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3）

　　02-20：郭老根院内日、外
　　院子里又聚集了十多个男女，喜事余兴未尽。
　　新郎、新娘发喜糖、花生、红枣。有人嚷嚷还要闹房。
　　有人说：枣子枣子，早生贵子。花生花生，儿女插花着生！
　　有人大声问：明亮，这两天怀上孩子没有？
　　有长者不准再闹，众人议论纷纷。
　　长者问郭老根：老根，你真要跑扫荡？
　　一中年妇女：上半年扫光了，鬼子还来扫甚？
　　郭老根：女人家掺和个甚？要鬼子把你抓住，糟害了，你才钻山沟吗？
　　长者：咱村里，大伙都看你。你跑，大家跑，你留，大家留。
　　郭老根：都听廖书书的指示，进山！廖书记爱惜咱们，不让鬼子祸害，转移决心大。大家别大意，也别等了。赶快听政府要求收拾衣物，转移。
　　长者：唉！狗日的日本鬼子，让咱不得安生，老天啊，叫他们也不得好死！
　　郭老根：大家至少带十天口粮，衣服穿厚点。走前，要把粮食埋藏好，磨卸了，水井填了，不能给鬼子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房子要烧就烧，回来再盖。
　　众人纷纷向郭老根及新郎、新娘道别，匆匆离去。
　　郭老根把儿子、儿媳叫到身边，看着可爱，心里甜。
　　郭老根：你们俩，听廖书记的，收拾一下，下午就进山去。我暂时不走。
　　郭明亮：爹，咋行？要走一起走。
　　杨小翠：是呀，爹，你一个人留下，我们挂心。
　　郭老根：你们先走，给乡亲们带个好头，廖书记的话咱听一半，也好。
　　郭明亮：爹，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郭老根板起脸，眼一瞪，盯住小翠：进屋收拾去！
　　杨小翠乖乖进屋去了。
　　
　　02-21：暗洞日、外
　　郭老根跺一脚，拉着儿子绕到屋后，静僻处有个暗洞，存了一些物资。
　　郭老根指着洞口，推儿子进洞看了看出来。
　　郭老根：（低声）明亮，娶媳妇了，咋还不懂事？廖书记也提醒了，小翠不能让鬼子看见。快，带她走得远远的！
　　郭明亮：爹，我们牵挂你。
　　郭老根：我一个人，方便。鬼子进了村，我还来得及躲。实在出不去了，在这洞里也能蹲几天，等鬼子走了再出洞。
　　
　　02-22：城内日、外
　　宋跃飞和各街长挨家挨户地检查、督促，任秀梅跟上来了。
　　他们走到一户人家，进后院，见主人正在挖坑，掩埋粮食等贵重物品。
　　宋跃飞带头，拿起铁锹帮着挖，加深扩宽。把缸、罐放在坑里，粮食倒进去，还有一个布包也放了。
　　任秀梅：（笑）你家金银财宝真多！
　　主人：也值不了多少钱。
　　东西放好后，填上土，伪装好。
　　宋跃飞：这下看不出动过土了，家家都得这样。
　　大家又帮着主人搬来粗重、破旧物品堆上去。
　　宋跃飞：要是鬼子找出来了，我包赔！
　　宋跃飞、任秀梅一干人向另一家走去。
　　宋跃飞：还有胡元庆面馆、范卯成诊所，这两个老板都不想丢那点生意。任书记，你得去劝劝他们。
　　任秀梅：这两户特殊，得向县里廖书记报告。
　　
　　02-23：田野日、外
　　群众在抢收庄稼、运粮，到处是一派紧急忙碌的景象。
　　
　　02-24：山脚下日、外
　　宋跃飞带领一干民兵，在地里挖了一个大坑，坑底下和四周用玉茭杆、谷草围起来，把公粮放进去，用土盖好。再犁一遍，看上去就像刚刚耕过一样。
　　宋跃飞：这是公粮，就我们知道。谁也不要泄密！
　　
　　02-25：胡元庆面馆a日、内
　　厨师用刀削面，技术精巧，吸人眼球。远处传来欢快的歌声。
　　随着歌声，四五个男女学生从面馆外蹦蹦跳跳地走过。
　　胡冬花进入面馆，对坐在收款台上的胡元庆喊：爹，我回来啦！
　　胡元庆答应，却见她哭了，一脸沮丧。
　　胡元庆：冬花，咋啦？刚才，你还和同学们唱歌。
　　胡冬花：我装的！能让学弟、学妹们看我哭吗？
　　胡元庆：有甚事？
　　胡冬花：要考大学了，鬼子又来扫荡。扫荡，扫荡，把我功课都误了。年龄大了，真成“大学生”了，只怕上不成大学了！
　　她咬咬牙，自己擦了泪，止住哭。
　　胡元庆：鬼子要来，爹也帮不上你。也不想转山沟，政府催得紧！
　　
　　02-26：胡元庆面馆b日、内
　　耿责成赶一头毛驴，驮着新玉米，把毛驴拴在门外场边。
　　胡冬花：耿大哥！（回头）爹，耿大哥来了！
　　胡元庆（从里屋出来，一边擦手）：责成，进城啦！
　　耿责成：收了新包米，带给你们尝尝新。
　　胡元庆：多谢你还记着我们。上次躲鬼子，住在你家里，够麻烦了。
　　胡冬花接了玉米，胡元庆请耿责成进里屋。
　　
　　02-27：胡元庆面馆c日、内
　　进了里屋，耿责成没落座。
　　耿责成：胡老板，是廖书记派我来，接你进山。
　　胡元庆：廖书记派你来？你的面子不小！
