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真定传奇>《真定传奇》3

《真定传奇》3

作品名称:真定传奇      作者:傲雪红梅      发布时间:2009-05-07 22:21:37      字数:7490

李石匠被成德军抓走了,房子被烧,娘俩儿不得不去投奔秋花舅舅家,撒泪向众乡亲话别。娘流着泪哽咽着说:“要是俺儿春生还有孩子爹回家来,你们就说俺娘俩儿去孩子舅舅家去了,让他们到那里寻俺们。”乡亲们说,走吧,你们放心走吧,有啥事的话,俺们会捎信儿过去的。秋花扶着娘,一步一回头离开了家,踏上了茫茫雪路。
秋花舅舅家是府城驿的,舅舅叫贾正旺,是个偷贩私盐的盐商,常年在外做生意,家境殷实,在当地是个有名的大财主。家里有十来口子人,雇着男女佣人。舅舅家的院子挺大,大门前一对石狮子,一道拱形二门将院子分为前后院,前院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靠西山墙搭了几间马棚,马棚里养了四匹高头大马,马夫将马养得膘肥体壮。
后院建造了十来间正房和东西各五间厢房,秋花和娘过去住没问题,有的是闲房子。秋花小时候常住舅舅家,舅舅家有三个孩子,大梅二梅和留根,两个闺女一个小子。大梅已出嫁到外村,家里就剩二梅和留根。大梅虽嫁到了外村,但三天两头住娘家。留根也不常在家,常年跟着爹在外做生意,这样常在家的只有二梅。表姐二梅和秋花同岁,只比她大一个月。姐妹俩儿要好,投脾气,在一起玩的挺开心,跟亲姐妹似的,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可是后来秋花却突然不住姥姥家了,只是逢年过节才随娘一块儿来姥姥家一趟,串个亲戚就走,不再留宿。
秋花不来舅舅家是有缘由的。秋花长大后,出落得像一朵鲜花,常住姥姥家,和表姐表哥们一起玩耍,日久生情,表哥留根就喜欢上了秋花。秋花也喜欢表哥,舅舅和娘都同意这门亲事,姥姥更没啥说的,亲上加亲,喜得什么似的。可是妗子却不同意,并极力反对。妗子说,秋花这闰女疯疯颠颠的不像个闰女样儿,粗手大脚的,针线活不细致,不懂人情世故,她列举了一系列秋花的不是,最后归结为一句话,秋花哪样都不如她娘家侄女婉姐好。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贾氏说秋花的不是,贬低秋花就是有意抬高婉姐,目的就是想让婉姐嫁过来。最终,一家人都没有拗过贾氏,留根耳朵根子软,搁不住娘的几句好话哄劝,也就听从了娘的话,娶了婉姐为妻。
从此,秋花就不来舅舅家了,表哥已成家,她来了舅舅家跟表哥表嫂见了面,感觉挺别扭,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这次要不是家里遭了灾,实在没地方可去,她才不会投奔到舅舅家。
秋花姥姥总共生了七八个孩子,养活成人的就一儿一女,也就是秋花娘和舅舅。秋花只这一个舅舅,姥姥跟着舅舅一起过,她再没有别的亲人,如今家里出了事,不投奔舅舅还能上哪去?
