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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池水微澜

作品名称:三生蝴蝶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01-10 13:44:51      字数:4379

  大冢听出山岛的语气里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沮丧的心情立即好转。他连忙照山岛的话去做。山岛在回去的路上,情绪非常低落,他忽然问开车的卫兵:“正男,今天星期几?”
  “星期三。”正男回答。
  山岛透过车窗,眺望路边青翠的树叶,深邃的眼睛陷入沉思中更显得忧郁。
  
  盛达银行倒闭之后,晁仲坤也跟着销声匿迹,只有晁叔豪偶尔在月河酒店露面。打听不到晁仲坤的消息,斩草不能除根,莫忠德坐立不安。
  在莫忠德如烦躁的蚂蚁时,林文华也是忧心忡忡。
  茶馆一处角落里,林文华目光无神地望着外面潺潺流动的小河水。一个人影静静地走来,坐在林文华对面。
  “情况怎么样?”林文华压低声音问来人。
  “肖雰死了,楫纨仪被送去日本人的据点。”来人沉痛地告知。
  林文华转过头,鼻子里有一种不通气的感觉,潺潺的河面忽然变得一片朦胧。
  “节哀。”来人说完起身离去,茶水也没喝一口。
  来人走了不到一分钟,谕洋波来找林文华,说白露藏在那个地洞里病又复发了。
  两人低声商量把白露送出城的事,但始终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林文华愁得头痛,日本人无论如何一定要抓到白露,为死去的前司令官报仇。一日抓不到白露,滨城就一日不见天光,每晚停电,整座城市活像堆荒郊野坟。晚上不能出来,白天也被工作限制,工作很难展开。
  晁叔豪派人来找林文华,说有紧急事商量。
  莫忠德接到温莉芸的电话,邀他去银河大酒店跳舞。在宽敞明亮的舞池大厅,见到了仪态万千的风情万种的温莉芸,他黯然的心情一扫而去,有温莉芸的陪伴,他尽兴地陷在灯红酒绿的旋涡里。八点一过,全市又停电。莫忠德送温莉芸回家后,与温莉芸在摇曳的烛光中缠绵了两个小时,在保镖的催促声中,莫忠德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仿佛特别长,道路两旁的房子和阴森的树影,让他心里涌起一层不安与惶恐。
  车子经过木麻黄路,枝繁叶茂的树影浓浓地投在地上,树叶飒飒作响。莫忠德望着如鬼魅的树影,心里直发毛,好在身边跟着一从保镖,前后都有保护,他的心虚才稍稍平复。
  车子转进一条蔓陀萝丛生的泥路,这条路住户分散,没有路灯,浓墨般的夜空挂着一轮冷冷的下弦月,车子在死寂的路上飞快的行驶,忽然车子严重地摇摆了两下,听到车轮与地面发出磕磕碰碰的摩擦声。
  “妈的!怎么搞的!”莫忠德心慌地叫嚷,命手下车查看。
  廖震昂跳下车查看,只见四个车轮全扎满了钉子,气全放跑了,前后两辆车的情况也与他们一样,都跑不动了。廖震昂气急败坏地猛踢着瘪软的轮胎,对莫忠德说:“轮胎被钉子扎爆了,跑不动了。”
  望着黑魆魆的四周,莫忠德顿感迎面吹来的风令他全身发怵,他叫骂:“他妈的!哪个狗杂种跟老子玩这阴毒的手段?”他话音刚落,茂密的草丛突然冒出一句充满刻骨仇恨的声音:“老子今晚就送你这狗杂种上西天!”
  莫忠德大吃一惊,惊恐万状的命人向黑魆魆的草丛开枪射击。草丛里钻出七八个穿夜行衣的人,借着车灯的亮光,只见草丛里飞出无数条银白色的光束,空气里掠过一阵轻微的破空声。眨眼间,莫忠德的保镖躺下五六个,廖震昂也倒在地上。莫忠德不敢恋战,魂飞魄散地往草丛里钻。突然后心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点了死穴一般动弹不得,僵硬地倒在地上,后心的痛感迅速掠夺了一切的感觉,一双粗重的大脚踢在他脸上他也没有知觉。
  曙色微明,荒野上弥漫着迷茫的晨雾。大冢锦之赶到出事现场,手指探了探莫忠德的鼻息,对手下人说:“还有气,送去医院。”
  宪兵抬走莫忠德,大冢又查看了一遍尸陈遍地的现场,赶回司令部向山岛报告。
  
