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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晓雾染霜

作品名称:三生蝴蝶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0-12-10 13:07:13      字数:3566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一星期。凤蝶已完全适应校园生活。学院规定星期六星期天休息,每到星期五下午五时,宿舍的人几乎走光。
  秋萍牵着凤蝶向校门走去,远远地,望见一辆小轿车停在门外,秋萍问:“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爸爸来接我。”
  秋萍说:“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宗政家玩,给他一个惊喜。”
  凤蝶开心地说:“好啊。明天上午九点在宗政家见面。”
  “九点,不见不散。”秋萍说:“记住我家的电话号码了吗?”
  “记住了。”凤蝶说。
  两人走出校门,互道再见。秋萍钻进小车,车子载着带笑脸的她很快消失在路尽头。凤蝶一走出校门,顿感一身轻松,束缚于身上无形的羁绊在美丽的斜阳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沿着落英缤纷的洋紫荆路悠闲地走着。对面一辆人力车跑过来,凤阳一张和蔼的脸孔映入她眼帘。她粲然一笑,向父亲奔去。习习的微风拂起她前额的头发,露出一个饱满美丽的额头。
  凤阳注视着女儿,疼爱地问:“在学院过得习惯吗?”
  “还可以。”凤蝶脸上始终挂着阳光般的笑容:“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叫秋萍,睡在我上铺……”
  凤阳呵呵地笑道:“爸爸都知道了。”
  “是宗政伯伯说的?”凤阳说道。
  “除了他还有谁。”凤阳牵着女儿柔软的小手,说:“回家的路你已慢慢熟悉,爸爸工作太忙,没时间接你。你以后得一个人回家,你不介意吧?”
  凤蝶摇头说:“爸爸,瞧你说哪去了?我当然不介意,爸爸工作这么忙,为了接我而耽误了工作,我会很介意的。在日本,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回家。爸爸,你放心吧。”
  凤阳揽着女儿,不放心地说:“目前的形势很混乱,极度不安全,你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远远见到宪兵、伪兵就要避开,千万别惹祸上身。”
  “知道了。”凤蝶乌黑的眼眸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明天可以去宗政伯伯家玩吗?我已经和秋萍约好了。”
  “要去便去吧,爸爸不阻拦你。不过要早去早回。”凤阳习惯性的叮嘱。
  “知道了。”凤蝶得到父亲的应允,高兴得眉梢边眼睛里、嘴角上都挂满了嫣然的笑容,整张脸焕发着灿烂的光彩。
  
  第二天上午,阳光普照,春风和煦,万里晴空碧蓝如洗。宗政庆安在自家洋楼顶上舞剑练身,练完后喂鸟淋花。楼下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他好奇地停下手中的活,往楼下望。这一望,他情不自禁地叫唤开来:“何处飘来一片小绿萍?”
  秋萍身穿一袭浅绿色连衣裙,裸露的颈项系着浅绿色长带,在微风中,长裙与长带微微飘曳,飘逸极了。秋萍闻声抬头仰望,但见楼顶上探头而视的宗政。她笑道:“您早!宗政伯伯。等会儿还飞来一只小蝴蝶。”
  宗政庆安一阵大喜:“太好了!绿萍蝴蝶同时光临,篷壁生辉!”
  娴蘅闻声而出,她拉着秋萍的手,抚摸她用一条绿丝巾束起的一把乌黑长发,温柔的语气里有一点淡淡的怨嗔:“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仓促之间唯恐招待不周。”
  秋萍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伯母,你太客气了,我可是纯粹来玩的,不是来作客的。宗政伯伯可不像您,他就喜欢那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秋萍的话刚说完,宗政的声音在楼梯上脆响:“说得好!我就喜欢秋萍率直单纯的个性!”
  娴蘅说:“凤蝶呢?”
  “凤蝶的性格我也喜欢。”宗政走下楼梯,揽着秋萍的肩头:“我个人认为在家里就应该放松自如,讲究繁琐的规矩就显得呆板沉闷,令人不快。”
  娴蘅睨了眼丈夫,微笑地说:“亏你是大律师!不了解你的人还真给你的表面镇住了,不敢有半点不恭,对你唯命是从。”
  宗政拉着秋萍一同坐在真皮大沙发里,关切地询问她在学院的情况。
  秋萍收敛了笑容,说:“规矩可多了,每天早读先读一篇纪律手册,任何场合都不能大声喧哗说笑。活像带发修行的老尼姑。”
  宗政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娴蘅也温婉地笑起来。
  “还好有凤蝶,否则我肯定呆不住,又半途而废回来,”秋萍说,“那样爸爸又会一顿劈头盖脸地臭骂我。”
  宗政又是一阵大笑。
  说笑间,凤蝶已飘然而至。她依然梳着两条长辫,身穿一件纯白色质地柔软的连衣裙,盈然一握的腰边系着一个同色蝴蝶结,飘长的蝶尾垂在裙袂边,脚穿白色细中跟皮鞋。整个人显得我见犹怜,小巧玲珑。
  娴蘅不停地打量凤蝶和秋萍,由衷地赞叹:“果然是玉中璞琦,冰清玉洁,至真至纯。难怪你们伯伯一见到你们,打从心眼里喜爱。”
  宗政欢喜异常,说:“好不容易相聚,机会难得。我提议,上午在后院打羽毛球,下午包饺子,怎样?”
  “好极了!”凤蝶和秋萍异口同声地应道。
  娴蘅开心地笑了,很多年了,家里没有这么愉快的笑声了。
  