刚下过的雪,还没有趟出道来,雪蓬松着,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坑,她们娘俩儿深一脚浅一脚,走起路来很是吃力。舅舅家离秋花家很远,要过七八个村子,走上多半天才能到。她们才走过了一个村子,秋花就有点儿走不动了,脚上的鞋子早已湿漉漉的,雪水凝结成冰坨子,脚踩在这冰坨子上,那是透心的凉,脚都冻麻木了,一步也迈不动。
此时,秋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乱叫,饿得心慌。秋花对娘说:“娘,咱歇一会吧,实在是走不动了,看看包裹里有啥吃的没。”娘打开乡亲们送的包裹,包裹里除了几件旧衣裳,还有一个硬梆梆的玉米饼子。娘把饼子递给秋花。秋花饿得要命,接过饼子三嘴二嘴吃下去一大半。
娘说慢点吃闰女,别噎着。秋花这才想起,娘也会跟她一样饿的,就把吃剩下的饼子递给娘。娘说,你吃吧孩子,娘不饿。秋花知道娘饿,娘是舍不得吃,她就拿着饼子硬往娘的嘴里塞。娘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又把饼子还给秋花。秋花吃完了饼子,收敛了一小捧干净的雪吃下去,娘俩儿又开始往前赶路。
走到一个村子的村口,秋花问娘,这是啥村子。娘说是刘家庄,枝子她们村,咱从这儿路过,进村打听打听枝子父女俩过得咋样。
秋花娘俩儿进了刘家庄,只见街上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影。秋花和娘谁也没有去过枝子家,不知道枝子家住在哪儿,就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她们在街上站了半天看不到一个人从家里出来,李氏不想再等,因为还要赶路,于是,就上前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门打开了,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开门出来,冲她娘俩儿直瞪眼,不停地挥着手说:“走吧,走吧,俺家还穷的吃不上饭,哪有吃的给你们,快走吧。”秋花低下头想笑,笑妇人把她娘俩儿当成要饭的了。李氏说:“俺们不是来要饭的,俺们是前村李家庄的,想向你打听个人。”
妇人一听,原来不是讨饭的,错怪了人家娘俩儿,有点不好意思说:“打听谁家呀,屁股大的村子,村东头放个屁,村西就能闻见味,谁家我都知道,说吧。”李氏说:“枝子晓得吗?”“晓得,晓得,就是唱小曲的刘金声家的闰女刘秀枝吧。”李氏忙点头说:“对,对,就是她。”妇人说:“你是她家亲戚?”李氏说:“对,对,是亲戚。”
妇人往村东一指,指着一处破房子说,那家就是,不过家里早没人住了。秋花和娘一听家里没人心里一沉,忙问人去哪儿了。妇人没有急于回答,看这娘俩儿投亲不着,就生了怜悯之心,说:“大冷的天,回屋里坐坐,暖和暖和吧。”妇人把秋花娘俩儿让到家里。
秋花脱鞋上了炕,妇人一边在火上烤着湿漉漉的鞋一边说,自打收过了麦子,刘家父女俩儿就离开村子走了,走后一直没见回来。有人赶集上庙见过他们在庙会上唱曲,也有人说是他们被县城一个大户人家收留了,专给那户人家唱小曲,具体这父女俩儿在哪儿,过的咋样谁也说不很清。
秋花和娘一听心里就是一阵难过,泪珠子“劈哩啪啦”就掉了下来。妇人给她娘俩儿烤干了鞋,又熬了一锅粥让娘俩儿吃。娘俩儿喝了热粥,顿觉身子暖哄哄的,跟妇人千恩万谢之后又上路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幸好有雪辉映着,还能看清路。天空灰暗,没有月亮,星星躲在云层后面也懒得出来。这时的秋花迷路了,晕糊糊地分不清东南西北。秋花想在这荒郊野外行走,路上连个行人也没有,要是遇上歹人或是野狗什么的,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秋花的心中不免恐惧起来,紧紧地拉着娘的手。
李氏倒显得镇定,往娘家走的路不知走过多少遍,道熟,一看天黑了下来,脚下加紧了步子。
天交二更的时候,娘俩儿终于走到了府城驿,秋花的舅舅家。李氏上前拍打了几下朱红大门。车夫出来开了门,见是秋花娘俩儿深更半夜的来了,紧领着往家里走,去见老太太。秋花问车夫:“舅舅在家吗?”车夫说:“大老爷和少爷出门贩盐去了,走了有多半年了,估计要到年根儿才能回来。”
秋花一听留根没在家,心里倒有几分高兴。她不想看见留根,看见留根哥心里难受,在一个院里住着,出门不见抬头见的挺别扭,还好表哥不在家。李氏一听哥哥没在家,心里就是一阵子失落。哥哥是连着血脉的亲人,这在娘家住着,有点啥事好说也好担待,嫂子在家可就不一样了。还好,有老娘在家。
