我现在在山里住得挺好的。”思源喝着汤说。
  吃了饭,表姐让儿子到门外看有没有那些人在盯梢,确定没有,表姐送思源出门,看着她上了一辆的士,两人挥手告别。
  思源在一家酒店住了一晚,天一亮立刻退房,乘车赶到广州,坐高铁北上。在车上,思源思绪纷乱,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姐姐?父亲为了拆迁款到处找她们姐妹,看来是较上狠劲了。她原想回乡下看一眼祖屋,再到母亲坟头祭拜,看来现在是没机会了。既然如此,她得把这笔母亲给的百万存款找个稳妥的地方处置好。
  她途经郑州,去找雨晴。两人见面高兴极了,思源在雨晴家住了两天,告别雨晴母亲,两人结伴回县城。
  在车上,雨晴说他们村的生意红红火火,村里已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
  还没走出车站,雨晴的电话响个不停,一看号码,雨晴就骂了:“这东西太粘人了,天天几十个电话几十条短信烦不烦?!我都怕他了。”
  思源开玩笑地说:“干脆分手好了。”
  雨晴又笑开了:“分不了,这家伙对我太好了我找不到他身上的缺点。”
  “你刚才不是说他太粘人了吗?像牛皮糖似的还不是缺点?”思源说。
  雨晴大笑,说:“我那东西是牛皮糖,你那东西是什么?”
  “是牛皮膏药。”
  说完两人放声大笑。
  
  两人在车站口分手,分别坐上开住各自小镇的汽车。思源到了镇上搭坐正远的三轮运货车,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晚风送来黄刺玫阵阵清雅的芳香气息。她推开院门,一股熟悉的亲切的味道围绕着她,让她全身放松,感觉温暖而宁静,她在这一刻感到这里才是她的家。大黑跑过来朝她不停地摇尾巴嗅她。
  “我回来了!”她叫了一声。
  全家人在厨房正准备吃晚饭,突然听到思源的声音,致远快步跑出来,见思源按时回家,兴奋地把思源抱起来转了两圈,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宁以静以也跑上来拥抱着思源,致远接过思源的背包和行李回屋放好,思源洗了手坐在餐桌旁,小米已给思源盛好了一碗肉汤,思源喝了一口汤,说道:“好喝!”
  全家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二婶更是一脸的慈爱。
  “这是爸昨天在山里打到的一只小野猪。”静以说。
  思源问:“这几天生意好吗?”
  宁以说:“都卖到断货了,货源供应不上,大哥都愁坏了。”
  说着话时,致远回来坐在思源身边,当着全家的面问她:“事办得怎么样了?”
  思源明知故问:“什么事?”
  致远有些紧张:“户口簿的事。”
  思源笑了:“带回来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致远眼神迫切地看着思源。
  思源被他的眼睛看得无所遁形,点着头答应了他。
  全家人顿时笑逐颜开,致远更是喜形于色,给思源夹了一筷子的菜。吃过饭,思源去洗头洗澡,这七天她都在赶路,浑身又累又乏。洗了澡她吹干头发就上床睡觉。
  睡了一觉,她翻了个身,枕边空空的,致远还没睡。她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屋外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她起身上厕所,望见堂厅里灯火通明,聚集着许多兄弟姐妹,甚至看到几位叔伯叔公叔婆也来了,大伯和三叔也来了,二婶和两个女儿忙着倒茶水,大家在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她有一时不解,但睡意漫上眼睛,她回自己屋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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