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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牛二筢子觉得心安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01-21 21:08:36      字数:5023

  牛二筢子似乎觉出了豆子此时心里有了疙瘩,马上向豆子一笑,说:“可能是我这是上了年纪,这些天总是心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想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事儿。”
  豆子笑了一下回了牛二筢子的话:“爹这是操心习惯了。”尽管他这样回着牛二筢子,但整个身体里的血脉仍旧像给工地上的混凝土塞满了一样,似乎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在这个家里,他不怀疑牛二筢子心疼小米,也不怀疑望秋对小米亲情,但他一直担心着望春,从见到望春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出了望春让他心里别扭的东西,也就是从那一眼开始,他就心里提溜着小米日后的日子。
  “这是命!说是望秋的事儿着落了就没啥子担子了,可这心里仍放不下你们这几个的日子。”牛二筢子有些由不得自己地叹了口气回着豆子,好像他觉得自己的一句话就解开了豆子心里的疙瘩,“这人啊,不管是谁,上了年纪都是这个样子,心里老是琢磨着儿子孙子咋的咋的了。”
  “我望春哥现在咋样儿?”豆子瞅着牛二筢子,皱了皱眉头,问。
  牛二筢子给豆子的话问了个愣怔,他脸上不算太深的褶皱紧紧地绷在那儿。
  豆子瞅着牛二筢子脸上一下子绷紧了的褶皱,满身给混凝土浇灌了一样的血脉一下子给雷管轰了一样。
  牛二筢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向豆子诉说望春咋样儿,自打望春走后,只言片语也不曾向家里捎回来过,至于望春现在咋样儿,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儿,该咋的向豆子说呢?他向豆子张了张嘴巴,但他不知道该向豆子说些啥子,说望春自打出去之后没有任何消息?说望春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没有小米?这些都不能说!
  豆子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对望春的断定,他不担心小米在这个家里的吃穿住用,也不担心小米家里会受啥子欺负,就小米的性子来说,不管她在哪儿,没有谁能欺负得了她。他现在心里疙瘩的是小米心里所受的委屈,为了自己,小米一个还没有成年的一个小丫头嫁给了大了她很多的望春,原以为望春年龄大就会更加疼爱小米,自打小米嫁过来之后,他就越发感觉出望春的不成手儿,尽管每次小米回黄庄子都是一副很踏实的模样,但从小米不经意的眼角里他还是能看出了小米的一些委屈。他很想问问小米,小米向兄妹几个和老少爷们儿们的笑容又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心眼儿太小又多疑了。
  “他呀,屁股下面是几个轮子的大汽车,天南海北没个准地儿地跑。”牛二筢子见豆子没有了言语,马上圆着自己刚才的不语说。
  牛二筢子这句“天南海北没个准地儿地跑”让豆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从望春出去到现在,一直没有一个音信儿往家里捎,换句话说,自打他望春出去到今天,小米这个他望春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根本不在他望春的心里。而这些日子,不在他望春心上的小米却在家里为他望春怀孕生子,为他望春起早贪黑伺候着上老下小。此时他真的很想马上冲出门找到小米把她拉回黄庄子,然而,现在的小米已经不再是一个闺女家,尽管她今年才十七岁,可她现在是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了。就算是这个时候自己找到小米,小米也不会跟着自己回黄庄子,还在黄庄子的时候,兄妹几个是她小米的整个世界,为了兄妹几个她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累都可以受,什么样的委屈都可以忍。现在她有了小路生,小路生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为了小路生她小米也一定会什么都能承受,就算是望春在她以后的日子里一直这样没有任何音信儿,她也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家。
  “不说他了。”牛二筢子叹了口气,安慰豆子说,“有我在,小米在这个家就不会受啥子委屈!”
  豆子一笑,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肉还是紧绷绷的。
  “晚晌望秋他们两口子回来,我跟望秋琢磨琢磨看哪个窑场还有砖,砖场要是有砖明儿就让望秋开始给你们拉砖。还有梁檩房瓦,年前最好都准备齐整了。”牛二筢子把话岔开,瞅着豆子说,“砖钱在过年前跟窑场结算一部分,剩下的看情况再说。”
  豆子见牛二筢子岔开了话,心里的疙瘩虽说还在紧紧地挽着,但他还是顺着牛二筢子的话说:“五间正房两间旁房要多少砖?”