  就在黑社会明争暗斗的时候,棋界的中日两派也在频频交锋。林茂森到围棋社找凤阳,却见他正与一位中年日本人对弈。宗政庆安在一旁静静地观看。林茂森挤进人群,拍拍宗政,示意他出来说话。
  “宗政律师,你要提醒凤阳,他不能和日本人下棋。”林茂森说。
  宗政却说:“那个土井昭也不服气,三番五次来棋社找凤阳,甚至跑到国立大学门口等凤阳下棋,躲避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和他们干一场,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凤阳再次和土井对弈,结果土井再次输给凤阳。这不,土井死缠烂打又再下一盘。”
  林茂森不无担忧地说:“日本人心眼特别小,阴险毒辣狡诈,特别记仇,别再和日本人下棋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凤阳除了教书就是下棋,棋瘾大着呢。”宗政庆安说。
  林茂森指着公园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日本浪人,生气地说:“你看,到处都是日本人,听说日本人想控制围棋社,还是小心点好!”
  “好吧,我劝一劝凤阳。”宗政说。
  棋社里传来一阵人语,一群日本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林茂森不安地望着那群沮丧的日本人说:“凤阳又赢棋了,日本人的报复心是很重的,真为他捏把汗。”
  
  六七月的天,像孙悟空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瞬间乌云密布,倾刻下起如注大雨。秋萍和凤蝶冒着雨从教室跑回到宿舍,两人淋得像落汤鸡。到了吃饭时间,秋萍四处找伞,她那把碎花洋伞怎么也找不着,逐个问室友,没一个人看到那把洋伞,这可把秋萍气坏了。
  没办法,吃饭要紧。凤蝶递给秋萍一个脸盆,两人用脸盆当伞,向饭堂跑去。
  秋萍仍在为雨伞的事耿耿于怀。
  “一定是宿舍里的人偷偷拿走了我的伞,那把伞可是我从伦敦带回来的,可好用了。他娘的,什么时候被偷走了也不知道。”秋萍气愤地说。
  凤蝶也说:“我上星期在书店买了两本小说,压在枕头底下,晚上从教室回来,发现书不见了,问了她们,没一个人说看见。”
  秋萍恨恨地说:“这宿舍的人手脚太不干净。
  适逢周末,凤蝶与秋萍在十字路口分手,各自搭乘黄包车回家。凤蝶抬头望了望厚厚云层的天空,吩咐车夫去老街,她要买把雨伞。
  老街的伞店里,依旧冷清清的,没有顾客。凤蝶站在柜台前,朝工作间叫了一声:“有人吗?买把伞。”
  门帘一响,荣一男从工作间出来,见到凤蝶,眼睛里瞬时浮上暖暖的笑意。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放学了?”
  “嗯,顺路买把伞。”
  凤蝶在许多的伞具中仔细挑选,她看中一把水墨蝴蝶伞,用不确定的语气问荣一男:“这把伞的画师是日本人吗?”
  荣一男一怔:“怎么可能是日本人画的?”
  凤蝶端详着雨伞,用肯定的语气说:“伞面上的画意充满了日本风韵,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哪里看出来是日本风韵?”荣一男问。
  “比如这灯笼,”凤蝶指着伞边上的点缀画灯笼,“中国的灯笼是正椭形,而这伞上的灯笼是长椭形,蝴蝶上的花瓣是简意的菊花,而不是中国的复花瓣,日本对菊花有着一种无以复加的崇尚,而中国很少把菊花绘在服饰和布料上。还有伞骨,也有明显的区别。中国的伞骨是外边连着骨页,而日本的是里边连着骨页。”
  荣一男是彻底惊呆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凤蝶。
  凤蝶挑选几把伞具之后,最后还是选择那把做工精巧的水墨蝴蝶伞。
  凤蝶走后,荣一男许久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待他清醒过来,追出店外,凤蝶已走远了。
  