  银行的经理办公室里,林文华敲着算盘在做账,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两响。
  “喂?”
  “文华,我看到一个行动诡秘的中国人在特高课里出现,他出来时大冢还派宪兵护着他。”电话里传来一个低微的声音。
  林文华心里一惊,眉头紧蹙,声音尽管是压低的,但仍提高了两度:“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没看清,但是他在抽烟时我看到他左手少了根大拇指。”
  电话很快挂断,林文华把账本锁入抽屉里,匆匆离开办公室。他拦住一辆黄包车,径直赶去纺织厂。在机声轰鸣的车间,林文华找到喻洋波,匆匆交代事情,喻洋波不敢耽搁,脱下工作服立刻离开工厂。
  晚上七点,在一家小桥边的小茶楼,林文华临窗而座,目光焦虑地望着楼下的小河。他不时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时间已过了十分钟,喻洋波还没来到。他跟店小二要了一碟南瓜子,一边剥一边耐着性子等待。
  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喻洋波满头是汗地赶到。
  “我找到万春,在皮革作坊见到了肖雰。她说她不认识左手少了大拇指的人,她让我们在作坊等她,她向白露汇报这一情况。等了一个小时,她回来告诉我,白露认识这个少了大拇指的人,他叫漆世威,是地区工作组重要的联络员。他那根大拇指是在国民党特务围剿时被砍断的。白露也一直在为是谁走露了消息感到奇怪,怀疑内部出现了叛徒。你带来的消息证实了她的判断,漆世威叛变了。”
  林文华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语气沉稳地说:“我下来的消息地区工作组肯定知道,漆世威一定在四处刺探我的消息。必须尽快干掉此人,否则后患无穷。”
  喻洋波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轻声说:“日本人把城门封锁得滴水不漏,出入都得要出示良民证,而且还得搜身。而良民证要到户籍所办理,大冢那个老鬼把办公桌搬到了那里,他认识白露,白露想要出城目前来说毫无办法。”
  林文华剥着南瓜子,一筹莫展。
  “肖雰她想见你。”喻洋波说。
  林文华头也不抬地说:“单线联系,暂时不能见。”
  “哦,还有,肖雰和万春想知道厚朴还在不在城里?”
  林文华看了眼洋波,说道:“在。怎么了?”
  “厚朴深藏不露,肖雰和万春想联系他,可是见不着人。”
  “知道厚朴的人越少越好。”林文华倒了杯茶水,抬头对洋波说,“师傅吩咐,工厂要招一批包身工,我安排一个位置给白露,让她藏在包身女工里,我想办法送她出城。你叫肖雰通知白露,看她同意这个方案吗?”
  洋波又喝了一杯茶,把碟子里余下的南瓜子装进衣袋里,起身离开。
  
  一天后,喻洋波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白露赞成林文华的计划,但是她生病了。
  林文华有些不解:“生病了?生什么病?”
  “她整天咳嗽,肖雰怀疑是肺炎。”
  林文华不免担心起来:“她怎么会生病?”
  喻洋波也表示不理解,肖雰没明说。
  白露这个时候生病真不是时候,林文华放心不下,他想方设法请一位郎中给白露看病。不料肖雰反馈回来的消息是,白露的藏身地点是不能见人的。
  “怎么不能见人?人命大过天。”林文华说。
  喻洋波挠着头,告诉林文华,白露藏在一个同志家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这段时间回南天持续了一个多月,地洞潮湿,吃喝拉撒全在地洞里,同志家里一掀开地板,整个屋子弥漫着冲天的臭气,这种恶劣的环境怎么见人?
  听闻此言,林文华惊呆住了。
  不几日,传来白露病情加重的消息。林文华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出面,他和洋波到皮革作坊找肖雰,但肖雰不在皮革作坊,外出赚钱去了。
  皮革作坊是肖雰藏身地,实际上,肖雰是评弹艺人,专门到各个大茶楼、戏院跑场子。
  林文华与喻洋波来到一家大茶楼,台上正落落大方地端坐着一个评弹女郎,女郎身穿深蓝素色旗袍,有一头光滑的齐肩长发,怀中抱着一把琵琶。她坐在一把高背竹椅上,纤纤长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旋律游丝百转,若断若续,清澈如涓涓细流。聆听如无数玉珠落入宁静的碧水中。女郎轻启樱桃小嘴,用俣语唱起《暮春送人》:
  
  折柳亭边手重携,江烟澹澹草萋萋。
  杜鹃不解离人意,更向落花枝上啼。
  
  歌声自然流畅,委婉动听,教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浓重的忧伤感。女郎一曲唱罢,赢来阵阵掌声,她鞠了个躬退下去,刚走进后台,喻洋波向她走来,引荐林文华。
  肖雰与林文华四目相对,眼里顿时布满了震惊,呼吸也不顺畅了。
  “肖雰同志?”林文华轻轻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肖雰神志很快恢复过来,她自觉失态,捋了下鬓发,以此掩饰窘态。
  三人在茶楼的后院低声且快速地交谈,林文华吩咐肖雰马上去通知白露,在傍晚七点,宪兵在大街各个路口进行换岗的空档时,他借用晁仲坤的车去接应白露,把她带到纺织厂的女工宿舍里,然后找晁仲坤的私人大夫给白露看病。林文华这步棋安排得相当缜密,令肖雰对他更是产生了一种无法叙述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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