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灰色的青春轨迹>42章 手纹和挂职

42章 手纹和挂职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03-25 14:12:40      字数:6834

  1993年12月9日
  尽管号头这些日子仍旧喜欢翻着阴险的脸色偷偷瞟号房里的每一个人,但他现在的阴险已经不再那么张扬那么骄横了。在他偷偷地瞟过某个人之后就会低下头来,也就在低头的刹那间,他的眼神又会变得神经质地萎缩和绝望,那是一种不能再和别人攀比的萎缩,那是一种对生存的绝望。在他低下头之后,就会比着自己的手纹看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手相学》。这本《手相学》从他签过逮捕证之后,几乎每天要翻上十八遍,每翻上一遍他就会对着自己的两只手来回不停地看上一阵,然后再继续翻那本书,直到他能从那本书里找出一丁点儿的吉祥的释义,他才会丢开那本书,重新翻着阴险的脸色偷偷去瞟某一个人,瞟过某个人之后,再继续翻那本《手相学》。或许,他是想根据别人的案子结合别人的气色在心里给自己算命吧。
  起床之后牛刚又像平日一样先是打开他那本《手相学》对比着自己的手纹。
  不管算命这东西是真是假,但是对于懂得这一行当的人来说,算命也好,看面相也好,也包括看手相,那可有些说道。按照他们懂得一些头绪的人的话来说,不论是看面相还是看手相,要在早晨起来之后没有洗漱之前看才会很准。因为一夜之间,人的血脉是不受什么思想和情绪影响在身体里自然循环流淌,这样一来早晨起来之后洗漱之前,人的面相和手相所反映出来的就是命里最本质的东西了,所以说这个时候看相才很准确。
  牛刚对着《手相学》看了一阵之后,又比着自己的两手看了一阵,然后大声叫了一声牛鼻子,让牛鼻子过去为他看一看手心里刚出来的一条新的纹路。
  牛鼻子也是没有成色,换得了别人,就上次那顿C管教的体罚,保准能记上一辈子,也会恨他牛刚一辈子。他牛鼻子倒好,牛刚几句本家,几句歉意的话就像几颗小糖哄孩子一样,哄得牛鼻子又见爹一样围着牛刚转。
  “牛鼻子,你看这条纹,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没有,怎么今天一大早起来一看就多出这条纹来?我在书上也没有找到这样的手纹,这叫什么纹呀?又征兆着什么呀?”牛刚指着手心里刚出现的一条手纹给走近他身旁的牛鼻子看,嘴里的话却显得焦急了。
  “这条纹……,具体叫啥纹,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他们有人叫它断手纹。你可以看一下号房里那些犯了大案子的人的手,几乎每个人的手心里都会有这条纹。”牛鼻子说着,就把自己的手伸给了牛刚看,“原来我也没有这条纹的,自从我的案子进了检察院起诉科之后,这条纹就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楚了。”
  牛鼻子的解释无异于在牛刚的头上燃爆了一个炸弹,炸得牛刚的脸色立刻就没有了血色,铁板板的像被压路机刚压过去的一样。他瞪起两眼瞅着牛鼻子,嘴里当啷一声砸出一句话来:“去,去,去一边儿撒尿和泥玩去!”
  牛鼻子吃了脸色又听了这样的枪火话,很悻悻地退到一旁去了。
  牛刚赶走了牛鼻子之后,竟然独自去找了前两天刚接到一审死刑判决的那个重刑犯跟前,二话不说就扯起那个重刑犯的手,反反复复地瞅。瞅了一阵之后,他又瞅了瞅自己的手,顿时,他的脸色拉得更板更长了,大约他的手纹已经和那个一审被判了死刑的人的手纹相似了。他又抱有几分侥幸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结果他很绝望叹了一口气,沮丧的脸色几乎能掉下水来。他绕着铺板来回跺了几步,忽地抬起头来,神经病一样向整个号房了吼了一句:“戒严!”
