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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战争中百姓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12-07 09:08:39      字数:4785

  疾驰寒潮送深秋,风卷残叶丢。
  滚滚北风揪枫枝,漫天飘红绸。
  残花零落从无怨,哀草只垂头。
  岁月苍茫千水寒,夙愿梦难休。
  一九四七年东北进行了土地改革,原双山县苍翠庄农民和东北大地乡亲们一样——得到解放。直观可见的是弘文家,爸爸虽然身体欠佳,但天天高兴地忙着家里家外事。
  妈妈仍然忙着她的人生夙愿——新中国第一代乡村接生员事业。从四七年开始,乡村中青年在歌声中劳动、喜悦中度日,苍翠庄人口自然增长率超出历史三倍。
  所以,弘文的妈妈一年无闲日,对那些育龄妇女们体贴入微,那时的家里一切由爸爸负全责。而让人揪心的是,中华大地的东北地区,将近四年的太平盛世,确是好景不长……
  
  刚建国一年多时节,有了归自己使用土地的乡亲们,心里甜得像灌满了蜜汁那样。每当弘文去野外和小朋友玩耍累了,走进村庄里时,经常会听到苍翠庄里几位二十多岁青年人,在劳动中,唱着几曲老歌、或者是唱一段东北特有的地方戏种二人转,抒发内心的激情。
  那时弘文爸爸和妈妈在唠家常时也经常在说:“古今书文里也有记载,历来改朝换代初期,执政者都会颁布一些法令,无非是让百姓老老实实过日子,遵守衙门定的规矩,按数上缴皇粮国税,对百姓生活中大事小情,从不关心。可是,再看看解放军走后留下的这个临时政府,怎能不让这茬人唱着歌过日子……”
  有一天弘文在写作文,听到妈妈在谈论这些时,他一点也听不懂。但他知道妈妈在闲时候也和爸爸学习一些常用字和词。认识的字并不多,书报能囫囵吞枣地看下来,只是会写婴儿出生证明,但新生儿父母亲姓名,有时要用同音字代替。
  二老今天的谈话,妈妈有不明白地方,还是要打断爸爸的讲话。今天又拦住爸爸说:“哎,你先别说,今天的新中国和唐朝、宋朝,再就是咱经历过的大清,有什么两样吗?”
  爸爸一笑说:“确实不一样,没建国时咱屯驻扎的解放军,处处想着穷苦百姓。新中国一成立,首先百姓得到新政权的重视,土地法大纲,是稳定农民心的最强一剂良药。”
  妈妈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嗯,对大多数原来没土地的农户是够高兴的。咱家是中农,四十亩土地原来就是咱花钱买的,关于土地法大纲这方面,咱没那么高兴。士元,不知道你说的高兴事还有哪些?”
  爸爸精神焕发的表情说:“咱天天看到的那些村干部,哪像当官的呀!说话不打官腔。”
  妈妈是出于好奇地问道:“哎,士元,前天从五家子走过来的那几位,也是村干部吗?”
  “呵,忠秀,你东西屯地走着,像串百家门似的,那几位你应该认识了啊?”
  “认识是认识,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角色的?”
  “那可是全苍翠庄百姓选的,东屯的滕甲林是贫农协会委员、高德贵村公所里管武装的、靳国臣是副支书兼副村长、还有个刘忠堂刚被调到区里。咱屯的你都知道的,他们就是指行土地法,还有就是婚姻法试行草案。就说新政里的婚姻法吧,会给天下多少受苦女人解开几千年套在中国妇女身上的枷锁。你说,这些人从来沒见过的好事,怎会不高兴呢?百姓一高兴就这样,唱歌跳舞扭大秧歌,挺好的,多红火呀!”
  妈妈一直看着爸爸点着头,有时也敬佩地向爸爸竖起大拇指说:“嗯,佩服你能说出这些年轻力壮的为什么高兴?看看,几位比较活跃的青年人,晚上还聚一起演唱东北地方戏。虽然没有鼓乐唢呐等乐队伴奏,唱的还是有模有样的。我看完这些人编排的地方戏,和来咱庄上卖艺班子演的不差几分。”
  二老闲聊时,弘文是在写作业一边听着,总觉得爸爸真了不起。虽然爸爸是一位农民,但是有文化就比大老粗的妈妈胜出几分。二老这段聊天,让弘文也长了一些知识。
  是啊,爸爸给家里人经常讲的,那是一代最能吃苦的农民,新中国没成立的一年多以前,那一代农民大多数给苍翠庄几户地主做长工,也叫扛大活。他们付出的剩余价值,并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从地主手里得到的报酬,大约是他们创造价值的三成左右,另外七成,是流进地主的钱袋子里。
  
  刚建国的时候,农民的苦力付出很多,在收获上并不是太好。原始的耕作那套笨重方法、落后的生产技术,一沒优良品种、二没有化肥,土地用肥靠人畜粪便和烂柴等做成的农家肥。所以,付出和收获不是对等的。
  家里原有的四十亩耕地,弘文的二老洒尽无数汗水。到头来,除去上缴农业税和认购的征购粮,剩下的也只够一年费用。若遇天灾人祸,会让一个家庭进入非常艰苦生活中
  一九五零年刚入深秋,国家又遇战争。美帝国主义组织起十六国所谓的联合国军队,在鸭绿江对岸挑起的朝鮮战争,把战火烧到中国家门口;意在把新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扼杀摇篮中!
