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集（1）

　　03-01：曾家门外日、外
　　廖永吉一身八路戎装，挎着驳壳枪，带着任秀梅、魏平宁、警卫员，走到曾家门外，停步，观望。魏平宁也穿八路军制服。
　　廖永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总保持适当距离，拘谨，严肃。
　　任秀梅：廖书记，你先别进去，我和小魏再去试试看。
　　魏平宁：这老地主是顽固分子，跟我们不一条心。哪值得廖书记上门求他？
　　廖永吉：错了！曾老先生也是沁源八万百姓的一个，不能丢给日本鬼子。
　　任秀梅见小魏穿上了军装，有几分嫉妒。听廖永吉批评她，忍不住鄙笑。
　　魏平宁上前敲门，碰巧管家开门要外出。她二话不说，闯进去，敞开大门。
　　不用通报，廖永吉进了曾家院里。
　　
　　03-02：曾家客厅日、内
　　魏平宁直奔曾家客厅。最先来门口相迎的是西装革履的曾有志。
　　魏平宁：曾先生，县委廖书记来了……
　　曾殷堂挥手，女眷们一齐退下去。
　　曾有志跨出门，廖永吉一行已到达门口。
　　曾有志领廖永吉进门，曾殷堂从太师椅上站起，不冷不热，任儿子招待。
　　曾有志：（对里屋）县委廖书记来了，上好茶！
　　任秀梅：不用上茶！曾老先生，客气话不说了，事急！廖书记带转移队伍上山了，又从山上赶回来。你一家人不转移，廖书记实在放不下心。
　　廖永吉沉住气，坐上椅子，笑一笑。
　　曾殷堂一声不哼，不敢看廖永吉，听儿子周旋。
　　任秀梅：廖书记是冒着危险来的。
　　魏平宁：鬼子贴告示悬重赏要廖书记的头，他不怕，牵挂你们一家人！
　　曾有志：廖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家会转移，只是慢了一步。
　　任秀梅：慢不得！你们应该还记得，第三次反扫荡，我们劝郝家转移。他们以为是大户人家，鬼子会对他们客气，就是不走。鬼子来了，他家大儿媳妇被糟塌了，还打死两人。这次，接受了教训，能及时转移。
　　廖永吉：是呀，日军杀人的手段花样翻新，无奇不有。对士兵进行“养精蓄锐”、“试斩试杀”训练，就是把人训练成畜性，随心所欲地去糟塌女人，用刀枪去杀人！抓到群众，年轻力壮的押去当苦力，枪杀、刀捅、火烧、倒吊、活埋、抛崖、投井、冰冻、狗咬、毒熏等种种手段，残暴得叫人想不到。当然，这种惨剧悲剧，我们会尽一切努力避免。
　　曾殷堂撇一下嘴。在他脑后出字幕：游而不击，钻山沟！
　　廖永吉：老先生，你也还是早走吧。你是咱沁源知名人士。鬼子刀架在你脖颈上，逼你派款筹粮，供鬼子吃喝，还逼你找女人，逼你当维持会长。你不顺，要丢命。顺了，你就丢人。
　　曾殷堂还是不答话，只看一眼儿子。
　　曾有志：廖书记，我茅塞顿开，我家马上转移。廖书记胸怀沁源八万百姓，排除国难，千斤重担，政务繁忙。请不必为我家操心了。
　　廖永吉：好啊！这回，有16000多口人进山，还要安排好生活，吃喝拉撒睡都是大事。我们县委、政府压力确实不小。最后，我提个具体建议：你家女眷、小孩先走吧。曾先生，你父亲和全家人的尊严、安全，都拜托你了。
　　廖永吉起身告辞，曾殷堂欠欠身，不送。
　　曾有志微露惭愧，送客出门。
　　
　　03-03：路口日、外
　　曾有志送廖永吉一行，送到门外路口，廖永吉才劝他留步。
　　曾有志：廖书记，实在抱歉。家父脾气越来越怪了。
　　廖永吉：看得出来，他对我不欢迎，还是不愿转移。进山人多，我实在不能久留，多劝他，就靠你了。
　　曾有志：我会劝他走。不过，听你的指示，让女眷先走。我也不能撂下家父一人看家，我留在后边，劝家父走吧。
　　廖永吉：这是我最担心的。我再强调，千万不能让你爹落到鬼子手里！
　　曾有志：我明白。家父也体谅你们，他嘱咐了：我家仓里还有100多担存粮。只要八路军需要，你们自己去担就是，搬空都行。
　　廖永吉：（既高兴又存疑）老先生真嘱咐了？
　　曾有志：真的！他也不愿给日本人吃！
　　廖永吉：太好了！我先谢老先生，也不客气，会尽快把存粮搬走，记清账。减租减息，你家很痛快。这粮食，我们不会白拿。
　　曾有志：找管库人开仓就行，不用说我家人同意。
　　廖永吉：那行，如果鬼子找你家麻烦，你们就说，被八路军强行没收了。
　　廖永吉向任秀梅送个微笑眼神，意思是由她办。
　　他和曾有志握别后，踏上大路没走几步，曾有志追到他身边。
　　曾有志：廖书记，我和贱内暂时回不了太原，帮抗日政府做点事吧。
　　魏平宁：曾先生，廖书记早有安排，上次登门造访，就是……
　　廖永吉：对，我们求之不得，请你夫妇到政府任职，振兴咱沁源的教育。
