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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十一)

作品名称:《夕阳如血》(《血色黄昏》下卷)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0-10-31 09:53:50      字数:5306

  十一
  
  “小木头。”喊他的是麻婆子。黑山的男人都这么叫她,不叫她马大嫂子,除了小木头。小木头既不叫她麻婆子,也不叫她马大嫂子,而是叫她姨娘。至于为什么小木头要叫麻婆子为姨娘呢?那是麻婆子要小木头这么叫的,毕竟她比小木头年长十来岁。
  毛司门山寨前来传信的土匪紧赶慢赶地到达黑山,眼前的一幕让这名土匪不知如何是好,因为黑山一派喜庆的气氛。一打听,方知原来是黑山的老大刘魁正在办大事——举行婚礼。
  就在报信的土匪犯愁之际,恰好被路过的马豹崽看见,一名土匪背着枪闯进了黑山,马豹崽二话不说就将土匪给抓了起来。幸亏土匪机灵,他没有被吓住而慌张,就将自己到黑山来求援的事情如实告知了马豹崽信息。马豹崽一听,这还了得,于是直接将报信的土匪带到了矿部礼堂。说是礼堂,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房子而已。
  正要宣布婚礼仪式开始的老韩看见马豹崽逮着一名背枪的土匪走了进来,愣了一下后,就问道:“小马,怎么回事?”
  “毛司门山寨发生内讧,三当家勾结警察正在围攻二当家和大当家,大当家派他来求援了。”马豹崽松开了提着土匪的手说。
  “这……大当家……雅兰没事吧?”或许是担心女儿雅兰的安全,老韩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我不知道,我来时,三当家带着警察跟二当家打起来了,双方都死了不少人。”报信的土匪夸大其词说。其实,他下山时,双方才刚刚交火。
  “怎么办?”老韩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刘魁。
  刘魁顾不上正在进行的婚礼,他一把将新郎官的红花取下,塞给翆姑说:“等我回来。”就这样,刘魁与翆姑的婚礼仪式终止了。
  接着,刘魁大手一挥说:“弟兄们,到仓库去操家伙,支援毛司门山寨,帮助大当家平乱。”
  于是有的拿起铁锹,有的拿起榔头,也有的带上了雷管,仅有的几枝枪也被马豹崽、赵大春、乔二狗拿着,大伙儿都跟着刘魁朝毛司门山寨开拔。
  本来小木头也想跟着去的,但被刘魁给留下了,因为自从跟着刘魁一起越狱那天左腿腿脚受伤后,小木头的左腿就没有治愈贴,落下了病根,几年过去了,小木头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瘸的。
  看到大伙儿都离开了黑山,一脸落寞的小木头跟春秀说了声之后就朝自己的小房屋走去,当他路过麻婆子的门前时,被麻婆子叫住了。
  “嗯。”小木头收住脚步,停了下来,见是麻婆子叫他,就回应了一句。
  “来,进屋坐。”麻婆子侧过身,招呼小木头说,“陪姨娘唠唠嗑,说说话。”
  小木头勾着头,弯着腰,一瘸一拐地进了麻婆子低矮阴暗的石头屋。房间不大,也就十几个平米,透过一扇木栅栏的小窗漏下的光线,可以看出麻婆子是一个爱整洁的人,房间被她收拾得挺干净整洁的。一张小木床靠窗横摆着,床上铺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床单,一床小碎红花的被子被叠成方正的豆腐块,摆在床普的中间。这是小木头第一次走进麻婆子的房间,确切地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除了母亲外的女人的房间。
  “小木头。”麻婆子跟着走进屋,将木门虚掩后,就径直坐在了床对面靠墙的八仙桌旁的一条长凳上。她见小木头站在屋中央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杵着不动了,于是,就指着自己身旁的一条长木凳示意地喊道,“来这里坐下,陪姨娘喝一杯。”
  “嗯。”小木头顺从地坐在了长凳上。
  “你为什么叫小木头呢?”麻婆子将一个陶土烧制而成的碗摆放在小木头面前的桌子上问。
  “我不晓得。”小木头摇了摇头回答说。
  “小木头。”麻婆子提起酒坛子就往小木头面前的碗中倾倒,然后又从一个小木柜中端出一碟花生米摆在桌子的中央。
  “嗯。”
  “你叫什么金呀银呀不好?叫什么富呀贵呀也好啊?或者叫个江啊河啊什么的,叫个春啊秋啊什么的,总比叫个小木头好,小木头一定就是呆呆的,木木的,哪像一个年轻伢子的名字啊。”
