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5）

　　05-28：阵地夜、外
　　月色朦胧。静悄悄。曹尚清和随身唐参谋、警卫员都靠石墙休息。
　　凉意袭来，他把胸襟扯紧，双臂抱胸。
　　听见阵地上有人说话。他脚碰碰唐参谋。
　　曹尚清：去，传达命令：严密隐蔽！重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唐参谋悄悄地走开。
　　曹尚清：（心声，浓重湖南腔）伊藤，你狗日的！老子不会让你坐在沁源城里得到点点子补给，不用老子费子弹，困死你！
　　月照中天。曹尚清仰望星空。
　　
　　05-29：路上晨、外
　　月色渐渐消去，晨曦微微。曹尚清站起，舒展身体。
　　曹尚清：传达命令，各就各位！
　　顷刻，部队布阵完毕，只等一声令下。
　　200多个日、伪军的队伍，带着骡马，在一面膏药旗引导下，大摇大摆地朝沁源开进。
　　曹尚清伏在工事石墙上，举着右手，沉住气。
　　日、伪军队伍的尖兵从崖底下过去了，后边的队伍跟了上来，从头到尾都进了伏击区。
　　曹尚清：（手猛下压）打！往死里打！
　　从崖顶上飞滚下一阵大石头，像下冰雹似地朝日、伪军队伍砸下去。
　　伴有爆炸声。
　　日、伪军和骡马纷纷倒下。惊恐万分，嗷嗷吼叫，个个抱头鼠窜。
　　日军官用指挥刀向石崖底下挥动，士兵们拼命地向石崖底下钻。
　　爆炸。轰轰隆隆，烟尘弥漫，血肉横飞。大声嚎叫。
　　埋伏在山顶上的战士和民兵们用步枪向敌人射击，日、伪军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指挥官清醒过来，嚎叫着指挥部队朝来路逃窜。
　　曹尚清：追！
　　
　　05-30：战场日、外
　　把日、伪军追赶出伏击区，曹尚清命令：抓紧打扫战场，撤退！
　　他右手流血。
　　警卫员：团长，你负伤了！
　　曹尚清：么子伤？喊打时，手碰在石墙上。
　　日、伪军和骡马四处陈尸，物资遍地，污血一片。
　　游击队员和民兵争收枪枝、物资，不可开交。
　　曹尚清只注意一匹倒地驮马，驮鞍附身，眼睛还亮。
　　曹尚清脚尖碰碰马肚，摇摇头。
　　曹尚清：死了！（下令）传我命令，把所有死了的骡马深埋！
　　警卫员：团长，这匹马好高大，可以做骑马，可惜！
　　曹尚清：下次缴获机会多，下次挑更好的。
　　警卫员：好多人要把死马抬回去改善生活。
　　曹尚清：不准吃！更不能让鬼子拖走吃！
　　唐参谋跑步前来报告：团长，战场打扫完毕。击毙日伪军32人,击伤不详。缴获骡马48匹，各种枪支20余件,大批粮食、弹药，解救民夫32人｡
　　曹尚清：击毙鬼子多少？
　　唐参谋：……下边没分开统计。
　　曹尚清：以后，鬼子伤亡要单列统计报告。立即报告廖政委并军区。马匹全数上缴军区分配，我们现在养不起。民夫和所有物资全部带走，尸体摆在那里。要防止鬼子反扑，部队立即转移阵地！
　　警卫员递上水壶，曹尚清喝了两口，抹抹嘴，仰天大笑。
　　曹尚清：伊藤！你个狗司令官，老子不给你打收条！
　　
　　05-31：林地夜、外
　　长长的队伍转移进入一片茂密林地，休息。
　　曹尚清：（命令）休息两小时，喂饱肚子，照顾好骡马！
　　他背上痒痒，自己抓不着，警卫员伸手替他抓，他避开，找了旁边一个棵树揩痒。边揩边问：几天没洗过澡了？同志们身上长虱子了吧？
　　他正要脱衣检查虱子，唐参谋过来。
　　唐参谋：团长，这回算三十六计的哪一计？
　　曹尚清：学第四计打的，以逸待劳。也可以称围点打援。唐参谋，传命令：五连于今晚子时，攻打闫寨！军区所在地，不能任鬼子老占着。咱一口气，白天北打，晚上南攻。要打得伊藤喘不过气，日夜不宁！
　　唐参谋去派人传送命令。曹尚清靠树坐下。警卫员站在旁边。
　　曹尚清：咱外围多打好仗，山里乡亲和全沁源人就多一分安全。我看看书。
　　警卫员从挎包里拿出《孙子兵法》给他。
　　曹尚清：看那一本，借魏记者的。
　　警卫员换了《西行漫记》给他。
　　他抽出干树叶书签，沉入了一个红色世界。
　　
　　05-32：树林里夜、外
　　太岳区地方和军区领导机关早已转移，闫寨成为日伪军的重要据点。
　　五连和300多民兵､群众集合在一树林里，作战斗动员。
　　指导员：同志们！曹总指挥命令我连今夜攻打闫寨，我们要坚决听从指挥，不怕流血牺牲，一定要把鬼子打痛！
　　连长：具体战斗部署，我们已开过军事民主会，各排、班、小组任务明确。同志们必须保持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保证完成各自任务！
