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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5-21 20:55:32      字数:7055

  冬阳的光芒射透弥漫的晨雾,氤氲的岚气在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林间萦绕飘荡。宽阔的江堤上车来人往,忙忙碌碌开始了新的一天喧腾。处在方兴未艾从事商品生产的新式农民仨仨俩俩陆陆续续从各个屋场、宅宇间匆匆忙忙走向撇水港堤、沿江大堤,惴着远景怀着希望奔波于四面八方。
  一群喜鹊栖息在主杆硕大枝繁叶茂被霜染成色彩斑斓的香樟树的枝头上絮语呢喃欢乐跳跃。
  今天,这个已退居二线的素有农村家庭经济战略家之称的林长发头戴无檐冬帽、身着兔毛猴领式藏青色滌卡面棉大衣、脚穿大头棉冬鞋沐浴着暖融融的太阳,怀着激动而期待的心情喜孜孜地伫立在他顾问的这栋红砖绿釉瓦四缝三间东西两头厢房三层楼房的已解体的大家庭的宅院前,朝着撇水港堤方向的巍峩宽阔的江堤的大道上鸪望。
  “嗲嗲,你在望么子哪?”林长发的两个同年同月出生的髫龄孙子一左一右拽着他的棉大衣的下襟依偎着,其中的孙子兴国操着稚嫩的童音问祖父。
  “嗲爹是在望大堤上来了小汽车冇?”林长发俯下身子慈蔼地对孙子兴国说。“走,嗲嗲带你们一起去接李嗲嗲。”
  “是哪个李嗲嗲呀?”林长发另一个孙子兴农操着稚嫩的童音好奇地问。
  “等会李嗲嗲来了,你们就晓得了。”林长发慈蔼地回答孙子兴农。
  “嗲嗲,我们到大堤上去接李嗲嗲,好啵?‘’兴农伸出粉红柔嫩的小手朝前方的撇水港堤上指着。
  “好喽,跟嗲嗲一路到大堤上去接李嗲嗲。”林长发釆纳了孙子的提议,饱经风霜的显得容光焕发的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容。他两只手分别牵着一个孙子蹀蹀地穿过宅院前的风景林,在一群喜鹊的欢鸣声中缓缓地朝撇水港堤走去……
  “嗲嗲,你看,小汽车来啦!”兴国拽着祖父的棉大衣的下襟,欢悦地说。
  “嗲嗲,真的是小汽车来啦!”兴农伸出小手指着刚从沿江防洪大堤拐向撇水港堤的一辆天兰色小轿车告诉祖父。
  林长发手搭凉蓬蓄着目光朝撇水港堤的前方眺望。“是喽,我的细孙冇说错,真是小汽车来啦!”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衣冠,虽然他的衣冠整洁而协调。
  笛笛――
  上海牌轿车鸣着轻缓悠扬的喇叭向前驶了一程后傍近林长发及其孙子嘎然停住。
  唐国栋率先跨下车。“发嗲,你郎家看谁来了?”他向林长发招呼道。随之,他俯下身子对正在下车的人道:“老领导,你郎家别太激动了,慢点,慢点,”
  “唐县长,真早哇!”林长发笑容可掬地朝唐国栋招呼道。“李县长,李县长!”与林长发阔别近30年的老县长,现任省顾问委员会副主任的李开云刚跨下车,林长发即迎上去兴奋而激动地喊道。
  两个小孙子一左一右拽着祖父的棉大衣下襟跟着走上前去。
  “老林,发嗲!”李开云激动地伸出双手亲切地与林长发相握频频地摇晃……他的身板硬朗,着一套银灰色呢质中山装,头戴深灰呢帽,两鬓霜染,丰润的宽阔的面庞上布着细密的皱纹,看上去精力犹充沛。“身体还健旺呐!记得我比你长两岁,都是六十开外的人喽!”他谛视着林长发,声音犹洪亮,问候着,感慨道。
  两个稚童天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开云。
  “发嗲,你郎家就叫我老李或者云嗲吧,老喽!”李开云再次亲切地摇晃着林长发的手,提议道。
  “好,那我就叫你郎家云嗲。”林长发仍处在兴奋激动之中。“云嗲,你郎家如今在当么子大脑壳哪?”他关切地问道。
  “刚退下来,应当让国栋同志这样的年轻干部上去。我嘛,如今在当顾问,搞搞调研工作。”李开云告诉林长发。
  “云嗲,”林长发感触道。“我如今也在当顾问呢,是我屋里新伍他们要我当的!”
