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谋划中

　　郭志坚开着车，在车流中穿行。透过后视镜，那辆一直跟踪他的黑色轿车忽隐忽现。郭志坚已经在街面上逛了两个多小时，而且，他一直在外环道上绕圈儿，如今已经整整绕了两圈儿。当他正准备绕第三圈儿的时候，接到马明打来的电话。
　　马明说想跟他见个面儿，谈一下合作的事情。郭志坚叫马明在公司等着，他四十分钟以后赶到。
　　郭志坚带着警察在外环上兜圈儿，纯粹是心情烦躁。
　　自从他知道了那个同父异母哥哥杨青山的事情以后，心情一直就没好过。过去，在万诚公司当总裁助理的时候，郭志坚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到杨如燕那儿抒散。可是，现在那个美人已经绝情地离他而去。他想去找李清芳，可是这两天李清芳的老公郑天宇整天在家里休假，没有机会出来；给钱雨雁打了个电话，却说她正在北京接受培训，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吴玉琴虽然就守在他的身边儿，可是他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拿她消遣。最可恨的是，那辆黑色轿车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的行踪，不论他去找谁，都会被他们看到。所以，一气之下，郭志坚才开车出来，带着警察兜起了圈子。
　　今天已经是他第三天带着警察在外环上绕圈儿了。每天绕三圈儿，这是郭志坚给自己定的目标，他要用这种方式向那些警察表达自己的抗议。同时，也想找机会摆脱这些警察的纠缠。
　　四十分钟后，郭志坚把车稳稳地停在兴盛公司楼下。下车时，目光往后扫了一下，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儿。
　　郭志坚一出六楼的电梯口，就看到了马明和黑猫。郭志坚跟马明握过手，一块儿来到办公室。黑猫紧跟进来，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
　　“郭总屁股后边儿那个尾巴还带着呀？”马明刚坐下，就笑着问。
　　“你都看到了？”
　　“刚才你到楼下的时候，我正站在窗子那儿。因为看到你有尾巴，就没到楼下去迎接你。跟你说实话，我跟你同病相怜呀！你那条尾巴是黑色儿的，我那条是银灰色儿的。现在，咱们俩都是有尾巴的人啦！一般人可跟我们比不了！来，喝口茶，放了一会儿了，现在正好喝。”
　　“知道咱俩都有尾巴，你还敢打电话约我过来！”
　　“不能因为我们长了尾巴生意就不做了吧！不做生意，我们吃什么？上次郭总不是跟我提到广告合作的事情嘛，这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所以今天特意请郭总过来做进一步的商谈。这种事儿，尾巴们应该无权干涉吧？”
　　“这么急打电话叫我过来，究竟什么事儿？”
　　“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两个家伙，你现在得到什么信息了没有，我现在就想赶快把那两个家伙找到。”
　　“你说的那个跟我长相差不多的人，现在他的基本情况已经摸清楚了。”
　　“他是不是你的双胞胎兄弟？”
　　“不是。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是我父亲在外面生下的。”
　　“我说呢，这家伙长得跟你这么一样。这情况不对呀！”
　　“怎么不对？”
　　“他既然是你哥哥，怎么还会害你呢？”
　　“这话什么意思？”
　　“哪怕他是你爸在外面生下的，你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他咋专门冒充你的名头来骗我呢？他明明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恨骗我的人，将来肯定会找你要这笔钱，他咋还这么做呢？”
　　“这也是我急着找到他，想搞清楚的问题。而且，那天晚上，也是因为他诈骗了别人的毒资，才给我引来了杀身大祸，差点儿被那个叫阿索的家伙杀了！你要知道，返毒那帮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据警察说，那个阿索还是个职业杀手。那天晚上，我也领教过了，那家伙是个神枪手。”
　　“还有，打死阿索的那个人，我一直就怀疑是这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他潜入你家，肯定是想杀人灭口的！”
　　“你是说，他们想跟你来个死无对证？”
　　“对，因为你死了，我就会以为他骗我的钱被他的同伙抢走了！他的同伙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事儿也就成了一个无头案。而且他们也算准了，这种钱，我通常不会报案。这样，事情就会不了了之。哪怕我气不过，真报了案，警察也很难查到他们头上。因为死了的人是你，要查人际关系，也只能查你郭总的人际关系，这样查上一辈子，怕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打死阿索的人，不是去杀阿索的，而是专门去杀我的？”
