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集（2）

　　10-06：范卯成诊所日、外
　　曹尚清冲出窑洞，狠狠地在雪地上跺了几脚，向前走，走近了范卯成诊所。
　　那个大草棚门口挂了一个葫芦。范郎中背一个药箱出诊。曹尚清不想熟人看到他生气，便背过身去。范郎中走远了。只见廖永吉追他来了。
　　廖永吉：曹团长，大家都理解你，我也“罢餐”，来陪你。
　　曹尚清难为情，说不出话来。
　　廖永吉：我罢餐，跟你罢餐原因不同。我是想：刚筹了一批粮食，咱们就放开吃，哪怕吃这一顿也不合适。可刘县长好心好意，照顾一下大家，不是他一个人吃独食，我也不好泼凉水，就借口追出来劝你回去吃，让他们先吃。
　　曹尚清：我刚才太冲动了，你回去吃吧。我对刘县长不留马粮，有意见！我那一份，说罢吃就罢吃。
　　廖永吉：都知道你们把战马当无言战友，理解，不能亏待骡马。
　　曹尚清：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廖书记，我们缴获马匹不少，除了给你换一匹好一点的，都上交了。换给你的，行吗？
　　廖水吉：行，又快又稳，有耐力，我舍不得多骑。
　　曹尚请：不是我们不爱、不需要骡马，好马谁不喜欢？实在是养不起。你快回去吃一顿饱饭吧，我就跟刘广民较一回真，他多久不补拨马粮，我罢餐多久，叫绝食也行！
　　
　　10-07：廖永吉家夜、内
　　小窑洞。廖永吉的母亲、朝霞和山花都挤在里边，没活动余地。
　　朝霞往炭炉里加了根木炭，叫山花坐炕上，把炭炉端到婆婆身边。
　　山花上炕时，碰到挂在洞壁上的爷爷遗像，朝霞把遗像扶正。
　　洞外有脚步声。朝霞和廖母警惕地倾听。
　　廖永吉和警卫员出现在洞口。廖永吉带一片生猪肉、一盒鸡蛋、一只母鸡。
　　警卫员抱一筐木炭，眼看进不去，把木炭放在洞口，去洞外远处放哨。
　　廖永吉脸上漾起从未有过的笑容，连喊：娘，霞，山花，我回来了！
　　山花高兴地扑近廖永吉。他放下肉和鸡、蛋，把山花抱起，亲了亲。
　　夫妻互相对视，廖永吉走到炕边，把炭炉往娘脚下移移，不能再靠近了。
　　娘往里边挪挪身子，拉廖永吉坐身边，他不坐。
　　廖永吉：娘，你们受苦了。我回家只呆一会，看需要我做些什么。
　　廖母：我们不苦，也不干活，少吃两口忍得住。白天能晒太阳，在洞外走走。周村长送来木炭，洞小，祖孙三代热气大，还暖和。
　　朝霞：过冬，村长家加了人。我们把小房间让了，都挤在这洞里。没想到你回家，没有你住的地方，你就站着给我们放哨吧！
　　朝霞说着笑，倒了一盆热水，让廖永吉烫烫脚。
　　廖永吉：我四五天没脱过鞋袜了，不用烫脚。
　　他把热水盆摆在娘脚下，给娘脱了鞋袜，把娘双脚浸泡在水里。娘吸口气，好爽！他又找个盆，倒了热水，同样把朝霞双脚泡在盆里，深情地望她一眼。
　　朝霞揩揩眼睛，默默地转过脸去。他熟练地往锅里添了凉水再烧。
　　廖永吉：爹，娘，霞，我总算暂时舒了一口气。我们筹粮4000多担，挖窑4000多孔，这大冬天，山里16000多乡亲吃住基本解决。人心稳住了，大多数群众甘愿在山上吃苦，支持长期围困。这可以说，围困取得了决定性胜利。鬼子完全失去了人民，没吃没喝，熬不下去了。我的工作不用你们操心。
　　他给娘搓脚，又给朝霞搓脚。
　　朝霞：这可是头一回，我也享受一下。
　　他搓着搓着，挠她脚板心。她痒得大叫，一缩脚，把盆踩翻了，水流一地。
　　他慌忙“抗洪”。娘也笑，笑得从炕边掉下来，也踩翻了水盆。
　　他好容易收拾停当。接着倒热水，请娘和霞重来。
　　朝霞：娘，烫着舒爽，就好好烫吧。
　　山花：爹，我也要烫烫。
　　廖永吉拉个小树墩，叫山花坐上，把两只小脚送进朝霞盆里，母女共爽。
　　
　　10-08：洞外夜、外
　　洞外，月光明亮。寒冷刺骨。
　　警卫员站在黑影里，跥着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廖永吉走出窑洞，走到警卫员身边。
　　廖永吉：窑里暖和，你进去挤挤，这里不用站岗。
　　警卫员：我不冷。
　　廖永吉：我要多呆一会，你站久了会冷。
　　周村长走过来。
　　周村长：廖书记，我给你腾了一间小屋。
　　廖永吉：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谢谢周村长照顾她们，我也放心。你关心照顿转移乡亲，干得好。你休息吧，我过一会儿就走了。
