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自杀

　　一天中午，于天成和书记葛利彬来对门寝室，找他们班的李丽娜，说是李丽娜上午的实验课没有去。
　　牟兴华进屋叫了李丽娜，但是，李丽娜没有动。于天成说：“你去叫二班的女生……”
　　伊人刚才和于天成前后脚上了楼，她在寝室里正悠哉地喝着奶粉，一推门，牟兴华探头进来了：“伊人，帮我叫一叫李丽娜呗，嘿嘿。”
　　牟兴华，小矮个，长得还挺黑，颧骨微突，总是嘿嘿地笑，露出比例不协调的牙齿。
　　伊人放下缸子，心里想，什么意思？让牟兴华来叫我，明明知道我在屋里......
　　伊人跟牟兴华进了对门，于天成和葛利滨正站在屋中央，不知所措的样子。
　　伊人走到靠窗户的上铺，推了推被子里的人：“晓娜，你们班长和书记来了。”
　　李丽娜没有应声，伊人拽了一下李丽娜，发现李丽娜没有反应，伊人疑惑地使劲推着她：“晓娜，晓娜......”
　　这时，李丽娜的眼睛似乎在转动，嗓子里发出呜咽似的哭叫声......
　　站在伊人身后的牟兴华看李丽娜又翻眼，又哭叫，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她倒退几步，看着于天成：“啊，我好害怕。”
　　“这事见得多了。”于天成冷冷地说。
　　于天成的态度让伊人很反感，你什么意思？她回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于天成走上前来，和伊人使劲地摇晃着李丽娜：“李小娜，李小娜。”
　　叫不醒李丽娜，屋里的人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葛利滨立刻跑回男寝叫来了张少军几个男生。
　　这时，同寝室的人，刘艳霞她们也陆续回来了：“送医院吧。”
　　伊人帮着男生往下抬李丽娜，张少军拉开伊人：“还是我们来吧，死沉死沉的，呵呵。”
　　几个男生把李丽娜放在从医院借来了担架，费劲地抬着担架，去了县医院。
　　伊人担心李丽娜，可她不是一个班的，也不好跟着去。她焦急地站在寝室门口，看着对面屋，等待着去医院的人回来。
　　于天成和刘艳霞回来了，要给李丽娜收拾一下行李，她得住院几天。
　　伊人跟进屋，站在门口看着于天成和刘艳霞在屋里翻找东西，而于天成莫名地笑着说：“这李丽娜怎么想的？”
　　“鬼知道。”伊人没好气地说。
　　赵金瑞来了，看着伊人：“伊人，怎么了？”
　　伊人没有动地方，向屋内看，赵金瑞也向屋里看去。
　　伊人觉得，即使是这样，也不该随便翻找人家的东西！伊人知道李丽娜跟自己一样，喜欢写日记，他们是在找她的日记吧？
　　不过，他们只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封家书，信中说，李丽娜的奶奶过世了。
　　“李丽娜是她奶奶养大的，可能是她奶死了，她太难过了吧？”伊人说。
　　“你没给李丽娜安眠药？”于铁成问。
　　“我哪有那玩意！”伊人不悦，审问起我来了。
　　伊人觉得，简直是兔死狐悲。李丽娜吃了安眠药，究竟是为什么？
　　于天成的话也让伊人很生气，难道我也会那么脆弱？你以为我会有一天自杀？你有那魅力吗！
　　“一班学生都从自习室跑了，说是李丽娜出事了？”
　　“哎，就是她奶去世了，过分地伤心呗。”伊人说。
　　“老二，我跟着去医院了？”
　　“没有，她班张少军一帮男生送去的。”
　　“咳，怎么想的呢？老人终归有去的一天。”潘玥说。
　　“李丽娜是她奶养大的，还经过了唐山大地震，谁知怎么会......”伊人忧伤地说。
　　伊人跟李丽娜不算太熟，有时遇上，就聊上两句。伊人觉得，李丽娜挺实诚的，也有些傲气。
　　
　　第二天下午，伊人跟着一班的郭贞姬、杜素敏去看李丽娜，遇上了于天成，手中拎着饭盒。
　　“李丽娜怎么样了？”
　　“你们去看看她吧，陪陪她。”
　　看过李丽娜后，伊人苦闷起来。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也就稀里糊涂没去上课，困得要命，逃了一天的课。
　　伊人觉得自己也想自杀，忧郁得莫名，情绪波动很厉害，天天跑步，却吃不下饭。
　　晚上，伊人独自去看李丽娜。一进屋，正遇上郭颜民和王峰在，郭颜民尴尬地起身就走了。
　　“晓娜，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李丽娜一脸的怒气。
　　伊人不在意李丽娜的态度，这件事让李丽娜没面子，自杀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人们还会深究，她为什么会自杀！
　　伊人跟李丽娜不在一个班，不知道李丽娜为什么会想不开，不过，通过牟兴华她们的闲言碎语，仿佛她是因为苗永健。
