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回 怡红院镖打山田君 老鸨儿明悟表决心

　
日本人在法场要枪毙徐二愣，只听一阵枪响，徐二愣趁机向下一蹲身，用力把绳索崩开，趁鬼子拉枪栓的空当已经纵身而起，脚尖一点墙头，飞身上了民房。鬼子拉好枪栓，赶紧冲徐二愣开枪，这时徐二愣已经翻身跳下大街，混入人群之中。
　　山本木一见走了徐二愣，赶紧指挥叫人去追。刘玄子和朱夜郎、赵驼子、刘飞、姬老明五人一看，心里都为徐二愣叫好，这也太利索了。姬老明见山本木指挥鬼子要追徐二愣，把枪顺过去，冲山本木就是一枪。可惜的是日本人这一乱，被一个短命的日本兵正把山本木挡住，替自己的长官进了阎王殿。
　　刘玄子、朱夜郎、赵驼子、刘飞一看也都把枪一顺开始还击。只见大街之上，人乱糟糟一片，哭爹叫娘，找儿寻女，你挤我撞，我拥你搡。
　　五人趁人乱之际，赶紧撤了出去，边走边放枪。
　　山本木一见，也不知道城里到底有多少游击队的人，赶紧叫人四处寻找，同时派人去宪兵队搬兵。
　　刘玄子和朱夜郎两人，撤到北牌坊，只见城里日本兵已经全城开始搜寻。两人的子弹也打完了，赶紧把伪军服脱了藏好，纵身上了牌坊楼，躲了起来。
　　赵驼子和刘飞、姬老明撤到里四胡同，遇到一个人，正是太原城里游击队的联络员，把他们都带到一个地方换了衣服，躲起来。
　　日本人、伪军团、侦缉队、保安团一直在城里闹了一天，到了晚上，别说游击队了，人都没见到一个。
　　山田司气的一刀把桌子劈开，大发雷霆，叫人继续在城里搜寻，挨家挨户的找。日本人又闹到半夜，这才消停了点。
　　刘玄子和朱夜郎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这才从牌坊楼探出头来向外看了看，朱夜郎说道：“我说玄子，你这一觉好睡啊。”
　　刘玄子冲他一笑：“谁叫你不趁机睡一会儿，还说我。走，出去找点东西吃。”
　　两个人出了牌坊楼，飞身跳到民房，一起直奔中心大街跑去。刚到了中心大街，只见前面有道人影一闪，刘玄子说道：“是徐二愣，追上去。”
　　两个人一起追过去，只见徐二愣直奔一座大院，朱夜郎说道：“如果没记错，那可是个窑子。”
　　刘玄子笑着说道：“这小子要是干对不住梁如意的事儿，今天咱就收拾他一顿。”
　　朱夜郎说声就这么办，两个人也跟在徐二愣后面翻身上了院里的一座小楼。只见这大院之中，人有点冷清。你想啊，这日本人闹了一天半夜，谁还敢来逛窑子啊。
　　园里的老鸨子跟大茶壶两个正坐在当房里喝着茶水说话，大茶壶说道：“我说这一天天的都干啥呢，不是这个打枪就是那个放炮的，搅得人生意都没办法做了。”
　　老鸨子嘿儿嘿儿一笑：“那你能怎么着，是日本人你得罪得起，还是八路你得罪得起？叫我说啊，这年月能活着就不错了。知足吧你。”
　　大茶壶看着老鸨子，说道：“你这娘们儿，以前可不这样啊。怎么今天倒想的挺开的啊。”
　　老鸨子小声说道：“咱们做的本来就是挨千人骂的生意，可是为了生活，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儿么。”
　　大茶壶也说道：“说的也是，哎，人生一世难啊。”
　　老鸨子说道：“只要人能活着就行，得嘞，你也别发牢骚了，今晚我看是没戏了。你呀，去通知姑娘们，都早点歇了吧。”
　　大茶壶答应一声，起身刚要走，老鸨子又说：“记得一会儿把灯落了。”大茶壶说声知道了，就走到楼前，喊声：“姑娘们，都歇了吧。”
　　老鸨子听了，赶紧过来对大茶壶又说：“哎哎哎，你这老头子，喊啥呢，不知道香香屋里还有贵客啊。”
　　大茶壶一笑：“是我疏忽了。一会儿我去送壶茶，顺便去问候一下。”
　　老鸨子说声，这还差不多，扭着大屁股进屋休息去了。
　　大茶壶出门落了灯，关了门，进来烧了茶水，用个大茶壶拎着来到三楼一间亮着灯的门前，说道：“哎我说香香啊，姑爷渴了吧，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里面一个女人应了声，打开门把水接进去关了门儿，大茶壶转身下楼。这时徐二愣飞身到了楼上，脚挂飞檐向下一探身，翻身用手抓住窗头向里看。
　　刘玄子和朱夜郎在对面小楼上看着徐二愣，朱夜郎小声说道：“这徐二愣是看别人隐私还是另有目的？”
　　刘玄子一笑：“叫我说啊，估计那屋里有徐二愣惦记的人。”
　　刘玄子话音还未落地，只见徐二愣拽出一只飞镖，从窗户纸向里就打了进去。然后翻身上楼，跳到另一边的房上，直奔大院外纵去。
　　这时候那楼的屋里冲出来两个日本武士，直奔徐二愣追去。
　　刘玄子和朱夜郎相互一笑，跟着日本武士后面也追了过去。
　　再说赵驼子和刘飞、姬老明，在联络员家里吃了晚饭，听到外面动静小了，都出来寻找刘玄子和朱夜郎、徐二愣。
　　赵驼子说道：“咱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他们会不会今晚趁机去宪兵队打探消息？”
　　姬老明说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叫我说很有可能。”
　　三个人一起来到宪兵队外面的民房，还没等进去，只见宪兵队大门口跑过来一个侦缉队的人，进了大院就喊：“不好了，山田君被人刺杀了。”
　　翻译官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这人说的：“山田君在怡红院住宿，被人用飞镖打死了。”
　　山田司听了，叫伪军团长林猴子、侦缉队张、保安团团长等人都出来，赶紧集合队伍，直奔怡红院。
　　赵驼子三人相互一笑，知道肯定是刘玄子、朱夜郎或者徐二愣干的。姬老明小声说道：“他们打前，待会儿咱们打后。”
　　刘飞和赵驼子一笑，跟着日本人屁股后头，也奔了怡红院。到了怡红院，只见那个山田君早被抬出了屋子放在大院，盖着张白布，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被两个日本兵看着，跪在一旁不停的哭泣。
　　山田司到了院里，叫老鸨子过来回话。这老鸨子和大茶壶早就吓得双腿打哆嗦，几乎站立不住。一听山田司叫她，赶紧迈着两条老腿过来，说道：“哎呦，你说这事儿闹的，吓死个人哟。”
　　山田司把倭刀抽出来，往老鸨子脖子上一架：“你的，八路的有?”