  新中国第一代中央领导愤起反抗,刚刚喘过一口气的中国军民,让总爱整事儿的美帝国主义,把中国又带进了又一场战争的灾难。
  东北地区是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后方阵地,新中国刚建国的东北地区中部、吉林省各县区村三级政府,动员乡亲们捐钱、捐粮、捐干菜等物资。乡亲们虽然都不富裕,但是获得新生活的农民。那时懂得国家有难、百姓责无旁贷。宁可自己不吃粮食,也要支援抗美援朝前线。
  那时的乡亲百姓一切行为,是来只内心真实情感。那一代守本分的群众没有现在这茬人心里事儿多。当然,不包括极少数汉奸及一些特务组织残余和坏分子。
  在抗美援朝初期岁月,苍翠庄在新建班子支部书记、村长文书宣传领导下,乡亲们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所有的青壮年人,多数参加了赴朝担架队。会赶大车的青壮年,留下去大土山机场建设简易机库。就是在土山底下掏洞,等从苏联买进飞机时,也好有个隐蔽场所。
  那年弘文的爸爸刚四十一岁,算到壮年一起,因爸爸会赶大车,家里又有车马,所以沒去朝鮮,被留在国内。和本村朱发大伯两家合成一辆马车,两人一辆车带足粮草,去了后方机场机库运土方工程。
  总之,一九五零年的抗美援朝战役,不比解放战役轻松。尤其是东北的吉林省,全体工人和农民担起了后勤保障大事,为前方作战部队扛起后方一切……
  那是在一九五零年农历十月末的一天,家里院内的场院上铺上大豆,爸爸套上轧场石磙给大豆脱粒。场上还没收拾利落,听到村公所勤务员吴殿荣吴大先生,从大街上一边走一边敲铜锣喊道:“一家一个、到工农会开会啦!有大事儿,马上到会场啦!”
  爸爸和妈妈正在收拾碾压完的场上黄豆,弘文手里拿着爸爸种地赶犁的短鞭子,守在周围看着猪,不让家里养的三头猪来场院胡闹。一家人都在忙,大姐忙着收拾屋里一切,和烧火做饭、喂鸡喂猪;二姐那年才十岁,领着六岁的三妹、抱着一岁的小妹妹。
  二老正忙得满院飞尘时,听见敲锣呐喊声。爸爸放下手中工具对妈妈说:“哎,又出来啥大事儿了?大白天的敲锣大喊大叫的,沒准儿又是老蒋来大陆轰炸来了吧?忠秀,反正也沒啥忙事儿,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听听,回来咱再收拾也不迟。”
  爸爸也没换一套干净衣服,灰头土脸的向工农会(也叫村公所)走去。弘文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听到妈妈一声长叹在自言自语说:“大白天的开大会,也有两三年没有过的事了,今天是咋回事呢?是小鬼子又返回东北了吗?”
  弘文走到正在发呆的妈妈面前,声音弱弱地说:“妈,您没听到这两天我唱的歌吗?”
  妈妈从愣神中走出来,给弘文拍了两下衣服上落满的豆叶被轧碎的灰尘,摇摇头说:“苦了我儿了,八岁就跟着大人忙活。小文,好好学文化吧。妈妈在接生员培训班听首长讲,那些发达国家一个农民可养活一百八十口人。再看看咱落后的中国,一个农民只能养活五六口人,还要老天爷睁开眼,别涝别旱。要想过上好日子,首先要有文化。哎!小文,妈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弘文听到妈妈话音,可能是忘了她想要知道的事,看妈妈的表情,知道老人家自己把自己的话题说丢了,于是说:“我听着呢妈妈,您沒听我说啥吧?”
  妈妈恍然大悟一笑说:“呵呵,啊?你说啥了小文?啊,我想起来了,雄赳赳、气昂昂,小文,你唱了几天的歌,我就记住这一句。小文,你和谁气昂昂啊?还有什么狠心狼?还卯劲地喊,到底出啥事儿了?”
