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长篇』殊途之旅（十五）

　　9
　　元宵节的时候，安纯带着铁来到了昆明。
　　我要去接我安姐和姐夫，他们来云南玩。这天佳蒙接到安纯的电话，对樱子说。
　　我们一起去接他们吧。樱子从和佳蒙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中，知道佳蒙不会轻易离开自己了，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也想见见你的亲人，到时候就说我是你的老板好了。樱子见佳蒙沉默不语，知道了他的顾忌，于是接着他的沉默说。
　　好吧。佳蒙看看手表，心里传来阵阵疼痛。这是安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樱子给他买了一只卡地亚系列名表，价钱是这颗浪琴的几十倍，但佳蒙始终不愿换下。
　　樱子从车库开出一辆奔驰越野车，然后把钥匙给佳蒙，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们开车去火车站接站。路过一家花店时，佳蒙下了车，买了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
　　你什么时候送我一束花？樱子看到佳蒙抱着百合花上了车，羡慕又妒忌地说。佳蒙缄默不语，启动车子继续向火车站驶去。
　　安纯挽着铁从出站口出来，佳蒙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他的安姐。安纯的美丽在佳蒙眼中，始终是其他女子不能替代的，即使妩媚妖艳的樱子。佳蒙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然后抱着花朝安纯走去，留樱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姐。佳蒙真想大大地把安纯拥抱在怀里，可终究是忍住了这份强烈的情感。让大大一束百合替他完成了这个意愿。佳蒙看到自己的安姐，依旧那么美丽，如他手中的百合花一样动人。然后看看身边比上次更加消瘦的铁，轻声叫了声姐夫。
　　臭小子，终于见到你了，瘦了。安纯接过花，捏捏佳蒙的脸，抓抓他的头发。就在她的手收回的时候，才注意到佳蒙身后走来一个女人，一个极其美艳妩媚的女人，正如花地对她微笑。她的手僵持在了半空，看着她在佳蒙身边停了下来。
　　她是蓝总，我的老板。佳蒙看到了安纯迷惑的表情，适时做了介绍。
　　欢迎你们来云南！佳蒙，你姐姐真好看。樱子上前伸出手，和安纯握手。樱子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的美是如此自然纯净而安静，不张扬不刺目的美，和自己全然是美的对立面。
　　谢谢，蓝总才是美人中的美人。安纯握着樱子那保养得精致绝伦的手，发现她的美是如此明艳妖娆瑰丽，美得让人吃惊诧异。
　　当樱子看到安纯身边铁的时候，先是一愣，不由看了看身边的佳蒙，又再次把目光放在铁的身上。那反应就仿若走在街上，看到一个行人身上一件很熟悉的衣服，然后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最后发现是一样的衣服的表情。
　　他们俩很像是不是？安纯觉察到了樱子的表情，替她说出了她的疑惑。樱子不由点点头。
　　安姐，我们走吧。佳蒙对安纯笑笑，接过她和铁手中的行李包。
　　臭小子，几年不见，一下感觉长大了好多。安纯看着这个几年不见的弟弟，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气息隐隐传达到她心里。她想，大概是佳蒙真的长大了，长成大男人了。
　　安姐，我们先回酒店。佳蒙和樱子带着安纯和铁来到一辆奔驰越野车前，佳蒙放好行李，打开车门。
　　这是蓝总的车。佳蒙始终心里发虚，他不敢直视安纯的眼睛。当安纯看着眼前的车子和妩媚的樱子的时候，心里不由地一沉。安纯心里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又很快否决了。佳蒙开着车来到了樱子事先安排好的酒店，也就是佳蒙开始坠入毒途的那家四星级酒店。
　　佳蒙，我和你姐夫住一般的酒店就可以了。安纯抬头看了看这幢大楼，对佳蒙说。
　　妹子，都定好了，你们就将就下。我们集团员工的家属来了都住这里的。再说了，佳蒙也在这里工作，你们好久不见了。这样见面也方便。樱子忙拉起安纯的手解释，安纯点头应允。
　　好吧，让蓝总破费了。安纯看了看佳蒙，点头同意。
　　哪里话，二位方便的话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办理手续。佳蒙，你先带你姐和你姐夫上去休息，一会我们一起吃饭。樱子把事先准备好的房卡给了佳蒙，然后带着身份证向前台走去。
　　待安纯安顿好之后，樱子请他们吃饭。这顿饭在樱子的生活里就是一家常便饭，但在安纯看来，丰盛奢华的接近盛宴了。这让安纯吃的一点也不舒心踏实，她觉得还不如和佳蒙在街道边的小摊上吃的好吃。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弟弟在云南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下从一个山区老师变成了一个出入星级酒店开名车穿大牌的人。安纯知道，这种巨变，一定和眼前这个美得妖艳到让她都诧异的女人有关系。
　　蓝总，你去忙你的吧。饭后，佳蒙对樱子说。佳蒙知道安纯对他现在的生活一定充满了不解和疑问，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他。