　　老鸨子一听立时跪下，赶紧摆着双手说道：“什么八路啊，我们今晚被八路闹得都没生意了。哪知道刚关门，就闹了这事儿。皇军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说着捂着脸哭起来。
　　山田司把眼一瞪：“我说，怎么没找到八路，原来，是你的，私通八路。如今，我弟弟，死在你的家里，你还说，你的不知道，八路的干活？”
　　老鸨子哭着说道：“皇军老爷，天地可鉴啊，我们真的不知道八路在哪儿啊。”
　　大茶壶也说道：“皇军明鉴，我们真的不敢私通八路啊。再说谁杀人在自己家里杀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山田司把头一转，看到香香正跪在那里哭，把倭刀拿起来又架在香香脖子上：“你的，私通八路，通风报信，杀了我的弟弟。”
　　香香赶紧哭着说道：“皇军，我真的没有。”
　　山田司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她申辩，用倭刀把香香衣服跳开，一刀下去，从胸到小腹就被劈开，肠肚子流了一地。香香姑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伺候日本人，结果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只见香香姑娘躺在地上，把手伸向老鸨子，嘴里喊着妈妈，流着眼泪抽搐着身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山田司喊声：“通通的抓起来。”日本兵一拥，把老鸨子和大茶壶当场按在地上。伪军团长林猴子又叫人从楼上屋里，把姑娘们也都拉出来。这些姑娘今晚都没客人，早早就躺下了，发生这事儿谁也不敢下楼。这下倒好，有的没穿好衣服就被伪军拉了出来。
　　林猴子喊声：“都带走，严加看押。”伪军答应一声，把这些姑娘都抓走了。然后林猴子来到山田司跟前，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君息怒，这些人全部带走，我会严加审问，一旦审出八路的消息，我会立马通知您。”
　　山田司一摆手，林猴子带人离去。
　　保安团长一看，林猴子抢了头功，就上前把老鸨子抓住，打了两巴掌，喊道：“你这老东西，说，八路在哪儿？”
　　老鸨子说道：“你这天杀的，老娘要是知道八路在哪儿，皇军在这里，还用得着你来审问吗？”
　　山田司说道：“放了。”说完转身带人就走。保安团长只好放了老鸨子，临走说了句：“你们等着，早晚我叫兄弟们来你这住上三天三夜。”
　　大茶壶随后在他们身后吐了口吐沫，小声骂道：“什么几把玩意儿，还不如我们干净呢，你得意什么？就不怕死了进不了祖坟。”
　　老鸨子哭着说道：“老头子，罢了罢了，如今这世道，真叫人没法儿活了。都说咱们干的是肮脏的生意，可咱们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换钱，不背叛祖宗啊。现在我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日本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还有这些背叛祖宗的混账东西给他们做走狗，咱们谁都过不好日子。”
　　大茶壶把老鸨子拉起来，说道：“老婆子，叫你说咋办啊？”
　　老鸨子看着大茶壶，问道：“我说老东西，你怕死吗？”
　　大茶壶摇了摇头：“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我都活了五六十岁了，啥没经历过啊。老婆子，你说吧，叫我干啥？”
　　老鸨子说道：“咱园里的姑娘都被这帮畜生带走了，咱俩可救不出来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去找游击队，帮咱们把姑娘们救出来。虽说咱们是出卖皮肉的，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这帮畜生。咱们是身子不干净，但咱们的心可没有忘记祖宗。到时候，咱们就给游击队充当眼线。”
　　大茶壶听了笑着说道：“老婆子，你终于活明白了一回。”
　　老鸨子说道：“别说那些好听的了，赶紧去吧。我知道南门外修脚铺姬老明就是游击队的人，还有城里张家酿酒铺子。记住，万一被日本人抓住了，就是你死了，也不能把他们给出卖了。”
　　大茶壶点点头：“放心吧老婆子，我现在就去。”
　　大茶壶说着就往外走，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