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集（3）

　　江营长：恋呀爱呀，我不想。我倒是可以招待她一顿好饭，喜欢听她聊。不跟她提什么爱，她能神聊海聊。你叫她过来，一起聊。
　　杜良：你想跟她聊，派人去接她过来，就说有伤病员。
　　江营长：说我这里有伤员，缺德不缺德？
　　杜良：那你说师首长住在这里，请她过来，她准来。
　　江营长：师首长在这里，她过来了？怎么聊？
　　杜良：我陪王政委去各连队看看，你就和她聊。这场战地恋一定要有！
　　
　　22-23：密林中日、外
　　王政委带着战地学习班的干部在密林中行进。
　　敌机从密林上空飞过。
　　警卫员贴身保护首长，干部们也拥向王政委，把他围拥。
　　王政委挣脱人圈，走到树叶稀疏处，仰望空中。
　　两架敌机在树林上空盘旋。
　　王政委：别紧张！美军除了狂轰烂炸，就没有好办法，有时也是瞎炸。这次战地学习班，大家有一项内容，就是熟悉、掌握敌机轰炸规律、特点，我们的战士对轰炸有什么反应、怎么对付轰炸？
　　警卫员：首长，隐蔽一下吧。
　　王政委：这里就隐蔽了。美军U-2高空侦察机厉害，你看不见它，它能照出公路上跑的汽车牌照号。我们已经进入美军重点轰炸区，要特别警惕！来，趁这个机会，我给大家安排一下。
　　干部们都靠近王政委。
　　王政委：到了营部，你们就分配去各个连队，和指导员、连长观摩、思考。重点是：连队党支部怎样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共产党员如何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大家头上顶着炸弹，有哪些活思想？战场思想工作怎样深入细致？如何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也要深入了解官兵们对援越抗美这项任务的认识、态度等。学习结朿，每个人都要交一份答卷，交给师宣传科杜科长。
　　
　　22-24：公路上日、外
　　一辆披着伪装的小汽车在公路上急驶。
　　一架敌机在空中追逐小车，俯冲。
　　小汽车急刹车，倒退，退到路旁一块悬空的石壁下。
　　敌机飞回来，俯冲，扔下一颗炸弹，快速爬高，消失。
　　炸弹在公路上爆炸。小车颤动。
　　驾驶员、甄真和她随行的一个男兵下车，察看路中弹坑。
　　甄真戴上伪装草帽圈，跳下弹坑，以身子比比弹坑深度，在翻起的泥土里寻找弹片。她手扒泥土，找到了两块碎片。
　　驾驶员：甄医生，别找了。我们还在敌机重点轰炸区，小心敌机再来。
　　甄真爬上来，脚滑，人落下去。驾驶员拉她一下才拽上来。
　　甄真手里两块弹片掉在坑里，她要下坑去捡。
　　驾驶员：甄医生，不要了。炸弹片哪里都能捡到。
　　甄医生：我差点被炸了，留个纪念。丢了可惜！
　　驾驶员：我们得尽快离开。敌机见了小汽车，以为有指挥员在车上，追着炸！你本应该跟王政委从树林里走过去。
　　三人回到车上。
　　小汽车缓慢地从弹坑边驶过。
　　
　　22-25：驻地
　　小汽车驶进驻地，鸣一声喇叭。
　　江营长、杜良跑步来到车边。甄真下车。
　　甄真：嘿，两名干将来欢迎我，谢谢！
　　江营长：怎么是你？我们没有伤员。
　　甄真：没有伤员，我就不能来吗？王政委来了，我必须来！
　　杜良：王政委呢？
　　甄真：他还没到？他到救护所看望过伤病员以后，他们就钻树林了。
　　甄真叫随行男兵从车上撇出两个军需品纸箱。
　　甄真：江营长，王政委办战地学习班，你们这里增加了人。临时配发你们一箱急救包，特效止血剂也增加了，给你们好及时自救。
　　杜良：没劲儿！你除了止血，没有止泪的东西？
　　甄真：你想止泪？那得要岳米。
　　江营长：我们这里不要你止血，也不要你止泪。休息一下吧！
　　甄真：我得先查一下你们的水源、环境、食品卫生。师首长来了，你们可不能马虎，特别要防敌机空中投毒！
　　江营长：我们的卫生人员都按要求检查过了，完全合格。
　　甄真：（小声）师首长来了，你们不去河里捞几条鱼吃？
　　江营长：（耳语）别声张，你不来，还要去请你来大吃一顿！
　　杜良：你们密谈吧，我到山下迎接王政委去。
　　
　　22-26：森林边日、內
　　杜良大步往树林边走，江营长、甄真紧跟着。
　　他们刚走到林边的小路口，王政委带的六名干部到了。
　　王政委：甄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交代了，救护所不必来人！
