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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怒斩淫徒

作品名称:天罡剑侠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11-18 12:04:25      字数:3363

  “来人哪!快来人哪!”
  县太爷张富贵扯着脖子一喊叫,刚刚平静下来的庄园,又鼎沸起来。一时间,呼喊声和叫骂声,夹杂着兵器的碰撞声,乱成了一片。
  卞天狗早将夺命钢叉攥在手中,一阵风似的来到了张富贵的面前。他瞅见七品县令那副样子,断定他的宅院里进了生人。
  “张大人,”卞天狗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儿?”
  张富贵下牙打着上牙道:“白,一身白衣裳,坐在我的床上。好像观音,又像狐仙。天哪,他是怎么进屋的?”
  卞天狗道:“他在床上,你在哪儿?”
  张富贵不禁恼羞成怒道;“除了床底下,我还能在哪儿?”
  原本有些紧张的家丁,此时忍不住哄堂大笑。眼瞅着堂堂的一县之主,竟然蓬头跣足立于众人面前,语无伦次,失去了往日的官威。想不到在非常时分,主宰一县百姓的官老爷,竟不及平头草民的胆量。
  卞天狗情知再问下去,惊慌失措的县太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派了几名艺高胆大的家丁,服侍张富贵回房安歇。
  如此一闹腾,卞天狗憋了一肚子火气,哪里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他倒拖着夺命钢叉,在众人的簇拥下,真奔前院的大堂。
  “庄主,你快看!”
  卞天狗猛一抬头,只见大堂之中的虎皮椅上,有一个白衣人半躺半坐。他正举着酒葫芦,一口一口地喝着。
  此时,卞天狗看得一声二楚,顿时火冒三丈。只听他大喝一声,挺着夺命钢叉就直扑过去。身后的一群家丁,也举起兵刃呐喊着往上冲。一时间,大堂里杀声震天,如同炸雷—般。
  卞天狗双眼圆睁,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那夺命钢叉迅猛地刺向白衣人。但听“嘭”地一声,锋利无比的钢叉,把虎皮椅穿透了。而那个白衣人,却不知了去向。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就连黑蜘蛛卞天狗也愣在那里,忘记了拔钢叉。
  “此人非鬼即仙,惹不得啊!”
  不知是谁冷不丁喊了一句,众家丁纷纷扔掉兵器,冲着大堂中央纳头便拜。
  卞天狗也不由得内心发毛,奈着众家丁的面,故作镇静。他猛地一用力,从虎皮椅上拔下了夺命钢叉,转身走出大堂。众家丁见状,也争先恐后地爬起来,呼拉拉地跑出了大堂,谁还敢在那里停留?
  卞天狗来到院中,心里直犯嘀咕。若说亲眼目睹的白衣书生是个人,他怎么会在河面上飘?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钢叉就要扎上他,又怎么会转瞬不见了?若说他是鬼,自己不但阳气旺盛,又有无数通明的火把,他难道不怕?如果说,白衣书生是个狐仙,他又为什么要和自己作对?想来想去,卞天狗找不到满意的解释,不禁把那一对疑惧的目光,在院中扫来扫去。他暗暗思忖,不管那个白衣书生是人是鬼还是仙,必定是来者不善。倘若白衣人再出现,索性就跟他把话问个明白。假如是来取乐的,就多给他一些好处,让他停止恶作剧。假如是来找麻烦的,自己也没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自己的性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吧!
  黑蜘蛛卞天狗拿定了主意,心里反而变得踏实了。他站在大院中央,打了一个唿哨,随后就舞起夺命钢叉亮了一个相。众家丁一见,忙向两边闪开。他们知道,庄主要开始耍弄钢叉了。
  其实,卞天狗并非是吃饱了撑的。他舞弄夺命钢叉的目的,旨在警告白衣书生,自己有上乘的武功,也不是好对付的。他相信,那个白衣人一定藏觅在附近,说不定此刻正在窥视着自己。只要自己拿出真玩意儿,那白衣人也许就会知趣地悄悄溜走。
  这时候,众家丁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卞天狗,猜不透庄主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们高举起灯笼火把,照亮了大院,好似在看耍活宝的一般。
  卞天狗每逢练夺命钢叉的时候,第一招必是“天狗吞月”。毫无疑问,此招是有名堂的。那“天狗”指的当然是他自己,而“月亮”属阴,阴为女子,当然是漂亮的女人啦!可是,今晚却有些异样,令众家丁不禁一怔。平素见了女人就想咬一口的卞天狗,第一招竟然不是“天狗吞月”,围观的家丁们不由得刮目相看了。
  说起来,卞天狗本是猎户出身,有打虎擒豹之勇。在危险的狩猎生涯中,他不但锻炼了自己的胆量,也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夺命钢叉在他的手里,犹如蛟龙遇水,恶虎添翼。后来又经名师指点,能耐倍增。夺命钢叉更是耍得神出鬼没,惊天动地。因此,人人敬畏,推他做了飞虎山庄的头把交椅。
  今日此时,卞天狗意在吓退白衣人,不似往常要给手下人看,所以格外卖力气。那头一个招势,就是疾如闪电的“巨蟒吐芯”,惹得众人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接着,便是一个“孔雀开屏”,幻化出无数寒光闪闪的钢叉,令人眼花缭乱。围观者一时惊讶不已,个个屏气凝息,不知卞天狗还会使出怎样的绝招。当卞天狗忽地一个“猛虎下山”,又陡然变成“大鹏展翅”时,呆若木鸡的众家丁,忍不住齐声喊好。
  卞天狗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那夺命钢叉在他的手里,更是得心应手,变化无穷。即便是武林高手,也不敢小觑他。
  卞天狗正把钢叉耍到令人畏惧的关头时,忽听大堂的屋顶上,有人在不紧不慢地拍巴掌。他忙收住兵器,向房上望去。只见飞檐上,坐着一个白衣人。
  卞天狗一抖精神道:“你是何人,竟敢坐在我的屋檐上?”