  “被人叫习惯了,小木头就小木头吧。”小木头不以为然地说,接着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这是一种自酿的米酒,度数不高,也不刺喉,容易入口,但不喝酒的人是极容易喝醉的。
  “小木头,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晓得,是十五,还是十六岁,或者是十八岁,我也不晓得。”
  “我可怜的孩子啊,连自己多大了都不知道。”麻婆子突然感到心酸,两颗泪珠从眼眶流了出来,她抹了一下眼角问,“小木头,那你到底姓什么呢?”
  “我不晓得。”
  “那你有爹有娘吗?”
  “我……不晓得,从我记事起,就跟着奶奶过的,奶奶死后就一个人流浪,后来就跟着魁哥一起越狱到黑山了。”
  小木头再次合上眼,他确确实实是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对生育他的父母是没有记忆的,奶奶在他的记忆中不过也是一个符号而已。而刻在他脑海中的是乱七八糟的城市合乱七八糟的街巷,或许还有那条追咬他的恶犬,还有被他打了的恶犬的恶主人,如果没有这个恶狗的主人,小木头就还会是那条街巷里的一个小乞丐,像他这样的小乞丐还有好几个,他们常常因为没有吃或者吃得太饱而肚子疼。
  几年前的一天傍晚,小木头像往常一样到街边临河的一家酒楼前乞讨,没想到,饭没讨着,却遇到了一个贵妇人和一条狗,不知何故,狗对着小木头的左腿就咬了一口。疼痛难忍的小木头怒不可恶,捡起路边一块砖头朝恶狗打去,一下子就击中了狗的头部,没想到这一击打就要了狗命……于是,小木头被关进了那座改变了他命运,却让他终身难忘的牢房。
  “小木头,从今天起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刘魁。”说着,麻婆子就将碗中的米酒一干而尽。提到刘魁,麻婆子就醋意来了。过去,刘魁没少在她这儿过夜,可今天是他刘魁大婚的日子,竟然娶的女人是别人,而且还是委托她去做的媒。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刘魁跟了这个在她眼里是骚货的女人——翆姑上床,反正自那以后,刘魁就再也不上她麻婆子的床了。
  “嗯。”小木头不明就里,但还是应承道,可刘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他不会忘记的。
  酒过三巡,小木头与麻婆子两个人都沉默了,麻婆子不再问了,小木头也不用再回答了。两人一直喝着酒,一连喝了好大几碗,一坛子的酒都被两人喝光了,碟中的花生米也被两人吃得没剩下几颗,两个人都有了点醉意。小木头更是醉得脸、脖子、耳朵都红了。或许是酒精的刺激,麻婆子感到内心燥热,就脱掉了身上的外衣,仅穿着一件无袖的短花衣,露出半身的肉膘来,依稀可见两只大乳房的轮廓。
  过了晌午,刘魁带去支援毛司门山寨的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此刻的黑山如此安静,连一只小狗跑过去的声音都能听到。
  满屋子都是安静的,不知何时,小木头躺在了麻婆子的床上,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而麻婆子也躺在了床上的外侧,就躺在小木头的旁边,穿的也仅仅是只比小木头多了一件无袖的短衣。她松松地搂着小木头,就像搂着个大孩子。小木头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麻婆子的臂弯里,就像一头小兽依偎着母兽,任由麻婆子用粗糙的手拨弄着他蓬乱的头发。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还是麻婆子从小木头的头发抚摸到他光秃秃的胸脯的原因,小木头的短裤衩被顶了起来,让麻婆子看得两眼都发直了,麻婆子这才感到自己搂在怀里的小木头实在不该是个孩子了。
  “姨娘。”小木头睁开了眼睛,无意识地望着麻婆子,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麻婆子嘴里一边回应着,搭在小木头瘦条如针刺的肋骨上的右手却一边向腹部滑去,滑到肚脐眼处时,手停下了,一时间不知是继续滑下去还是缩回去。但看到裤衩下那根直挺挺的东西,麻婆子的心跳加剧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过了肚脐眼,继续往下探去,一直深入到裤衩的里面。
  麻婆子毕竟还年轻,毕竟才三十岁多一点的女人是难以抵挡住阳刚的诱惑。三十岁多一点的女人毕竟刚刚熟透了。