  顿时整个号房沉寂下来,人们不禁十分不解地盯着牛刚,这一大早怎么的了?是不是大脑给炮崩出什么毛病来了?
  整个号房里的洗漱在无声地进行着,尽管秩序有点儿凌乱,但谁也不敢说话,因为张口说出一个字,就会被罚上两袋方便面,说不准还会让C管教再体罚一顿。整个号房里像在面临着一场生死劫难一样可怕地静着。牛刚整着脸色郁郁不欢地瞅着号房里的动静,好像是谁扒开了他家的祖坟一样。
  洗漱之后,早饭就被送过来了,但人们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盆稀粥,尽管饥肠早已纷纷扬扬地叫嚷起来,但是,还是没有人敢奢望马上就能吃到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稀粥。
  “老子今天心里不高兴,你们不要惹老子心烦。惹老子心烦了,没有你们的好看。”牛刚见大伙儿都很规矩地看着他,这才拿起分饭的勺子,沉郁的脸色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虽然牛刚开始给人们分饭了,但是由于他没有宣布解除戒严,整个号房里还是没有人敢说出半句话,分饭在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无声地进行着。忽然那个刚来了两天的新号“哎呀”叫了一声,手里的饭碗也一下子丢进了打饭的大盆里,并急忙收回手,用舌头舔着被牛刚浇到手上的热稀粥。
  “哎呦你娘个X,不会忍着点儿!”牛刚发了火儿,站起身来抬腿就是一脚,把那个新号踹得摔了个跟头。牛刚还是不解气,冲着那个新号大声怒吼道,“现在戒严不知道吗?谁让你出声的?早饭扣了,另外再罚两袋方便面!”
  新号从地上爬起来,很委屈地看着牛刚,如果不是牛刚把一勺子热稀粥浇到他的手上去了,他能会没事儿“哎呀”着玩找别扭?真他娘的给逮捕得变态了!我不禁又握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冲上去捣他个头青蛋肿。我的牙咬的咯咯地响,脚下也抬了几抬,最终我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孤军无援了,尽管我不需要别人援助,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再被C管教体罚了,虽然我从心里不服C管教的体罚,但我还是有些怕被体罚了!
  挨了打的新号尽管很委屈,可还是乖乖地拿出了两袋方便面,翻了两下白眼,嘴里无声地咕哝了两句什么,退到旁边去了。
  “你小子还不服气?还会翻白眼?”牛刚见新号向他翻了两下白眼,心里的邪火一下子冲得他乌紫了脸色。他把手里分饭的勺子往大饭盆里一扔,几步就来到了新号跟前,乒乒乓乓就给了新号几个很响的嘴巴,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鸡八新号,你还不服是吧!在这个地方你不服也得服,这个号房里就是老子说的算,老子的话就是号规!”说着他把脸转过来看了看整个号房里的人们,“老子今天心里不舒服,老子宣布戒严就是戒严,有哪位不服气的,你今天就惹老子试试!今儿全天戒严,谁要是打个喷嚏放个屁咋的,也都得先给老子报告,不然,你就给我憋住了!”
  号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得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人们惧怕的不是他牛刚,而是牛刚身后的C管教,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他也不敢如此。如果他如此了,早也就给乱脚给踹死了!谁都容不下他这种德行。看到牛刚如此霸道,我真的恨不得他马上就能接到死刑判决,马上就被拉出这个号房到刑场上去。
  戒严,对于这些已经无聊得只能靠闲聊打发时间的人来说,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了。
  所有的人都坐卧不安了,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在号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整个号房里充涨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并且这种危险在不断地紧张不断地升级。我真的希望这种危险会爆发成一场战争,一场针对牛刚的战争。不是我唯恐天下不乱,是牛刚的过分让我这样希望。我也可以肯定此时不光是我一个人希望这个号房里会发生一场战争,大多数人的心里一定会和我一样,希望牛刚在这场战争中被折腾成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废,被折腾成一个不再有思维的废人。可是没有人挑起这场战争,尽管已经有人因为一个放得很响的屁被罚了两袋方便面,这两袋方便面还是没有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这一天熬得喘不过气来。自古以来,即使在商纣的宫廷里也不可能会因为放了一个屁被罚的笑话,但在这个地方,也就在今天,我却亲眼看到了因为一个响屁被罚了两袋方便面的事实。是这个地方荒唐了?还是监管荒唐了?
