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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无可奈何的中禅让位(第二部分)

作品名称:抢来的皇位      作者:柴瑞林      发布时间:2020-11-11 13:09:51      字数:4419

  当时金人宗望所率部队已越中山府南下,计算路程10日可以到达京畿,因此吴敏以3日为期,以便接受任务的官吏组织军队。
  宋徽宗对吴敏的建议大为赏识。
  吴敏向宋徽宗推荐李刚为用,他仔细向宋徽宗表明了李刚的爱国尊君的品质,为公无私的秉性。
  李刚当时任掌管礼乐,李刚对目下的状况的看法和吴敏一样。何况,李刚以前对朝廷的事情,无不关心,多次上书言政,良策不少,于是宋徽宗下旨令李刚明日随宰执到文字外库候对。
  十二月二十三日,李刚持用心写出来的奏疏,来到文字外库等候召对,这时候正是宋徽宗和宰执大臣商量禅位的事情,直到下午4时左右,才结束,李刚只好退去。
  吴敏当天上奏完事,退于一旁,由宰执上奏事情。
  退朝以后,宋徽宗把李邦彦留下来谈话,过了一会儿,又单独召见吴敏,命李邦彦宣布吴敏为门下侍郎,辅佐太子。
  吴敏吃惊地说:“臣为陛下出谋划策守御京师,应跟随陛下巡幸。陛下行将传位,而臣有不次之擢,实难从命。”
  宋徽宗说:“此事已定勿须再议。依卿之见,朕退位以后如何称呼?”
  吴敏说:“古有成例可授,称太上皇便是。”
  宋徽宗说:“不要称太上皇,知称一名目如道君之类便可。卿明日与邦彦同来。”等了一小会儿,宋徽宗又问:“朕退位以后居禁中与居外,哪里方便?”
  李邦彦说:“居宫禁中恐怕不便。”
  徽宗又问:“朕是否称病退让?”
  吴敏奏道:“陛下至诚格天,国家大事皆时陛下所定,恐不需称病退让。”
  徽宗说:“待朕思考之后再作定夺,今日便是好日子。”
  说着随手拿出一张帖子给李邦彦看,上面全是徽宗亲笔批示应该实行的事,是他本人出居龙德宫、皇后居撷景西园等等。
  宋徽宗对两人说:“朕思之熟也,既要禅位,不能不称病,否则会发生变乱。”
  吴敏说:“这样也好。”
  徽宗说:“关于称号问题,只称道君好了。”
  吴敏强调“称太上皇。”
  徽宗说:“卿不必泥古不变。”又问,“谁起草退位诏书?”
  邦彦说:“自然是吴敏学士。”
  徽宗说:“甚好。朕意亦如此。”然后对吴敏说:“卿草诏时须写上朕不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朕此举时上承天意,次安宗庙,下为百姓。卿昨日说要考虑中原百年利害这也是朕意。”
  吴敏涕泣受命,退到廊庑之下。
  宰执又奏其他事情,正奏之时,徽宗对蔡攸说:“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这么猖獗。”他拉着蔡攸的手,忽然一阵昏獗,跌坠于御床之下。
  宰执大臣亟呼左右,把徽宗搀抚到宣和殿东阁,灌入汤药,徽宗才苏醒过来。他马上要来纸笔写道:“我已半边也,如何了得?”群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徽宗又写道;“诸公为何不说话呢?”左右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徽宗自书道:“皇太子桓可以即皇帝之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又大声说,“吴敏是朕亲自提拔的大臣,必然不负朕躬,可传他来起草退位诏书,并召皇太子进宫。”
  由于徽宗早已将禅让之事告诉吴敏,因此吴敏心中有数,一挥而就。
  大意说朕德薄能鲜,赖祖宗天地之灵,国内粗安,已经26载于兹。受祖宗托付社稷之重,日夜忧惧,不遑宁居,现在染病在身,恐怕贻误国军大事。皇太子聪明睿智,天长日久,忠孝之声文明于天下,办事果断利达,应该付与社稷。天地人心一致拥戴,皇太子可即皇帝位,凡国军大事,悉听裁决。我当以道君之号退居旧宫。大器有托,我释重负,令人欣然。望文武忠良。同心协力,治理天下。
  徽宗看后,将“朕将以道君号推处旧宫”一句中的“朕”字改为“予”,又在诏书的右下角批道:“依此甚慰怀。”