　　“对，我看就这么回事儿！”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自从那件事儿发生后，我整天全捉摸这个事儿了。这几个家伙骗我钱的后续手段就是打死你，这样，他们才能拿着钱安全脱身而不会被任何人追查到！”
　　“那他们的人为什么进入我家后，打死那个阿索就走了呢？为什么不对我也来上一枪，那样不就完美了吗？事实上，他们好像恰恰做了和你说的完全相反的事儿！这该怎么解释呢？”
　　“这事儿真的很奇怪！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如果你是那个杀我计划的执行者，你进屋后看到阿索拿枪指着我，并宣称要把我杀了！你会怎么做？”
　　“先开枪打死阿索，再开枪打死你，然后走掉。”
　　“黑猫，当时准备杀我的人要是你，你进屋看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和马总的做法一样。因为阿索有枪，不打死他，他就可能打死我。所以，必须先干掉他。随后，再向手无寸铁的你开枪，就省事儿多了！”黑猫给出自己的答案。
　　“难道你就没有放过我的想法？”
　　“我们计划就是去杀你的，不杀你不是白去了吗？”黑猫这样解释。
　　“郭总，如果是你，会怎么办？”马明问。
　　“要是我的话，也许我谁都不杀。”郭志坚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马明和黑猫几乎同时问。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因为，我进去后发现已经有人要杀死郭志坚，我还何必动手呢！让他杀死好了。他杀死了，省得我再动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去过郭志坚的家。事情又完全实现了我们计划中想要的结果，我为什么要动手呢？我不动手，警察就不会追查我的存在。如果按你们俩刚才的做法，是不是你们就会成为警察追查的凶手？而我的作法，根本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以后警察追查杀手，追的也是那个杀人者，而不会是我。”
　　“还是郭总的做法高！比我们想的深远。”马明跟黑猫齐声夸赞道。
　　“可问题是，这家伙杀死了阿索，却没对我开枪。叫人想不通啊！难道他是动了恻隐之心！临动手时改主意啦？”
　　“肯定是这么回事儿！那家伙既然打死了阿索，说明他最初的想法跟我和黑猫的一样。准备先打死阿索，再打死你。也许他准备打你时，良心发现，自己的作法有点儿不妥当。毕竟你们是兄弟，有血缘关系在那儿放着呢！有这层关系，不论是谁动手前，都要合计一番的！说实在的，很难下得去手呀！”
　　“照你这么说，去杀我的那个人，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不是另外那个家伙？”
　　“多半儿是这么回事儿，不然这事儿解释不通！”
　　“要破解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抓到那两个家伙，从他们嘴里问出实情。”黑猫提出自己的观点。
　　“黑猫这话有道理。马总，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这两个家伙的藏身地，然后对他们来个一网打尽。你最近得到这两个家伙的信息了吗？”
　　“屁信息也没有。每天屁股后面跟着警察，搞得我什么事儿都不敢做。这段时间，我整天就是公司和家这两条线上跑，哪儿也不敢去。倒是一直打发了几个人探听消息，到现在也没结果。”
　　“马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说！”
　　“经济信息调查委员会你知道吧？”
　　“在咱们临城，做生意的谁不知道那个地方！”
　　“我们被警察盯上了，可是，他们专业搞情报的，警察肯定没盯上他们。你在经济信息调查委员会有可靠的人吗？”
　　“有！我有一个不错的弟兄就在经济信息调查委员会工作，还管点儿事儿。”
　　“我调查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时，就是请经济信息调查委员会的人干的。他们办事效率很高！他们的信息员遍布全国各地，消息灵通得很。所以，单靠我们自己去调查，根本不行。必须请他们这些专业团队，才来的快。”
　　“你说的有道理。”
　　“本来，我还可以请他们寻找那两个人的下落。可是，说实在的，我跟他们不熟，担心他们把我调查的事情跟别人说出去，特别是警察。要真那样儿，我们的事儿就暴露了。我知道马总你人脉广，行走江糊多年，靠得住的朋友多。所以，觉得这个事儿还是你出面办，比较合适。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