  自衣人道:“见你在那儿玩粪叉子,也想凑个热闹。”
  卞天狗道:“你深更半夜搅得鸡犬不宁,是何道理?”
  白衣人道:“你这院里除了鸡呀狗的,就没有带点人味儿的东西了吗?”
  卞天狗一听对方在骂人,顿时来了火气,一抖夺命钢叉道:“方圆百里,无不知道我的威风。你若是朋友,就请到大堂一叙。你若是仇人,咱们便过上几招!”
  白衣人朗朗说道:“卞天狗,我与你非故非仇。只因你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特来送你去阴曹地府!”
  卞天狗闻听,料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了,便紧紧地抓住夺命钢叉道:“你下来,我和你决一死战!”
  白衣人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卞天狗道:“似你这等无赖,不过会耍几下粪叉子,也想和我比划,真乃是麻雀吃蚕豆,也不跟屁眼商量商量。”
  卞天狗气得高声大叫道:“有种的你下来,我和你拼啦!”
  白衣人道:“卞天狗,我本打算下去让你使几招,可你催得恁急,想必是要死个痛快。好,我就成全了你吧!”
  话音未落,白衣人已然飞落在地。卞天狗尚未醒过味儿来,只见剑光一闪,一颗脑袋便滚到了地上。没容一腔狗血喷溅出躯体,白衣人又一掌击出,没有脑袋的卞天狗,竟像个断线的风筝似的,忽地飞了出去。
  在场的家丁,哪里见过这种情景,一个个吓得顿时魂飞天外。他们两腿一哆嗦,呼拉拉地跪倒了一片,捣蒜般地磕着头。
  杀过人的七星天罡剑,滴血未沾,便入了鞘。
  “谁是总管?”
  跪倒的人群中,有一个40开外的家伙向前爬了几步,那脑袋便像鸡啄食似的磕个不停。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叶雄飞站在那里,如同鹤立鸡群,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有生以来,第一次有那么多战战兢兢的人给他磕头,既觉得可笑,又感到可悲。他有心让那些跪着磕头的人赶快站起来,又一想他们往日助纣为虐,便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你听着,”叶雄飞冲那个总管家说道,“卞天狗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日后谁若再敢仗势欺人,卞天狗就是他的下场。你是总管,自然明白飞虎山庄犯下的罪恶。凡是抢来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立即送回,并支付纹银五十两。所霸占的土地,要如数退还。抢夺的任何东西,必须物归原主。有逼死人命者,送交官府定罪。如果你敢耍滑头,我随时都会来取你的性命!”
  总管家听得明明白白,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敢抬。好一会儿,他听不到有下文,便偷偷地抬起头来,眼前却不见了叶雄飞。于是,他忙招呼众家丁,让他们拾起卞天狗的脑袋,又找到飞出院外的尸体,抬到荒郊野外草草地埋了。
  忽然,总管家想起狗扒皮张富贵,便急急忙忙地饱去禀告卞天狗的死讯。谁料想,张富贵听罢总管家的讲述,竟吓得两眼一瞪,“噗嗵”栽倒地上。没等把他扶起来,就呜呼哀哉了。
  此时此刻,总管家也顾不得县太爷了。他一想到叶雄飞的警告,心里就“怦怦”乱跳。他连夜派人送走了李小青,又打点了所有被抢来的人,然后一头扎进账房,忙得一塌糊涂。
  这时候,不知是谁一把火烧了卞天狗的大堂。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飞虎山庄,十几里地以外都能看见。待到众人将火扑灭,那大堂已经变成一堆瓦砾。
  从此,飞虎山庄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成为一座祥和的村庄。然而,“剑劈天狗,吓死贪官”的故事,却流传开来。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济南府,引起了黑白两道的震惊。但是,除了双锏金刚杨显德猜知是叶雄飞所为,谁也不清楚究竟是谁捣毁了飞虎山庄。由于济南知府史文升正忙着准备泰山脚下打擂台的事,顾不得追究张富贵的死因。于是,便以“回县途中,旧病复发猝死”上报了事。至于当朝吏部怎样奏明皇上,又将派怎样一位七品县令,更无人问津了。
  人们所关心的,就是谁将擂台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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