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创新不易（一）

　　春节上班第二天。所长办公室。
　　中景：高远携勤自励、文珪向钟祺汇报低温工程部今年的预研和生产情况。
　　高远：所长，低温工程部新年一开局双喜临门啊！博士申报的一到两万小时长寿命斯特林制冷机预研课题，集团公司批下来了。这个型号的斯特林制冷机是要装在卫星上的，所以定名“星载斯特林制冷机”，寿命也取了最大极限：两万小时。研制时间为五年，研制经费每年两百万，共是一千万。课题负责人非博士莫属啊！课题组成员除章小青、勤自励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大学生。另一桩喜事是MTTF超过4000小时的那款斯特林制冷机，军方今年的订货是一百台，产值有一千多万！再加上其他固有的预研和生产项目，低温工程部今年任务异常饱满，销售收入可望成倍增长啊！
　　钟祺：（笑逐颜开地）好啊好啊，我们80所的军品地位就全指望你们低温工程部，指望博士的“星载斯特林制冷机”了！你们好好干，到了年底，我重重地奖励你们！
　　近景：高远、勤自励、文珪自信地笑了。
　　
　　三月初的一天。低温工程部实验室。
　　中景：“星载斯特林制冷机”课题组在开方案讨论会。
　　转拍：高远走进来，坐到一边，饶有兴趣地旁听起来。
　　文珪博士：这个课题要求我们用五年左右的时间，把分置式斯特林制冷机的寿命从四千小时做到两万小时，这中间的难度是可以想象的。但也不是做不到，国外就已经做到两万小时了，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呢？你们有什么好办法，都说出来听听。
　　章小青：（抢着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博士，你是组长，主意都在你脑袋里，还是你说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博士：（严肃地）章小青，我要批评你了！把制冷机的寿命从四千小时做到两万小时，跨度这么大，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行呢？你是课题组成员，你必须动脑筋、想办法；在座的各位都要动脑筋、想办法，献计献策，运用集体的智慧，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勤自励：博士说得对，我们都要动脑筋、想办法，群策群力，大胆创新,才有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章小青：（惭愧地）嗐，我这个脑袋，依赖性太强了，缺乏自我创新意识！长此以往，难成大器啊！（章小青说的是实话。她做课题的时候，过于依赖勤自励和博士，经常照搬他们的设计，创新的成分甚少；课题的完成情况也都不太理想）
　　高远：（突然插话说）章小青的自我批评很中肯，很有说服力！依赖性强，缺乏创新意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缺点，而是我们所有技术人员的通病！中国的科技之所以落后于西方，除了一个先天的原因，基础不如人家扎实外，还有一个后天的因素，那就是缺乏创新！我们把斯特林制冷机的寿命从两千小时做到四千小时，靠的是创新！现在要从四千小时做到两万小时，同样也只能靠创新！我希望在座的各位牢记这两个字，“创新”！只要你们在设计、结构、材料和工艺等方面进行持续不断地创新，就一定能在五年内，把斯特林制冷机的寿命做到两万小时！
　　博士：（情不自禁地）高副所长说得太好了！他一语中的地指出了我们的缺点和不足，为我们的工作指明了方向。我们要牢记“创新”二字，多动脑筋，多查资料，勤勤恳恳、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把斯特林的寿命做到两万小时！
　　勤自励：（颇受启发地）提起设计创新，我倒有个想法。就是压缩机的弹簧，我们可不可以把柱簧改成板簧？
　　博士：（兴奋地）好，这个主意好！（并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勤主任的这个建议非常重要！他这可是抛砖引玉啊，下面你们谁说？
　　章小青：（自告奋勇地）我提一点。就是驱动部分的活塞环，可以采用一种新型的耐磨材料。
　　博士：（连连点头）好，好。（提笔记之不迭）
　　
　　近景：三个大学生也积极发言，讨论在热烈地进行着。
　　近景：高远满意地笑了。
　　
　　电子工程部。稍后。
　　中景：马保毅主任和柳月辉副主任陪高远在五楼的装配间视察。
　　中近景：装配线上，两排身穿白大褂的工人正在紧张专注、动作熟练地装配着微波器件，高远他们三人在工人中间穿行。
　　高远：（关切地）马主任，今年的生产任务怎么样？签了多少订单了？
　　马保毅：微波组件五百万，毫米波器件三百万，另外还有五、六百万的项目正在洽谈中。
　　高远：（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横向任务，新品预研呢？（在军品事业部中，横向是指军品生产任务，当然也包括少许民品任务。军品预研项目统称新品）
　　马保毅：新品预研是柳副主任管的，你问她吧！
　　柳月辉：今年的新品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一种新型混频器组件，一个是8毫米倍频器件。
　　高远：（很自然地）这两个课题都是你做吗？
　　柳月辉：不是。我只是课题负责人，具体工作我让下面的年轻人去干了！我只是作技术上的指导。
