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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英爷爷家的不速之客(1)

作品名称:血案迷离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1-03-22 11:17:10      字数:3895

  老天爷似乎也知道照顾孩子们的情绪,南关大道派出所星期五一整天也没接到一起报案。因此派出所的几个中年民警六点钟准时下班回家,陪孩子准备明天的六•一儿童节。副所长丁伟特意安排两个没孩子的年轻民警值班。
  六•一这天一大早,高鹏飞对妻子说:“今天白天我没事,由我送儿子吧!顺便把爷爷奶奶也接着,一起把他们送学校;中午和他们一起吃烤鸭,晚上我再去英爷爷家给老人家祝寿。”
  “当领导的就是足智多谋,平常一点儿陪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就今天有。上午看儿子演出,中午爷爷奶奶请吃烤鸭,好事都让你占全了。”妻子撇撇嘴调侃高鹏飞。
  贾丽丽的话刚一落音,高鹏飞的电话突然急速响起,是表小舅子丁伟:“鹏飞呀,本想让你休息一天陪陪我姐和孩子。不行,110指挥平台派我所出警。俩货给我打电话,我这不刚进派出所就把他们派出去了,你也得来派出所和我一块儿顶班。等那俩货回来咱们再撤。”
  “我得赶快回所,有案子!”高鹏飞懒得和妻子多解释,从墙壁的挂钩上摘下车钥匙就飞奔下楼。
  “乌鸦嘴!”高瞻远瞩埋怨妈妈,“走吧,别耗着了!今儿个咱俩得挤公共汽车。”
  高鹏飞这个班一直顶到晚上快九点,俩出警的年轻警察才回来,原来110指挥平台又让他们出了两次警。顾不得多说,高鹏飞拎起蛋糕店送来的蛋糕就匆匆离开派出所。他怕太晚了,英爷爷以为他今天来不了,早早上床睡了。
  南关大道派出所离英爷爷家不算太远,坐三站车就到了。按时下班的时候,高鹏飞差不离都绕道去看望一下英爷爷和英奶奶。有时空手去,有时买几个英爷爷和英奶奶爱吃的驴肉火烧和一兜时令水果。去年,比英爷爷大一岁的英奶奶去世,高鹏飞去得更勤了,几乎每天。
  英爷爷的儿子英杰想把老人接到城里一起住,英爷爷死活不去。英叔叔说:“我知道您为什么不去,不就是舍不得小高吗?这没关系,我跟小高说让他常来城里看您不得了吗?”见英爷爷还摇头,儿子问,“您莫非还是惦记着小高父亲的案子?想破了案抓到凶手再去城里?”这回英爷爷点头了,说:“高泰的案子不破,凶手不抓,我死不离开。你侍叔叔死好几年了,当年的派出所所长,我们的战友老齐也死多年了。现在知情人就剩我一个,万一警察破这个案子要找我了解情况,我住城里,他们找我不方便,会影响破案进度啊!”孝顺的儿子终于明白,只要高泰的案子不破,父亲永远不会到城里和自己一起住。
  英杰临走时特意把高鹏飞请到家里,向他说明父亲至死不肯跟他到城里养老的原因。三十好几的大男人高鹏飞听罢哭着跪倒在英爷爷跟前:“英爷爷,孙子绝不辜负您,今年坚决破了这案子。”
  拎着给英爷爷买的蛋糕走在人行道上,想着此刻妻子和儿子和姑姑姑父还有马姗姗,正在烤鸭店里有说有笑地吃着烤鸭。儿子高瞻远瞩肯定会问“我爸爸为什么没来”?肯定要妈妈给他打电话,让爸爸忙完工作赶快来。姑姑就会拿起一张薄饼卷几片烤鸭给孙子:“快吃吧!你爸爸是警察,警察是国家的。”妻子也只有“快吃吧,吃完回家看电视,今儿个是六•一,肯定都是你和姗姗爱看的儿童节目”的话。她不忍心告诉儿子,自己早就给爸爸发了微信,要他看望完英爷爷回来和大家一起吃烤鸭。他的回答就两个字:值班。
