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3 集（3）

　　岳米：妈，您这个想法好，我和杜良要帮他摘帽。
　　岳黄莲：我还想了一条路子，去找曾富贵。
　　岳米：不叫曾富贵，叫甄副司令！
　　岳黄莲：我本不想求他，救了人要人报答，最丢面子。只是你们帮季叔叔，这也难，那也难，我就丢尽面子吧。曾富贵那么大的官，写个条子，要公安局给季叔叔摘帽，公安局能不听吗？
　　岳米：听，公安局会听。
　　岳黄莲：你哪天去找曾……甄副司令？也要等杜良回来吗？
　　岳米：不用，我很快去找。
　　岳黄莲：你要是不敢去找，就陪我去。我把季洪福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会救季洪福。
　　岳米：对，可怜您！
　　岳黄莲：他还有一个女儿，上次去他家里，我没有看见。生母早不在了，姑娘也怪可怜的，我得见见她……
　　岳黄莲瞌睡来了，岳米吁一口气，给她掖好蚊帐。
　　
　　23-17：会议室日、内
　　俱乐部一间会议室。
　　许主任组织全体工作人员学习。岳米坐于许主任对面。
　　办公室门被半推开。岳黄莲探进头来，惊动了所有人。
　　岳米迅速走到门口，把岳黄莲拉开。
　　
　　23-18：楼道日、内
　　岳米把岳黄莲拉离会议室门。
　　岳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岳黄莲：不得了啦！杜良被炸弹炸了，跟你爹挨炸弹一样，房倒了，埋在砖瓦里，头开了花，脊梁骨断了，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岳米：妈，不会的！你又乱想了。
　　岳黄莲：我没乱想，你听，飞机来了，轰隆隆响！
　　岳黄莲坐在地上大声痛哭。会议室的人都出来了。
　　岳米：妈，回去吃药吧！
　　岳黄莲：你就知道叫我吃药！叫你找曾富贵，你拖着不动；叫杜良回来一下，你也不叫。你就想急死我，早日丢开我这个包袱，是吧？
　　许主任：岳米！送你妈妈回家去吧！
　　岳米拉岳黄莲，岳黄莲不动。
　　许主任：张敏，你去帮一下岳米！
　　岳米和张敏扶岳黄莲离开办公楼。
　　她还听见天上飞机轰隆隆叫，仰头四望，寻找飞机的影子。
　　
　　23-19：野战医院日、外
　　杜良拄着双拐在医院屋后草地上行走。
　　一辆解放牌汽车开来，停在伙房边。接着来了几个战士卸煤。
　　高师傅跳出驾驶室，拿个军用水壶，坐在树下喝水。
　　杜良回头一看，差点喊出声来。他向高师傅走去，走了两步又犹豫，思考，转过脸防高师傅看见他，匆匆向屋里走去，拐杖点地咚咚响。
　　
　　23-20：病室日、内
　　杜良回到病室，匆忙脱下病号服，换上军装。
　　查房的女护士密切注视他。
　　女护士：杜科长，换衣服干什么？想开小差？
　　杜良：別乱说！
　　女护士：你总想提前出院，早日返回战斗岗位，心情可以理解。但你的伤势，还需要卧床静养。伤筋动骨100天，你术后，拆了线才几天呀？现在还不能多动！
　　杜良：我明白，不会动，只到外边见一见人。
　　杜良整理军装，双手揉搓面孔，搓得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23-21：解放牌汽车日、外
　　高师傅靠在树干上打瞌睡，忽然醒来，站起，伸懒腰。
　　他喝了两口水，走近汽车，一车煤卸完了。
　　他爬上车箱扫煤灰。
　　杜良从病室走出来，站在树下，看着高师傅，忍不住了。
　　杜良：大哥，老大哥！
　　髙师傅听见，又扫了两下，把扫帚放好，跳下车。
　　两人在车旁相会，高师傅把煤灰手缩着。
　　高师傅：你受伤了？
　　杜良：没有。
　　高师傅：没有伤，怎么在医院？你瘦了，脸也白。
　　杜良：我来医院探视一位战友，没想到又碰上老大哥了。刚好，我请您去我们部队一趟。
　　高师傅：我倒想去，可任务紧张呀。你先帮个忙，给领导反映一下，这煤呀，柴禾呀，別从国内运来了。杜良：这个意见我不好反映。
　　髙师傅：我真有意见！政委征了一批壮劳力志愿者，要参加援越抗美，对外称支边人员。我报名选上了，会开车，就分配我运输物资。其他人多数到工程部队开路架桥。我以为给前线送枪枝、弹药，哪知只让我炮后勤，送这些些呀、劈柴呀，没劲！这么多山，还没柴烧吗？
　　杜良：您这个意见我真不好反映，也是战场需要嘛。可以给您请几天假，到我们部队去看看，休息几天，这机会难得。
　　高师傅：你能请假？认识哪个领导？
　　杜良：您放心，在车上休息，等我。我办妥就回来，坐您的车一起走。
　　杜良控制好两腿，稳健地走开了。
　　
　　23-22：地下指挥所日、内
　　指挥所设在原子弹也摧毁不了的某个山洞。