  
  1993年12月10日
  昨天被戒严了整整一天的人们仿佛要补偿昨天不能闲聊的内容似的,刚吃过早饭便三个一堆儿五个一伙儿地聚到一起闲扯起来,不知重复过多少遍的内容聊起来依旧显得很新鲜的似的,过去在社会上如何如何,可是既然在社会上能够如何如何,怎么到了这里面就不能如何如何了呢?人们聊过一阵之后,我还是听到了有人在小声提到了阿超。是的,有阿超在这个号房里,气氛要好多了,虽然阿超有些霸道了,但阿超讲理,他的霸道让人服气。如果阿超现在还在这个号房里,牛刚昨天肯定不敢那样叫嚣,肯定还会孙子一样龟缩着。我也想起了阿超!
  阿超没有被释放,是调了一个号房。阿超调换了一个号房,牛刚对这个号房就是失而复得了,他仍旧可以做这个号房里的皇帝了,仍旧可以在这个号房里为所欲为任意叫嚣了,他仍旧可以荒唐地禁止别人打嗝放屁了。
  “我要不是想保住自己的这条命,我会怕谁啊!大不了就是给管教干部剽一顿,那能有啥?我现在想保命,不能跟人发生什么矛盾。别看有的人肿的跟蛋一样,在我眼里连根蛋毛也不算!”小偷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这样气乎乎地发起牢骚来了。自打他从劳改队被拉回来之后,还真没有见过他这样牢骚过。平时不管号房里有个啥事儿,他都躲着。按他的话说,他这是在给自己找泰平,本来手里就有了一条人命,因为自己坦白了可能就不会死了,如果在这里面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说会不会死了。以前知道小偷底细的人也都说小偷跟以前在这个地方不一样了,以前没有交代自己手里的人命案,只是因为偷盗被抓进来,并且偷盗的价值也不算很大,自然就没有死刑威胁着他,在号房里他也就不是省油的灯,经常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和别人大打出手。小偷的身体壮实很少吃亏,虽说他原来在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号头,但日子滋润得也不比号头的日子差到哪里去。从劳改队回来他就不一样了,虽然自己坦白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罪行,属于从轻处罚的情节,但一旦在这个地方真惹出麻烦来,能不能从轻处罚,那真的就没有个准儿了。
  “小偷今天这是咋的了呀?心里堵这么大的气,这是跟谁置气呀?”牛鼻子凑热闹凑了上去,一脸吃惊地盯着小偷问,“是不是有谁惹你了呀?”
  “没咋的,跟我自己别扭呢。也没有谁惹我。”小偷瞅了一眼牛鼻子。
  “跟自己闹啥别扭呀?”牛鼻子给小偷的回答弄得糊涂了,瞪着两眼问。
  “这个地方,不跟自己闹别扭跟谁闹别扭去?”小偷不满地瞅了一眼牛鼻子。
  “也对,这个地方就只能跟自己闹别扭了!跟别人闹别扭说不准就会闹出灾祸来。”牛鼻子有些感触地叹了口气,往整个号房里瞅了瞅,“这儿不是能跟别人闹别扭的地方,也不是有理就能说的地方,五、六年了,这回我算是彻底服了!”
