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集（1）

　　25-01：马路上日、外
　　杜良骑自行车带上岳米，两人都着便装，走在大街上，亲亲热热。
　　岳米：骑车还行吗？磨着痛不？
　　杜良：比走路好。看样子，不妨碍骑车。
　　岳米：我老想，怀个怪胎怎么办？
　　杜良：我也想过，不敢跟你讲。
　　岳米：讲！想过什么？
　　杜良：不讲好！
　　岳米：讲！
　　杜良：我想过，胎儿发育不良，屁股上长个小尾巴，兔唇……实在不敢多想。
　　岳米：我也想过这些，还怕两腿特短。因为我受孕后还不知道，继续吃了十多天药，怕畸形……
　　
　　25-02：诊室日、内
　　妇产科诊室的医生正是给岳米做人流的那一位。
　　女大夫检查完：你们恐惧多余，纯属庸人自扰。胎位、发育均正常。岳米，这得益于跳舞。
　　岳米：受孕后还吃药，能查出问题吗？
　　女大夫：查不出来，那样有问题的可能性极少极少，不要紧张。回去后，尽量多活动。
　　岳米紧倚杜良，杜良手扶她的腰。
　　女大夫：杜良，你们男人，不要只知播种，不管结果！
　　岳米：医生，你丈夫回来了吗？
　　女医生：没有，还在后勤分部。不知援越抗美啥时完。（对杜）岳米生产时，你一定要在她身边，早点把工作安排好，不要学我家那一位。
　　杜良：（立正，敬礼）是！谢谢大夫。
　　
　　25-03：走廊日、内
　　岳米挽住杜良胳膊，走出诊室，叹一口气。
　　岳米：总算你陪我检查了一次，好像我比女医生还幸运！
　　杜良扶着岳米走到走廊拐弯处，迎面碰上王医生，双方都一愣。
　　王医生：岳米，来做孕期检查吧。（向杜良挥一下手）你走开一下。
　　杜良不能把岳米交给她的仇人，不听王医生支使。
　　王医生：岳米，你有王靖的消息吗？
　　怎么？还想找事？杜良和岳米都警觉起来，杜良站在岳米前面。
　　王医生无攻击之意，自问自答：料定你们不知道，情况很糟糕！
　　王医生把岳米拉开，避开众人。杜良紧随不懈。
　　王医生：（神秘地）你们听说了吧？军区机关好多人传，甄副司令员要倒台了。听说，他抓援越抗美犯了大错误，还有严重历史问题。中央重要领导人点了他的名，叫到北京审查去了。
　　岳米：小道消息，你怎么也信？
　　杜良：（厌恶地）王靖告诉你的？
　　王医生：他从来不跟我讲这些。他去北京，一点消息也没有。首长倒台，他也跟着倒霉！
　　杜良和岳米都不想听，默契地要走。
　　王医生把岳米拉住：岳米，不打不成交，帮我一下。
　　她在岳米耳边嘀咕了一阵，杜良听不见。
　　岳米：你直接问问他，只怕他不愿意做。
　　王医生：他会听你的，你叫他别记仇，不打不成交嘛。他在下边部队，做了，别人没法知道。
　　岳米拉杜良走开，低声：王医生怀了王靖的孩子，听说甄副司令员要倒台，王靖也会跟着倒霉，今天来做人流。
　　杜良：这个，她也敢跟你讲！
　　岳米：她懂，人流，应当男人同意。她怕医生盘问男人是谁，不说清不给做。她想撇清和王靖的关系，碰巧遇上我们，就想要你帮忙充当父亲。如果医生要求男人签字表态，就请你代签。
　　杜良：虽然王靖一直跟我隔着心，我不能计较。你劝王医生吧，首长不会倒台，前方打仗，后方整人。她不要轻信，等王靖回来作决定。
　　岳米跟王医生讲了几句，扶着她安抚。
　　王医生：再晚，来不及了！
　　杜良、岳米四目相对，心心相照，感情倾向明确。
　　杜良：王医生，不管怎样，孩子也是王靖的。我不能支持你背着王靖打胎！
　　王医生：我看明白了，你们记仇，那我另想办法吧！
　　她嘟起嘴，转身走了。
　　
　　25-04：俱乐部大门口日、外
　　郑达等三人走进俱乐部大门。
　　郑达：我们还是在岳米家里谈，没理由把她母女带走。
　　瘦高个：你态度含糊，怕这怕那，少说话，由我们提问，你记录就行。
　　矮胖子：必须让老太婆老实交代！
　　郑达：问题是我们是非组织行为，个人擅自调查一位军区首长，违法！老太婆不懂，可能吓她一下。但岳米懂呀，小心闹出大事来！
　　瘦高个：甄抗日到北京受审查去了，怎么不能查他？
　　郑达：就算是正当外调，我们也是找她调查，并不是审查。你们乱来，也搞不到真实情况。
　　矮胖子：你这么怕，那就不要参乎了，你走开吧！
　　
　　20-05：岳米家日、外
　　杜良把外屋妈妈的床铺拆了，收了，屋里宽敞了。
　　杜良：妈妈，不要怕。您就像跟我讲一样，讲给他们听。一位老红军的清白，非常重要！