  以前宋徽宗曾对宰相白时中说过内禅的事情,白时中认为不妥,徽宗多次再纸上写“少宰主之”,时中无奈,只得受诏。皇太子看见皇帝突然染病,到榻前痛哭,不肯受命。童贯、李邦彦以天子之衣服覆盖在赵桓身上,赵桓回避不接受。徽宗又以左手写道:“汝不受则不孝也。”太子回道:“臣若受之,则不孝也”太子依然推辞不就。
  徽宗把皇后召来劝说:“官家老矣,吾夫妇欲以身托汝矣。”
  太子依然推辞不就。
  徽宗内侍拥他至福宁殿即位。太子不肯行。内侍强拥而去,太子死命挣扎,跌倒在地。昏晕过去,等苏醒以后,又被内侍拥入福宁殿,宰执大臣已经迎候在那里了。
  到了福宁殿,太子仍然不即位,而文武百官齐集在那里垂拱殿上等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宰相白时中不等太子即位,就宣布新天子已经即位,群臣一齐嚷嚷要见新天子。
  当时还未退潮,文武百官垂拱殿上。
  这时候,梁师成自宫禁中来,悄悄对白时中说,皇帝自拥至福宁殿,至今不醒人事,恐怕醒后仍不应命,该如何定夺?李邦彦得知太子与耿南仲要好,召以诏书耿南仲,耿南仲听到马上到来。
  吴敏带着耿南仲走垂拱殿后门,要去福宁殿,被内侍喝住。相争好长时间,见梁师成走过,吴敏立即叫住他,诉说内侍不许他们进去福宁殿,师成说,等我上奏,等一会儿见我消息。过了一会儿,许可进入了,便带着耿南仲、吴敏进了福宁殿,宰执大臣见徽宗于宣和殿,又见太子于福宁殿,太子这时候才算同意即位了。
  宋徽宗命宇文虚中召集带兵的将领与拱卫京师的皇城司官宿于内东门,以防不测。一更后宰执请求徽宗免去军王的职务,以王宗濋同管殿前公事,徽宗当即批准,这一夜平安过去。
  十二月二十四日,钦宗在崇政殿召见群臣,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率百官祝贺。
  徽宗出居龙德殿,徽宗大哭不止,宰执也在哭泣。
  徽宗对宰执说:“内侍们都说禅位侍错误之举,真是浮言可畏。”
  吴敏说:“请斩一人,以警效尤。”
  徽宗说:“众人七嘴八舌,记不清是谁先发言。”
  众人不敢说什么。将宋徽宗送往龙德宫中。
  几天之后钦宗上道君皇帝尊号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皇后称太上皇帝后。
  道君皇帝出居龙德宫,皇后出居撷景园,以少宰李邦彦为龙德宫使,太保领枢密院事蔡攸、门下侍郎吴敏为副手。
  从此,徽宗交出了权柄,退出了政治舞台,这年他43岁。
  南下巡幸实际避敌。
  宋徽宗禅让已经结束,金人并没有因此放松对大宋的进攻。
  当宋徽宗听到金兵已经度过黄河的消息后,简直魂魄俱丧,他便借口去毫州太清宫烧香,南下避敌。
  钦宗于公元1126年(靖康元年)正月初二的诏书中说:“恭奉道君玉音,近来因为国事操劳,忧累成疾,遥想太清宫祈告,旋即康复。如今没有万机之繁,可以前往太清宫报谢,定于今春贞元节择日至毫州太清宫烧香,有司应作好准备。同时任命蔡攸、宇文虚中为恭谢行宫使。”
  太师为徽宗卜定初四日出行,可是吓破胆的徽宗于三日夜里,偷偷出通津门坐船东下。太上皇后、皇子、帝姬等相随前往。
  徽宗避难当然不会忘了老亲家,于是蔡京率全家随徽宗南下,直到亳州才停下。而他们这两家由盛极一时,到最后双双败落,国破家亡仅二十年光景。
  途中心痛不已的徽宗嫌船只太慢,于岸边找到一艘运货的船只就搭,火速向前。行色仓皇,走时没有来及吃东西,一路饥肠辘辘,也顾不上身份,向开船的人讨要了一块炊饼,与皇后分着下肚。如此狼狈模样,史无前例。
  到来雍州(河南杞县)命宦官邓善询召来县令商量事情。宦官没有告诉县令是宋徽宗来到,县令骑马前来,宦官从人中间跳跃起来,呵斥县官有礼于徽宗,告诉他是太上皇幸毫州,想到这里驻扎。县令非常惊讶,舍马前往,给请罪。
  太上皇放心了,笑笑说:“不必当真。”于是把县令召入舟中。
  时至冬季,水浅难行,宋徽宗舍马骑一御骡,朝睢阳(河南商丘县以南)飞奔,这时候天色才到黎明。“滨河有个小市,民皆酣睡,独一老姥家张灯,竹屏半掩,上排户而入。妪问上姓氏,曰:‘姓赵,居东京,已致士,举长子字代。’”随者都笑起来。老妪给上敬酒,上起来迎接,传给大家。老妪照顾很周到。
  接着上和大家又开始前行。