  “在县里听国栋同志说,你郎家当了顾问的事。”李开云眉头舒展高兴地说。“好哇,应当让年轻人去独立创业,你郎家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应当享享清福喽。”
  “我屋里崽呀媳妇搞起了专业户,是我的第五个儿子新伍带的头,出的好主意。”林长发夸耀道。“搞了快一年了。云嗲,他们个个的票子赚了不少哩,比我那几年在屋里当家主事的时候,翻几番啦!”
  “发嗲,”唐国栋说,“老领导这次来我们县,就是来考察、调研专业户的发展情况的;过几天县里会召开一次先进专业户座谈会。哦,你们南泽乡政府给你郎家发了去县里参加先进专业户座谈会的通知吗?”
  “发了,发了,”林长发说。“是村上的冯书记前天发给我的。那上面写了我的名字。我对冯书记说,你也晓得我已当顾问了,不管事了,还写我的名字做么子?他说,咯是县里写好的,村上只负责按上面写的名字发。哎呀,我晓得,咯肯定是你唐县长在抬举我,真冇想到,我咯副老脸还要去县里露一回……”
  “老领导本来打算过几天开完这次先进专业户座谈会,再来看望你郎家的,”唐国栋说。“他郎家听说你郎家屋里也干起了专业户,并且是名列全县第二名的多结构多层次的专业户典型,所以他郎家就提前来了。”
  “好,好,云嗲,不敢当,不敢当!”林长发欣喜地笑道。“哦,站在外面半天了,走,到屋里去坐,到屋里去坐。”
  “发嗲,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县里参加座谈会。”李开云此时才松开握着的林长发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云嗲,你郎家要上台作大报告喽!”林长发衷心地期盼道。“算起来,整整30年冇听你郎家作大报告了……”
  “作报告谈不上,但是我会讲讲话的。”李开云爽朗地笑道。
  “云嗲,我就喜欢听你郎家作大报告,听起来过瘾!”林长发真挚地说。“哦,我的细孙,快喊李嗲嗲,喊李嗲嗲。”林长发俯下身子对俩个孙子说。
  兴国、兴农俩个小孙子甜嫩的嗓音称呼着李嗲嗲。
  唐国栋从轿车的后厢取出一只沉甸甸的大提袋拎在手中,这是李开云送给林长发的礼物;他向司机嘱咐了几句话后便相随在林长发、李开云信歩走下撇水港堤。
  
  栖息在枝叶被霜染成斑斓色彩的香樟树上的喜鹊竞技般轻盈跳跃欢歌鸣唱。
  林长发所顾问的湘粉加工专业户的西厢房内马达在热烈欢快地轰鸣:一台立式磨浆机在欢唱地旋转,漏斗内盛着满满的经浸泡后而膨胀的蚕豆在缓缓地振动,均匀地跌落入磨浆机中,被粉碎的浆渣液源源不断地吐泻而出;傍东的墙壁旁置放着一溜排黃釉大陶缸,其上端悬吊起的一只只硕大的自动推移的尼纶过滤筛浆布袋兜着浆液姿式优美地不知疲倦地在空中摇摇晃晃,均匀地往黄釉大陶缸中汩汩地筛滤出乳白色浆液;傍西的墙壁旁的一片地面上井然有序地倒置着一排排盔帽状的已凝结的淀粉,每一堆凝结的淀粉的下面垫着一层厚厚的棕黄色煤灰,煤灰在吸吮着淀粉中残存的水分……此时,经营此座磨坊的专业户林二禾及合伙人冯长庚正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林二禾的颈脖上挂着一条黑色的连胸橡胶长围裙,脚蹬黑漆皮长统橡胶靴,俨然一位老练的行家里手,神情专注地巡回检查着各大陶缸内浆液的颜色及其形态的变化。
  冯长庚的颈脖子上亦挂着一条黑色的橡皮连胸长围裙,脚蹬黑漆皮长统橡胶靴,双手戴着铁灰色乳胶手套,一只手提着木製戽斗,俯着身子从一口陶缸内往外戽废浆液。
  林二禾巡回检查完毕,观察筛浆兜布内筛滤出的浆液已显出淡薄的乳白色时,便拉上电闸,兜浆布袋立即停止了摇晃。
  磨坊内减低了马达轰鸣声,磨浆机仍在轻缓而隆隆地工作。
  “冯长庚,你这还像个当村支书的样子,带头勤劳致富,搞了个合股的专业户。”唐国栋举步跨进磨坊,他一眼瞥见正在专心致志地戽废浆液的冯长庚,劈头说道。