  弘文把院里猪赶了出去后,回到妈妈身边说:“妈,您还不知道吧?薛老师给大家讲了以美帝为首的盟军,就是前些年给日本人扔了两颗原子弹,所以日本人才投降。这几天,美帝又带领十六国军队,攻打朝鲜,并扬言一周内在鸭绿江饮战马。薛老师说,回到家要向家里人宣传,让全民都知道。”
  妈妈听到儿子像小大人儿似的,比比划划地讲大事,自己还没有八岁孩子知道的多。于是问道:“小文,你薛老师让你们回到家要向家里人宣传,你宣传了吗?”
  弘文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妈,接下来薛老师还说,让所有人支援抗美援朝前方将士,有钱捐钱、有干菜捐干菜,拿到学校来,统一送到区政府。妈,咱家没钱我知道,咱家没晒干菜我也知道。所以,我就都没说。”
  妈妈把儿子搂在怀里,落下滴滴泪水。自然自语说:“我儿懂事了,咱家是不宽绰,让小文为难了。小文,你爸去开会,与抗美援朝有关吗?”
  弘文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说:“妈,一定是与战争有关系!出人做苦力,也许是搞建筑用人地方多了去了,嗯,我也不知道干啥,一会儿爸爸散会回家不就都知道了吗。”
  妈妈听到儿子说完,木呆呆地坐在地上,又自言自语地唠叨起来说道:“又要出工了,他那身板能行吗?真要有个好歹的,剩下孤儿寡母的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呀……”
  弘文打断妈妈唠叨,抢过话来说:“妈,我会很快长大的。爷爷在世最后那几天也说,小文是冯氏家族唯一的男子汉,一定要管好这个家的。妈妈,您别担心了,我这就干活。”
  弘文起身用双手一点点往外抓豆枝,他还拿不起来三齿杈,身高还没有杈子把高,只是一时着急而己。妈妈把弘文哄着、劝着,让他去找晨路和闻成、辛柱子去玩耍。
  弘文爸爸开会回来,把大豆场收拾利落后,洗了几把脸,躺在炕上,和妈妈说:“开会是又要参加战争,四十五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男性,全都参加战场救护、组成担架队。”
  弘文妈妈急着问道:“啊?士元,这么说你也在参战那伙人里了?”
  爸爸坐了起来,不慌不忙地说:“你说呢?我四十一,离四十五还有四五年呢,能少了我吗?忠秀,常言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冯士元怎能扯后腿呢?”
  妈妈一声长叹,于是说:“我、我沒扯后腿,担心你的病身子,一旦累犯了,又要一年多都难起来。士元,这个家将有点乐模样,一旦你老病复发,那可了得!”
  爸爸一笑说:“忠秀,乐观一些,咱大女儿都十五了,做饭、家务都能拿得起来。别看小文才八岁,虽然他力气是不行,但是这个家有他这个小男子汉,就能立住一杆旗来的!我和朱大先生两家马,套咱家车在土山修机场。放心吧,离家六七十里路,路程并不太远,很方便的,再者说我不会病倒的。”
  妈妈很随意地说:“呵,谁不放心啊?就是怕你累犯了老病。自己小心点,干活时悠着点,别硬逞干巴强,逞能害的你落下的病根,一定要长记性,有病别硬撑着!”
  爸爸的精神状态蛮好的,一笑说:“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是后方建设。去朝鲜担架队那是要在枪林弹雨中往下抬伤员。美国人是咋地了呢?二战刚结束,怎又整事儿?”
  那天夜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姐弟和妹妹们都成了听客。二老一直在互相安尉鼓励中。大约在午夜后,妈妈就开始给爸爸准。
  爸爸那副虛弱身体,终于没有经得起繁重体力劳动重负,中途被朱大伯赶车送回家来。
  那次爸爸是累的,虽然病得很历害,但是老病并沒犯,只是一场重感冒,六七天后便可以下地劳动。十天头上,爸爸和朱大伯又返回了土山机场工程中参加机库建设。
  这次工程土方量很大,全靠人挑车拉。从去年国庆大典各区举行仪式后,爸爸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心情和小青年一样高兴。爸爸经常对家人说,让他最放心的是,东北百姓脱离了小日本的殖民生存空间,中国人终于可以挺起腰杆做人了。
  有了新政府、建立新政权,农民纳税也有了准数。有了好的生存环境,爸爸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弘文的精神上有了很大改善,从此进入与其它小伙伴一样的少年应有的正常生活状态中……
  所有华丽转变,用淳朴的一面表现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会闻到了生命的味道。爸爸病好一些,是他精神上得以慰藉。爸爸以前的二十多年,兵匪加倭寇,哪有他们那一代庄稼人的尊严?
  所有情感以纯澈静寂的方式存在时,觉得生活中时刻都散发着芬芳味道。生活在娴雅如诗的日子里,会觉得爱的音符是那么高亢清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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