　　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樱子看着佳蒙，犹豫了下，然后起身离开。
　　回到酒店房间，铁去洗澡。安纯看着佳蒙，就那么一直看着，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亲爱的弟弟。安纯发现佳蒙真的变了，变得更加忧郁寡言了，那双深邃的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了，他身上没有了一个同龄男子该有的朝气，却多了一种让她无法感知触摸的气息。安纯无法得知，命运在这个桀骜的少年身上又附加了什么神秘力量或元素，让他忽然变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那么亲切又那么心疼。让这次久别的重逢变得那么喜悦又暗藏伤悲。安纯想，为何他就不能像所有普普通通的少年一样，没有颠覆没有重生，没有动荡没有惊奇，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生活，然后顺利地成长蜕变成熟？
　　安姐，你千万别想太多，我过得很好。蓝总是在酒吧认识的，她非常有钱，也非常喜欢我的歌，和我的人，说要帮我出唱片出名。要我跟着她，我和她就在一起了。安姐，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变成这样的人。可是生活会让很多人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地发生变化。安姐，你会因此看不起我吗？佳蒙在安纯的注视下，默默地低下头。他本想把一切如实向安纯坦白，就像少年时代一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不为人知一面袒露在她面前，好得到她的宽容和体谅。但当他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生命已经足够沉重，再想到现在的这个变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自己，他决定向她撒谎隐瞒那个面目全非的不堪的自己。他知道，她的生命已经有了不可承受的重量，再也经不起一点点重力的击打了。他若把自己的遭遇如实地告诉她，她一定会承受不了而崩溃。于是，佳蒙决定把自己的满身尘罪隐藏起来。
　　佳蒙，不管你如何变，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弟弟。我知道，生活总是让人充满了无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她对你好吗？安纯听了佳蒙的话，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知道，就算眼前的这个男子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被全世界的人唾恨遗弃，她也会向他伸出手，站在他的一边不离不弃，就像她对铁一样。
　　安姐，下个月我要和她去香港了。不知道这次见面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再见到安姐。佳蒙看着安纯，这个世上除了亲人外，唯一让他留恋不舍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告别，也不知道如何割舍这份对她的爱恋。
　　佳蒙——安纯听到佳蒙要去香港，心在瞬间就碎塌了。安纯知道，她无法在拥有一份情感的同时，再去独占一份情感。佳蒙和铁，都是安纯内心一触即伤的暗礁，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个伤口，因为他们的到来和离开，一次次的结疤又撕裂。
　　安姐。佳蒙上前抱住安纯，他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江水，哗啦啦倾泻而下。他们都是被爱浮生游戏了一场，又被命运摆布捉弄的人，他们在这个云彩之南的地方，用一场痛彻心扉的哭泣和眼泪互诉着他们红尘万丈里的衷肠和委屈。所有爱和不舍以及诀别，都汇聚在这眼泪之中。
　　晚上，樱子请他们在酒店的KTV去唱歌，安纯因为很久没有听佳蒙唱歌了，于是欣然同意。
　　蓝总，我能感觉得到，你很爱我这个弟弟。他有时候会很倔强，会很任性。别看他外表高大强盛，其实他的内心善良而脆弱的如同孩子，他非常需要人的关爱，用心的爱。等到香港了，请你一定好好爱他善待他。我们都是女人，我们的世界，都需要一个男人的爱去支撑。佳蒙，是值得去爱的男子——这杯我敬你，我把佳蒙托付给你了。安纯端起一杯酒，对樱子托付着这个自己爱而不能守护的弟弟，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在光线模糊的包厢里，樱子看到安纯的眼泪一颗颗从下巴滴落。樱子能够感觉得到，那眼泪中隐藏的爱。
