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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三人行(1)

作品名称:烂柯经之黑白棋子      作者:宣门寺卿      发布时间:2020-11-30 11:23:51      字数:4874

  今天我本来该休息的,加之,我还没有正式接任镇抚司镇抚使的大印,所以,公务上的事情,基本没人来找我。午后的时光总是很安逸,我本想去找石义,毕竟和他还不是太熟悉,需要做些人脉来。待我到了那里,有人告诉我,他去东厂了。
  廖建忠说过,石义是刘瑾的人,自然会去贴那里。我随意在镇抚司走走,眼见得树木发出绿芽,小草一片葱绿。
  而哈代忙着整理内务,跑到大库里盘点。其他人也是忙忙碌碌的,看见我,还得客客气气地施礼,我便打消了在镇抚司继续转转的念头,决定去平家老店坐坐,那里将近一个月没有去了。
  我换了身便装,依旧把出云剑放在靴子里,信步来到后门。接替楼贤的守门小旗叫辛卫,我只是从名单上看见过,年纪轻轻,来自南京。我轻车熟路地走过来,隔壁便是那经历司,一个小屋子便是典签房里,里面一定坐着包小柏。我克制住去看他的想法,我已经是千户,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只是锦衣卫天翻地覆地换人,旧日相熟的人走了大半,从各地而来的锦衣卫迅速弥补了这里的空缺,只怕没几个人会认得我。
  果然在门口,有校尉拦住我,我取出腰牌,他们顿时恭敬起来。继而那个名叫辛卫的小旗赶紧过来,果然和我差不多,我没让他施礼,他小心说道:“大人,您要出去?就您一个人?”
  我点点头,道:“今日我无事,出去走走。”辛卫道:“您一个人不安全吧,要不我陪您出去?”我笑笑摆摆手,道:“没事的,我很熟悉这里。”辛卫笑道:“您是前辈,自然熟悉这里了。我出去一趟,都找不到北。”
  我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情景,对这个人不由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慢慢你就会熟悉了,北京城很整齐的。”
  出了后门,却发现这里依旧聚集着大量人群,闹哄哄的,廖建忠整顿诏狱,释放了大批人,按理不该有这么多的,忽然想起,想必是那件事,锦衣卫抓了一大批官员,这些人的家属都来探视吧。
  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身份是千户,万一这些人围上来,处理不当,岂不是不妥。这些人看见我出来,果然拥过来,我下意识地回望一眼,辛卫顿时明白,领着几个校尉出来,大声道:“这里是锦衣卫,您们来这里好几天了,有什么事,到前面经历司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们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家大人放了?”这些人喊着,都聚向了辛卫,我则悄悄从侧面走开,走了十几步,发现没人跟着我,心中暗喜,又不免感叹,这当了官,出来走走都不方便了。
  一面想着,一面奔往平家老店,刚到一个路口,有人闪身出来,道:“大人,请留步!”
  来人是那高迁,他一脸笑容,双手抱拳,看着我,我虽然诧异,还是很热情地回礼道:“原是高总管,您找我何事?”
  高迁连连摆手,道:“小人不敢当,不敢当!”说着,拉着我到了一僻静之处,道,“前番大人仗义救了我家少爷,少爷和少夫人对您感激万分。因少爷在广东为官,一直没有机会答谢。此番少夫人回京省亲,住在老宅里,带了些广东特产,想送与大人。听闻大人升了职,少夫人由衷的高兴,命我务必见到您,少夫人置备薄酒,请您赏光赴宴。”
  我听了,忙推脱道:“高大人吉人天相,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再者此事早已过去,就不必再纠结了,待我谢过少夫人,我还有事,改日再叙!”
  说完,我便要走。高迁忙拦阻道:“大人,一看您便知您宅心仁厚,少夫人做事一向严厉,如果您不肯赏光,那小人必被责罚。还望大人体谅小人的难处!”
  “我今日有事,去不了你那里的,你也别为难,就说我刚刚上任,事务繁杂,等平稳之后,我一定去赴宴!”
  “好,好,大人千金一诺!小人记下了!”高迁深施一礼,又道,“小人已将土特产送到大人家里,改日再去请大人赴宴!”
  我吃了一惊,心想自己刚刚搬家,高迁便知道了,他能耐不小呀!我试探着问道:“高总管,你如何知道我住在那里?”