  “你服啥了?”小偷有些讥讽地笑了一下。
  “我啥都服了。”牛鼻子很无奈地叹着气回答说,“不服行吗?不服,也容不得你不服啊!不服也得服呀。活了也算半辈子了,还真没有这么窝囊过。”
  “他们就作死吧,我还不想死!”小偷接过牛鼻子的话说,“见过螃蟹过街没有?我见过,原来还在社会上的时候,正逢集,一个老头端了一盆螃蟹去卖。刚把那盆螃蟹放到地上,那一盆的螃蟹就炸了盆了。老头手笨,一盆螃蟹爬得满大街都是。你看那螃蟹在大街上爬吧,举着两个大前爪子,横行霸道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结果咋的了?好多都被行人给踩碎了。进到这里面我是知道了,这人呀,不能跟螃蟹学着,要是跟螃蟹学着,没啥好下场。”
  “是的,原来我还不信,进来之后我是相信了,这人干啥都有报应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就拿咱这里面的人来说吧,进来之后就都想着自己能无罪释放了。恶作得多了,能无罪释放了?有些人以为家里花钱活动就能走人了,恶作到那个份上还真是异想天开了。”旁边一直与小偷聊天的那个家伙很有感触地说,“想走人,走不了人的。除非这个社会没有天理了,没有日月了,作恶的就没有恶了。”
  “别看咱们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坏蛋,心里还是知道啥是恶,啥是善的。就某些人来说,就是拉出去枪毙他十次八次的,咱也觉得心里不解恨。”在小偷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被人们称为狐狸的家伙今天倒出人意料地说话了。
  狐狸说话,那真跟哑巴说话没什么区别了。自打他进来之后人们都以为他是哑巴,有人甚至就叫他哑巴。会看面相的牛鼻子说他长一双狐狸眼,心眼多做事儿也相当的谨慎,所以就装得哑巴一样不跟别人瞎扯。狐狸这个外号还是牛鼻子送给他的呢。
  “你今儿咋的开口说话了?真是怪事儿了!你怎么舍得开口说话呀?”小偷十分吃惊地看着狐狸,“你也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开口说话。”
  “憋的!憋得难受了!”狐狸叹了一口气说,“这儿真憋人!”
  牛鼻子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很重的喘息声,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再这样作,真恨不得有些人马上就接死刑判决,马上就被拉出去毙了,一枪还打不死他,让他挨上十枪八枪的,临去见阎王了还得活受活受!”
  “就有些人的德行,本来会判死缓的也一定会被判死刑,并且立即执行。上天有眼,饶不了他的!”一开始就与小偷聊天的家伙说着这句话的说话,好像是有些情不自禁地瞟了牛刚一眼,并且还撇了一下嘴。
  我听得出来,他们几个所说的某些人指的就是牛刚。此时,我想起了我看到的一份死刑判决书,是梁玉的。判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民愤极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正义难违,民意也难违呀。此时我仿佛看到了牛刚被捆绑着拖出了这个号房,面前还挂着一个很大的打着红叉的牌子,然后由武警战士架住去了刑场。
  “小偷,你们几个在说啥话?”自从牛刚被宣布逮捕之后,他的疑心就更大了,凡是有谁聊天说话的,不管你是在聊什么说什么,他都会上前问一句,大概就是怕别人会说到他,也或许是担心别人会商量着给他上什么药。
  “没说啥,我在让他们给我圆梦呢。今夜我梦见了我杀死的那个人来我们这个号房向我索命了。我让他们给我圆圆这个梦是啥意思。”小偷遮掩着说。
  “圆梦?圆得准吧?”牛刚一听说是在圆梦,一下子就走到了小偷他们身边。
  “挺准的!”小偷见牛刚到了身边,抬起头脸上浮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那也帮我圆圆梦,我今夜也做了一个梦。”牛刚不动声色地说,“我梦见有人在背后咒我早死,看这梦是啥意思?”