  清晨,凤蝶还在睡懒觉。凤阳叫醒凤蝶,告诉她林文华来找她,说是带她去喝早茶。一听林文华来了,凤蝶快快爬起身。林文华在客厅和凤阳聊天,看到凤蝶穿着一袭白色睡裙,披着一头垂到腰下的如瀑长发,睡眼朦胧地出来,仿佛一朵还沐浴在晨曦里未展颜的花瓣,不禁笑了。
  凤蝶漱洗之后,把头发梳成一条长长的麻花长辫,换上一件净蓝色旗袍式齐膝裙,开心地和林文华去茶楼喝茶。
  在茶点还没上来之前,林文华微笑地问凤蝶:“你是不是很爱睡懒觉?你爸爸说,你每周回来,第二天肯定要睡懒觉。”
  凤蝶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说:“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很早就醒了,是被臭醒的。”
  林文华忍俊不禁:“不是吧?被自己的屁臭醒的?”
  凤蝶的小脸臊成大红脸:“才不是呢,我是被外面的拉粪车臭醒的。楼下的栾阿婆说,每个星期六凌晨四点,拉粪的老头就来掏粪池的大粪,掏满两个大大的比人还高的大粪桶经过我们家楼下,那股味真是,我直接被臭醒了。”
  林文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在刹那间一个电光石火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他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他握住凤蝶的纤巧小手,这个女孩子,有说不出的可爱纯真,几句话拨散开困扰在他心中多时的团团云雾。
  凌晨四时,迷蒙的天空还点缀着朦胧的星辰。林文华带着白露披着晨色快速地穿过几条小胡同。来到一条偏僻的胡同公厕旁。谕洋波和谢照庭早已在那里等候,一架牛车上放置着两个大粪桶。
  白露一到,谕洋波立即挪开其中一个大粪桶的木盖,粪桶里是干燥的,但仍有一股极其浓烈的粪臭味窜出来。谢照庭把一块浸足了水的毛巾交给白露,她二话不说,爬进桶里。谕洋波阖上木盖,露出一丁点缝隙。谢照庭舀起几瓢粪水往粪桶身上泼去,另一粪桶则装满了粪水。准备妥当,林文华目送着拉粪车离开了小胡同,他悄然跟在他们身后,以防不测。
  谕洋波、谢照庭赶着牛车走到了城门,放哨的日兵皱紧眉头,捂实鼻子,大略地看了眼粪车,打开城门让谕洋波谢照庭通过。谕洋波走出城门不到五分钟,松坂浅泽郎值班查岗赶到。他望了眼远去的粪车,这两个人身形与以往那两个人不一样,脚步有力轻捷,他心里有些疑虑,问哨兵:“拉车的是什么人?”
  “两个年轻人。”哨兵回答。
  “年轻人?”松坂再望了眼消失的粪车,神经质地惊跳起来,抬手给哨兵一个大巴掌。怒声道:“笨蛋!平时不是两个老头吗!有情况!”他越说越气,马上招集士兵追赶谕洋波,同时打电话给山岛。
  一逃出城门,谕洋波立即把白露扶出粪桶,同时打翻另一个粪桶,臭气冲天的粪便倾刻间铺满了一地,三人拔腿向丛林里跑去。身后的枪声由远而近,白露、谕洋波、谢照庭不顾一切地狂奔,边跑边拂开挡道的野草、荆棘,三个人全身很快布满了条条血痕。
  “分散跑!”白露大声喊道。
  松坂带着士兵紧追不舍,形成伞状在林子进行搜捕,不到一刻钟,山岛带着大批兵力也赶来围捕。松坂登上一处较高的山坡向远处眺望,到处是纷乱交错密密丛丛的灌木荆棘,一条河水蜿蜒地在林中穿过,他很快在灌木丛中捕捉到一个忽隐忽现的人影。他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把远射程步枪,瞄准那人影要经过的方向,他扳动步枪,一声枪响,那人影一晃,扑倒在地。等那人影艰难地爬起来,又是一声枪响,人影再次扑倒在地。日兵呈一字排开,向扑倒在地上的人走近,手中的枪口喷射出无数的火舌,谢照庭在密集的火舌中一阵剧烈地颤抖,掩面倒在了洒满鲜血的草地上。
  谕洋波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迟疑了两秒钟,纵身跃进长满水生植物的河水里。
  白露在奔跑中突然听见隐约的犬吠,她一惊,转身钻进密密的荆棘里,奋力朝河边跑去。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她顿觉后肩一阵火辣辣地剧痛,她一个踉跄,咬着牙一头钻进河水里,水面上泛起几圈涟漪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山岛和松坂冲到河边,向水中一阵长时间的扫射,带着懊恨的心情悻悻地离开河道。
  白露的出逃让山岛一直耿耿于怀,他把当日麻痹的日兵调离岗位,换上一批素质良好的日兵。大冢提议道:“白露一定是沿河道窜入河下游,我们应该继续追踪。”
  松坂却说:“河下游有两个大村,每个村大约有三百多户人家,住得零散,挨家挨户搜恐怕有难度。再说了,这两个大村男丁众多,又善长打猎,对付他们也不太简单。”
  山岛的嘴角浮上一个凶狞的冷笑:“北海道的煤矿正缺人力。”
  松坂立即领会山岛的意思,说:“我们进行一次突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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