　　耿责成：上次反扫荡，俺接待你们，廖书记表扬了我。这回，廖书记带一些干部在山里各个村庄安排转移的人住宿，又要求我们热情接待。我们的老客人要是不愿转移，指示我们一对一来请你们。他听说你不想转移，就嘱咐我抓紧来，抬也得把你抬进山去！廖书记的决定，不准打折扣。
　　胡元庆：责成，我真是……对不住廖书记。你看，这店铺，上次鬼子扫荡后，刚修好。是廖书记检查、督促，才修的，刚复业。这下可又要遭殃啦！
　　耿责成：廖书记说了，鬼子炸了再修。炸10次，10次修！
　　胡冬花走到门口：爹，廖书记都为你费心思了，还不关店转移？
　　胡元庆：不要插嘴，上前堂看着去。
　　胡冬花走开后，胡元庆默想着，耿责成等他作决定。
　　胡元庆：冬花是一定要走的！
　　耿责成：（急）廖书记说了，你也得走！廖书记耽心你惜财不惜命。鬼子来了，刀架在你脖颈上，逼你替鬼子当差，供鬼子吃喝。你不顺，要丢命。顺了，你就丢人。当汉奸，以后，沁源人哪个吃你的刀削面？
　　
　　02-28：胡元庆面馆d日、内
　　胡冬花轻轻地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屋里无声。她贴墙听着。
　　
　　02-29：胡元庆面馆e日、内
　　胡元庆挺挺胸，叹口气。
　　胡元庆：责成，难得廖书记牵挂，你也费心。我好好想一想。
　　耿责成：胡老板，鬼子说来就来了。这可是廖书记讲的，不是我吓你。
　　胡冬花冲进来：爹，听吧！还要死多少人呀？我烧了这个店，我走！
　　胡元庆张嘴说不出话。耿责成要冬花出去。冬花还在门外听着。
　　耿责成：胡老板，我爹娘……（憋住泪）我爹，我娘，都是鬼子扫荡，死得惨。我正申请入党，跟着共产党、八路军打鬼子，不准鬼子再祸害俺中国人。廖书记说，劝你进了山，能保住你父女俩，也算我打鬼子有贡献。
　　胡元庆：责成，你掏心掏肺的话，羞煞我啦，我想，我想……
　　冬花又冲进来，手举一卷点燃了的油纸，眼含泪花，点燃一个箩筐。
　　火一下烧大了。胡冬花把火筐扔在床前。耿责成急忙灭火。
　　胡元庆：我走，走，转移！
　　
　　02-30：范卯成诊所a日、内
　　诊所门口挂着一串葫芦和一张大膏药，里面有一排装药的柜子。
　　范卯成在桌前给一位求诊者切脉，开处方。
　　董发财挑一对箩筐进店，没打招呼，先扫视那排药柜。
　　董发财：伙计，抓药！伤风感冒、止泻呕吐、发热退消、镇痛止血，这些药，有多少我要多少！
　　店伙计：你也要开药铺了？
　　董发财：大生意你不做？
　　范卯成走过来：董发财！你来砸店吗？
　　董发财：范老板，鬼子要来扫荡了，都要转移。你的药材搬不走，我都接了，给你现钱。不比鬼子抢去好吗？难道，你想给鬼子留着？
　　范卯成：谁说我转移？我不怕！鬼子来了，人不治病了？
　　耿责成拎着一袋包米、土豆进来。范卯成连忙接待。
　　范卯成：责成，你们村长的病好些了吗？
　　耿责成：村长吃了你开的几副药，好啦！范大夫，今天我不抓药。
　　范卯成请耿责成进了里屋，茶水招待。
　　
　　02-31：范卯成诊所b日、内
　　范卯成：责成，前次反扫荡住你家，太麻烦你了！
　　耿责成：有啥麻烦呢？范老板，是廖书记派我来，请你快进山！
　　胡元庆：廖书记？你见廖书记了？
　　耿责成：廖书记带一些干部在山里各个村庄转，安排转移的人住宿，要求我们热情接待。我们的老客人要是不愿转移，就指示我们一对一来请你们。他知道你不想转移，就嘱咐我抓紧来，抬也得把你抬进山去！我刚从胡老板面馆过来，胡老板答应进山了。
　　范卯成：我在廖书记那里挂上名了？责成，你喝茶，一会咱俩说说。
　　
　　02-32：范卯成诊所c日、内
　　范卯成往外走。
　　他跨进前堂，把董发财拉到柜台边，两人小声合计。他开了价，列了清单、价目，打算盘，三下五除二，总价出来了。董发财一看，伸手拨了一颗算盘珠。
　　董发财：就这个，一手钱，一手货！
　　范卯成：哎！你真是奸商，还不如给日本鬼子抢去！
　　董发财：那你留着，等鬼子来抢，再搭你一条命！
　　范卯成：我知道你要发国难财，囤积战时急用药材！
　　董发财：哎呀！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从来不干缺德事儿。
　　耿责成大步走出：范老板，这药材不能卖给他。
　　董发财：你是哪路神仙？搅我的生意！
　　耿责成：我是打鬼子的。这些药我都要，不跟范老板砍价。你走！
　　董发财狠推一把，耿责成坐在地上。他起来，也猛推，董发财且顶且退。退出门，在台阶上往后翻倒。他返回，拿起两个箩筐出来，董发财刚爬起站稳，耿责成用一个箩筐扣在他头上。范卯成怕事闹大，把耿责成拉开。
　　范卯成：我不卖给他了。
　　耿责成：这好！我牵毛驴来了，先驮一些回山里藏着。接着多驮几趟。
　　范卯成出门去安抚董发财。
　　耿责成望着药柜，数着贴了药名标签的抽屜，忍不住笑。
　　耿责成：这下又多了一分贡献，我要请廖书记当入党介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