  “好啊,俗话说,一咒三旺。你这是要转运了呀。”牛鼻子抬头讨好地笑着说。
  “谁敢咒你呀,这是他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小偷看着牛刚,说。
  “梦里有人咒我倒没事儿,我就怕不在梦里也有人咒我。要是真的有人敢在背后咒我骂我,最好别让我发现了,或者别让我听说了,一旦我知道了,那就不客气了!”牛刚在怀疑他们几个是不是在背后说他的什么话了,敲打着威胁他们。
  “谁敢在这个地方背后咒你骂你,那他就是吃天胆了,不知道头大蛋小了!”小偷对牛刚恭维着说,“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个理由咒你骂你,更别说胆量了。”
  我又看到了牛刚眼里深藏着的那份神经质的阴险。从他那样的目光里,我推测要不了多久,恐怕小偷也要不明不白地倒霉了。
  牛刚假惺惺地笑了一下,忽然板起脸色嘴里慢慢地讥讽着说:“听小偷你说的这话的意思,你是一个很明事理儿的人了,绝不会在我的背后说我的长短。可在我的梦里,咒我的人中间就有你一个。我倒想不通了,平日里我待你小偷也不刻薄,也没有要求你小偷怎么一回事儿呀,怎么会就会背后说我长短了呢?还咒我骂我?”
  “老大呀,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平日里老大对我不错,我小偷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怎么会在背后说你长短呢?也更不会在背后咒你骂你!老大这是多疑了。你今天要是对我有啥意见,就直接对我说了,也不用跟我绕这个弯子,这个弯子会让我吃不好睡不香的。”小偷看着牛刚说,“我的性格你也应该知道,别说我对你没有啥意见,就是有,也会跟你当面说个清楚,绝不会在背后嘀咕你。我就是那种可以当面拿着刀子对砍,也不在背后装英雄的人!”
  “我琢磨着你也不应该在背后说我的长短,我那夜只是一个梦。”牛刚见小偷这么一说,也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听出来了,刚才牛刚是在诈小偷他们几个,只是小偷没有给他诈晕了。但牛鼻子倒表现得有些不安,可能是牛鼻子已经彻底地从心里给牛刚整得怕了,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种胆怯了。
  牛刚忽然转过脸去看了一眼牛鼻子。
  就是牛刚这么一眼,牛鼻子已经彻底垮了,他颤巍巍地想对牛刚说什么,一时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牛刚好像从牛鼻子眼里琢磨出了什么似的,回头盯着牛鼻子。
  “我们几个就是在一块儿圆梦了,其它啥也没说。”牛鼻子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牛刚轻蔑地笑了一下,什么话也不说了,就退会到了他的“宝座”上去了。
  牛鼻子的心里没有底儿了,张着嘴巴看了看小偷他们几个。
  “你真多嘴,说这话干啥?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现在他更怀疑我们几个是在背后说他什么了。”狐狸瞅了一眼牛鼻子,撇嘴嘴埋怨说。
  “我不是想让他相信咱几个没有在这儿说他什么嘛!”牛鼻子很委屈似的。
  “本来是白的,你这一句话就描黑了。”小偷也埋怨牛鼻子不该没话找话说。
  正在这时,外劳号的犯人在门外喊了两句一个新号的名字,说是家人给他送衣服了,同时,几件衣服已经从打饭窗口塞了进来。
  新号接过衣服,想探头与外劳号的犯人打听什么事儿,外劳号的犯人也没有理睬,小声往号房里递了个消息,说C管教给挂职了,原因就是他把其他号房里的一个在押人员给打出毛病来了,那名在押人员还在医院躺着,家里人不愿意了,告到市检察院、市政法委、还告到了市委,包括市人大人家也告到了。
  C管教挂职了?哈哈哈!!!他手里的那根缠着铁丝做工精良的三角带不是官封的呀!上次C管教在向我发疯时我就决定了,等我走出这道大门时,我就要向法院起诉。现在看来不用我起诉就有人告他了,终于,C管教疯出结果了,哈哈哈!!!不管你处在什么位置,还是别忘乎所以去作恶的好,作恶了,就会得到报应的!!!
  得到这个消息,牛刚一下子明显地泄了气,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瘫软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与他跑案子说人情了,再也没有人为他撑腰让他在这个号房里咋咋呼呼气焰嚣张了,再也没有人会让他随意日摆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