　　
　　10-09：洞内夜、内
　　廖母和朝霞、山花都烫完脚，收拾停当。
　　廖永吉进来，拿了三个鸡蛋放锅里煑着。用一根绳子拴在鸡脚上。
　　廖永吉：山花，这任务交给你，每天把母鸡放出去吃食。爹小时候放过羊，你小就放鸡下蛋。
　　锅里水开了。廖永吉揭开盖，用筷子把三个鸡蛋敲几敲，看着等着鸡蛋熟。顾不上说话，鸡蛋熟了。他捞出鸡蛋，放在冷水里激一下，给娘、霞、山花一人一个。她们剥蛋壳快捷。
　　朝霞：不错，煮得不老不嫩。
　　廖永吉：娘，霞，我还得忙，要做好在山里过年的准备。过年前，怕顾不上你们。乡亲们盼望能回家过年，我们都在努力。霞的负担越来越重。这回，我估摸着是个男孩，生活条件差，营养供不上……
　　朝霞：你当书记了，还重男轻女？
　　廖永吉：我说过，你其实也想要个儿子，这不算重男轻女，是补缺，图圆满。给山花添个弟弟，这才圆满！
　　朝霞深情地望着他，显得分外娇柔。
　　
　　10-10：一间窑洞日、内
　　李天祥、胡玉亭、范三儿等民间艺人，有的拉胡琴，有的吹笛子，有的一边做饭一边唱小调。
　　廖永吉、任秀梅、魏平宁进来，窑洞内拥挤。他们忙藏这藏那。
　　任秀梅：啊！生活这么困难，你们还有心思吹拉弹唱呀？
　　李天祥：俺们猫冬，闲得无聊，凑在一起拉拉唱唱，自找乐儿。
　　廖永吉：秀梅，正好！你们把剧团组织起来，慰问群众。
　　任秀梅：好啊！
　　李天祥等人十分激动：我们正盼着呢！
　　
　　10-11：疙桃庄日、外
　　廖永吉、任秀梅、魏平宁来到了云盖山下的疙桃庄。
　　廖永吉：今天是个喜日子呀，指挥部决定由城关镇农救会主任宋宝富兼任剧团团长，指挥韶党委委员、城关镇总支书记任秀梅兼任剧团指导员。
　　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宋宝富：廖书记，剧团还没起名呢！
　　李天祥：有！叫沁源抗日剧团！
　　宋宝富：太大！
　　范三儿：玉亭是名角，叫玉亭剧团吧！
　　宋宝富：咱大众化，不走名角路线。
　　任秀梅：还是请廖书记起名吧。
　　廖永吉：（沉思了一会）我还记得，1939年冬天，我们城关地下党组织为了发动群众开展减租减息，建立抗日民主政权，曾经在农民夜校组织了一个业余剧团，叫绿茵剧团。我看这个名字有意义，还叫绿茵剧团！
　　大家欢呼、鼓掌。
　　魏平宁：绿茵剧团！这名字富有田园色彩，充满诗意。
　　李天祥：我们就是扎根在农民群众这块肥沃的土壤里。
　　廖永吉：同志们，我们对鬼子进行长期围困斗争，要有两支队伍：一支是武装队伍，一支是文艺队伍。希望你们拿起文艺武器，鼓舞咱军民在围困斗争中奋勇冲锋，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众人欢呼鼓掌，魏平宁忙不迭地记录。
　　
　　10-12：乌木沟日、外
　　廖永吉、任秀梅来到了乌木沟。这里的新窑洞，全部住了人，没有住临时草棚的人家了。史小儿、张庆则从外地运了些盐和布匹回来，还给山沟里的群众贩了不少年货。
　　任秀梅：廖书记，我这几天，越走腿越硬了。
　　廖永吉：（笑）那当然，蒙刘县长照顾，你刚吃了一顿饱饭。
　　任秀梅：你別提那顿饭了！曹团长罢餐，你也跟着罢，弄得刘县长也不吃了，我倒想吃，还想吃不了，兜着走。可刘县长叫我原封不动把饭菜送回了伙房，我反倒饿了一顿。
　　廖永吉：（笑）饿一顿就饿一顿吧！
　　任秀梅：对你有意见也没用，反正快过年了，人人可以吃顿饱饭。
　　廖永吉：好啊！咱们再困难也要过一个快乐年。过年时要多组织一些娱乐活动，要上门慰问，给每家送些年货。
　　任秀梅：在侯神岭、大掌沟好几个地方都开了集市，有卖肉的、卖豆腐的、卖盐的，还有卖棉花、布匹、火柴的。
　　廖永吉：政府给特困户发放的救济粮、救济款都落实了吗？
　　任秀梅：都落实啦，每户还有三斤白面，给大家过年包饺子。
　　
　　10-13：集市日、外
　　他们来到一个山头集市。
　　廖永吉：刘县长搞经济有一套。这么困难，把集市开起来了。
　　任秀梅：群众吃喝拉撒睡，他操碎心了，几个月，出了白发。
　　城关民间医生范卯成正在给郭老根看病。
　　任秀梅：刘县长帮范郎中从外地买回来不少药品呢。
　　郭明亮（高兴）：范郎中给俺爹治好了咳嗽病，俺爹还要进山烧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