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集（4）

　　秋菊：你看了？
　　耿责成：我在现场，不敢看。我把八路军带进屋里，他们灭鬼子时，我转过身捂紧了眼睛。等我放开手，他们战斗就结束了。这说明，我胆小！灭了鬼子后，我又带八路在面店后院，找到了埋藏的面粉，都搬回来了，1000多斤呢！
　　秋菊：好！胡老板的寿面馆有面粉了，咱娘过60大寿放开吃。
　　耿责成：问题正出在这里，娘，我怕对不起你……
　　耿责成不好再说，大娘和秋菊也惊讶。
　　耿责成：我还是说明白吧！胡老板和冬花父女要感谢我，也知道娘要过60大寿了，一个甲子，大喜！父女俩请吃寿面。要说功劳，是八路军的。我只带个路，讲甚功劳？所以，我推了。如果冬花来请你们，你们也要坚决推辞。
　　秋菊：我以为你当共产党员了！这点事，还用商量？咱不吃请！
　　大娘：是呀，兵荒马乱，不过生日也行。
　　耿责成：我也想，自己掏钱，不白吃。可又有个新问题：党号召干部省吃粮食，八路军曹团长带头，都每人少吃二两，帮助山上群众渡荒。咱不是干部，没要求咱省吃，但迟早做党的人，要做到享受在后。所以，娘，60大寿吃寿面，推后一些日子，行吗？
　　大娘：行，咋不行？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你入不了党呢！
　　耿责成：娘，不会推后多久，山里群众粮荒解决了，咱就补办。
　　
　　09-28：周村长家日、外
　　周村长刚出门，廖永吉母亲和朝霞都追到门口。
　　廖母：村长，去开村民大会吗？
　　周村长：困困指挥部号召互助互济，解决粮食困难。大家积极响应，我们老住户还有粮食的人家，主动把粮食借给断炊的人家，应付眼前困难。
　　朝霞：我也去吧，多少拿出一点口粮。
　　周村长：嫂子，大娘，你们不用去。村里还没人知道我家里住着廖书记的亲人。现在，常有坏人假扮逃荒老百姓进山来当探子，你们遮着一点好。
　　廖母：那我和秋菊少吃几口，拿出30斤，都放在你名下，表表心意吧。
　　朝霞：转移时，都说带十天半月的粮食。我多了个心眼，看有牲口驮，我就多带了一些。这些日子，永吉也不回家吃。不好意思，再多也拿不出来。
　　周村长：回来再说。
　　
　　09-29：山里日、外
　　天气晴朗，太阳高照。山里各居住点在户外活动、晒太阳的人多了。
　　人们注意到，从一个村里走出一路人马。跟往日指挥部领导下点检查工作不一样，人更多，还有几匹高头大马，有人牵着，没人骑。
　　闲人看看那队人马从这个村到那个村，还入户察看。
　　近一些的人看到：队伍前头有个大官，戴眼镜，穿皮甲克。
　　还看清：廖永吉、曹尚清、刘广民等领导人都围拥他左右。
　　普通人不认识：他就是太岳军区司令员陈赓。
　　对魏平宁来说，这是大新闻。虽然有军区随来的记者采访、照相，但有她不嫌多。她的照相机因胶卷奇缺，轻易不用，这回再不用就等于无用了。
　　她不敢靠近首长。
　　陈赓一行由廖永吉、曹尚清等人陪同来到后山沟。
　　曹尚清看到民兵们正试爆石雷，挥挥手，对他们喊：拉！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股浓烟腾空而起，碎石满天飞，哗啦啦碎石落地。
　　众人热烈鼓掌叫好。陈赓等人上前查看。
　　陈赓：好啊！这家伙威力还可以！
　　曹尚清、廖永吉边走变向陈赓汇报，陈赓边听边点头，有时还笑。
　　
　　09-30：围困指挥部日、内
　　陈赓、曹尚清、廖永吉等人走进院子，人们各自找地方坐下。
　　陈赓兴致勃勃地说：你们干得不错！我一月份到黎城参加了太行分局高级干部会议，分局首长对你们的围困斗争给予了充分肯定。
　　大家听了十分兴奋。
　　陈赓：分局首长说，我们逼退敌人的斗争结局尚不可知，但如果我们能以最大的忍耐性、顽强性坚持这一斗争，有很大可能取得胜利。也有可能逼不走敌人，即使是这样，组织沁源周围人民撤退是否正确呢？我认为是正确的。
　　大家听了兴奋不已，魏平宁飞快地记录。
　　陈赓：你们用石头打造成地雷，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创造！我看可以在你们这里开办一个石雷培训班，把这个经验向全军区推广。
　　大家听了十分高兴。