  当麻婆子的手触碰到小木头他那男人独有的东西时,小木头心里一惊,朦朦胧胧中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就下意识地将双腿夹紧了,避开麻婆子滑过来的手,不做声地向一边侧去。或许对小木头来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尽管有男性荷尔蒙的刺激,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小木头还是有点难为情。
  “小…木头……”麻婆子喊道,声音颤颤巍巍,悠长如丝。
  “哎,姨娘,么子事?”小木头背对着麻婆子应道。
  麻婆子没有回答,而是用急促的喘息声代替了回话,她朝小木头挪了挪身体,滚烫如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小木头的背脊,一只手将小木头用力地搂住,一只手在小木头的裤衩里胡乱地摸着。
  “姨娘……不……”小木头紧紧地夹住双腿,挣扎着,一只手护住下面,一只手拨开麻婆子探过来的手。
  “小木头,我……不做你姨娘,我要,我要你。”麻婆子喃喃地说,一边说,一边将小木头压住,两只又松又软又大的乳房隔着短内衣,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小木头的背部。
  很快,小木头就停止了挣扎,他侧回身子,仰躺着,双手紧贴着大腿,一动也不动,呼吸声越发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发出轻微的呻吟。
  “小木头,你是嫌我比你大很多吗?”麻婆子问道。
  “不……不……”小木头满口否认,牙齿碰得咯咯响。
  “那是嫌我丑,一脸的麻子罗?”
  “不……不……姨娘……”小木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不能自已了。
  “叫大姐,从今个儿起,不做姨娘了,我要……”
  陡地,小木头一个翻身,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狂热,猛然将麻婆子扳倒,跨上她的身子,两只手不听使唤地胡乱抓着。他一边快速地脱下自己的短裤衩,一边撕扯着麻婆子的无袖短衣,像一头发情的公猪一样“唔唔”地哼着。
  麻婆子早已热血喷张,她扯下了自己的短裤,十分配合着小木头的狂野,她喜欢男人的粗暴狂野……
  麻婆子推开了身子上的小木头,极为不满地嘟哝了一句:“还没碰到,就泄气了,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我……”小木头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男人的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出去了,且交得十分失败,交得令他十分难堪,无地自容。
  “我……我命苦呢……”麻婆子半是埋怨,半是自嘲地说,“怎么又找了个卵都冇用的哦?”说这句话时,她想起了头一个男人,那个病恹恹的男人,那个没有给她留下子嗣的男人,那个跟她一起来到黑山没多久后就死了的男人。
  麻婆子说过,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小木头不知所措,哭得小木头羞愧难当,哭得小木头感觉自己做男人的勇气都丢了,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等待着父母的挨骂。
  忽然,小木头翻身爬起来,像男人一样硬气了,他咬着牙,俯视着麻婆子,口气一硬地说:“姨娘……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什么都做。哪怕是杀人,我也做。”
  小木头凛然的样子,确实很有一股男人气。
  麻婆子面无表情,满是狐疑地看着小木头,看得小木头直发瘆。
  “姨娘,我这……头一遭。”小木头自信满满地说,“下次我行的,姨娘,你信我。”
  “第一次,信你,大姐信你。”麻婆子破涕为笑,猛然抱住小木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这一口咬在小木头的肩膀上,咬得小木头直咧牙。
  
  矿部礼堂。
  翆姑还站在那里,一块罩在头上的红布还依然罩着,她在等刘魁来迎娶她进他的刘府。
  晌午了,刘魁率领黑山的一干众兄弟去了毛司门山寨,去救他那些与他非亲非故的兄弟们,而扔下了翠姑这个新娘子不管不顾。
  左等右等也不见刘魁来,翆姑心里着急了,这是她第一次为刘魁着急。
  “春秀,姓刘的怎么还不来?”翠姑问道。
  “他带着大伙儿去了毛司门山寨,怕是一下子回不来了。”春秀如实回答说,“嫂子,你还继续等下去吗?”