  高迁一愣,随即一脸笑容道:“小人守候大人多日,一直没有得见,便问了门口守卫的弟兄,才知道大人搬到何处,所以,今日冒昧送了过去。”
  锦衣卫里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住在哪里,这个高迁一定有来路,将来我真得好好查查他。我心知他说谎,想到这里,我仍旧一脸笑容,道:“高总管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平家老店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只是门前依旧干干净净,刻意撒落的米粒,惹得小鸟落在那里啄食。
  店门虚掩着,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里面却没有动静。我心中大疑,往日舒儿听见我的声音,一定会出来迎接的,今日没有客人也就罢了,怎么人都没了,难道出去了,瞧着也不像。
  我又咳嗽一声,里面传来一人说话声,“谁呀?”声音非常生硬,根本不是平六哥,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我心中一紧,随口道:“我是路过的客人,想吃碗酒!”
  说着,我抬腿便走了进去,迎面那人迎了出来,嘴里嚷嚷道:“本店今日不开张,客官明日再来吧!”说着,伸手便推我走,我心中更是纳闷,瞧那人虽是一身伙计打扮,但胡子拉碴,看着就不利落,年纪三十左右,目光闪烁,我假装笑道:“我是这里老主顾了,怎么没见过你,庄三哥呢?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人不敢看我,只是推脱道:“庄三哥去乡下了,我是新来的伙计,照看这里,客官明日再来吧!”伸手再来推我,我顺势一带,把他拉了一个趔趄,忽然听到楼上啪啦几声响,是坛子破碎的声音,心知一定出事了,便要上楼梯。
  耳后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我下意识一低头,那汉子一棒子砸在旁边桌子上,继而大喊道:“大家小心,有番子来了!”我不等他再举棒子,飞起一脚,正踹在他的胸口,他倒退好几步,我拔出短剑,纵身上楼。
  哪知,刚要上楼,听得一声喊:“张哥小心!”是那舒儿,却也见寒光一道,劈了过来。我闪身错过,那刀顺势一转,又横着砍来,而楼下那汉子,也挺着木棒冲了上来。楼梯局促,我根本躲闪不开,只得缩颈藏头。
  忽地一声,那刀从头顶掠过,我未等他回身,纵身而起,短剑顺着他刀背,直刺过去,那人措不及防,被我刺中右手,一声惊叫,钢刀脱手,而身后风声再起,我毫不犹豫闪身绕到前面人的身后,那汉子重重一棒,正中这人头顶,瞬时倒下。那汉子大惊,我不等他回过神来,提剑在手,跳了过去,用剑尖逼住他的喉咙,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汉子却不肯说,我一掌打晕这汉子,那边舒儿说道:“张哥,快来救我。”我闻声望去,舒儿被捆在柱子上,地上坐着两个被捆在一起伙计,我赶紧过去,用剑划开绳索,舒儿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含着泪望着我,却很淡定,我扶她坐下,又解开伙计绳索,方才问道:“怎么回事?平六哥呢?”
  舒儿道:“父亲一早就去置办物料,我在店里收拾,这两个人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我们捆了,刚好你上来,你若不来,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好生安慰几句,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那平六哥。他满头大汗跑上楼来,看见我们,长长出了一口气。舒儿急奔过去,依偎在平六哥肩头,小声哭了起来,平六哥连连安慰。
  我又四处看了看,确认再无他人,回到那两人身前,伸手搜了搜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平六哥一直看着,待我站起身来,他拱手谢道:“若不是大人出手相救,真不知小女会怎么样!”我则回礼道:“六哥客气了,遇到这事,自然人人向前,何况是您和舒儿妹妹!”一句话,说得舒儿面红耳赤,害羞不已。
  伙计们开始收拾屋子,那两个人被捆在二楼柱子上,仍是昏迷不醒,我笑道:“他们也太不禁打,现在还不醒!”平六哥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处置?”我道:“六哥,你认识他们吗?”平六哥摇摇头,“确实不知道!”我道:“若是寻常劫匪,听见人来,早就逃走。他们却大着胆子留下来,想必其中有事!”
  一旁舒儿道:“可不是,我们被绑以后,确实来过几个客人,都被他冒称伙计,给支走了!”
  我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把他们带回锦衣卫,细细审问!”平六哥迟疑一下,点点头,请我到一间静室正座坐下,端上来茶水和糕点,又冲我深施一礼。
  我以为他又要谢我,不觉笑道:“六哥,您何必多礼?我们又不是外人!”平六哥正色道:“非是小女之事,而是我有正事相求!”我好生奇怪,道:“六哥,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平六哥道:“我求大人,放过杨洪杨大人吧!”