车夫引着秋花娘俩儿来到老太太的屋前,轻轻扣打窗棱:“老太太,姑娘和外孙女来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吃过饭早早地睡下了,一听闰女半夜三更地来了,就知道不会有啥好事,哆哆嗦嗦点着灯,找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坐起来说:“快进来吧,门关着哩,没锁。”秋花进来,上前叫了声姥姥,这泪就止不住了。姥姥把秋花揽在怀里,拉过冰凉的小手放进胳肘窝里暖着,直说看把孩子冻的,快脱了鞋上炕来暖暖。秋花脱了鞋,上了炕,钻进姥姥热乎乎的被窝里,一股子热流涌遍了全身。
李氏含着泪向娘诉说了家里遭难的全过程。
秋花妗子和二梅表姐听到了动静,也都穿衣起来了,赶过来看望秋花娘俩儿。二梅穿着粉红锦锻内衣,外面披了一件葱心绿大袄,小跑着过来,进门拉住秋花的手说:“走,到我屋里去,咱说悄悄话去,不让她们听见,嘻嘻!。”秋花出溜下了炕,跟着二梅嘻笑着走了。姥姥在她们身后嗔怪了一句:瞧这俩儿疯丫头。
贾氏穿了一件蓝底白花小袄,黑缎子棉裤,头发散乱着,显然是从炕上才爬起来。她身子斜靠在门框上,不停地打着哈欠对李氏说:“妹妹呀,嫂子可想你了,你也不说过来住两天。这来呀也不吱一声,也好让车夫去接你们,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又走大老远的道,瞧这罪受得,让嫂子都快心疼死了。”
李氏心里清楚嫂子的为人,嫂子是个说话强办事狼的人,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李氏才不相信嫂子的鬼话,会出好心让车夫去接她们,她这样说不过是给老太太听的。李氏知道是这么回事,但不能这样说,对嫂子笑笑说:“看俺娘俩儿半夜过来,搅得大家都睡不安生,心里已过意不去,哪好再麻烦嫂子。”
还没等贾氏回话,老太太接过腔来说:“那可就好了,你不是说想你妹妹要来家里住几天吗?你妹妹家那头遭了难,这回住下就不走了。”老太太说这话时,李氏偷偷地看嫂子的脸色,她发现嫂子收住了笑容,脸拉了下来了,手中的手帕一挥说了声,身子不舒服,我去睡去了,你们歇着吧,一扭屁股走开了。
李氏对老太太说,俺看嫂子挺不高兴的,要不俺娘俩儿住几天就走。老太太脸一扳说:“有娘在呢,你怕啥,虽说你哥哥不在家,这家由她当着,有娘一口气在,她就不敢扎刺。这是你娘家,住着也应分,就在这儿住下去,你嫂子不敢对你娘俩儿咋样。”娘俩儿又说了一阵子体已话,老太太吩咐厨子做了疙瘩汤端上来,香喷喷的葱花味飘满了屋子。秋花和娘吃了疙瘩汤,秋花跟二梅一个屋,李氏跟老太太一个屋分别睡下了。
早上,大公鸡在窗户根下扯着脖子叫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把秋花叫醒,还是让二梅捣鼓醒的。秋花走了一天的雪路,又困又乏,躺下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要不是二梅用发梢捅秋花的鼻子眼儿,秋花还醒不了呢。二梅见秋花睁开了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都啥时辰了你还睡,还不快起来洗簌吃饭。”秋花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起床。二梅拿过来自己的几件衣服,有棉的有单的,让秋花换上。
秋花洗漱完毕,和二梅一起去厨房吃饭。秋花一边吃,二梅一边催:“快吃,快吃,吃完了我让你看样好东西。”秋花说:“啥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二梅说你吃好了饭再让你看。秋花紧吃了二口说:“不吃了,吃好了,拿出来吧。”二梅拉秋花回屋,笑嘻嘻地打开柜子,抱出来一摞子花花绿绿的绸缎来。
秋花惊喜地叫道:“哇,这么多好料子啊,哪来的?”二梅羞红了脸说:“婆家给的嫁妆。”秋花一愣说:“你说下婆家了?婆家哪的?姐夫是谁?”二梅说:“日子都看好了,订得是腊月十六,你姐夫是县城开绸缎庄周老板的公子。”
秋花上前笑着捶打二梅,说:“你这个臭姐姐,有姐夫了也不告诉妹妹一声,记着啊,你出嫁那天我要去送饭的。”二梅说:“那当然了,你不去给我送饭我还不让呢,哈哈哈!”嫁闰女送饭是当地的一种风俗,闰女出嫁时要找两个女孩子护送新娘到婆家,这就叫送饭。秋花主动要求去送饭,护着二梅姐是次要的,主要是想看看姐夫长得是个啥样子。
