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三人行

　　开学了，史长江要求体育部带领全系学生出早操。
　　伊人想，还出早操？大三的学生，正是耍懒的时候，课程不紧张了，懒散极了，有人甚至都赶不上早餐。
　　集合铃声响过，伊人到各寝室去招呼：“李杨，帮我招呼你班女生，我去84和新生那边。”
　　84级一个班，5个女生，已起床了，让伊人赶下楼去，出操了。
　　新生85，本科和专科，三个班，所有女生都懒洋洋地懒在寝室里，不是还在被窝里，就是睡眼朦胧地看着伊人。
　　“出早操了，你们赶紧的，一会儿，史老师过来，就不好了。”伊人皱着眉头。
　　“伊姐，都要去呀？”一个矮个女生，站在床边迟疑地看着伊人。
　　祝红军，小矮胖子，很开朗，是高晓茹的小老乡。
　　“大家快点出去，等史老师上寝室来叫，那可就不好了。”
　　伊人发现，贴墙站着一个大个，愣眉愣眼的女生正紧盯着伊人。这个女生，就是高晓茹说，贾义臣的老乡。
　　伊人觉得，她有点傻，眼睛呆滞，毫无这届学生的灵气劲。
　　屋里的女孩们，各自为政，听话的，赶紧穿上衣服，拗的，就磨蹭着。
　　杜力从男寝迎了过来：“都出来了吗？”
　　“全出来？来这帮人就不错了，还有的没起床呢！”
　　“我和长江去看一看，看谁还在寝室里。”
　　伊人想，你去被窝里掏呀，有的女生懒得很，怎么还有刚上大学就这样的，一点朝气都没有！
　　院里要组织羽毛球赛，伊人挨个寝室问了一下，有几个积极爱运动的女生报名参加了。
　　星期天，在体育馆练习羽毛球，于天成跟着杜力也来了，伊人想，三个人聚一块真是奇妙。
　　“一班长，你跟赵美荣打吧？”
　　“我跟你打，来，我来试试你打得怎么样。”于天成露出那一抹轻笑，似有轻蔑，似有迷人的样子。
　　“噢，你行吗？小心我把你打趴下！”
　　“嘿嘿，来试试看。”
　　于天成不怎么会打，还经常把拍子掉在地上。
　　“就这水平，还陪我打？”
　　伊人将羽毛球扣到了地下，脸上露出轻盈的微笑。
　　“小赵，过来，和一班长打一会儿。”
　　于天成和赵美荣继续打，最后，听到拍子掉到了地上的声音，伊人的拍子摔裂了。
　　“老于，你也真笨，不会打球，怎么还摔坏人家的拍子。”
　　“我赔你好了。”
　　“你赔得起吗？”伊人故意瞪着眼睛看着于天成。
　　“我有钱......”
　　“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人心，难道你的良心可以用金钱来买到？”
　　伊人这些意味深长的话，句句扎心，让于天成张口结舌。
　　机械系那边的女孩看着伊人，她个头稍比伊人矮，黑脸，她一直盯着这边的伊人，她觉得伊人是强有力的对手。
　　“你要练习吊球，扣杀就没有用了。”陪练的小个男生对女生说。
　　伊人听说，陈晓惠和李丽娜都交了入党申请书。
　　伊人想，其实人人都是要求上进的，谁也不想让别人落下。
　　伊人下了自习室，一个走在路上，李丽娜整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可有数呢！不想，于天成跟了现来。
　　“怎么不学了？”伊人问。
　　“今天做了一天的反应工程，觉得有点累。”
　　“哎，于天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对赵美荣太冷漠了，她好像学不下去。那天我在王伶娟那玩，她也不避讳，让王伶娟帮她抄作业，这怎么行？今天你不该去跳舞。”
　　“我能怎么样？”
　　“别人的男朋友来来去去的，你把她扔到一边，你太冷酷了。既然你对她全盘托出了我们的关系，难道她不胡思乱想？她会自己的心去度量别人......不过，难道我会那样没有自知之明！”
　　“一年前的事，那天，我确实感冒挺重的，我老乡来看我，所以......”
　　伊人笑了：“我早忘记了。”
　　身后走过来王一超和李乃义，他们俩并没有和她俩打招呼，直接走了过去。
　　“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
　　伊人看着两个人背影：“过去已逝，哎，就入党问题，有点影响吧？因为你，我才不想交申请。”
　　“你不该因为过去而......”
　　“哼，如果我那样，我早活不到今天了，你还经为我还是过去的我吗？我早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我能承受一切，我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我以为自己很不简单了！”
　　伊人看着前面的路，继续说：“我对你采取的态度非常不满，你以为我还会纠缠你不放吗？我们分手了，就没有关系了，你谈不谈也与我无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跟赵美荣......”
　　“我是去年‘十一’才听说你们的关系的.......”
　　“伊人，当年我们确实没有那关系，你不了解这些，你可以问李杨，她最清楚。”
　　“我不想介入你们的关系，我只想走自己的路，你们谈你们的！”
　　“很难说清这一切，将来有时间找你谈一谈。”
　　伊人想，将来有时间找我谈？等到什么时候，到毕业！没意思，我不想给别人带来痛苦，同样也给自己带来麻烦，我只想操纵自己的命运。伊人长叹一声！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驾驭自己，但操纵不了别人的命运。”
　　伊人看着于天成的脸：“我将信守我的诺言，同时，加上一句祝福，衷心地祝愿你将来幸福。”
　　“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呢。”于天成苦笑道。
　　“是呀！人们可以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感情，驾驭自己，但却操纵不了命运。”伊人似有同感地说。
　　“于天成，我不想看到她的痛苦，也不想是因为我而痛苦，我仍坚守那一条，不乞求别人对得起我，我只求得自己对得起良心。”
　　这时，两个已走到了男寝，于天成说：“等以后有机会我找你谈一谈，我过去了。”
　　伊人慢慢地往寝室走，并没有什么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伊人躺在黑暗中，潮水奔涌，想着于天成今天说过的话，为什么？
　　伊人想，不得不承认他俩在三号楼时，自己曾说的话：“我知道，我没你狡猾，但我却要坦白地说......”
