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支队伍，一个村庄

　　罗绮和九云在收到消息后即刻返回到了龙吟咀。她们在这里有优势。由于事情紧急不容思量，罗绮第一时间将所有信息汇报给了远在极东城的亓慕峰。
　　奇怪的是，亓慕峰最终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惊奇。极东城的天瓦蓝瓦蓝的，这座建筑到处透露着神秘。亓慕峰最终的思绪被无限地拉长，他想到这次罗绮带来见他的那个名叫九云的姑娘。那姑娘让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在极东城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老宗主生前的遗愿。这么多年老宗主把鬼派峰脉交给自己，而自己又把大部分事情交给罗绮打理。罗绮本身精明，现在经营得也很是风生水起，很多江湖的人都似乎淡忘了他这个“响当当的宗主”。幕后的身份让他很是惬意。直到前段时间龙刺图的信息再次传入，他感到这样的时间似乎要暂停一段时间了，或许这段时间很长。
　　九云不但长相出众而且武功很是了得，是什么使得这个女孩让他有如此深的印象呢？难道就是她出众的长相和过人的武功？出众的长相他是见到了，不过武功他只停留在罗绮的介绍层面。
　　音竹借着自己现有的身份潜在鬼派峰脉中，没有人顾及到她。这给她带来些许的方便，自然而然的，秦婉音也知道关于龙刺图的信息了。秦婉音心中想道大家兜兜转转莫不是又要回到起先开始的地方？她感到一丝的不安，冥冥中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走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第一时间与流夏取得联系，她还是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江湖就是这样，每天的每一时刻不同的地方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当所有人都在为寻找沙漠的具体位置时候，有一群人就正在沙漠里行走。他们装束整齐却步履蹒跚。从状态看应该是进入沙漠时间不长，因为装束统一。
　　目前看不到任何的不整齐，但由于疲劳奔袭加之周遭环境的恶劣，人在陌生的环境当中首先发生变换的应该是神态，这种变化多半是由内而外的显现。“哎，我说闷葫芦！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伴随着“沙沙”的脚步踩黄沙发出沉闷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人回过头看了看说话的人，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其他人眼神充满了期待，伴随着一丝的光亮最终还是变得木讷呆滞。说话人眉头皱着自己嘟囔了一句，说的不是很清楚，周围的人多半都没听到。说话的人再次提高声音：“哎！哎！问你话呢？”
　　“走！到了就不用走了。”
　　这话一出，声音沉闷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所有的人都把头伸向远方，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进着。这些人已经在这片沙漠走了三天了，带着的干粮和水已经不太多了，最多也就能撑三天左右。人在沙漠中行走时间长了你会感觉你似乎进入了空间怪圈，周围的一切很是熟悉又很是陌生，这种感觉会使人精神产生错觉。很容易使人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假象的现实当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都是那么地遥远，然而它却就在你的周围出现了……
　　日头最终还是垂下了脑袋，黑暗以它更隐晦的面相出现了，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这群人停下了脚步，就地生起火来，拿出干粮和水充饥补充体力。
　　有的人就地坐着，有的人两三个互相斜靠着，有的人干脆躺着，似乎这种种的姿势能缓解他们白天的疲惫，星星在浩瀚的空中眨着奇怪的眼睛。
　　这时有人说话了：“走，走，走，这样都走了几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们储备的食物和水不多了！”
　　其中还有人跟了一句：“恐怕这仅仅只是开始！”
　　说话的人脸上露着奇怪的笑，黑暗中一闪而过。大家并没有看到，但就刚刚说的这句话就让大家心中浮想联翩，给这黑夜平添了极大的诡异。
　　为了稳住大家，还是中午说话的那个人开口道：“不用担心，这沙漠中有个地方有水源，等我们找到水源之后……”
　　“不担心？”有人反问道，“难道你们忘了龙吟咀镇口那个老妇人听说我们要进入沙漠看我们的眼神和那奇怪的僵硬表情，并连带的那个古老的传说吗？你们忘了吗？”
　　“好了别说了。那妇人最多是个智力有问题的，说话没头没脑的前言不搭后语，理她干什么？”
　　“难道你们忘了，都是来干什么的吗？”说着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一脚朝着脚下的沙地使劲地踢出了一个脑袋大的坑。紧接着周围死一样的沉寂。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这样重复着，这群20几人的队伍拖沓出现这片沙漠，白天行走，晚上聚集在一起。始终在沙漠里行走，似乎他们迷路，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丫二又恢复往常的活泼，依旧站在赵湘灵旁边，她似乎一直是站在湘灵的旁边的。此刻赵湘灵背着手，公子装束的她一下子变得有模有样。别看她是女儿身，顷刻间她似乎长大了许多。
　　可能人的长大是在某个时刻，刹那间就长大了。赵湘灵的心中想道，丫二活得很是率直，以前父亲教育自己人其实很难，很难。不在于外在是什么周围是什么，而在于内心想要什么。她当时很是不懂。
