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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眼中山水

作品名称:水长流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03-10 23:27:04      字数:4658

  阮文璋和陶琳还是从亲戚嘴里听说了陈明娇要杀阮瑾的事,吓得不得了,两人等不及阮瑾下课,跑去学校找她。阮瑾下课回到办公室,一看到父母双亲脸上焦虑的神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放下教材,拉着父母走出办公室,站在无人的通道。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陶琳忧心忡忡地说:“听阿瑃和你几个大姨说,陈明娇那时就像个极度发狂的精神病患者,没一个人敢上去劝阻,都吓坏了。”
  阮文璋说:“以后少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阮瑾回忆当时的情景,在她生命处于危险的边缘,只有隋炜敢不顾一切地救她。她望着远处天际飘浮的白云,悠然地说道:“当一个人面临着死亡的到来,生命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时,有一个人舍身相救,就是患难见人性。”她看着父母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说话会更谨慎,但生意还是要做。”
  阮瑾安慰父母,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件,阮文璋和陶琳这才放心离开学校。
  隋炜根本不想回家住,也不想打扰隋炯,提着简单的行李搬到祖上留在海边一隅的一栋小平房里住。祖上独独留下这栋小平房,身后一大片木麻黄树林原是陈姓的祖传之地,而这一整片木麻黄树林已过户到隋炜名下,隋炜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一大片树林的新主人。小平房是海边大块四方礁岩石砌成,屋顶是黑瓦铺盖。坚固的平房并没有因海水海风长年侵袭而剥蚀,依然傲然于海边,独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老屋里有石灶铁锅,有一张高架老木床,一个老木碗橱柜,一张矮桌,一口大瓦缸,几张小木凳,旧木桶铜脸盆,都是一些有年代的旧家什。老屋没被丢弃,经常有人回来小住。老屋前有一口手压封闭式水井。隋炜提着桶到海边提半桶水上来,在屋角找到水井工具,把工具架在井口上,然后把水倒在碗口大的井口里,一压一提,反复几次,井水涌上来,顺着井口一根固定的水管口流出来。隋炜掬了两把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提一桶水,给屋旁一棵几十年树龄的三角梅淋水。粗壮茂盛的三角梅攀到屋檐上,开着橙色、粉色、紫色三种颜色的花瓣,形成花海,美得像一大片艳丽的云彩,飘在林间。给花浇了水,隋炜拿起竹制大扫帚清扫门前厚厚的树枝树叶。
  林中出现隋熠的身影,他提着两尾大石斑,一把青菜,一块猪肉。还有一壶花生油以及几瓶调味用品。兄弟俩很默契地分工,一个洗米洗菜切肉,一个清洗碗柜里的一摞海碗,煮沸水消毒碗筷。
  隋炜把矮桌搬到门口,隋熠端菜上桌,兄弟俩吃着简单却可口的饭菜,喝着二锅头,吹着海边轻凉的微风,心里感到很是惬意。
  “这片树林过户到你的名下了吗?”隋熠问。
  隋炜点着头说:“过户了。”
  “这块八十多亩的地可是陈水龙老爷子的祖传之地,没想到阮文璋兄弟买下来送给你,说真的,有时候我发现他们比家里人更懂得做人的道理。”隋熠由衷地说。
  “阮氏家族的人自古多是读书人,道理自然懂得多。”隋炜说。
  “阿瑾知道你住在这里吗?”隋熠问。
  “还没跟她说。”隋炜喝着乳白的鱼汤说。
  “大伯什么态度?”隋熠又问。
  隋炜摇头。
  “要不你到我船上来做工?”隋熠看着隋炜的眼睛说。
  “我找个时间跟我爸说一声,看他什么态度。”
  说曹操曹操到。隋厚桦从林中走过来,隋炜起身让座,又进屋拿张小矮凳出来。隋熠拿多一副碗筷给隋厚桦,盛饭倒酒。
  隋厚桦两眼直视着隋炜,声音低沉地说:“你这件事搅得动静够大的,阮文珂派人到市场管理处过问了这件事,连派出所的人也来调查。警察到家里找陈明娇,发出了警告,若有下一次,就拘捕。陈明娇最怕公家人,警察训了几句,整个人吓得像断脊的狗,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隋厚桦的语气,他并没有动怒,甚至相当讨厌陈明娇。隋炜试探地说:“爸,我知道妈很生气,我因为一个外人打了自家的大嫂。如果我让你为难了,我就到阿熠的船上做工。”
  隋厚桦喝了一口酒,说:“你确实让我很为难,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妇,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谁对谁错我心里很清楚。对于这件事我不怪你,只怪造物弄人,你救的人是我的死对头的女儿。”