　　妹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佳蒙的，像你一样去爱护他。樱子接住安纯的酒，她能够从佳蒙和安纯的目光中感觉到，不管是佳蒙对安纯还是安纯对佳蒙的情感，都胜于自己。樱子在那一刻，暗暗发誓，她对佳蒙的爱一定要超出他们情感的范畴，即使是让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蓝总，谢谢你。安纯再次举杯，和樱子碰了下，同时看了看正在唱歌的佳蒙，然后一饮而尽。安纯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又最不幸运的女子，命运让她先后遇上的这两个男子，无疑是她今生最幸福的邂逅，然而都不能与之长久厮守，又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她与铁和佳蒙的缘分都不够圆满，是命运和她开的一个最大的玩笑。
　　妹子，在我眼里，其实你是最幸福的女子，你看，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爱你，深沉默然始终。樱子是切身感知出了他们三人之间的爱，却不知道安纯内心的悲痛，不知道铁的生命被这世间最可恶的一个魔鬼攥在手里。
　　蓝姐，我们四个一起唱首歌吧，就唱王菲的那首《但愿人长久》！安纯看到佳蒙过来坐在了她身边，忽然改口叫樱子蓝姐，然后四人一起唱了这首歌。此时的安纯，也无法察觉，她最亲爱的弟弟的生命，也被这世间的一个叫毒品的魔鬼攥在手里。
　　那晚，这四个人过的看似愉快，其实心里的哀默远远大于快乐。佳蒙一首接一首地唱歌，樱子和安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铁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安纯身边，不喝酒不吸烟也不言语。
　　最后佳蒙唱了一首汪峰的《我的路》：
　　有时候这种感觉没有人能了解
　　我暗自哭泣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里的生活把我变得盲目
　　我凝视着却看不到自己的灵魂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用尽所有的时光永无止境
　　我不停地奔跑、呼喊和追寻
　　在我的路上寻找生命的意义
　　
　　有时候这种痛楚没有人能承受
　　我走在路上却感觉到寸步难行
　　刺耳的现实让我变得脆弱
　　我抽泣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呼喊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用尽所有的时光永无止境
　　我不停地奔跑、呼喊和追寻
　　在我的路上寻找生命的意义
　　
　　有时候这种感觉也许会同意
　　一个人为了自由可以忍受屈辱
　　破碎的命运把我变得坚毅
　　我挣扎着永远都不会放弃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用尽所有的时光永无止境
　　我不停地奔跑、呼喊和追寻
　　在我的路上寻找生命的意义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流尽所有的泪水永无止境
　　我奋力地穿越苦惘和迷墙
　　在我的路上寻找生命的意义
　　有时候这种痛楚没有人能承受　　
　　这是佳蒙最喜欢的一首歌曲，他唱着唱着，自己不觉已泪流满面。安纯听着听着也潸然泪下，微醉的樱子也被他们感染，一边开心放肆地笑，一边抹着抑制不住的眼泪。最后，铁扶着安纯，佳蒙扶着樱子，各自回房休息了。

　　10
　　佳蒙，我会比你的安姐更爱你。樱子醉意阑珊地对扶着自己的佳蒙说。
　　你们都聊了什么？佳蒙问已经醉的站不住的樱子。
　　你的姐姐，把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爱你。我一定会比她更爱你。樱子对佳蒙说着，两人走进房间。
　　你喝了太多酒，我扶你休息。佳蒙听到樱子的话，心开始揪扯撕裂地疼。佳蒙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安姐，会把自己轻易托付给别人。他们之间的爱，如何可以托付。可转念一想到现在的自己，这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可托付的？他的安姐现在已经有铁了，自己这个她情感的陪衬又算得了什么？
　　安姐，你可知道，我在你身上寄托了多少情感？我把你幻想成这世间最善良最美丽最疼宠我的姐姐，在我最失意最无望的时候，一想到你，我就又有走下去的力量了。这份感情，沉重到我们都背负不起，如何可以托付啊？佳蒙把樱子扶在床上，看着樱子美得恍惚的脸，心里默默地说。
　　佳蒙，我最最亲爱的弟弟，请不要伤心难过。我能感受到你寄托的这爱的沉重，可是我只能辜负你的这份深情。我不能离开铁，也无法不爱你。可是我又这样无能为力。对你的爱，我只能放到来生再世了。安纯躺在床上，仰望着铁，这样爱而不能亲密接触的男子，仿佛看到佳蒙，这个爱而不能爱的弟弟，她在心里默默地这样说着，然后昏昏然睡去。铁帮安纯去掉耳环和项链，帮她脱去鞋子和袜子及外衣，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安纯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才到另一张床上合衣睡去。