  进了英爷爷住的小区,灯光雪亮的小区广场上,有很多老人坐小马扎上摇着蒲扇聊天。可能因为是六•一老师留作业少的缘故,今天比往常多了不少孩子。
  英爷爷是个很随性很活泼的老头儿,天气暖和的时候,也好拿个小马扎坐外边和大家一起聊天,有时还抱个足球出来,给老伙计们秀几脚。为踢足球的事,英奶奶活着的时候没少叨唠英爷爷,说“你多大岁数了还整天抱个足球玩儿”?哪儿管得了?英爷爷照踢。有时为了抢个球还跟孩子们滚在一起。
  今天不见英爷爷,老人家此刻在家干什么呢?自打去年英奶奶走了,英爷爷今年的身体显得格外囊,饭量也明显减少。那回高鹏飞给买了很多海参,告诉英爷爷海参是大补品,一天吃一袋,吃完了他再买。结果被英爷爷臭骂一顿,说“你英爷爷是退伍老兵,不需要这劳什子补品”。要不是高鹏飞保证下不为例,英爷爷差点儿就把海参从楼窗扔出去。民间俗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说的是七十三和八十四是老人的两道坎,活过七十三这道坎,就能活到八十四岁;要是再活过八十四岁,就能活没头儿。高鹏飞虽然不相信这话,但是心里却担心今年八十四岁的英爷爷活不过这道坎,万一那案子还没破,对英爷爷……高鹏飞不敢往下想。
  “鹏飞又来看你爷爷了!快把你爷爷叫下来吧,聊天没你爷爷不热闹。”小区的老人都认识高鹏飞,见他拎个大蛋糕盒子进来,都纷纷和他打招呼。大家并不知道高鹏飞和英爷爷的特殊关系,以为就是一般爷孙辈的亲戚,所以一口一声“你爷爷”。
  “好,我一定把爷爷请下来。”
  “让你爷爷带着足球哇!”
  高鹏飞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一片漆黑。不好,英爷爷肯定出事了。吓得他扔下手里的蛋糕盒子就往英爷爷的卧室跑,嘴里大声喊着:“英爷爷,英爷爷……”
  “鹏飞你瞎喊什么?我就在这儿呢!”黑暗里传来英爷爷的声儿。高鹏飞打开灯,英爷爷端端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您咋不开灯呀?吓死我了!”高鹏飞把自己刚刚刚扔地上的蛋糕盒放茶几上,发现长长的玻璃茶几上已经有两个蛋糕盒子了。他知道,其中的一个肯定是蔡水娇的,可是那一个是谁的呢?英叔叔从来不给英爷爷送蛋糕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不缺少生日蛋糕。六•一的天都有点儿热了,那么多蛋糕吃不了还不长毛?所以每年英爷爷的生日到来之前,英叔叔都打电话问好了父亲想吃什么,然后按着父亲说的买。
  高鹏飞打开蛋糕盒子准备插蜡烛的时候,英爷爷发话了:“坐,我有话对你说。”
  英爷爷的语调很严肃,该不是老人家预感到自己的时日不多,要给他留遗言吧?高鹏飞想,紧张地看着英爷爷。
  “看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还警察呢!以为我要死了是吧?告诉你,英爷爷身体棒着呢!不看见杀害你爸爸的凶手伏法,你英爷爷绝不会死!”英爷爷用残疾的右手拍打着沙发,“坐下。”
  高鹏飞笑了,挨着英爷爷坐下,忽然就像个孩子似的搂住英爷爷的脖子在那张阡陌纵横的老脸上亲了一口:“您可真老奸巨猾,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您要是当警察审讯嫌犯,管保让被审讯的嫌犯无处躲无处藏,乖乖交代自己罪行。”
  “我今天和你要说的就是一桩案子的嫌犯。”英爷爷说,指指茶几上最南端的那个大蛋糕盒子,“知道谁送来的吗?”
  “老邻居或者哪个老朋友?”
