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回 平安乡双棺齐下葬 维持会祖爷谈公粮

河北的解锯将们分为五路，相互照应，先后动身，直奔河北而去。本来从榆次动身走和顺是最近的道，李四明却叫人向南奔了榆社鬼子的根据地。这样叫太原城的鬼子扑了个空。再加上有榆次游击队四处发出通知。一路上都有游击队的人沿路牵制鬼子，半月后，终于到了河北地面。
　　这一日，到了邯郸地界，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车辆难行。李四明叫刘飞和史明达前去打店，两个人到了前头找了家马车店，说明情况。店老板本不愿接受带棺入住。刘飞和史明达苦苦相求，连说拉大锯的解锯将出门不易，因在山上伐木头还摔死了两个人，求店主可怜可怜。
　　这店主听了犹豫了会儿，说道：“这样吧。我这店的东面有家寺庙，不行你们就把大车赶到寺庙里。我叫伙计带你们去，只要给庙里添些香火钱就行。”
　　刘飞和史明达千恩万谢，等车辆到了，车马店的伙计带着，把大车赶到寺庙。庙里的老和尚听伙计一说，叫把大车赶到后院。大家把骡马摘了套，遛饮喂料。大家把车推进凉亭，在庙里找了两条长凳支住车辕，派人守护。
　　剩下的人都去了车马店，吃完了饭，刘清海派人过来替换。甄贞抱着厚被子，放在凉亭。老夏德说道：“不行二牛就去店里吧，这里有我们大家呢。”
　　马二牛说道：“没事，俺不怕冷。”
　　赵驼子说道：“是啊二牛，有我们大家呢，你和甄贞回店里吧。”
　　甄贞说道：“没事，我把陈晓和晴晴带回店里去，她们毕竟是女孩子。”
　　陈晓和王晴晴不想去，嘴里说道：“婶儿，还是您们回去吧。我们没事的。”
　　刘清海这时候过来说道：“都回去，这里有我和刘章、四明，史明达就行了。”
　　赵驼子和老夏德说道：“这样怎么行。”
　　刘清海说道：“就这样，都回吧。”说着就和刘章、李四明、史明达开始在凉亭撑开铺盖，收拾起来。
　　老夏德冲大家说道：“既然这样，那大家就都回吧。”
　　大家只好回到车马店，赵驼子和王朝喜交代庙里的和尚，看好门户。
　　庙里的和尚等人走了，小声说道：“两口棺材，谁稀罕偷啊。”
　　这时方丈过来，听到了说道：“休得胡言乱语。谁出门能带着房子背着锅灶啊？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们都忘了不成？”
　　两个守门和尚见方丈这么说，都低头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弟子知错了。”
　　方丈点头说道：“都去吧，晚上小心留意。”
　　吃过了晚饭，大雪依然在下。四路救护张晓亮、朱叶郎、肖莲儿、徐二愣、梁如意、刘玄子、刘长青七个人聚在一起，徐二愣说道：“今晚大家轮流休息，朱叶郎夫妻一帮，我和如意一帮，晓亮和玄子、长青一帮，咱们分作三帮，轮流各守两个时辰。”
　　前半夜有朱叶郎两口子到庙宇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情况。到了半夜徐二愣两口子过来接替，后半夜有张晓亮三人接替。
　　到了第二天，大家都起来，吃了早饭，结了店钱，给庙里添了香火钱，套起大车继续前行。又走了两天终于到了平安乡老家。
　　李三旺、刘清湖、刘玄明、刘玄龙、刘玄圣、史永青六人护送刘大年、史书魁早就到了，给家中的人一说，可就乱了套了。哭的哭叫的叫，都在等候棺材回来。
　　祖爷留下史书魁住到五花村，和刘大年一起调理身体，同时派出徒弟们天天出去打探。五连庄的人和滏河桥等地的人也都天天派人过来问候。张一福和魏老成也都带着徒弟们住在五花村等候消息。
　　到了冬月十八日，出外打探消息的人终于传回来信儿，说刘真清和孔老兴的棺木已经到了城南。
　　祖爷派出李三旺、刘清河带着人到村外五里相迎，村中的人和刘真清的夫人王氏，带着披麻戴孝的刘小梅在村口跪迎父亲回家。
　　只见棺木一到，刘章前头披麻戴孝，手扶棺木哭着回来。刘小梅见了父亲的棺木回来，哭着跑过去，趴在棺材上哭晕过去。王氏夫人也哭的几次晕厥。
　　祖爷叫人兵分两路，一路把刘真清的棺木迎接回家，一路把孔老兴的棺木送到五连庄的孔家庄。
　　刘真清一进家，便有乡亲们搭好了灵棚，把棺木摆放好，王氏夫人和刘小梅打开棺盖瞻仰了遗容。都是哭得死去活来。