秋花和娘在舅舅家住下了。秋花没事,她和二梅姐俩儿挺亲,二梅要出嫁,秋花就帮着做些针线活。表哥没在家,跟着舅舅贩盐去了,至于表嫂婉姐,生就的好脾气,少言寡语,见了秋花宛尔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秋花和表嫂见面点头问好,也没觉得有啥别扭的。大表姐大梅出嫁了,有个三四岁的孩子,婆家娘家两头住,有时在娘家住上一阵子,秋花就领着小外甥玩耍。秋花在舅舅家的日子过得倒也开心快活。
李氏和秋花就大不一样了,虽说住娘家,处境却很惨。常言说的好,是亲割不断,不是亲的连不上,兄妹乃一奶同胞,亲自然不必说。哥哥经商,手头比较宽裕,他知道妹妹的日子过的紧巴,时常背着媳妇接济妹妹家一些吃的穿的用的东西。可是如今哥哥不在家,家由嫂子当着,嫂子一见来了两个吃闲饭的,心里就老大不高兴,见了秋花娘俩儿脸拉得老长。没当着老太太面的时候,贾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数落李氏两句。李氏不敢还嘴,寄人篱下哪有不受屈的,既使百分的委屈她都会吞进肚子里。
这还不够,贾氏可不能让这娘俩儿白吃饭,就想了一个坏点子。贾氏来到老太太屋里,对老太太说:“娘,留根爹头走留下的粮食嚼吃的差不多了,钱也快用光了,欠下佣人一个月的份子钱都没个出处,咱的日子往后要打紧了过。依孩儿看,咱把洗衣佣人辞了吧,少一个人就少一张嘴不是。”老太太人老心不瞎,她知道媳妇话里有话,是嫌弃闰女在娘家住着。如今儿子不在家,由媳妇当着家,媳妇说辞了洗衣佣人,她也不好说啥,就说,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贾氏把洗衣的仆人辞退了,这家里洗衣服的活就交给了李氏。李氏啥话也没说,就揽了下来,大冷的天,水巴凉,李氏一盆又一盆地洗衣服,腰酸腿疼不算,满手皴下了裂子,一着水,裂子张开嘴流血,钻心般地疼痛。
老太太亲闰女,一看闰女的手冻成这样,就看不过去了,把贾氏叫到跟前,扳着脸数落了几句。贾氏说:“哎呀,娘,你可冤枉死孩儿了,我哪敢使唤妹妹干活,那是妹妹太勤快了,总是抢着干活,不信你问问妹妹,我说的是不是。”李氏在一旁听嫂子说话,不愿为了自个儿让人家婆媳不和,就说:“娘,嫂子说的是,是俺自愿干的。”贾氏在一旁接了腔:“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好了,你们歇着吧,我走了。”贾氏一扭一扭地甩着手中的帕子走了。
老太太年岁大了,很少出门,整天价窝在屋里,外面发生的事她也不大清楚,别人说啥是个啥,她听闰女和媳妇这么一说,也搭不上腔来。等贾氏走了以后,老太太就说李氏,瞧你这个傻孩子,干活也不悠着点,以后把那些粗活留给佣人们去做。李氏点点头出来了,出了老太太的屋门,这泪才落了下来。
贾氏离开老太太的屋来到前院,等着找李氏的斜岔(差错),看到李氏抹着眼泪过来了,上前就是一顿臭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我管着你娘俩儿吃,管着你们住,你还到老太太那里给我上眼药(说闲话),不愿在俺家住了,趁早滚蛋走人。”李氏委屈地说:“嫂子,俺没对娘说啥。”嫂子眼一瞪说:“你没说啥话,老太太咋把我叫去数落。”李氏争辩道:“嫂子,俺真的啥也没说。”
贾氏从树上折下一条子树枝,照着李氏的后背就是一顿乱抽,一边打一边说:“我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再到老太太那里胡沁八卦,还敢不敢。”贾氏打得没劲了,扔下树枝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氏见嫂子走远了,才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流了一阵子泪,看见有人过来,就赶紧把泪擦掉,换上一付笑脸。李氏是个明白人,哪敢把嫂子的不是说给娘听,俩人一生气,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她也不敢把委屈告诉秋花,秋花这孩子年纪小性子烈,再闹出点啥事来更不好收拾。因此,再大的苦,再大的委屈,她都是一个人吞下去,不敢声张。李氏越是这样胆小怕事,反而助长了嫂子的气焰越是嚣张,不仅让李氏干活,还不让她吃饱饭,三天两头气不顺了,就找岔在没人的地方打她一顿。
秋花见娘总是在不停地干活,身子骨越来越弱,就劝娘歇会儿。娘说,咱娘俩儿白吃白住在你舅舅家,再不干点活就说不过去了。她劝秋花长点眼色,少说话,多干活。秋花一个孩子家,不晓得那么多事理,有时帮娘干完活,又去找二梅玩去了,她哪里知道娘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多大的委屈。