　　甄真：我来检查这边的水源、环境、食品卫生，重视预防。看見你的汽车放空，我就搭个便车来了。
　　江营长：敌机追着小车炸，她差点报销了。
　　甄真：差远啦！驾驶员机灵，车停在崖下隐蔽。炸弹落在车前好远处，我跳进炸弹坑里，头都露不出来！
　　王政委：（笑）你再长高些，头就露出来了。
　　甄真：还长高呀？我快有大眼睛营长高了。
　　她靠近江营长，比试一下高矮，羞得江营长躲开。
　　杜良拿出战地学习班名单点名，指定所分配的连队。
　　各连队连长、指导员带战士，分别接过学员的背包，带他们回连队。
　　王政委：江营长，你们营教导员还没到位，你也要抓紧思想政治工作。给各连队讲清楚，学员不是客人，要和连队同战斗、同学习、同生活、同娱乐。
　　江营长：是！
　　王政委：杜科长负责检查、督促。
　　杜良：是！
　　
　　22-27：棚内日、内
　　营部草棚里，战备桌架起来。除了日常饭菜，加了两大盆鱼。
　　参加为王政委“接风”的副营长、副教导员和三位连队指导员先到。
　　他们的目光都射向两盆鱼。
　　一位指导员用手往鼻前扑香味，另一位伸长脖子细看盆里。
　　闻香的指导员：首长开禁，我们不吃白不吃。
　　副教导员：师首长来，才弄来吃。各连队绝对不准，鱼游到了你锅里也得放回河里去。营部也就吃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副营长：吃了就吃了，不准出去吹！
　　王政委在江营长、杜良、甄真陪同下走进来，王政委夸张地吸吸鼻子。
　　甄真：真有鱼，这么香！我以为大眼睛营长逗我馋呢。
　　江营长请王政委上座，大家准备入席。
　　王政委走近桌，先看看鱼盆，拿起勺子翻了翻，注视江营长。
　　江营长自知违规，看看杜良和甄真，投出请求支援的目光。
　　王政委：这两盆鱼，我们能吃吗？
　　江营长：是这样……
　　王政委：你解释不了！我先问你，这不是初犯吧？第几次？
　　江营长：这回，保证是初犯。
　　王政委：还有哪一回？有几回？
　　江营长窘迫，不好回答。
　　王政委：看样子，你江营长是明知故犯，有几回？
　　甄真：政委，我坦白吧，怪我。上回，我们建仁和桥时，我肉罐头吃腻了，到连队，想吃鱼。江山就从河里捉了一条，就那一次吧！
　　王政委：杜科长，你那次代三连指导员，也吃了吧？
　　杜良：政委，吃魚那天，我带人进山抓美国飞行员去了，没有吃上。不过，今天……鱼也做好了，就消灭吧，放不回河里去了。
　　江营长：首长，这是野生鱼，当地老百姓也捉不到。它往下游，游到海里去了。这几条鱼挨了炸弹，翻了肚皮，不捞上来，也活不了了。
　　王政委：可怕的是你们找这么多借口，这鱼不能吃！
　　
　　22-28：棚外日、外
　　炊事员端一盆鱼汤走到门口，汤又白又稠。
　　副教导员快步出门。
　　副教导员：别送来了，快端回去！
　　炊事员：这鱼汤可好了，像牛奶一样，营养都在汤里。
　　副教导员：端回去！
　　炊事员：请师首长多喝两口吧，去湿，服水土。
　　副教导员：端回去放着，再说！
　　
　　22-29：棚内日、內
　　王政委站着，表情和蔼。谁也不吭声。
　　王政委：我不吃！你们觉得可以吃，我也不砸锅，看着你们吃。
　　甄真：首长，这是一种怪鱼……
　　江营长：没什么怪的，像我家乡那种娃娃鱼，肉质细嫩，骨刺少。首长，我违纪了。不过，都上桌了，也不能浪费，最后一次……
　　甄真：真是！不吃不好处理。
　　王政委：你们脑子里，战场纪律还是薄弱！援越抗美不只我们中国一家，社会主义兄弟国家都有人来，苏联、朝鲜、罗马尼亚等都派了部队来。别人怎样，我们不管。我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更要严格执行。不动越南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那是三令五申，连柴禾都是从国内运来！我们的同志加兄弟遭受这样的狂轰烂炸，眼下太困难了！如果我们不严守纪律，比如吃鱼，打开一个口子，河里还会有鱼吗？
　　甄真：那就……政委，我带回去给伤病员吃了吧。
　　王政委：不行！谁也不能吃！你想照顾伤病员，好！你另想办法。
　　杜良：首长指示，我们坚决执行。上回，我们建仁和桥，河里落了炸弹，鱼都翻白肚皮了。我们捞上来，全都送给仁和村了……
　　王政委：这不做得好吗？为什么这一回不做了？村里有老人、病人、产妇。江营长，把鱼端走，立即派人送到村里去，请村长处理。
　　江营长叫一名指导员各端一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