　　祖爷和魏老成、张一福也都看了刘真清遗容，叫人换了衣服，这才封棺。在家停灵三天，本乡的梅花拳弟子都来祭奠。
　　三天之后，风光大葬。
　　送走了刘真清，祖爷显得更加老迈，头发胡子全都白了。
　　这一天早起，三个儿子和孙子孙女加上众媳妇们，以及下一代的孩子，都被祖爷叫到身边。祖爷躺在床上，看了看跟前的孩子们，笑了笑，说道：“想我刘祖一生，也算是英雄无敌，如今活到八十余岁，身边儿女孝顺，子孙几十人，也心满意足了。”
　　刘清海说道：“父亲，瞧您说的什么话。谁这一辈子不求的是儿女成群，安享晚年哪。”
　　三位奶奶也说道：“就是啊父亲，都说人这一辈子就是活的下面有帮人。咱家虽说钱财不多，但也算是人丁兴旺。您老人家啊，就好好的享受孩子们的福吧。”
　　祖爷听了笑道：“你们就会哄我开心，人总有一死，你们都不好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怕个什么？”
　　大家听了全都安慰，祖爷叫把他扶起来，穿上鞋来到院里，搬把椅子坐下，说道：“从今天起，我就要把咱家的绝技传下去了。你们先前也都学过，只是每个人的悟性不同，练出的东西也不相同。从今天开始，我要因材施教，把每一个人身体的本能都提升到极致。把咱家的梅花绝技，一代代的传下去。”
　　刘清海和刘清江、刘清河看了看大家，叫大家先去吃饭。
　　等大家都走了，祖爷说道：“刘飞这孩子从小在咱家长大，如今结婚娶了媳妇，我也就放心了。我昨晚求了一炷香，显示叫我把功夫都传下去。你们明晚全都过来，叫上朱叶郎他们，只要是我门中弟子，有心学的，就都叫来吧。”
　　说完，叫把他扶到屋里吃饭。
　　到了晚上，刘玄子等人在后院点上牛油大蜡，刘清海、刘清江、刘清河、刘清湖、赵云明、刘玄金、刘玄银、刘玄明、刘玄龙、刘玄圣、刘玄子、刘飞、朱叶郎、赵驼子、刘长青、刘章、马二牛、王忠、李天、刘立冬、田禾浩等人，以及一众媳妇女弟子，都来到后院。就连王朝喜也拜了刘清海为师，做了刘清海的记名弟子。
　　祖爷见大家都到齐了，慢慢的走到院子北面正中的桌旁，坐在椅子上，陈晓和王晴晴负责沏茶倒水。祖爷喝了口茶水，叫刘清海和刘清江、刘清河、赵云明四人负责传授众人，老爷子在一旁负责指点。
　　到了中午，李四明的徒弟酥鱼铺的张来年来到五花村，带来张一福和魏老成的口信，叫祖爷把功夫都传下去。祖爷听了笑着说道：“这两个老东西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张来年说道：“我说师爷，张一福师爷和魏老成师爷昨晚商量了一夜，认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上一代人的本事都不能再保守了。趁着这老一代的人都还在，赶紧传下去。让我来通知一声。”
　　祖爷说道：“来年儿啊，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也想到这一块儿了。趁我们这几个老东西还活着，赶紧把自己手下的弟子们，都集合起来，趁着冬天，农闲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功夫赶紧传下去，免得将来卧床不起的时候，外一有个好啊歹的，再带到棺材里去，那可就对不住祖师爷喽。”
　　祖爷留张来年吃了午饭，叫他回去，把平安乡的老一代的功夫高手都组织起来，就说是老三位的意思，叫都自愿把功夫传下去，有不想传的也不勉强。
　　这一下，老三位的话在门里传开了，大家都意识到像是有大事要发生，这老三位估计要有大的行动了。梅花们的老一代高手全都行动起来，各自把自己名下的弟子们集合起来，暗地里传授功夫。
　　大家都把弟子传授完了，然后叫大家在这些老一代的高手之间相互走动，相互学习。这也是梅花门两千年来唯一的一次统一公开传授。
