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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碧山锦树明 城南城北行

作品名称:风中信子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0-11-07 21:34:25      字数:3894

  初八过后,许多单位开始上班。禤翔也不闲着,说好是十五的,他提前开门营业了。
  这一带老城区住的多数是老弱妇孺,年轻人多在新城区居住。禤翔送煤气有个特点,送了煤气还帮安装,碰上哪家电灯坏了,门锁坏了,开关失灵,水管漏水,他顺便修一修,虽是一个小小的不足挂齿的举动,却是深暖人心。
  蒲伟过了十二才回来,他老远瞧见自家铺面是关着门的,可门前堆放着许多的东西,有各种蔬菜,还有鸡蛋,甚至还有鱼干、豆腐。
  “这是谁家的东西?”蒲伟扯开嗓子叫着。
  隔壁卖烟酒的老爷子探出头说:“是你和小禤的。”
  蒲伟愕然地说:“怎么是我们的?”
  “是你们的,这些东西都是老街坊们送的。”
  “为什么?”蒲伟还是不明白。
  老爷子笑了:“小禤回来你问他就知道了。”
  禤翔拉着几罐煤气在蜘蛛网似的巷子里穿梭,出来时车头挂满了塑料袋。回到铺面,蒲伟正对着一大堆的蔬菜发呆。
  “这两星期都不用买菜了。”蒲伟说,“我都无从下手了。”
  禤翔把手中的蔬菜递给蒲伟:“这儿还有呢。我就帮修了一些电器开关、自行车什么的,那些老人硬塞这些菜给我。”
  蒲伟接过禤翔手中的一袋皮蛋,笑说:“这些街坊人情暖啊。”
  “小禤在吗?”印老爷站在门外叫。
  “印老爷。”禤翔迎上前。
  印老爷打量着禤翔油渍斑驳的工作服,拍拍他的肩,把手中拎着的一大壶花生油递给他,说:“这是我孙子单位发的,家里吃不了那么多,拿一壶过来。”
  禤翔推辞不接受,印老爷不高兴了:“拿着,你若不拿就是不领情了。”
  蒲伟走过来说:“禤翔也就是做了举手之劳的事,这一大壶的花生油您老还是拿回去吧。”
  “怎么说是举手之劳?那是用心去做的,是一门技术活。那台电脑经小禤的手一弄,现在一点毛病也没有了,上网快又好使。小禤又不肯收钱,做人有情有义,你敬一尺我回一丈。”印老爷把花生油放在地上。
  桌上电话铃在响,有客人送空的煤气罐来,禤翔赶着送煤气,蒲伟也忙开了,印老爷和禤翔、蒲伟打了声招呼,微笑着走了。
  
  市区的广场在办大型灯展,蒲伟约居冰冰出来,在广场散步看灯会。两人肩并肩走着,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欣赏各种各样的灯盏。
  禤翔开着出租车在火车站接揽生意。接了一拨又一拨客人,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姥姥打来的。姥姥声音很急,似乎出了什么事。
  “姥姥,您慢点讲,别着急。”
  “小禤,你现在有空吗?”