  “哦,是唐县长!”冯长庚提着戽斗站起来,向唐国栋打起了招呼。
  林长发以这个多层次的大家庭独联体顾问的身份陪同李开云相随在唐国栋身后一同走进磨坊。
  “他郎家是省顾委李副主任,咯次专程来我县考察、调研专业户情况。‘’唐国栋把李开云介绍给冯长庚,接着他又把冯长庚介绍给李开云。
  冯长庚向李开云致着问候。
  李开云微笑着向冯长庚颔首致意。
  “二禾,”林长发指着李开云对二儿子说。“咯就是我打常跟你们兄弟说的李县长,他郎家如今退下来在省里当大顾问哩!论年龄辈份你要喊他郎家李伯伯哩。‘’
  林二禾憨厚恭敬地向李开云致着问候。
  李开云微笑着对林二禾说:“你叫二禾,你哥哥叫大禾,对吧。”
  林二禾憨厚地笑答:“是的。”
  “云嗲,他哥哥大禾的名字是你郎家亲自取的,咯名字取得好啊!后来二禾出世了,我就伴着大禾的名字给他取了个二禾……”林长发兴冲冲道。
  “你郎家取的这个名字蛮好的。”李开云笑道。
  “每天能磨多少豆子?”李开云关切地询问。
  “咯台磨浆机每天能磨两千斤豆子。”冯长庚回答李开云。“我们咯个磨坊由于人手有限,每天磨一千二百斤豆子就够了。”
  “能生产多少斤淀粉呢?”李开云又问。
  “能生产六百七十斤左右的淀粉,咯是最高的产量了。”冯长庚回答。“在咯个地区,目前还冇出现达到咯个数字的产量。每百斤豆子按规定生产54斤淀粉,超过54斤半的每斤奖励八角钱,冇达到54斤规定指标的,每斤倒扣八角钱。在咯个地区,很多村办湘粉厂一般都难保54斤半淀粉的标准上。二禾,”他指着伫立在一旁的林二禾。“始终保持在每百斤蚕豆洗56斤淀粉的水平上。要达到咯个水平不容易呀,冇得过硬的技术是不行的。”
  李开云不时地点头赞赏。
  唐国栋在悉心地倾听。
  林长发欲想插话,但没有找到机会。
  “加工生产一百斤淀粉,收取多少加工费呢?”李开云继续问。
  “每百斤淀粉得5块钱加工费。”冯长庚据实回答。
  李开云沉吟:“按规定每百斤淀粉收取五元钱加工费,再加上超产奖励费,那么你们两人一天的收入在四十元左右喽,这笔数字可观呀,挺不错的。”
  唐国栋在一旁插上话:“除去电费,工具损耗费等,每人每月的纯收入大约是多少?”
  “六百块左右。”冯长庚不假思索回答。
  “我是问,除去电费以及工具损耗费等,每人每月的收入是多少?”唐国栋重复问道。
  冯长庚再次回答:“六百块左右。”
  “这么说,电费以及工具损耗费等项开支每月只有几十块钱?”唐国栋似乎有些不相信。
  “电费、工具损耗费以及其它的开支加在一起每个月需要两百块左右;”冯长庚明白唐国栋盘问的动机。“咯笔开销,豆渣、浑浆出售后可以抵销。一部分豆渣出售给发嗲的大儿子作喂猪的饲料,他是二禾的兄弟,当然是优惠。其他人来买豆渣、浑浆价格略高些。豆渣、浑浆一直供应不求。”
  唐国栋释然地点了点头。“冯长庚,你咯个当村支书的干一个月的得到的收入,我咯个当县长的要干半年哩!‘’他笑道。
  “云嗲,你郎家在省里当大顾问,要干好长光阴才赚得咯么多哪?“林长发终于找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他既好奇又关切,一本正经问李开云。
  “我嘛,要工作三个月。”李开云笑吟吟地对林长发说。
  “那省里其他的大脑壳呢?”林长发仍不满足,他想趁这个机会弄清楚省里当“大脑壳”的人每月能赚多少钱。
  “要工作三个月。”李开云依然笑吟吟地对林长发说,“先富民,后富官,好哩!”他感到很欣慰。
  “我新伍说他还不到一年就赚了两万来块票子。”林长发在一旁暗自思忖,“照咯样算,那在省里当大脑壳的要干好多年哪?”他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你们忙吧,“李开云对冯长庚、林二禾说。“我们随意看看。
  “二禾,你把手艺技术都拿出来把李伯伯、唐县长看看。”林长发吩咐着二儿子。