　　曾有志：我不便去政府正式任职。去一个乡村小学临时教学吧。
　　廖永吉：好，一言为定！安排好转移，咱们再具体商量。
　　曾有志转身回去。廖永吉站一会目送，笑着摇摇头。
　　廖永吉：你们听明白了吧，曾家父子有心眼，留了退路：粮食，不说是他们主动给我们，这是怕有人追查他们通共、抗日！
　　
　　03-04：卧室日、内
　　曾有志夫妇进亲娘的卧室。她含着眼泪，坐在大床上。
　　曾有志摸摸褥子，翻翻枕头。拿起枕巾闻闻，耸了耸鼻子。
　　又去那张老式梳装台前，镜子破了。
　　他拿起一把木梳看看，梳齿上夹了几根头发，他发呆，扯了头发，扔了。
　　他再看亲娘脑后的发髻，横插着的银簪发黄了。
　　曾有志：（含着泪花）俺娘还不老，才42岁。有白头发了！
　　佟欣佳贴紧婆婆，无声地慰藉。
　　曾有志：娘，进山吧，打走鬼子，我们带你去太原。
　　曾殷堂进来，关了门。二太太为之一震，坐正了，等他开口。
　　曾殷堂：儿子，我得给你们讲清。君臣父子，还得讲究。你听爹的，万万不能进山。如果共产党、八路又转移走了，鬼子又来了，咱家吃不消。
　　曾有志：共产党、八路军打不走。
　　曾殷堂：我不听！你们都得学一学，两面不得罪，两面也不靠。
　　曾有志：（不指望）行！爹，让欣佳带我娘进山，我陪你，不走！
　　
　　03-05：铁路线上日、外
　　爆炸声此起彼落。山区一段铁路线上，硝烟冲天。
　　一列军车出轨，日军官兵惊慌。路基在坍塌，山崖在崩溃。土石掩盖了路面，枕木碎片飞溅，铁轨弯曲拱起。桥梁垮塌，邃道堵塞……
　　从铁路东侧的隐蔽处冲出数十名八路军战士，一字形冲到被摧毁的铁路上，欢呼，狂喜。有人朝天鸣枪庆祝。大家用镐头、木棍、双手撬、搬铁轨。
　　曹尚清牵着坐骑，从树林里走出来
　　他把马交给警卫员，带领随行人员，跑步走上铁路，连队干部上前迎他。
　　连长：报告团长，三连爆破成功，这段铁路已彻底摧毁。请指示。
　　曹尚清：（浓厚的湖南口音）拆下铁轨，严密隐藏！
　　曹尚清加入拆轨行列。一根弯曲的铁轨，道钉结实。
　　曹尚清和数名战士抬、撬、拉、拽，还没动。
　　曹尚清：警卫员，把马牵过来！
　　警卫员把战马牵过来。战士们临时找来绳子、做套。
　　曹尚清：（爱抚着战马）老伙计，我们造枪炮有钢了。你也出点力吧！
　　数个道钉脱出，弯曲的铁轨被拉到了路边。
　　曹尚清扶着他的坐骑，大声：同志们！这一下子，让进攻沁源的小鬼子够拖几天了，给转移群众赢得了时间！
　　战士们抬着一根铁轨从他身边走过，撞了他一下。他让开一步。
　　曹尚清：（命令）三连长！下午五点前，把铁轨一律深藏，会有民工来搬运到兵工厂去。黄昏七点整，你连转移阵地，夜袭，控制芦家庄！
　　
　　03-06：芦家庄夜、外
　　星星在夜空闪烁着寒冷的光辉，曹尚清带领二营在这里设伏。
　　曹尚清：章营长，芦家庄是鬼子通往沁源的必经之地，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你安排一个连到芦家庄村口，阻击敌人，延迟敌人行进速度，减轻沁源压力。
　　章营长：是！肖连长，你连执行阻击任务。死死拖住鬼子！
　　肖连长：是！（带领四连走了）
　　曹尚清：你带五连占领对面的南山，我带六连在这边打。
　　章营长：是！
　　章营长带领五连走了。
　　曹尚清指挥六连占领有利地形，修筑工事，布置火力。
　　
　　03-07：高地晨、外
　　东方泛起鱼肚白，山林逐渐在黑暗中现出轮廓。
　　阵地上，战士们警惕地注视着山下的大路。曹尚清用望远镜观察。
　　日军大队人马从大路上缓缓走来。
　　曹尚清：大家注意，听我的命令！
　　日军大队人马进入我伏击圈。
　　曹尚清下令：开火！
　　五连、六连在南北两山同时向行进中的敌人开火。
　　几个骑马的日军军官随着枪声首先落马，接着上百名鬼子兵纷纷倒地，驮载物资的运输队人仰马翻，乱成一团，拼命向芦家庄逃窜。
　　
　　03-08：卢家庄日、外
　　四连的战士们在村口工事后面，警惕地注视着前面的战斗情况。
　　逃窜之敌跑到芦家庄村头。
　　肖连长：打！
　　战士们步枪、机枪一起开火，敌人倒下一片。
　　敌人慌忙甩掉辎重，组织火力进行反扑。
　　敌人一方面用山炮、迫击炮、轻重机枪拦截我军前进的道路，一方面派步兵群向我两翼迂回包抄。
　　战士们在肖连长指挥下奋力反击。
　　一排被敌包围，用剌刀、手榴弹与敌人展开肉搏，连续打退敌人多次反扑，一班两名战士牺牲，三人负伤，被迫后撤。
　　曹尚清、章营长指挥五连、六连赶来接应，四连迅速撤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