　　陈赓：我对你们提些建议：1、抓扩建。动员一批民兵、自卫队员补充到游击队来；2、加强干部配备。从主力部队抽调一些干部到游击大队担任职务，县委也可以抽调一些干部到游击大队担任政治干部。3、解决武器弹药问题。
　　廖永吉：我们就按照司令员的这三条研究落实。
　　陈赓（对曹尚清）：我听说你们缴获了不少敌人的武器？
　　曹尚清：有一些！
　　司令员：从这些战利品里面挑上些好的给游击队吧。
　　周鲁枝（特别高兴）：好！好！太好了！
　　陈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敌情，敌人不可能调集大部队来进攻我太岳区。你们要加强对敌人的围困，增加打击敌人的次数。还要特别注意打击汉奸特务的破坏活动，断绝敌、特之间的联系，挖掉敌人的耳目，剪除他们的爪牙。
　　曹尚清、廖永吉：是！
　　
　　09-31：山上日、外
　　陈赓带着随行人员，在县、镇指挥部负责同志的陪同下，视察围困前线的地形，走遍了永宁沟、乌木沟的几个主要山头。
　　陈赓走一处，用望远镜察看一处。他察看了云盖山区波涛汹涌的林海，又到前山石人坡瞭望了城关据点敌人的碉堡炮楼。
　　他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魏平宁拍了几张照片。
　　陈赓（注意到魏平宁）：你就是那个北平来的魏平宁吧？
　　魏平宁：是，首长，我叫魏平宁。
　　陈赓：我记起来了，你们去延安，来到这里，正好碰上敌人扫荡。后来你听说沁源也是小延安，就要求留下来了，对吧？
　　廖永吉：我们接受她以后，要安排她当记者。可接着搞转移，《太岳日报》也转移了，没来得及联系，正式任命。到现在，《太岳日报》还没有她的名份。
　　陈赓：名份好说，先干！沁源的围困斗争是没有先例的，是值得认真进行总结并且好好报道的。（回头对大家）：你们看！这里方圆一百多里，山岭重叠，森林茂密，不缺水、不缺柴，还有许多野生动物、植物，真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我们还有这么好的人民，还愁困不死几个小鬼子吗？
　　陈赓的一番话，使大家精神振奋，斗志倍增。
　　
　　09-32：茅坑棚日、外
　　司令员一路走，一路跟魏平宁说了好多话。
　　看过窑洞区坚定山庄后，走过一处茅坑棚。他停住了，注视茅坑很久。
　　随行人员都鸦雀无声。
　　他四处看看，看到地上有一根棍子，便侧跨一步，捡起棍子往茅坑里戳。戳了几下，人们才明白他要提取糞便样本。可怎么也取不上来。
　　廖永吉、曹尚清几乎同时发声，叫人拿工具来。
　　曹尚清的警卫员反应快，拿来一把锄头。廖永吉、曹尚清又几乎同时抓住了锄把。曹尚清抢到锄头，走到茅坑边，挖了一锄粪便放在地上。
　　陈赓蹲下去，用棍子拨拉、捣杵那坚硬的人体排泄物。
　　这个镜头，魏平宁只细致观察，不敢拍摄。
　　陈赓神情凝重，眼里有泪光，费力地站起。
　　陈赓：我们对不住乡亲们！转移这16000多人的命令，是我签发的。廖永吉、曹尚清，还有刘广民，同志们！乡亲们吃的啥呀？我陈赓拜托各位了！
　　他抱拳作揖，和廖永吉等人告别。廖永吉等人送了一程，回到粪便样品前。
　　廖永吉：咱们共产党员、领导干部，自己饿死、冻死，也不能让乡亲们挨饿受冻！这个严冬，这16000多人怎么过？能不能过？大家都要加倍重视！
　　忽然刮起一阵西北风，呜呜响，战马嘶鸣。
　　
　　（第九集完）
　　
　　第十集
　　
　　10-01：木兰洞日、内
　　白雪复盖的窑洞群，显露出一个个洞口。
　　佟欣佳慌慌忙忙地从窑洞里跑出来，踏着雪跑了一段，见任秀梅回来了，才松一口气，等任秀梅走近。
　　佟欣佳：大姐，魏平宁和苏正阳打架了，我劝不开。
　　任秀梅：吵甚？这些日子，廖书记带着小苏，他表现不错呢。
　　任秀梅快步向窑洞走，到门口一看，苏正阳气冲冲地撕一页稿纸，魏平宁抢到稿纸，两人推搡。魏平宁被推倒在地上，哭了。
　　苏正阳还不停手，又要撕一个笔记本，魏平宁爬起来，不要命地扑上去，推倒了苏正阳，抢回了笔记本。
　　苏正阳：你有啥了不起？不是正式记者，报社没有你的名！
　　魏平宁：报社没有我的名，不照样发表了我的文章吗？《血战桑木沟》、《童子坟》，陈赓司令员都看了，都记得。还说两篇文章写的是一个烈士家庭，牺牲的是父子俩，看得可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