  “姥姥,你说,我在听呢。”
  “卿卿下午去帝豪花园找她爸爸,都这会儿了还没回来,电话也没一个,我担心她遇到什么事了,你帮我去帝豪花园看看。”姥姥的语气很着急。
  帝豪花园是位于郊区的一处富人区别墅群,离市区将近十公里远,公交车晚上九点停止营运。禤翔一看表,都过了十点,他也有些紧张了。
  “姥姥,你放心,我现在马上赶过去。”禤翔打转方向盘,快速朝前驶去。
  就在姥姥和禤翔焦急中,卿卿却静静地坐在父亲别墅的豪华客厅里。每年春节的十五,是她雷打不动的“讨债日”。
  她遵守着母亲临终交代的嘱托,为了弟弟和她,她要向父亲讨要姐弟俩的赡养费、抚养费和她的大学费用,拿不到手她就不回家。她从下午两点坐到晚上十点,父亲一直没露面,如果父亲再不露面,她明天就上单位找他。
  父亲续娶的女人对卿卿是厌恶之极,冷言冷语,用尽了最难听的语言辱骂她,但是,卿卿早已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尖酸刻薄和阴毒,把那些话全当做耳旁风。
  “每年都是十五上门来要钱,她分明是不安好心,在变相地诅咒宋英祖,有这么做女儿的吗?”那个女人在另一间房大声骂着。
  卿卿装作没听见,仍然静静地坐着。
  “真是个大背鬼,扫把星!把她赶走。”那个女人大声叫嚣着。
  一个老女人小心地走出来,轻声劝卿卿快走。
  卿卿平静地说:“我拿到钱就走。”
  “你爸爸他不在家。”
  “今早我给他发了短信,拿不到钱我不走人。”
  “他出差了,你改天再来吧。”
  “我过两天要回学校了,今天必须拿到钱,否则我就不走。”卿卿态度坚决地说。
  老女人拿卿卿没办法,这时那个女人耐不住冲出房间,对着卿卿大叫:“你当你爸爸是提款机?是银行卡?他没钱!一分都没有!”
  卿卿依旧平静地说:“他欠我们的,他必须偿还。”
  “他怎么欠你们的了?单位那套三房一厅他给了你母亲,上海路那家大铺面房也给了你母亲,你家难道还不知足吗?”
  卿卿看了眼这个女人,漠然地说:“你调查过吗?那套三房一厅也有我母亲一份,那家铺面原先是我姥姥家祖上做徽商买下的地皮,宋英祖后来出钱建房装修。这些房产总的来说都是我母亲的,宋英祖有错在先,他必须净身出户。因为他的错,害得弟弟有病,母亲去世,这赡养费、抚养费他必须得出,他若赖着不给,我就到检察院告他!”
  女人张着嘴瞪着眼震惊住了,卿卿说的每一句话像一支支针且针针带血,驳得她哑口无言。
  “你敢?”女人虚弱地回了一句。
  “那你们试试看!”卿卿毫不示弱地说。
  女人的身体无力地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爸爸没钱。”女人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没钱?”卿卿冷笑,“没钱能住在这里?没钱能送你女儿住在英国?他的钱全用在你们母女身上,而对他自己的亲生孩子却苛刻之极。他的仕途也是靠钱权交易得到的,别当别人是傻冒。当初若没有姥爷朋友的提携,他能坐到领导的位置?对姥爷对我母亲他欠得太多太多!对我弟弟,他欠的债就像护城河一样永远无法干涸!”
  女人震惊地看着卿卿,头一次发现这个女孩子是如此地伶牙俐齿咄咄逼人。门外出现一片阴影,卿卿转头看去,是宋英祖。
  卿卿站起身,冷漠地看着父亲。
  “到我书房来。”宋英祖提着一个公文包径直进书房。
  卿卿跟着走进书房。
  “把门关上。”宋英祖又说。
  卿卿懒得动,装作没听见。
  父女俩就这么陌生地对视着。半晌,宋英祖放弃了,自己去关门。女儿考上大学,翅膀开始硬了,敢跟他叫板了。他坐在办公椅里,抬头对卿卿说:“以后你不用再到这里来了,过两天我就调上省委了。”
  卿卿听出父亲话外音,决然地说:“我还不想来呢,这里叫我恶心之极!我不来可以,你得一次性付清我的大学费用,付清我和弟弟的抚养费、赡养费,付清弟弟的看病治疗的一切费用,一共三百五十万。”
  宋英祖说:“你这是在拿刀杀我。”
  “这是你种下的果。”卿卿冷冷地说。
  宋英祖沉默着,许久,他从公文包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办公台面上,说:“拿去吧,密码是六个八,好好照顾姥爷姥姥和弟弟。”
  这句冷冰冰的话充满了绝情,不带一丝半点的亲情。卿卿拿了银行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令人憎恶的地方。
  帝豪花园出入都有保安,卿卿和保安打了声招呼,保安按下拉匝门的键钮,放卿卿走出花园。在门口,一个声音叫住她,她回头看去,是禤翔。
  “你怎么在这?”她诧异地问。
  “姥姥打电话给我,说你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家,她老人家不放心。”禤翔说。
  “我没事,挺好的。”
  “你没和你父亲闹翻吧?”