  林二禾憨厚地笑着,随即同冯长庚一道重新开始了工作。
  冯长庚俯下身子从大陶缸内往外戽起废浆液。
  林二禾在准备兜浆布袋并把兜浆布袋的四只犄角缠紧在十字形的木製吊架上。
  “咯是一层废浆,”冯长庚一边戽废浆液一边解释:“其实它并不是么子废浆,可利用它来养鱼。发嗲的三儿子在地下埋设了水泥管道,从磨坊一直通到鱼塘。天气暖和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成群的鱼在废浆的流出口抢着呷浆水。因此,林三喜他占得天独厚条件,很好地利用了咯废浆,用不着花钱买。”说到此,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云嗲,你郎家看,能看到浑浆了。”林长发指着陶缸道。
  在约莫寸来深的浑浆下面隐约可见浑浊的废浆液。冯长庚毫不吝啬地把废浆连同浑浆一道戽出陶缸外。
  “过缸!”林二禾缠紧好兜浆布袋,当他看到废浆已戽出去,于是提着一只戽斗协同冯长庚把浑浆戽到另一口黄釉大陶缸内。
  “咯就是浑浆了。”冯长庚舀起满满的一戽斗浑浊的乳白色浆液解释道:“暂时把它过渡到咯口陶缸里储起来。”他把那一戽斗的浑浆倒入另一口陶缸内:‘’咯浑浆里面含有一定成份的蛋白质,是喂猪喂牛喂鱼喂鸭和其它家禽的优质精饲料。‘’
  林长发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向李开云补充讲解这讲解那。
  李开云不时地点点头,不时地问问什么。
  唐国栋相随着李开云饶有兴趁地观摩着。
  起定粉了。
  林二禾、冯长庚不约而同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接着两人各换了一只不锈钢瓢舀起沉积稠厚磁实的淀粉浆倒入兜浆布袋内。
  “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把水分沥干呢?”李开云望着一长溜盛得满满的淀粉浆的兜浆布袋,问道。
  “二十四小时完全能够沥干。”冯长庚回答。“沥干后脱去兜浆布袋,把煤灰垫在砣粉(淀粉的形型像秤砣,故俗称砣粉。)的底部,再进一步把残余的水分吸干后,生产湘粉粉丝的半成品工艺就完成了,就能送住邻近村各个湘粉厂加工成粉丝了。”
  林长发仍然在一旁尽他所知的技术向李开云指指点点讲解着。
  李开云频频点头,不时地发出哦,哦的会意的声音,参观的兴致越来越高。
  “李主任,请到这里来看看。”唐国栋站在相距李开云数米远的地方招呼道。
  李开云在林长发形影不离陪同下移步至唐国栋身边。
  林二禾双手操起一把桨状形的木製小手柄,在一口黄釉陶缸内急速地搅动,乳白色的浆液在滚沸翻腾洄旋,泛起高隆的泡沬宛如雪花般四处飞舞。须臾,陶缸的中央形我一个饭碗般大小的旋涡急速飞旋,隐约可闻咝咝的啸鸣声。此刻,林二禾倏地停住手中的小浆叶撑在陶缸的中央,刹时,急速洄旋的浆液缓缓旋流;接着,林二禾逆向搅动几圈浆液,顷刻,浆液趋于平缓,浮隆的泡沬溢出陶缸外……
  林长发、唐国栋分别相陪在李开云身边,两人不时地向李开云指指点点解释着什么。
  李开云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各个工艺环节,依然在频频地点着头不时地发出哦,哦的会意声。
  林二禾握起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俯身从陶缸内舀起一杯浆液,将之平平稳稳地摆在窗台上观察着浆液的形态变化。
  “咯就是取浆样。”冯长庚代表不善言谈的林二禾解说道:“在湘粉生产的工艺中,咯是最关键的一环;好多人由于咯一关功夫冇到家,赔本赔得哭爹喊娘的。按规定每百斤蚕豆洗54斤半淀粉,有的人有时连54斤的淀粉也洗不出。林二禾始终保持在56斤淀粉的高水平上。他的咯一高招远近闻名呐!”