　　洞里灯光如昼，神秘莫测。
　　大厅里，许多中越两国的军政要人围桌而坐。
　　李师长、王政委挨着坐，李师长正在讲话。
　　李师长：我们要以正义战争阻止美军扩大侵略战争，决不准美军跨越十七度线。我们中国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来坚持正义，保卫和平，不畏强暴，不惧敌强我弱。为了同志加兄弟，为了一方和平，我们将不惜代价，作好打硬仗、打恶仗的准备。只要中越两国人民、两军官兵紧密团结，配合，充分做好战争准备，把敌人的棺材准备好，侵略者就不敢越过十七度线……
　　杜良走进来，李师长讲话停顿。
　　王政委起身，离座，迎上杜良，拉他走到一角落里。
　　王政委：你怎么出院了？
　　杜良：我又见到了三连副连长高建国烈士的亲哥哥，上次，我没来得及跟他通报高副连长己牺牲，他也不知道。
　　王政委：现在人在哪里？
　　杜良：我把他带到了一营营部，和江营长一起，向他讲明了高副连长牺牲情况。他是老兵，很镇静，没有多问，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想去看看烈士墓。现在，江营长陪他，安慰他。
　　王政委：安排个时间，我看看他，我们几个陪他吃个饭。
　　杜良：好！他是抗美援朝志愿军战士，汽车兵。由地方征用，来援越抗美，主要承运煤炭、劈柴一类普通物资，热情、积极，有战场经验……
　　王政委：现在不细说，你多了解他。先把出院证给我看看。
　　王政委伸出手，杜良递上出院证明，王政委接了细看。
　　王政委：不出我所料，你还不能出院，跟医生磨破了嘴皮吧？
　　杜良傻笑，默从。
　　王政委：行！我也不赶你回医院了。李师长来察看未来战场的地形，现在正和越方有关军政负责人见面交流，以便战时紧密协同作战。你不用参加了，快去和江营长招待高师傅吧。
　　杜良：政委，请求给我分配任务。
　　王政委：师长出来了，我得回国。这期战地学习班也期满了，将由副政委再带一批人来学习。你的任务，随我回国再安排。
　　
　　23-23：营部办公室日、内
　　营部办公室大桌上，摆上了几盆饭菜（加了一盆猪肉）。
　　江营长、杜良、甄真，三连现任连长、指导员陪高师傅吃饭。
　　江营长：老大哥，高副连长牺牲时，我是连长，他，杜科长是代指导员，我们三个就像一个爹娘生的亲兄弟。她，甄医生，是战地救护所的医生，高副连长的阵亡证明就是她签发的。
　　甄真：老大哥，我以军医名义向您保证，我完全按程序认真细致地作了检查，确认高副连长生命已无法挽回才签字。这是我签的第一份阵亡证明。我手发抖……
　　髙大哥：好了，建国已经走了，回不来了，不用再多说。我多了你们这些弟弟、妹妹，我爹娘，我自己也算有福气。
　　江营长：好了，老大哥，咱吃的是家常便饭，河里有鱼，山里有野兔，都不能弄来招待你。我提议，先向高副连长和司务长等同志敬酒。
　　大家端起酒碗，洒酒在地，祭奠烈士英魂。
　　王政委赶来，送高大哥一件越南木雕和一盒椰子糖。
　　木雕是名贵红木，雕一个冲锋的士兵。
　　王政委：这是越南同志刚送我的。
　　髙大哥接受了木雕，要打开椰子糖给大家分享。王政委忙制止。
　　王政委：我们也没好礼物送您，您留着回家后给孩子尝尝，这是越而特产，越南同志的一片心意。我先敬您一杯酒。
　　王政委向高大哥敬酒。
　　王政委：兄弟，您有机会来连队，多看看。有什么困难、要求，只管跟江营长、杜科长提出来，我们尽力帮你解决。
　　王政委跟杜良耳语后，和高大哥握手，有退席的意思。
　　高大哥：首长，我只提三点要求。
　　王政委：好，我也听听
　　高大哥：一，我兄弟建国就不动了。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都埋葬在朝鲜，我兄弟也能“青山处处坦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王政委：好的！战争结朿后，仁和桥边烈士墓会修得好一些。第二呢？
　　髙大哥：我也算老汽车兵，没想到来援越抗美，只是派我短途运煤呀、柴禾呀，这些怎么也要从国内运来？首长，改派我运枪支、弹药吧。我运送炸药一类危险品有经验。
　　王政委愣了一下，看看看江营长和杜良。
　　王政委：这个，您是老同志，可能为您安全想吧。杜科长，你负责跟后勤部队同志联系，反映老同志的意见，看怎么调整一下？还有第三呢？
　　高大哥：不好意思，首长，我儿子十七岁，满十八岁后，我想把他送到他叔叔的三连当兵，接过他叔叔的枪。
　　王政委：这个好，叔叔倒下去，侄儿冲上去。我们郊队要的就是这股前仆后继的劲儿！杜科长，记住，这事由你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