　　佳蒙看着樱子，捧着她那妖艳妩媚的脸，第一次主动去亲吻她，狠狠地，用力地去亲吻她。樱子被佳蒙突如其来的吻，惊的七分醉意醒了四分。她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这个她爱的男子终于可以主动来爱自己了。樱子此时的身体，每个细胞都是振奋的。他们将彼此的衣物撕去，让两具肉身裸呈相见。樱子如一只色彩艳丽的蝶，朝着他欲火烈焰般的身体飞了上去，他们的器官激情交接，摩擦碰撞，这身体里潜藏的火焰，让他们的身体迅速加温，这骤然而上的温度，有让冰山都倾塌和融裂的不可阻挡。樱子修长的指甲，在他脊背之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樱子的身体，在佳蒙最后一击之中，彻底沉沦瘫软在他身体之上。这是樱子和佳蒙同居的欢爱中，让樱子唯一一次感觉灵魂出壳又似漫步云端的感觉。樱子沉沉地在佳蒙胸前睡了过去，带着绮媚的笑容睡了过去。她知道，就算这一觉是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清晨五点半，樱子醒来。看着抱着自己熟睡的男子，眼睛里止不住有泪流下。她感谢这个男子肯接纳她的爱，让她失宿多年的情感，再次找到归宿。她亲吻他的额头，眉毛，鼻子，唇以及他那短短浓密的胡须。
　　佳蒙，如若你怕受罪，戒不掉毒，我愿意和你一起吸食，一起中毒，直到一起死去。樱子贪婪地吻着佳蒙，轻声对他说。忽然，樱子看到这个熟睡的男子睫毛微微颤抖，嘴角微微抽动，眼角溢出两颗清澈的泪水。樱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愫，放声哇哇大哭起来，三十七岁的女人，忽然哭得如同孩子。佳蒙在震惊之余，用嘴堵住了樱子的哭泣声。
　　樱子心里知道，这个男子终于对自己动情了。像佳蒙这样深沉的男子，一旦动情，就是真情。
　　樱子哼着欢快的曲子，给佳蒙把衣服放妥帖，给他把鞋子擦干净。然后做好了早点，热好牛奶。
　　早点都做好了，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樱子对靠在床上吸烟的佳蒙说着，然后笑面如花地出门而去。樱子开车到银行，用安纯的身份证办了一张卡，然后把自己账户上的钱转了一笔到安纯名下。
　　然后又到商场，在哥伦比亚专卖店选了一双登山鞋。出了商场，找到一个鞋匠，让把那张卡缝进了鞋子的底部。
　　这天中午，安纯和铁离开了昆明，去了丽江。他们将一路向西然后转北旅行，从西藏到新疆然后到内蒙，最后结束旅行回家。　　
　　11
　　这一年二月，就在樱子帮佳蒙办理好了去香港的通行证，要带佳蒙离开云南去香港的时候。樱子的养父因病去世，于是行程延期。
　　这期间，这里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地震，这场没有伤及到人畜生命财产的地震，却意外地引发波及到了樱子的企业集团。一些以前在商业上帮过樱子的官员相继因为经济问题而落马，樱子的事业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
　　随着养父的去世，樱子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事业也在江河日下，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大势已去，于是她开始大肆回收资金，同时变卖自己的不动资产。樱子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带着佳蒙去香港或其他地方生活。
　　佳蒙，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们下周就离开这里，去香港。樱子把护照和签证给佳蒙，樱子已经停止了她在云南的一切生意，变卖转让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
　　好。佳蒙这段日子，也开始减量吸食戒除控制自己的毒瘾，但每到关键时候，樱子总是不忍心佳蒙身体受苦和他苦苦哀求，而将烟给他。
　　佳蒙，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这双鞋子里有一张卡，里面有点钱，算是我给你的路费。樱子蹲下身子，摸着佳蒙脚上的鞋子说。
　　你打算要遗弃我了吗？佳蒙从未见樱子如此沮丧过，这个总是风情肆意自信满满，在商海里让男人都不可及的女强人，最近的变化让佳蒙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傻瓜，我怎么舍得丢掉你？就算我丢了性命，也不会遗弃你的。樱子忽然抱住佳蒙的腿，眼泪滴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好了，我们下周就去香港，然后我去戒毒所戒毒。等戒掉毒，我们就去环游世界。佳蒙俯下身子，帮樱子擦去眼泪，用平静的语调安慰这个突然显得楚楚动人的女人。
　　一个礼拜以后，樱子和佳蒙来到巫家坝机场。当他们来到候机大厅等待一个小时以后从昆明飞往香港的HX8274航班的时候，在换取完登机牌的十分钟以后，一帮便衣警察把樱子和佳蒙包围了。樱子当场被警方以非法经营和走私贩毒罪拘捕。佳蒙因为没有参与染指樱子的所有从事的生意和交易，只是被遣送戒毒所强制戒毒。
　　后来佳蒙在戒毒所听人说樱子因为贩卖毒品的数量远远超出了死刑的范围，一审就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没收所有个人财产将近三个亿。佳蒙因为是樱子的情人，所以他名下的钱也被当赃款没收。而让警方诧异的是，佳蒙的所有钱，还不到两万人民币。
　　半年以后，佳蒙戒毒成功，被所里的一位领导介绍到云南一个很偏远的名叫梨落的村寨里去支边教书。
　　属于樱子的故事随着她生命的终结而不再有变数，余下的只是一场诀别。而对于刚刚走出生命冬天的佳蒙来说，命运更迭与轮回还远没有到尽头。属于他的未知的殊途与陌路，还在时间的隔离层继续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