　　梅花门就有这好处，不是自己的弟子，只要是门里的人，都可以相互学习，不管辈分大小，能者为师。只要比自己本事高，或者有自己需要的技艺，就是徒子徒孙辈儿的也可以回头教师傅辈儿的或者师爷辈儿的。这叫做珍珠倒卷帘，徒弟倒把师傅传。这种好习惯，在别的门派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一冬天，大家可都把本事学成了。尤其是朱叶郎、肖莲儿、梁如意、罗灵儿、王朝喜、陈晓、王晴晴、王忠、李天这些弟子们，本来有的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冬天，经过各位梅花宗师、梅花圣手的精心传授，功夫都是大幅度提升。尤其是都得到了三神的亲自传授，叫大家都受益匪浅。
　　在这期间，平安乡鬼子宪兵队也得到了消息，不止一次的派人前来打探。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农闲期间锻炼身体，这是平安乡自古传下来的规矩。鬼子大队长泽天夏生也无可奈何。
　　转眼到了春节，鬼子也没大的行动，依然是照例巡逻，各村都会派维持会的人隔三差五的巡查。春节前，维持会的会长派人传下话，每家每户献出一斗粮食，交到县里。
　　到了五花村，维持会长亲自来的，到了刘家见了祖爷，笑着说道：“刘老兄，好久不见。”
　　祖爷见了他，不由得笑了：“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黄鼠狼子给鸡拜年的人来了。”
　　维持会长听了也不敢生气，笑着说道：“瞧老哥哥说的，小弟是来看望老哥哥的。”
　　祖爷说道：“不来看我，村里的人还好过日子，你这一来看我呀，村里的百姓估计这个年，怕是要不好过喽。”
　　维持会长笑着说道：“瞧您说的，照例，也不多，每户一斗，还要您老人家出面，要不，小弟的面子没您大不是。”
　　祖爷冲他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回吧。”
　　维持会长说道：“别介，您老人家不发个准当话，小弟哪儿敢回去啊！”
　　祖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说道：“行了，念在你跟别人当狗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我就给村民们说说，每户半斗麦子。你回吧。”
　　维持会长听了一咧嘴，说道：“我说祖爷，您就高高手，叫小弟好交差啊。”
　　祖爷一瞪眼，说道：“那我给村民们说说，每户给你一斗半？”
　　维持会长听了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那就太好了。”
　　祖爷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吧。”
　　维持会长连连说道：“那就教您多费心了。”说完，留下礼物转身出门，往下一个村儿去了。
　　祖爷对身边的王晴晴说道：“孩子，把这东西扔给咱家的大黄狗。”
　　王晴晴点点头，拿起维持会长送来的礼物，扔给了大黄狗。回来和祖爷说道：“我说祖爷爷，真的叫村民每户出一斗半粮食啊。这可马上就要过年了啊。”
　　祖爷笑着看了看王晴晴，说道：“小丫头，你刚才可听仔细了？”
　　王晴晴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陈晓在一旁说道：“傻妹子，我懂了。”
　　王晴晴冲她说道：“你懂啥了？”
　　陈晓笑笑，小声说道：“祖爷爷原来说每户半斗麦子，叫这汉奸以为这里每家都是麦子。后来又说每户一斗半，可没说是什么。叫这汉奸还以为是麦子。所以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
　　祖爷听了说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晴晴笑着说道：“就是，祖爷爷说了，这事不能声张。”
　　陈晓一脚踢在王晴晴屁股，说道：“我自然知道，谁叫你这小妮子不动脑筋。”
　　王晴晴一看陈晓踢她屁股，转过来就装着要挠她脸。祖爷看着乐呵呵的说的：“揪耳朵……对对……千万别挠破了脸皮……对对……就这样……哎呀……手打偏了……脚不是这样踢的……”
　　预知祖爷怎么给维持会长交粮，又如何应对鬼子泽天夏生，请看后文分解。
　　第九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