　　人的生命只有在痛苦的煎熬中会变得成长壮大。有的苦你没必要自己去尝试，她现在对父亲的教诲颇有偏词。当一些人为生存发愁的时候，赵湘灵却在想活着的意义。可同龄的丫二就不一样了，也许丫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但她却活得很单纯。赵湘灵一直觉得音律是个好东西，她觉得发明的人很伟大，她的思绪翻滚着。
　　“小姐你看，前面有村庄了。”赵湘灵顺着丫二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是有村庄，由于地势的原因看得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冒着的烟火，让她们对前面有住户得到了有效的肯定。只是不知道那里发生着什么，赵湘灵告诉丫二去看看。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能看到整齐的田坝。虽然是山地，但是劳动人民用他们勤劳的双手修整得平平整整，一块一块的地里农作物正在洋洋自得地成长，地头路边的野花野草露着羡慕的表情。显然这是一个质朴的村庄。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只见路边有个地界石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牛背村”三个字。“小姐你看这上面画着什么？”
　　赵湘灵看着丫二不知说什么好，也难怪，丫二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加之这三个字确实写得不怎么样，再加上经年久月字迹模糊，丫二不认识正常。
　　赵湘灵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上面写了三个字。从内容看，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村庄叫牛背村。”
　　“牛背村？”丫二重复了一遍，“那我们现在就看看这个村！”丫二一副迫不及待样子。
　　突然，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火光冲天，伴随着火光还有凄惨的叫声。看来这个村子里发生变故了。一丝不安涌上赵湘灵的脑海，她们加快了步伐。丫二有些害怕：“好吓人啊！要不我们不去了绕过去其他地方。”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人连滚带爬冲向赵湘灵和丫二这边：“救救……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赵湘灵听后和丫二小跑进入了村庄，映入眼帘的景象使他们头皮发麻。赵湘灵一下子感觉到眼前的不真实，这是一种“人格解体现象”。两边的街道散发着一股腥臭，不远就看见死人尸体、动物的尸体。
　　所有人家的门窗是紧闭的。赵湘灵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丫二吓得身子朝一边斜着，背着头，伸着手使劲地抓住赵湘灵使劲地摇晃着，赵湘灵也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前走。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海中。面对到处透着死亡气息诡异的街道，直行的胡同走到拐角终于出现了一片空旷地。这里围了一些人，人们正在抬尸体烧尸体，赵湘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双腿似乎灌了铅似的僵住了。她不敢上前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丫二由于背着脑袋倒着走正好和赵湘灵碰在一起。
　　前面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四五个抬尸人面无表情。另外还有几个年长的满脸写满了凄楚，跪在火场旁边。火光印在他们的脸、眼睛，还有心里。
　　尸体被一个一个地抬着放进了火场。赵湘灵和丫二没说什么，看着眼前的景象满眼泪水，跪在了火场边上，这种场景下说什么都是对死着的徒劳多余，只有静默。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场上的尸体被处理完之后，几位老者对旁边的赵湘灵、丫二投来了诧异的眼神，他们对这两位不速之客的举动感到没法理解。也许是一直压抑的现场让他们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动容，反而由于时间的问题面部表情很是不自然。
　　终于有位老者开口道：“两位……”老人浑浊的眼神里充满疑问，是期许？是疑虑？还是更深恐惧？
　　赵湘灵一时无法读懂，说道大伯：“我们是路过的，你们这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这么多尸体被烧掉？我们刚进村子在村口还发现了具尸体，还有动物的尸体。”老者听着赵湘灵说的话，抬起手向刚才抬尸体的那几个人说，“去，看看！！”然后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丝的光气，“不要问了！走！快走吧！”
　　“走？”赵湘灵第一次感觉到被赶走也许是一种幸事。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一走了之。既然来了肯定要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丫二看到赵湘灵没有任何反应又用手去拉赵湘灵。
　　这次赵湘灵干脆转过脸去瞪了一眼丫二，然后一只手拿开了丫二拉她的那只手。这一刻赵湘灵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只有十八九岁的。接下来看到的是她这辈子都没法忘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