  英爷爷摇头:“往亲戚方面猜。”
  “您就一个亲戚水娇。莫非她送来两个?”
  “我问你,水娇的父亲是谁?”
  “蔡得水呀!横是不会他送来的吧?您不是说从您妹妹一死,他就再没登过您家门吗?”
  “怪就怪在这儿,他居然还记着我的生日,居然还拎着蛋糕来看我,居然还和我亲亲热热聊了一个多钟头。”
  “是吗?那可是太反常了。”
  “说反常倒也不算,他是来求我给他和水娇说和,让他们父女相认。想当年水娇刚投奔马凤祥时他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和水娇说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只求水娇别和他断绝父女关系。我提出的条件是他把害人精刘玉兰和她的流氓儿子周小兵赶出蔡家,就让水娇不和他断绝关系。他没答应,这事就这么搁下了。这会儿见马凤祥死了,他过来又想求水娇和他相认。”
  “您答应了?”
  “为水娇想,我答应了。”英爷爷说,“好了,咱现在暂不再谈这事。我现在就把和蔡得水会面的经过详详细细向你汇报,不明白的地方你就记下来,等我汇报完了再问,不能中途打断我的话。”英爷爷指指茶几,“我给你预备了纸笔,你觉得需要记的地方就记下来。听明白了吗,人民警察同志?”高鹏飞这才发现在那两个蛋糕之间有个笔记本和一只圆珠笔。
  “是。”高鹏飞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笔直,举起右手向英爷爷敬礼,“警察高鹏飞听英海同志汇报。”高鹏飞不是跟英爷爷闹着玩儿,他明白英爷爷特意叫他“人民警察同志”,特意用了“汇报”俩字,那是告诉他,这不是我们祖孙闲聊天,我是向人民警察同志举报一个嫌犯。
  下午四点钟,英海像往常一样早早吃晚饭。不是说早晨皇帝中午宰相晚上叫花子吗?所以英海的晚饭非常简单:一个拍黄瓜,一碗稠稠的小米粥,一个人坐沙发上慢慢地吃。小米粥刚喝到一半,响起敲门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高大黑胖的老头儿他根本不认识:“您敲错门了吧?”
  “姐夫。”老头儿叫了一声,不用看也不用想,这个世界上喊过他姐夫的只有一人——蔡得水。
  “我不认识你,你现在不是我妹夫,是刘玉兰丈夫。”英海冷冷地说,就要把门撞上。
  蔡得水抢先一步挤进来:“常言道:关公不打笑脸人。姐夫,我也六十多岁奔七十的人了,大老远登门来看您,您怎么也得让我进去吧?今天是您八十四岁生日,您看,我给您买了两盒生日蛋糕,一盒是我送您的,一盒是我替您妹子英波给您买的。”
  一提死去的妹妹英波,英海眼圈红了,不好再拒绝:“坐下,我给你沏茶去。”英海把没吃完的半碗粥和拍黄瓜端下去,端上一杯茶。因为用暖壶里的水沏的茶,茶叶没沉底,在表面上飘了一层。
  大概蔡得水渴急了,端起茶杯吹都没吹就“咕咚咕咚”连茶叶和水灌了几口,茶杯表面上的茶叶立刻就少了许多。蔡得水没有把茶杯放下,而是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仔细看:“这个杯子好像是我第一次到姐夫家喝茶用的那个杯子,茶叶也是那个味儿,香得醉人的茉莉花茶。只不过那次给我沏茶的是……”蔡得水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两行泪水沿着黑黑的脸颊淌下来,“她是六月二日走的,到今天整整三十六年零一天。”
  屋里死一般静。
  “这些年,我发了,趁几百个亿。可是越有钱,我越觉得对不起英波。她为了和我结婚,差点儿和父母断绝关系。可是嫁给我才一年多,就因为生水娇姐妹俩大出血死了。当初我要是有钱让英波早早就住进医院待产,她也不至于……”蔡得水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流得哗哗得像开了闸的河水。
  一旁的英海也流出眼泪。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给蔡得水,自己也拿一张擦流到腮帮子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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