  “我屋里的二禾厉就厉害在他的那双眼睛,看浆样从冇走过神,拐过场。”林长发夸耀道。
  李开云、唐国栋不由自主趋前几步凑近透明玻璃杯兴致盎然地观察起来。
  “二禾,”李开云倾着身子凑近林二禾谦逊地问道:“请教,请教,这浆液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形态?要出现什么样的形态的浆液才是最好的呢?”
  林二禾憨厚地笑道:“要么会出现寡浑的样子,豆浆的面上会出现泡沫;要么杯底会出现一层厚厚的沉渣。”
  “如果出现前一种形态,也就是寡浑样子的话,那表明什么呢?”李开云问道。“如果出现后一种形态,又表明什么呢?”
  “如果出现寡浑的样子,豆浆的面上出现泡沫的话,就说明豆浆嫩了,嫩了就要舀适当的瓤子水羼在原浆中;”林二禾条理分明地解释道:“如果杯底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沉渣,就说明浆老了,浆老了就要往原浆中兑适当的清水;不管是兑瓤子水还是兑清水,都要适当,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俗话说,掌握火候,把住分寸,就是咯个道理。咯样,才能使浆液达到最好的质量效果。”
  “要等多长时间才能看到浆样呢?”李开云不厌其烦又问。
  “二十分钟。”林二禾回答。他下意识地抬腕瞅了一下表,“哦,二十分钟到了!”他的目光立即注向样杯中的浆液。
  玻璃样杯中的浆液出现了呈游离形态的悬浮物。
  “像咯样子的浆液,就说明陶缸中的原浆嫩了。‘’林二禾指着玻璃样杯中的浆液:“就要羼进适当的瓤子。”他在靠西墙边的一口陶缸内连续舀了好几瓢发过酵的软绵绵稠厚的老面状的淀粉倒入另一口陶缸的浆液中。接下来他仿照上次在陶缸内搅沸浆液的动作,对羼入瓤子后的陶缸里的浆液又重新搅沸一遍后拿起另一只透明的玻璃样杯舀起一杯浆液,把前后两个样杯摆放在一起观察比较。
  林二禾显出一种崇高的敬业精神和责任感,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两个样杯中的浆液的形态变化。
  李开云、唐国栋饶有兴趣地观察、比较着两个样杯中的浆液的不同形态的变化。
  林长发、冯长庚亦在一旁观察着,好似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态。
  第一个样杯中的浆液经过稳定的自净后出现了清澈的乳白色的形态,既没有急速地在杯中的底部沉积一层磁实的淀粉,也没有急速地在杯中表面浮泛起一层泡沫。
  ‘’像咯样子的浆液,就是冇得毛病的浆液。‘’林二禾看到经过调整后的第一个样杯中的浆液已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讲解道。‘’像咯种冇得毛病的浆液,就能够基本达到每百斤蚕豆洗54斤半生粉的规定指标。‘’
  ‘’二禾每百斤生产56斤生粉的秘密,他至今也冇向我揭开。”冯长庚插进话,“他的这一手高招绝活至今冇传给我。”他狡狯地笑道,隐隐地透露出对他的师傅的保守行为不满的语气。
  “冯书记,你以后留点神就晓得了。”林二禾憨厚地笑道。他的话语中亦隐隐地透露出他并没有保守,而是冯长庚平日没有细心全面观察他在筛浆洗粉时的工艺操作流程。
  “二禾,你要把全部手艺传给长庚。”林长发训嘱林二禾。“如今还兴保守?”
  林二禾笑道:“其实,只隔一层窗户纸,只是冇戳破而已。”
  “二禾,我就等着你戳破把我看呢!”冯长庚讨教道。
  “一定,一定会的。”林二禾说。
  “今天学到了一门技术。”李开云笑吟吟道。“有意思,有收获,有心得,感受很深哩!”他偏过对林长发说:“发嗲,这里不久待了,别再打扰他们的工作了,到鱼塘去看看。‘’
  “云嗲,已到了屋里好久了,你郎家还冇歇歇坐,就念着要参观磨坊;”林长发觉得过意不去。“我看还是先呷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去鱼塘吧。”
  “国栋同志的工作非常忙,对你郎家的专业户考察今天上午一定要完成。”李开云既执意又解释。“今天下午他还有重要会议哩。我看呐,还是先去鱼塘看看,回过头来呷热茶不迟。你郎家说呢?‘’
  “既然你郎家是咯么说,那我就带你郎家到三喜承包的鱼塘去参观参观呗!”林长发手中拎着1张收拢的尼纶网领路李开云、唐国栋去参观林三喜承包的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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