  我“腾”地站起身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平六哥,平六哥继续道:“杨大人是清官,他不该死的。他为官多年,家贫如洗,却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可怜他遭此大难,老母受到惊吓,一命呜呼。是我们看不过去,出资收敛了老人。如今,他的妻子儿女皆在狱中,听闻动了大刑,再这样下去,只怕命丧于此。朗朗乾坤,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冤死呢?!”
  我听听四周,没有动静,低声道:“六哥,您怎么认识杨大人?那日,我在人群里,看见你和舒儿了。”平六哥道:“昔日杨大人为山阴县令,我贩卖货物经过那里,因拉货的马匹受了惊吓,惊动了路边一家老人,老人竟然吓死。这家人不干,说我害了人命,告到官府。杨大人时任推官,我想自己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吃官司的,结果杨大人细细盘问,又带着仵作到那家查验尸体,他也亲自查看,并询问周围邻居,得知此老人原有重疾,早已病入膏肓。马惊有一定原因,但绝非主要。所以,只让我赔了棺木之资。我万分感动,想送些财物给他,他一口拒绝。”
  “世上没有不爱钱的官,但杨大人却如此清廉,我一直铭记在心。后来,杨大人调到北京,我偶然遇到,十分欢喜,以为可以好好报答。不想,杨大人依旧拒绝,他家的情况,我也了解,嗨,世上有这样的好官,真乃大明之福呀!”
  我当然知道杨洪是个清官,只是刘瑾不仅明确要求处死杨洪,而且他的家眷一并处置。听着平六哥的话,我叹口气道:“我不过是个千户,还不能决定他的生死。但我知道,上面的意思,他就是死罪,而且,他的家眷一并处理!”
  平六哥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大人若能网开一面,杨大人还是有救的!”
  我一愣,问道:“如何去救?莫非你们想劫牢?”
  平六哥忙摇头道:“这等杀头大罪,我怎么敢呢?只是求大人帮忙,听闻您和公公们有交往,甚至皇上您也能见到,合适的时候说上几句,替杨大人求个情!”
  我不禁哑然失笑,道:“六哥,您真当我是大人物了!我不过是北京城里一个小小的千户,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当然,若有机会,我定会去说。”平六哥一抱拳,道:“有劳大人!如果需要银两疏通,我一定鼎力相助,我这里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您拿去做个准备!”
  “六哥,您这话岂不是折杀在下?”我只觉得浑身发热,站起身来,道,“我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来京城做差,有幸和您相识,一直敬您为长辈,我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春秋大义,我还是懂的。我是做了官,可我也不是贪财之人。您今天拿出钱来给我,让我日后还来不来这里?如果您真的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好,我马上就走,日后绝不打扰。”
  说着,我站起身来,平六哥赶紧拦住我,道:“是我的不是,大人,不,张英,你不要生气!”他把我按坐下,也坐在我旁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客套了,我确实想救杨大人。”我摇头道:“六哥,实不相瞒,杨大人在狱中受了重刑,双腿尽废,就算以后出来,也是废人一个。只是可惜他的儿女,那么小!”平六哥听了,连连叹气,道:“这是什么世道,好人难活呀!”
  我们沉默片刻,平六哥道:“前几日,钱通钱百户来这里喝酒,无意中说起,这公公当中,刘公公、张公公还有邱公公最有实权,但他们三人其实不和,杨大人恶了刘公公,如果疏通门路,求另外两位公公,或许,杨大人有救!”
  钱通一直是我的梦魇,我总觉得他一直在跟踪我,我试探问道:“他和谁来的?都说了些什么?”平六哥觉察到我的心思,笑道:“那厮似乎怨气很大,有时和宫里的小公公们,有时和南镇抚司薛千户等人!”
  钱通和花十春、顾大有等人一起入的锦衣卫,他却去了东厂,依附原司礼监太监王岳,其兄钱彩曾经在正德皇帝登基时,有望接替牟斌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但刘瑾逐渐掌握了内廷,提拔了石义,找了一个过错,钱彩竟然降职为千户,去往南京。
  钱通一向傲慢自大,马永成马公公掌管东厂,原来的锦衣卫因季了凡的事情,去了大半,自然钱通也在清洗之列,虽无大罪,也被放回锦衣卫。他在锦衣卫里没有多少朋友,廖建忠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把他安排到南镇抚司,这也看得出,廖建忠之所以被方方面面高看一眼,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只是那刘瑾权势熏天,一般人如何能否决他提出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道:“就算说动两位公公,又该怎么做?”平六哥道:“如果能说动两位公公,我自然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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