　　指导员：我再强调一条：闫寨是太岳区地方和军区领导机关住地，要特別注意保护首长工作、生活过的房屋、窑洞。首长们和领导机关还要回来使用！
　　
　　05-33：闫寨夜、外
　　趁敌人睡觉时,部队和民兵悄悄地分散摸进村子。
　　有几个民兵行动，被敌人哨兵发现,打死了哨兵。
　　部队和民兵提前向敌人指挥所发起攻击｡
　　参加行动的一部分群众在村外虚张声势,给敌人造成八路军主力来袭假象。
　　村子里的日伪军也搞不清来了多少八路军主力,被外面的喊杀声､枪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给震住了,躲在房子或窑洞里不敢出来｡
　　连长、指导员发现，敌人的指挥所设在军区的指挥机关。
　　连长：炸吗？
　　指导员：别炸，引鬼子出来，消灭鬼子！
　　民兵和群众趁日伪军慌乱不敢出来，四处搜寻粮食等物资,往村外运。
　　有几个人从伙房里搬出了锅、碗、水桶和一筐白馍，把伙房砸得稀巴烂。
　　连长命令：把敌伪封锁在屋里，挨家挨户营救群众。
　　各班组接出男女老少30多人。
　　部队、民兵全部撤出，无一伤亡。
　　连长：指导员，我们没有端掉鬼子的指挥所，怎么向团长报告？
　　指导员：情况复杂，实事求是吧，团长来指挥也难打。
　　
　　（第五集完）
　　
　　06-01：草棚日、外
　　胡元庆背着包袱气呼呼走出草棚，胡冬花追出来，拽住包袱不让他走。好多人围观。邻居范卯成抱着一捆药草，看着父女俩笑。
　　胡元庆甩掉背包往前走，冬花又扯住他的后襟，他再也不好走了。
　　胡元庆：你再不懂事，爹打你了！
　　胡冬花：爹，廖书记说要长期围困鬼子，别人正往山里来，你倒闹着下山！
　　范卯成：冬花呀，你爹那点心思，我看透了，想赚钱！鬼子不走了，城里有生意。他那正宗刀削面，照样火着哩！
　　胡元庆：有你的事吗？你在山里闲不着，光挖药材就发了。
　　胡冬花：爹！你回去能发吗？鬼子白吃不算，还逼你入维持会，当汉奸。我可不认你爹！
　　胡元庆：你懂甚？过冬了，山上能长住吗？迟走不如早走！
　　胡冬花：过冬，都挖窑洞，就你不挖！
　　胡冬花捡起包袱，塞到爹手里，胡元庆没接稳，她走了。包袱又落地上。
　　她走了几步，回过头，当众大叫：爹，你要走就走，我不管你。落到鬼子手里，我也不去救你！你给鬼子维持，我不再认你爹！
　　她不再回头。胡元庆抱着包袱，望着女儿背影直发呆。
　　
　　06-02：婆媳洞日、内
　　胡冬花沿山脚小路走着。山脚下，一孔一孔新窑洞紧密排列。
　　她走进一孔窑洞，佟欣佳和婆婆坐在简单的的炕上发闷。
　　窑洞土墙还没干透，烧火烤了几次，不再烤了。
　　胡冬花：姐，任大姐把你带上山来，派我和你做伴，以后，我就住这里吧。
　　佟欣佳：妹子，还怎么好挤呀？
　　胡冬花：没关系，我睡地上就行。走吧，我陪你去选选校址。
　　佟欣佳：这能办学校吗？住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有几个人能长住？
　　胡冬花：姐，你这样不行！任大姐是城关总支书记，领导我们，就是她带我做革命工作，教我称她大姐。任大姐传达了廖书记的指示，再困难也要办山沟小学。都对你抱希望，你们婆媳一上山就住进了窑洞，比別人强……
　　婆婆：姑娘，你别说了，俺欣佳从城里来，不习惯住山沟。这日子，真难过下去。欣佳还牵挂俺有志，心里苦呢！
　　胡冬花：欣佳姐，反正，我要陪你去选校址。你不去，会使廖书记失望！
　　
　　06-03：指挥部窑洞日、内
　　廖永吉坐在炕上。刘广民站在一张旧式小桌边，连连拍着桌子，桌子晃动着。他气爆了，白脸憋红了。
　　刘广民：我坚持我的意见，打！尽快把鬼子打走！
　　廖永吉起身按住他坐下，按下去他又弹起来，接着拍桌子。
　　廖永吉：咱俩共事多年，第一次看你这么激动，冷静冷静吧！上级要求，长期围困，符合敌强我弱实际。
　　刘广民：（大叫）那，先把我县长撤了吧！
　　廖永吉：冷静！
　　刘广民：现实情况，你都了解。这么多人在山里，吃、住有多难！我估算了，要挖近4000孔窑洞，老百姓才不会露宿山野。冬天怎么过？粮食、衣物哪里来？我都急死了！好多群众吵着、嚷着要回家去。老廖呀，你是书记，我是县长，咱们好心保护群众，到头来，让他们吃苦，挨冻挨饿，弄不好，会有人冻死、饿死、病死。你、我该担啥责？头罪，头罪！是不是？
　　廖永吉：老刘，我也着急，难过，对不起群众。
　　刘广民：那你赶快向上级反映，打！
　　刘广民又急得拍桌子。
　　廖永吉：老刘，大家都称你脾气好。不要这样，来人了！
　　廖永吉大步出去，带上门，把来人堵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