　　伊人觉得，诚心会使人感动，但却没必要争取，豁达的心胸对待一切，顺其自然！我只走我的路，谁知将来会怎么样，但不失人格，也没什么可不怕的。
　　羽毛球赛，单打个人赛，机械系那个黑瘦的小女生，发挥了她吊球攻势，让伊人的扣杀，失去了控制力，伊人只得了第二名。
　　羽毛球赛，是院里组织的新的比赛项目，得到第二的成绩，系里也很高兴的。
　　学校的电影厅，一有新电影，就在外面挂上新电影的片名。
　　伊人去买电视票，于天成也正站在台阶底下看，伊人没理他，大步地往回走。
　　放学时，伊人回头叫李丽娜去食堂，又遇上于天成的目光，他正盯着伊人看！
　　伊人不解，于天成是这怎么了，自从谈完了以后，他怎么还追逐起自己来了，我可担不起第三者的名声！我不是赵美荣，不需要别的人同情与怜悯，伊人恨恨地想。
　　伊人觉得，赵美荣有点可怜，追逐那个身影，有什么意义？还公开得这么快！
　　伊人是不明白，赵美荣的小心思，她以为公开了关系，于天成就不会轻易地离开自己！
　　上体育课的路上，遇上赵美荣从男寝出来，伊人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晚上，伊人注意到，于天成没在自习室。
　　伊人和李丽娜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遇上了赵美荣，伊人正聚集自己的假笑时，赵美荣却没有理伊人。
　　“我晚上，看见于天成和赵美荣从六食堂那边过来。”李丽娜望着赵美荣的背影说。
　　“噢，两个人去约会了。”伊人淡淡地说。
　　出早操时，赵美荣不愿意去，拖拖拉拉走在后边，到了操场，见到于天成过来，立即抱着伊人的胳膊：“伊姐。”
　　伊人想，这又何必呢！做给于天成看，有意义吗？
　　下午越野赛，杜力组织的，结果，人不齐。
　　“伊人，人不够呀！咱们两个班的女生，一个都没去！”
　　“我可不知道，名单我给你了，只有郭贞姬报名了，去不去，我可不知道。”
　　伊人和陈晓惠从自习室回寝室，正好遇上赵美荣从男寝出来，表情急剧下降，脸色铁青，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陈晓惠看到赵美荣的不自然，疑惑地说：“赵美荣怎么了，又去找于天成去了？那天我和老三回来，遇上她，她说，她跟于天成谈恋爱呢。”
　　“主动告诉你们？就是提醒别人，于天成是她的！”伊人冷笑着。
　　“嘿嘿，老三可没有赵美荣大方。”
　　伊人又在食堂，遇上了赵美荣，很冷脸，没有理睬伊人。
　　学校上演电影《霹雳情》，伊人去313找李杨。
　　“伊姐，你弄到票了吗？”
　　“我刚弄到两张票。”
　　这时，赵美荣回来了，看见伊人，有些不自然：“伊姐来了。”
　　“噢，小赵，晚上和于天成去看电影吧？”
　　“啊，我还不知道他弄到票没。”赵美荣立即雀跃起来。
　　“我有两张票，要不，你拿去？”
　　“不去了，伊姐，于天成去弄了。”
　　伊人从313寝室出来，沿着楼道住自己寝室走，一阵歌声传来，伊人抬头望去，对面走过来于天成。
　　“你也望着我......”
　　“于天成，刚才还说到你呢，弄到电影票了吗？我这有一张......”
　　“啊，不用了，我有两张票。”
　　伊人到隔壁寝室去送票：“李丽娜呢？”
　　“她好像去自习室了。”刘艳霞说。
　　“腿倒是挺快的。”
　　伊人转身去313找于天成：“你不是要去自习室吗，帮我把电影票捎给李丽娜。”
　　“我还没有票呢？”李杨看着于天成。
　　伊人刚要说话，于天成抢过来说：“我让给你吧，我作业没做完。”
　　“这才够哥们意思。”伊人嘲弄地笑了。
　　伊人拉着李杨走了，于天成低下头，想着什么，伊人想，又在谋算着什么吧？
　　李杨笑了，她看着伊人：“你呀，早提他也许会......”
　　伊人不解地看着李杨，李杨撇着嘴：“男生就那么回事。”
　　“你那位也一样？”
　　“一样，不是好东西！”
　　伊人想，我已经够勇敢的了，找了王老师搭桥，走到那一步，还能怎么样，有缘无份吧！
　　“我想回家一趟，三天没课，正好回去一趟。”伊人对李丽娜说。
　　“快到‘五一’了，还回去干嘛呗。”
　　“三天，多没意思，回家取点衣服。”
　　“你哪天回来？我去接你，要不，我让于天成和赵丽荣去接你，嘻嘻。”
　　“一边说，这么多年都一个人回来的，还用别人接。”
　　伊人不满李丽娜，你提于天成干嘛，现在是离他远点的时候，你瞧他，似谈不谈的，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