  “难道还有比娶亲还重要的事情吗?”说完,翠姑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狠狠地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矿部礼堂。
  春秀急忙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红盖头,跟在了翠姑的后面。
  “天赐。”翠姑轻轻推开虚掩的小木门,朝屋内喊了一声。
  当身穿新娘服的翆姑一脸怒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房间里光线暗淡,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无人应答,原来天赐还没有回来。这天本来天赐是要跟老韩习文的,但老韩因为要主持刘魁与翠姑的婚礼,为不影响天赐的情绪就支开了他,让他跟着蛮子大叔习武。习武比习文更有趣,也更好玩,因此,天赐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直到蛮子大叔提醒他该回去吃饭了,天赐才恋恋不舍地朝自家走去。
  “娘,娘。”天赐还未进屋,就在屋外大声喊道。
  “天赐回来了。”出来迎接天赐的是春秀。
  “阿姨,我娘呢?”见出门迎他的不是自己的妈妈,天赐有点吃惊地问。
  “你娘正在屋里为你弄吃的呢。”春秀一边回答,一遍侧身让天赐进屋。
  “娘。”天赐快步走进屋里,欢喜地叫喊着,“娘,我饿了。”
  “等一会就有吃的。”看见儿子回来,翠姑满心欢喜,她笑嘻嘻地说,“一天到晚就像个小馋猫。”
  “娘今天真好看。”
  “你娘今天是新娘子,当然好看哟。”
  “我娘不是新娘子,她是我娘!我娘!”小天赐不依不饶地说。
  “娘不是新娘子,是天赐的娘。”翠姑一把搂住儿子说。
  
  而在此时,穿着新郎服、骑着枣红马的刘魁带着黑山的几十号兄弟浩浩荡荡早已赶到了毛司门山寨,但当他们沿着山路进入毛司门山寨的进山入口时,毛司门山寨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山头、山腰、山脚到处是尸体,有土匪的,有警察的,甚至还有国民军的尸首。
  眼前的景象让刘魁深感震惊和疑惑,警察胡队长倒毙在一块岩石旁,三当家也倒毙在离胡队长尸首不远处的一棵树旁;再往前走,他又看到了十七八个土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被削去了半边脑壳,有的腹部被炸了一个大窟窿,有的手脚都不见了,血淋淋的,死状极为惨烈,显然是遭遇了重炮的轰炸。
  “撤!”突然,刘魁一声令下,然后重又跨上马背。
  “矿长,不能撤,我要救兰兰。”老韩因为担心女儿雅兰,就一把将刘魁骑的枣红马的缰绳拽住了,他不让刘魁就这样带着黑山人走了。
  “韩工,快松手,再不走就走不脱了。”刘魁劝说道,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那就不用走了,都留下来做客。”随着一个雄浑的声音传出,从山的四处一下子就窜出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国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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