　　伊人不明白，喜欢一个人还到了自杀的地步，苗永健有那么好吗？就算他现在跟刘艳霞，又能怎么的，不很正常，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都是正常的。
　　看到李丽娜的态度，王峰赶紧跟伊人扯开话题：“那个，伊人，你会不会做饭？”
　　“不会呀。”伊人故意地说，她知道王峰是怕她生李丽娜的气。
　　刘艳霞和陈菁也来了：“哟，你们俩也来了？”
　　“我是一个人来的。”
　　伊人想，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跟王峰一块来的，你们可别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伊人，就是会做事，还知道来看看晓娜。”刘艳霞眼镜后里闪着戏弄的光芒。
　　“郭颜民刚走，我们班也有来看晓娜的。”
　　“你屋人好像不知道？”
　　“不知道，岂不更好。”
　　伊人瞟了一眼李丽娜，李丽娜似睡着了的样子，耷拉着眼皮，不作声。
　　伊人想，这个刘艳霞够精明的，李丽娜为苗永健，你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跑前跑后的，真会做人！
　　王峰觉得差不多了，就说：“我们走吧？”
　　陈菁说：“我才来，再坐一会儿。”
　　刘艳霞在眼镜后面露出一抹轻笑：“我也再等一会儿。”
　　伊人觉得，刘艳霞有点阴险，你不走，分明想让我和王峰一起走吗！
　　伊人也不想跟王峰一块走，这么长的路，她要跟王峰聊什么？
　　“我也再陪一陪晓娜。”
　　“不用陪我，你们愿意干嘛就干嘛去呗。”
　　李丽娜冷冷地说，她也是烦这些所谓“关心”自己的人，看自己，还是看笑话！
　　四个人也觉得无趣，就告辞出来，走到校门口，刘艳霞说：“我去趟自习室。”
　　陈菁也知趣地说：“我也去，把明天上课的书拿回来。”
　　伊人想，你不会明天顺道去拿呀，为什么非要给王峰创造个机会，你们俩安的什么心呀？
　　伊人甩甩头，仰望着天空，心情似乎反而好了许多，能怎么的！
　　“晓娜真是心眼小，虽然奶奶去世了，也不至于这样呀。”
　　“伊人，你不知道李丽娜为什么自杀吗？”
　　伊人看着王峰，王峰想了想说：“你们女生那边没有议论？”
　　伊人对王峰的不说实话很反感，你都不对我说实话，还想......
　　“我们虽然住在对门，你班女生那么闷，也就我经常上那屋去，我们班女生跟你班女生不怎么来往，除非牟兴华她们合寝。”
　　“人太闷了也不好，这不，李丽娜出现问题了。”
　　“活泼也不好，让别人议论不是吗？”
　　“议论就是嫉妒，有本事自己做呀！”
　　“就是，你们学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嘲笑我们的学生！”
　　“没有，你们班学生优秀的太多了，学生会主席，优秀党员，学生干部了......”
　　王峰不用看，也知道伊人脸上一定是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们班天成最优秀了......”
　　“是呀，有女生喜欢呀，我们班周晓云就喜欢他。”
　　“周晓云？他们俩......”
　　“我觉得，你们班于天成不会喜欢周晓云，他喜欢牛玉芳还差不多。你也喜欢牛玉芳吧，她长得甜美而柔情！”
　　“我不喜欢牛玉芳，她太蔫了。”
　　“你喜欢周晓云那样的，奔放的。”
　　“我可不敢喜欢她，我喜欢活泼而内敛的人。”
　　伊人想，我是内敛的人吗？不过，赞扬我也挺受用的。她也听出了王峰的意思，但是，她不想太过敏感。
　　“刚才，郭颜民看见你就走了。”王峰继续说。
　　“嘻嘻，你们男生都这样，没有爱情，就是仇敌了！”
　　伊人轻蔑地说。她想，你可别跟我说什么，我可没兴趣！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呀，到了呀，再见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伊人一溜烟地往自己寝室跑了。
　　李丽娜出院了，她没有回寝室住，在党总支办公室的屋里安了张床，李丽娜暂住那里。
　　“伊人，你班怎么了？”
　　王晓岩，微黑，梳着马尾，一米六的个，有些瘦弱的样子。
　　伊人觉得，王晓岩特有个性的，总是独来独往，就连同屋的辛素清，这个班长也不过面，互不搭理的样子。
　　“师姐，不是我们班的，是一班学生住院了。”
　　“听说是自杀了？”
　　“哎，可能是安眠药吃多了。她奶去世了，她是一直跟着她奶生活的，母亲也早过世了，挺可怜的。”
　　“噢，我以为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呢。”
　　伊人笑了，王晓岩猜中了缘由，但伊人不想对外人说，引起议论，对李丽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