  “一刀两断了,从此到死不相来往。”
  禤翔惊愕地说:“不至于吧?你们是亲生父女。”
  “他不当我们是亲人,我们为什么当他是亲人?他眼里从来没有我们姐弟俩。”卿卿说,“我肚子好饿,陪我去吃碗拉面吧?”
  “上车。”禤翔打开出租车的车门,让卿卿上车。
  禤翔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刚刚看到市里好几个高官,开着豪车出入。”
  卿卿不屑地说:“这里住的大部分是市里有权有钱的官员。”
  “市长宋英祖也住在这里,看到他开着一辆漂亮的车子进去。”
  卿卿愕然地看着禤翔:“你认识市长?”
  “本地电视台的新闻经常看到他呀。”
  卿卿却恨恨地嘀咕了一句:“这个白眼狼。”
  禤翔愕然地看了眼卿卿,小心地说:“怎么了?骂起人来了。”
  “不骂不行,是他害死我妈妈、害弟弟成这个样子的。”卿卿愤怒地说。
  禤翔呆住了,默默地开着车。车子进入市区,路过路边一家银行。卿卿叫禤翔停车,她到自动提款机查看银行卡。输入密码,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数字。她把卡放进包里,突然身后有个人一把抱住她,她感到一把冰冷的刀具架在脖子上,她吓得尖叫一声。
  “别叫,再叫就杀了你!把卡交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恶狠狠地低声说。
  卿卿吓得脸色苍白,恐惧钻进她膝盖里,她双腿猛烈地狂抖着,而身体被钳制得无法动弹,她下意识地哆哆嗦嗦从包里取出另一张银行卡。
  “把卡全部交出来。”那个声音在威胁。
  “没有卡了,我是个学生。”卿卿被勒得喘不上气。
  “把卡全部交出来!”歹徒不相信她。
  “你松一松手,我快呼吸不了了。”卿卿在想办法周旋。
  歹徒松了下手,卿卿瑟瑟缩缩地把手伸进包里。她想拖延时间,歹徒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卿卿把包里的几张银行卡交到歹徒手上。在歹徒松开卿卿拿过银行卡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歹徒的手,夺下银行卡。卿卿惊魂未定地定睛看去,是禤翔。歹徒大惊,挥动着手里的尖刀刺向阻碍他的人。禤翔一闪,一掌打下凶器,两人在狭小的自助银行里搏斗。卿卿快速收拾银行卡,跑出银行,用手机报警。
  禤翔与歹徒仍在殊死搏斗,歹徒眼见打不过禤翔,拔腿就跑,禤翔紧追不放。两人跑到路中间,又扭打在一起。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跳下俩警察,协助禤翔抓获住歹徒。警察把歹徒抓上车,回头跟禤翔说了两句话,叫他明早到派出所去一趟。
  卿卿跑到禤翔面前,查看他的双手:“受伤没有?”
  “没事,没伤到。”禤翔轻松地说。
  卿卿看到禤翔的外套被划破了,棉絮露了出来,心疼地说:“衣服都破了。”
  “没事。”禤翔说,“走,去吃东西,要不姥姥在家久等。”
  两人走进一家面食店,卿卿点了一份三两的油泼面,禤翔点了份四两的面。面上来时,卿卿先吃脆皮肉,她抬起头,接触到禤翔一双探究的眼睛。
  “我喜欢先吃肉,这脆皮肉泡久了就不脆了。”卿卿眼里带着腼腆的笑容说。
  禤翔没说话,他把他碗里的脆皮肉全夹到卿卿的碗里,这一举动惊得卿卿睁大眼睛。
  “你不吃肉吗?”卿卿结舌地问。
  “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儿。我不饿。”禤翔语气极平和地说。
  卿卿不客气,津津有味地埋头吃面。
  吃了夜宵回到家,卿卿的情绪再也无法平静,脑海中填满了禤翔的身影。她知道,有一颗别样的种子已悄悄种在了她荒芜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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