　　岳米陪护妈妈，杜良退回卧室，“关门听政”。
　　郑达等三人如期卷土重来。
　　岳米让座后，关了门，落了锁。
　　岳米先质问郑达：你们为什么盯着我们母女不放？
　　郑达：为了查清一个人的历史问题。
　　岳米：你们抓紧时间问，我妈妈有问必答。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好好听我妈妈讲，如实记录。最后，我看看纪录，准确，我也签名，我妈妈按手印。你们要是歪曲了，把重要的漏了，无中生有，加了内容，我们就把记录烧掉！
　　郑达：外调本来就这样。
　　矮胖子：必须按照我们的调查题目讲，开始！
　　瘦高个：岳黄莲，先讲当年，你和甄富贵感情好到什么程度，在地窖里都做了什么？
　　岳黄莲：红军进了村，曾富贵的伤情重，脚烂了……
　　痩高个：我们没问你的事，你不要扯远了。还是回答问题，甄富贵怎么装病，装什么病？
　　岳米：反对你们提这种没有问题的问题！
　　岳黄莲：让他问，我回答。曾富贵没有装病，他一路行军打仗，走了几千里，一只脚发乌了。再不治，就没命，起码也要锯了半条腿！
　　矮胖子：甄富贵怎么赖着要留在你们家里？
　　岳黄莲大声喊：胡说！是红军连长怕他死在路上，要他留下来，他自己不留。
　　瘦高个：他跪下来求连长，要留在你家，是吗？
　　岳黄莲：又胡说！红军连长命令他留下，他才跪下哭着求连长，让他跟着队伍走，死也要死在长征路上！
　　
　　25-06：岳米家外日、外
　　张敏来到岳米家门口，推门，门不开。
　　她贴耳听听，又去敲卧室窗户，没反应。
　　她又敲门。岳米半开门，把张敏挡在门外。
　　岳米：（小声）杜良几个战友来了，你别进去。
　　张敏：我知道你们在家里，偷偷摸摸的！
　　岳米退回屋里，关了门。
　　张敏走开，挥起竹竿赶母鸡出气，母鸡惊叫乱窜。
　　
　　25-07：岳米卧室日、内
　　杜良躲在窗户一侧看张敏拿母鸡出气，忍住笑。
　　听听外屋，还平静，又坐下来，竖耳监听。
　　
　　25-08：岳米家外室日、内
　　矮胖子拍拍桌子：老太婆！不打打你的态度，你全是假话！
　　岳米：你听着是假话，就出去！
　　瘦高个：你们母女顽固到底，走，带她们走！
　　岳米：想走？你们跑不了！
　　瘦高个踢门，砸锁，门开不了。
　　卧室门突然大开，杜良冲出来。
　　杜良：你们是什么人？又打又砸，闹到我家里来了！要她们坐老虎凳吗？有你们这样外调的吗？谁是头？
　　郑达：我！
　　杜良：我是这家的男主人！我得问你们，你们两个，搬凳子坐下！
　　瘦高个：你炮制了一株大毒草《老红军泪洒恩人墓》，为甄抗日涂脂抹粉，树碑立传，正要找你清算！
　　杜良：清算可以！你们先说清楚：哪个单位的人？谁派你们来的？外调，应当有组织介绍信！
　　瘦高个：你没有资格问这些！
　　杜良：见不得人，是吗？岳米，你去给军区保卫部打电话，叫他们来人。我家来了三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人，我怀疑他们是冒充军人，是美蒋派来的特务，来中囯搞和平演变、破坏援越抗美的！
　　岳米转身，装作要出门，矮胖子挡住她。
　　郑达：你们夫妻配合很默契嘛！你们不愿意再接受调查，拉倒。我按你们的要求，把调查问答笔录念一遍，你们有意见再说。
　　瘦高个：还有个问题问完！
　　矮胖子：你杜良不能妨碍调查！
　　杜良：她们，一个是我岳母，一个我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的女儿或儿子。我有权利照顾她们，保护她们，阻止你们的伤害！
　　郑达：好，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再说。
　　杜良：你们问！
　　瘦高个：岳黄莲！当年，甄富贵见你年轻漂亮，起了色心，就不想当红军了，是吗？
　　岳黄莲：不是！
　　矮胖子：当时，你爹岳郎中说了，把你许配给甄富贵，是事实吧？
　　岳黄莲：我爹有这个想法，也讲了。我爹特别喜欢曾富贵，说曾富贵要是能留在我家，当儿子，当女婿都行，一定能为我家争来富贵。可是，曾富贵不愿留。
　　瘦高个：你愿意嫁给曾富贵吗？
　　岳黄莲：我穷人家女子，不识字，哪有福气嫁给一个红军郎啊？我倒是看中他了，只能不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