  隋炜说:“爸,我是个当过兵的人,退伍不褪色。我知道打女人不对,可陈明娇说话做事太过份,太肆无忌惮。如果陈明娇要杀的是别人,我也会去救人,更何况是阮瑾?阮瑾是我中意的人,我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隋厚桦目露震惊地看着儿子:“我们两家有世仇,我们祖上世代出海打鱼,阮家祖上世代吃公家饭。你就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没用。”
  隋熠说道:“怎么没有用?阮家的人很讲道理的。”
  “涉及到利益就不讲道理了。”
  隋炜思忖片刻,缓缓地说:“这利益也要分公家和私家来讲。阮家人多是为公家办事,触及到公家的利益,他们肯定是不讲情面的,可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会分清孰轻孰重,这点我相信他们做得很好。”
  隋厚桦发出一声轻笑:“仔,你走过的路哪有我走过的桥多?我们祖上祖祖辈辈在海上捕鱼,却只挣到这间小石屋。而阮家人却吃着我们捕的鱼,过着富裕的生活,镇子外那片上百亩的湿地和黄花槿林全是他们阮家的地。房地产一开发,他们阮家更是富得流油。陈水龙的祖爷和阮家人走得近,巴结他们,买下后面那一大片木麻黄树林。阮家人跟电影里的南霸天是同一类人。”
  隋炜皱着眉说道:“爸,你的结论下得太武断了。用现在的话来讲,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实不相瞒,端午那天我救了阮文璋,在公海上救了阮文理,去市里收账无意之中救了阮文理的儿子,而且我们在台风天救了阮文斑一船的人,接着我又救下阿瑾,阮文璋和阮文珂、阮文斑、阮文理四人从陈水龙阿爷手中花三百多万买下屋后那块树林,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了。”
  隋厚桦手里的酒杯“哐啷”一声丢在桌面上,掉在地上砸碎了,整个人的表情如木雕泥塑一般,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是有情有义的人,是讲理的人。你们的话我只能听,但不能信。”隋炜说。
  许久,隋厚桦缓缓地说:“我和阮文璋从小恨到大,和阮文珂那更是没得说,隋氏一族恨到他祖宗十八代。你妈和陶琳也是天生的冤家,做姑娘时就结仇,经常为一件小事吵得你死我活。你救了他们阮家,是属于恩情。恩情跟爱情不能相提并论,你和阮瑾的事最好烟消云散,不要给双方家庭添堵。”
  隋炜沉闷着喝酒,不再吭声。
  
  烟消云散?谈何容易?隋炜一天不见阮瑾,就有如隔三秋之感。两人照样偷偷来往,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劫,两人的心更贴近,爱得如火如荼,
  日子在盼望中迎来周末。隋炜推开一切应酬,专心等着阮瑾。
  吃过晚餐,阮瑾给琨仔洗了澡,把琨仔交给陶琳,让母亲帮带,并对陶琳谎称和同事去看电影,晚点回来,不用反锁门。女儿累了一周,陶琳不阻拦女儿周末的放松生活。
  阮瑾洗了澡,穿上一件纯白色中袖衫,湖蓝色圆长裙,开着摩托车出门了。在镇口处的榕树下,隋炜正焦躁不安地等她。看到阮瑾准时出现,隋炜快步迎上去。阮瑾停下车,让他来开车,两人直奔市区。
  到了市区,两人到最热闹的商业区逛了一小会,然后到商业城乘电梯直上最顶层,走进电影城看电影。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放映着宽银幕美国大片,但隋炜根本没心思看,阮瑾坐在身边,她身上散发着来自体内的清香气息让他意乱情迷。他握住阮瑾的手,轻轻抚摸着,阮瑾的手指纤细光滑柔弱无骨,指甲透明修长,摸着摸着,撩起了隋炜体内熊熊的情欲。他揽着阮瑾的肩,吻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宝贝,电影不好看,我们回去吧。”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把阮瑾吓得不安起来:“你不舒服吗?”
  隋炜顺着她的话应道:“是不舒服,浑身难受。”
  “可是电影没看完,等看完了我们就回去。”阮瑾有点舍不得。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看更好看的。”隋炜的声音里极力压抑着难耐的燥热。
  阮瑾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不等她细想,隋炜拉着她摸黑离开了电影院。坐上摩托车,一路急驶往回赶。隋炜这么着急,弄得阮瑾深感惊惶。
  “开这么快,你没事吧?”她问道。
  “十点多了,凌晨三点咱们还得进货。”
  “你到底怎么啦?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阮瑾思想太纯净,隋炜都忍不住笑了。回到小镇,隋炜把车径直开向停泊着渔船的码头。把车停放在停车处,牵着阮瑾走上隋家的渔船。
  “来这里做什么?”阮瑾被隋炜弄得莫明其妙。
  隋炜带着阮瑾走进船舱,顺手把门反锁,里面一片黑魆魆的,把阮瑾弄得紧张起来。隋炜牵着她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拉开一扇门,把她拽进来。
  听到木门在身后阖上的声音,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阮瑾有点怕了:“你不是不舒服吗?来这里做什么?”