　　高远：（表示理解）这也对，是该带带新人，往年轻人肩上压担子了！
　　马保毅：柳副主任可没闲着哦，除了指导年轻人干课题，生产加工中的许多技术问题也归她管。
　　高远：我知道。柳副主任是所里的技术骨干，她如果闲着没事干，就说明我们的科研生产出问题了。
　　柳月辉：（赧然一笑）高副所长，你过奖了。我做的都是分内的事。
　　马保毅：（忍不住自豪地）新品预研的经费大概有三百万！我们电子工程部今年形势喜人啊，预计销售收入将远超去年！
　　高远：（也是喜之不尽）好啊，你们任务饱满，活多得干不完，我这心里才踏实啊！今年低温工程部形势也很好，你们两个部可以说是齐头并进，不分轩轾！事实证明，成立军品事业部是完全正确的，我们把分开的手指收拢来，形成拳头再打出去，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现在引领和支撑着80所发展的正是低温工程部、电子工程部和瑞龙公司这三驾马车！你们奔跑的方向就是80所的未来！前途光明，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马保毅：（朗声地）当然有啦。有钟所长、高副所长和黄副所长的坚强领导，我们这三驾马车管保风驰电掣，所向披靡！
　　近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奉承话谁都爱听，高远不禁快意地笑了。
　　
　　中景：回到办公室，高远的心情依然十分舒畅。
　　中近景：高远就觉得钟祺有眼光，自己运气好。光阴似箭，白驹过隙，一晃他和黄汉麟换位两年了。这两年里，黄汉麟把民品搞得是有声有色，红红火火，产值连年翻番，实现了从土豆到西瓜的飞跃！他的军品呢，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增长幅度较之民品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军品形势这么好，他好像也没费什么劲。当然，他在管理上还是有一套的，这一点他非常自信！但和黄汉麟比，他就没他那么辛苦！不错，民品是被汉麟搞起来了，可他累出了一身汗！自己呢，得益于军品市场强有力的牵引，斯特林制冷机和微波毫米波产品发展很快，在80所的科研生产中稳稳地占据着主导地位！瑞龙公司产品虽然多，但市场需求量都不大，这两年若非有几个低温制冷的大项目撑着，他们肯定还在原地踏步，别想摆脱“一筐小土豆”的命运！
　　还是钟祺所长有眼光啊，简直是高瞻远瞩！军品副所长是管家婆，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民品副所长自己找饭吃，东奔西忙，焦头烂额，也仅够温饱而已！
　　相比之下，他比黄汉麟幸运多了！
　　两年后，钟祺连任期满，光荣退休，他的接班人会是谁呢？从理论上讲，应该是他和汉麟两人中的一个。那么在这场角逐中，他的运气又将如何？是不是还是比汉麟好呢？
　　近景：高远不禁陷入了沉思。
　　
　　低温工程部一楼机加车间。
　　中景：勤自励向生产调度询问加工进度。
　　中近景：他的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
　　近景：接通电话，手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勤自励家。
　　中近景：夏秋月：（坐在轮椅上，虚弱颤抖地）自励，我头晕得厉害，你回来看看好吗？
　　
　　自开春以来，夏秋月就一直不停地在咳嗽；买了些止咳药和消炎药吃，可总是不见好。去医院看吧，夏秋月怕花钱，不肯去；自己工作又忙，也抽不出时间陪她去。现在她打电话来说难受，肯定是病了；他得回去看看。
　　
　　中远景-中景-中近景：马路上，勤自励骑自行车心急火燎地奔向家里。
　　
　　勤自励家。卧室。
　　中近景：夏秋月已经上床躺下了，轮椅就放在床边。
　　中景：勤自励走进来摸她的额头，烫得像块火炭；再一摸身上，也是滚烫滚烫的。
　　勤自励：（不禁失声地）糟了，秋月。你在发高烧呢！得赶紧去医院！
　　近景：夏秋月也知道自己抗不住了，就挣扎着坐起来，穿好衣服。
　　勤自励：（背对着老婆，躬着腰）快，秋月，我背你下楼（夏秋月听话地伏在丈夫背上，）。
　　中景：勤自励背着老婆匆忙下楼。
　　中近景：刚出楼洞，他的右腿大腿骨突然一阵刺痛，他抽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单腿跪倒在地。
　　夏秋月：（焦急地）自励，你怎么了？
　　勤自励：（忍着剧痛，一咬牙站了起来，轻描淡写地）没事，刚才走得急，腿抽筋了。
　　中远景：勤自励背着妻子，一跛一跛地来到路边。
　　中近景：勤自励拦了一辆的士，和妻子一起坐了进去。
　　
　　医院，急诊室。
　　中近景：护士给夏秋月打退烧针，抽血化验。
　　医生：（写着处方）去做个CT吧。
　　
　　中景：勤自励背着她在医院里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累得满头是汗。
　　夏秋月：（揩去丈夫额头的汗珠，流着泪说）自励，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
　　勤自励：（喘息着说）这叫什么话！秋月，咱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急诊室。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看着X光照片对勤自励说）是肺炎，要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