贾氏总看着秋花娘俩儿不顺眼,不仅打骂李氏,逼她干活,如今又打上了秋花的主意。一天,贾氏来到老太太屋里,喜眉笑脸地对老太太说:“娘,俺想给秋花寻个婆家。”老太太一听,笑着说:“那敢情好啊,秋花也不小了,是该说婆婆家了,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
贾氏说:“俺娘家的一个叔伯侄子,家里的光景厚实着呢。”老太太想了想说:“你有好几个侄子,但不知说的是哪一个?”贾氏又说:“娘,这你就放心吧,人错不了,我是秋花的亲妗子,我能害她呀,那我现在就回娘家提亲去。”说完一扭身就出去了,直奔门外。
老太太喊过来闺女,说你嫂子回娘家给秋花提亲去了。李氏听了就是一愣,说:“这可使不得,秋花打过了小帖(订婚),订下婆家了,是牛家庄的牛白蛋,还是她二大娘保的媒。”老太太说:“这可如何是好,去,赶紧把你嫂子喊回来,别让她去提亲了。”李氏跑到门外,哪里有嫂子的影子。
贾氏一脸春风回来了,回来后先来到老太太的屋,把聘礼放在老太太眼前,笑着说:“这亲事说的挺痛快,俺娘家没意见,这是给的聘礼和帖子,选个良辰吉日把秋花嫁过去就结了。”她说着话,把帖子放到聘礼上面,就要出去张罗。
老太太一把拽住了贾氏,说:“大梅娘,秋花有婆家了,来咱家之前就订下了亲,我看你还是把东西给人家退回去吧。”贾氏脸一绷说:“订下了婆家不早说,再着说了,这么大的闺女,订下了婆家为何不嫁。”老太太说:“女婿让成德军抓走服兵役去了,没在家不是。”
“人又没在家,只是打了个小帖,退了亲不就结了。”贾氏说。老太太说:“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是问问秋花娘吧。”叫过来李氏一说,李氏很为难,这要是退了亲,让乡亲们说闲话事小,这日后还咋见秋花二大娘。要是一口回绝嫂子,嫂子的历害她又不是不知道,一时让李氏左右为难,就说,别着急,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这事二梅也知道了,就跟秋花打趣说,你也要嫁人了。秋花先是一愣,而后又羞红了脸,她以为二梅在说白蛋呢。二梅抽着鼻子说:“他家倒是有钱,只不过公子那人不咋地。”这回轮到秋花吃惊了,拽住二梅的胳膊说:“你说啥二梅,啥公子不公子的?”
二梅一字一顿地说:“俺娘把你说给了她娘家的叔伯侄子,家里倒是不缺钱,只是那人腿有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地不平。”二梅说着就学那人一拐一拐地走路。
“啊!咋这样呢,俺二大娘给俺说下婆家了。”秋花说着话就往老太太的屋里跑。
秋花看见娘和妗子还有姥姥都在,就问娘,是不是又给俺说婆家了。娘没言声,贾氏接过了腔说:“是啊,妗子给你寻了个好人家,嫁过去享不尽的荣花富贵。”秋花说:“俺不稀罕啥荣花富贵,俺就是不嫁。”秋花的小脸涨得通红,看到炕上的聘礼,气得抡起胳膊把聘礼划棱到地上。
贾氏一看秋花发威,也生气了,抬手想打秋花,一看当着这么多人,就把手收回来,指着秋花的鼻子说:“瞧你这孩子,咋不知道好歹呢,妗子是为你好,为你操心费神的还不领情,这孩子,咋一点事也不懂。”
二梅跟在秋花后头也跑了过来,她接过娘的话说:“娘,人家秋花有了婆家,你也不事先问问,就多事跟人家说婆家。再着说了,你娘家侄子有钱不假,可他是个拐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贾氏让二梅的话一呛,噎住没了话说,说了声,好心没好报,冤枉死了,就出去了。
这件事在二梅的干预下,最终没说成。可是,自打这事出了以后,贾氏退了亲事,在娘家丢了面子,就对秋花也架了火。她看到秋花,剜一眼,瞪一眼,没个好脸色,直骂秋花是个外甥狗,白眼狼,不知道好歹。秋花毕竟还是个孩子,妗子一打骂她,她就去找姥姥告状,姥姥反过头来数落媳妇一通。这样一来,家里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老太太看儿子不在家,媳妇当家说了算,自己年岁大了,见闺女和外甥女受贾氏的气,她说话也不管用,只有生气着急的份,这一着急上火,就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躺在了炕上,病情一天比一天重。
家里赶紧写信,催贾正旺父子速速回来。
要知贾家母子能否相见,请看下回。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