  “这要看你翻盖多大的间头多高的房檐,房间大屋檐高就多用砖,房间小屋檐低就少用些砖。以我的意思来说,既然翻盖了,就一下子把房子翻盖到位,省得以后还要翻盖。这翻盖房子是一个大开销,咱总不能把辛苦来的血汗收成用在不停地翻盖房子上。谷子那闺女马上也大了该找婆家了,咱手里有积存了,到时候多给她陪送点儿嫁妆,还有玉米、麦子,她们两个的事儿你也得放在心上,牛牛虽说现在还小,你也得为他做长远的考虑。”牛二筢子瞅着豆子,琢磨着说,“咱们庄户人家,收成不容易,啥事儿都要看个长远,不能只顾着眼前不考虑以后。我依着我的意思,这次翻盖房子就明三暗五间头大一些,长一丈二宽一丈三,中间的三间走廊三尺,两根明柱子要圆形的,房檐一丈二尺五。这样的尺寸盖起来的房子远看大方,进屋亮堂。两间旁房间头小一点儿,长一丈一宽一丈二,高一丈一,这样不仅敞亮,也不会争堂屋的气势。”
  要说这过日子,还得说是这牛二筢子。牛二筢子的话让豆子心里的疙瘩一下子隐去了,他不由得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琢磨,只是没有像爹你想的那么远。”
  “你这是以前有小米在家没有操太多的心。”牛二筢子看着豆子说,“你们那个家以后的日子就指望着你了,柴米油盐、春种秋收,都要你仔细合计。”
  豆子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
  翁婿二人就这样春夏秋冬耕种收藏扯开了。
  春梅抱着小路生,小米抱着牛牛,两个人就进了小米住的房间,家长里短地聊得很是投缘儿。
  “那边的日子比不上这边宽敞,春梅姐你嫁过去,那个家还得你操心,委屈你了。”小米看着春梅,很愧疚似的说。
  “没有觉得啥子委屈呀!”春梅笑着说,“我没有觉得啥子委屈,有你豆子哥,有谷子妹妹,还有玉米和麦子,现在又有了牛牛,我觉得在那边过得很高兴日子很踏实。”
  “只要春梅姐不介意那边的日子清苦,觉得高兴日子踏实就成!”小米亲了一下怀里的牛牛,笑着向春梅说,“我抱着牛牛觉得比小路生重不少哟!”
  “是吗?来,让我抱着两个看看。”说着,春梅把怀里的牛牛抱在一条胳膊里,伸出手从小米怀里接过牛牛,然后一胳膊抱着小路生一胳膊抱着牛牛,抖着身子试着两个孩子的重量,琢磨着两个孩子究竟哪个孩子的体重更重一些。
  “是吧?”小米瞅着抱着两个孩子晃着身子的小米,笑着说,“我估摸着牛牛要比小路生重上好几斤。”
  “好像是牛牛重了些!”春梅琢磨了一下,向小米点了点头说。
  “还重不少呢!”小米笑着说。
  “牛牛这个小东西猪托生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长了一身的肉。”春梅笑着向小米说,“这不,你看,这一到我怀里一摇晃,鸡眨眼的工夫又睡着了。”
  “那就赶紧把他放床上睡!”小米马上从春梅的怀里接过小路生,让春梅放牛牛睡觉。
  “这孩子贪睡也好,能让我多点儿工夫收拾家务活儿,不管咋说,里里外外不能都扛到谷子一个人的肩上。”春梅把已经睡着了的牛牛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牛牛盖上,回身看着小米说,“他这一睡也好,赶上做晌午饭的工夫。”说着,她整了整衣襟就往外走。
  小米跟着春梅出了自己的房间,把怀里的牛牛交给牛二筢子,喊着春梅说:“春梅姐,不用你忙,晌午饭我做,你跟爹说会儿话,这些日子爹想你和牛牛,还说明儿去看你呢。”
  春梅给小米喊住了脚步,回头向小米说:“晌午饭我来做,回娘家又不是到别的地方去。”
  “晌午饭你们姊妹两个做,一个做饭一个烧锅。”牛二筢子抱着小路生,抬头看着小米和春梅,笑着说,“今儿也不去集上去买菜了,杀两只鸡!”
  “爹,不用这样吧!”豆子马上向牛二筢子说。
  “你就别管了,这出去快一年了没在这个家吃饭了,本来想着去集市上买几个菜咱爷儿俩喝两盅子呢,望秋不在家,没人到集镇上去,也就凑合着吧。”牛二筢子马上回了豆子的话,“今儿晌午咱就家常便饭了。”
  小米依着牛二筢子的话关上院门,满院子里扑扑楞楞抓了两只鸡。
  在小米满院子抓鸡的当儿,春梅开始拔开炉门儿烧水。
  牛二筢子瞅着女儿和儿媳妇这样忙活,他心里涌起一股子踏实,这股子踏实把他的心里塞得满满的,让他不由得眼眶子里热热的。要是望春他娘还活着,看到儿媳妇和闺女这样亲姊妹一样你烧我做没个缝隙,她心里该会是咋样的高兴和踏实啊!
  豆子见牛二筢子瞅着院子里的小米和春梅两个眼圈子发红,慌忙起身从牛二筢子怀里接过小路生,又回头看了一眼牛二筢子。
  牛二筢子扭过头偷偷用袖子膏了一下眼。
  豆子还是瞅见了牛二筢子用袖子膏了两眼,心里一下子酸酸的。
  牛二筢子转过头来,瞅见豆子正眼睁睁地看着他,马上笑着遮掩自己用袖子膏眼泪的难堪,说:“爹今儿看着你们觉得高兴!”