  幸苦万端,骋驰百里。第二天天亮时候,衣服尘迹斑斑的宋徽宗一行到达南都(河南商丘),在旅馆中少时休息,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情况危急,不敢怠慢,又前行直到符离(安徽宿县北符离集)才登上官舟。
  船行至泗上(江苏),宋徽宗一行感到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了,心中舒展开了的徽宗登上岸买鱼,和卖鱼的人讨价还价。卖鱼人不认识徽宗,叫他保义。
  买鱼回来,宋徽宗简直是兴趣勃勃。宋徽宗是一孩童脾气的人,随时可以忘掉一切。
  宋徽宗他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休息以后,宇文虚中、童贯、高俅等人才慌忙赶到。
  童贯带3000人扈从渡河,向维扬(江苏扬州)进发,高俅则率禁军留于泗上,控制津渡,以防万一。
  徽宗船只抵达维扬时,当地父老劝谕车驾不可以渡江,而徽宗不同意滞留,执意南下。他把渡河危险置之度外,说,宁可死于意外,也不死在金人手中。
  徽宗走上浮桥的时候,卫士怕他掉落水中,涌上保护前行,宋徽宗心中惧怕,手握船舷大哭不已。可怜的,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在大宋优厚待遇宫殿里的宋徽宗,居然成了这一幅可怜模样。
  渡过长江,来到一镇,太上皇仍然留在维扬。最惨的是那些随从的人们,幸苦万状,以后四散流落。可怜的随从们,因为宋徽宗一人的原因,下场悲惨不已,却无处诉说。
  宋徽宗在流落中稍又闲暇,便悠然自得,这是他的生性所然。
  在镇江行宫中召见当地闻名的、江南转运使身份代理镇江府事的曾空青,慰问周到,与特别美丽娇贵妃相见,并说:“汝在西京,每问曾三,即此是也,特命汝一识耳。”又命贵妃用价值连城的七宝杯斟酒给曾三,酒酐耳热之际,香温玉软,宋徽宗陶醉在温柔乡中,似乎金人的威胁压根就不存在。
  一般的人在交了权柄以后,都有许多失落心理,宋徽宗怎么能没有?无论他这不称职的皇帝多么令人不可思议,但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可是他一到了泗上,把原来是许诺抛到了脑后。
  他接下来一连下了几道诏书:一是凡淮南、两浙等处驿递京师的文书,一律不得放行,听候指挥;二是江东路各州将兵、士马弓手等,不得随意调动,汝有活动,须申奏获准方可。同时行文镇江、扬州、泗州等处,凡差遣到的兵丁,须截留具奏;三十止东南勤王之师,纲运行于所在卸纳。
  泗州守城认为宋徽宗已经禅位,不应该干预政事,免得朝廷混乱,便将徽宗的所谓上奏于钦宗。钦宗也认为父亲出尔反尔,不足以他的行为作借鉴,下诏以徽宗原来的承诺办理。徽宗感到失落难堪,抱着头仰天长叹涕零!他的行为致使他们父子间发生分离。
  宋徽宗在江南的美好环境中,陶冶在温馨的歌声诗意之中。早忘记了开封城下的硝烟滚滚,刀光剑影。
  朝野对宋徽宗的昏晕无道,对蔡京、童贯、梁师成、李邦彦、朱勔等六为奸佞的霸道妄为,推波助澜恨之入骨,即向钦宗上书请求诛除这6贼。
  可是童贯率二万禁军“护驾”,去安徽亳州“烧香”,又要到镇江避难,李刚认为不妥,如果追杀他们,只怕惊动太上皇,也怕走漏风声,万一引起厮杀攻击怎么办?不如罢聂山之行,贬谪童贯等,乞求道君早日回殿,就可以不劳而获。
  宋钦宗认为李刚建议有道理。可是,大家还有些担心。
  嫉恶如仇的陈东穷追不舍,接着又几次上书,说:上皇已经去途中,蔡京、朱勔父子、童贯率兵2万从行,恐怕这几个奸贼撺掇上皇拐弯抹角,逶迤江南,万一发生不测,后果不堪设想。东南地方广阔无边,郡县数不清,京城所需,都由东南供应,那里气候奢靡,见上皇前往,若生歹心,那里地方官多是强盗奸佞之人,无不见利逐臭。
  又说蔡攸与他们的同伙,南渡之后,借助上皇的威信,趁势危害百姓,纠结当地地痞流氓,离间陛下父子关系,危害极大。这一伙土匪流氓的本性全然放开,他们感到这才是他们快乐无边的环境,和快乐无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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