  隋炜拉亮一盏灯泡,阮瑾这才看清这是隋炜的作息间。这间房间很是狭小,仅容得一张单人床,一件单门小木柜,木壁上挂着一件臂力拉力器一幅挂历和几件衣服,木柜底下还放着一对沉重的健身哑铃,床尾吊着一台小风扇,一眼所及,就是这么简单。
  “你的生活和工作环境我已经了解了。”阮瑾见隋炜好像没事,便说,“我可以走了吗?”
  隋炜目光如火般地注视她:“你这么快就想走,不想了解我带你来这里的用意吗?”
  阮瑾愕然:“说好今晚看电影的,才看了不到一半,你就回来了。这渔船也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进来。”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隋炜感受到阮瑾如兰的气息,他全身燥热沸腾,一脸宠溺地说:“你的世界里只有那二十六个英语字母吗?看老外电影哪有看自己的电影来的精彩。”
  阮瑾不明白隋炜在说什么:“什么自己的电影?”
  隋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不想再做君子,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不容她挣扎,也不给她细想,低下头吻着她的双唇,强硬又霸道地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阮瑾这才明白隋炜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她还不想与隋炜这么快地发展下去,不料隋炜似乎已迫不及待,要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隋炜仿佛吃了药似的,肾上腺素狂飙,动作发狂。阮瑾急了,她还不想这样,两人没交往多久,才三个多月。她极力推开隋炜,无奈力量不够,反招来隋炜更猛烈的强吻,动作也加快,他控制住阮瑾的双手,清新如兰的阮瑾让隋炜双眼迅速充血,血脉贲张,呼吸粗急。阮瑾吓出一身冷汗,她排斥甚至厌恶这种蛮横的暴力,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隋炜。”她狠命地揪着隋炜的头发,他弄痛了她。
  阮瑾的强烈反抗,让隋炜冷静下来,他抬起头,阮瑾一脸怒状,胸口在剧烈起伏。
  “瑾,瑾。”他连忙抱住她,他心里太着急了,忽略了她的情绪。他吻她,她没有反应,他抚摸她的脸孔,柔声说,“弄痛了,是不是?”温言软语安慰阮瑾。
  “你好可恶。”阮瑾并不肯迁就隋炜,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裙,转身要走。
  隋炜急了,插上门上的插销,把阮瑾抱到怀里。
  夏季的夜晚原本就闷热,狭小封闭的房间此时更是热浪袭人,功率小的风扇也驱不散滚滚的热浪。干柴烈火已熊熊燃烧,风扇在拚命地转动着,丝丝的风声愈转愈热,吹不散船舱里的燠热。
  时间在欢愉中飞逝而过,海边的深夜凉风徐徐,寂静的街道没有一个人。两人坐着摩托车,阮瑾紧搂着隋炜,来到家门口,她跳下车,隋炜拉住她,两人情不自禁又是一阵缠绵地深吻。
  “快回去。”她柔声说。
  “我在码头等你。”隋炜说完又是一吻。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过一会儿,还得在码头见面。阮瑾悄然开门,轻轻阖上门,上楼洗个澡,她的身体全是粘粘的汗液,隋炜改变了她,让她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女人。
  
  凌晨三时,阮文璋敲门叫阮瑾下楼吃早餐。阮瑃按时来找阮瑾,两人坐着运货车直奔码头。在路上,阮瑃说弟弟变得爱学习了,家里人都感到很欣慰。
  “你是怎么让阿琦爱上学习的?”阮瑃问。
  阮瑾说:“我让他做科代表,他每答对问题,我都表扬他,这样会激发他学习的潜力,同时他也会约束自己,自觉学习。”
  阮瑃赞叹道:“你真的很了不起,阿琦这么调皮的孩子现在都变乖了。”
  说着话时,来到了码头。隋炜已经在原地等候,见到阮瑾,迎上前,牵着阮瑾的手。阮瑃走在前面,两人有意落在后面,趁机偷吻着。
  渔船来了,隋炜和船家搬运一筐筐海鲜,如今干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阮瑾也是精神焕发,虽然一夜未睡,但她感觉身体很是亢奋,和隋炜目光相遇时,两人唇边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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