  “是,爹高兴,爹高兴!”豆子马上顺着牛二筢子的话,点着头说。其时,他的心里也是堵堵的。这样的堵不只是为了此时的牛二筢子,也为在这个家里的小米。
  “看着你们几个在跟前这样喜庆地过日子,爹心里踏实,心里高兴!”牛二筢子嘴角哆嗦着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话。
  院子里的小米追着给关在院子里的十几只鸡扑扑楞楞地赶了好多圈,最终还是抓了两只准备留种的公鸡。
  灶房里的春梅见小米抓住了两只鸡,马上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碗里放了一撮盐,又往碗里放了一点热水,抽了两根筷子把碗里的盐水搅了搅,然后一手端上这个盛了盐水的碗,一手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出了灶房门。
  小米见春梅端出盐水拿出了菜刀,示意春梅腾出一只手帮她捉一只鸡。
  春梅把手里的盐水碗放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然后从小米的手里接过一只鸡。
  小米腾空了的那只手从春梅的手里拿过菜刀,然后把菜刀往嘴里一噙,然后一只手抓过手里的那只鸡的两个翅膀,另一只手把鸡脖子往后一背递到握住鸡翅膀的那只手里,然后回手哧楞哧楞两下拽掉鸡喉咙处的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鸡毛,顺手取下噙在嘴里的菜刀,菜刀在鸡脖子上哧楞一下剌过去,然后菜刀往地上一甩,空下来的手捏着鸡嘴一抻,顿时,鸡血就从鸡脖子上的刀口呼呼噜噜地淌进了盐水碗里。
  “小米,看不出你杀鸡这么利索。”旁边的春梅瞅着小米,很是佩服地说,“别人杀鸡,菜刀在鸡脖子上来回剌,有的人把鸡脖子能剌断了,鸡还杀不死。你就这么一剌,我看刀口也就豆粒儿那么大,鸡血就呼呼地往下淌。”
  “我这是割的血管,别人割的是喉咙。”小米看了一眼春梅,笑着说,“割血管,鸡血淌完了鸡就死了,割喉咙它还能喘气儿,就死不了。”
  听了小米的话,春梅明白了似的向小米点了点头。
  小米回头见手里的鸡脖子里再也没有血往下淌了,就把它往地上一甩,顺手又从春梅手里接过那只鸡。
  给小米扔到地上的那只鸡扑棱着翅膀蹬着腿挣扎了好大一阵儿,慢慢地就消停下来了。
  春梅把死透了的这只鸡捡过来放进了一只空水桶里,还未等她转过身来,小米手里的这只鸡又给小米扔到了地上。
  小米端起地上盛了满满鸡血的碗,捡起地上的菜刀,进了灶房。
  春梅瞅着这只还在地上扑棱着的公鸡,真的打心眼儿里服气小米杀鸡的利索。
  小米把手里的鸡血碗和菜刀放到案板上,回转身掀开煤炉上的水壶盖子,瞅了瞅水壶里的水,然后一根指头轻轻试了一下水温。
  “水烫了吧?”春梅回头见小米用指头试了水温,问。
  “差不多了。”小米把水壶盖又给盖上了。
  春梅听小米说水温差不多了,把院子里的那只鸡捡进来也扔进了那只空桶里。
  “春梅姐,这儿有我呢,你去堂屋跟爹说说话儿。”小米抬头看着春梅说。
  “我在这儿给你搭把手儿。”春梅看着小米说。
  “不用的,我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你还是去陪爹说会儿话吧,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爹挺想你和牛牛的。”小米看了一眼春梅,顺手提起煤炉上的水壶把壶里的热水浇进装了那两只死鸡的水桶里。然后她重新把水壶装满水放到煤炉上,开始弯下腰来褪那两只鸡的毛。
  春梅见一时间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就退出灶房进了堂屋。进得堂屋,她见豆子抱着小路生,就从豆子怀里接过小路生,在小路生的脸上亲了一下,瞅着小路生的小脸蛋儿逗起小路生来。
  “没给小米帮忙?”牛二筢子瞅着春梅,笑着问。
  “小米不让。”春梅回过头来笑着回了牛二筢子。
  “小米这闺女啊,就是这么倔!”牛二筢子笑着叹了一声,怪罪着说。
  豆子和春梅都能从牛二筢子的这一声怪罪里听得出来,牛二筢子的这一声不是怪罪,而是敬佩、疼爱和怜惜。
  “她呀,打自小就这样倔,啥事儿只要自己能做,就不愿意让别人插手儿。”豆子接过牛二筢子的话说,然后转头看着灶房,心里不由得还是为小米觉得委屈。
  “小米嫁进这个家,是这个家八辈子积来的福气!”牛二筢子又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春梅说,“多跟小米学着点,嫁到黄庄子,黄庄子就是你的家。”
  “爹,我知道。”春梅向牛二筢子点着头。
  “爹,春梅很知理的。”豆子向牛二筢子说,“老少爷们儿们都夸春梅呢,说那个家有春梅也是那个家的福气。”
  “我呀,笑着啥也不求了,只求你们几个能把日子过得和和顺顺的。”牛二筢子听了豆子的话,点了点头说,“你们的日子过得和顺了,我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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