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2）

　　02-11：小屋日、内
　　廖永吉拉上郭老根进了一间小屋，关上门。
　　廖永吉：老郭，你跟我唱对台戏，麻痹大意，我不喝喜酒了，马上走！
　　郭老根慌了，忙挡住门。廖永吉执意要冲出门去。
　　廖永吉：我走，领导都走，搅散你的酒席！
　　郭老根：老廖，我一句话惹你生大气。
　　廖永吉：我忙得没回家，几天没睡个好觉。本想趁个喜，你带个好头，大家都尽快转移进山。没想你拆我的台，不躲。你想带什么头？
　　郭老根：廖书记呀，我躲，进山！
　　廖永吉：（见好就收）真不能麻痹大意。老根，16000多人都要转移，一家不留，一个不留！这工作难做。你自己也想想，嫂子被鬼子逼得跳崖，你也被捅过一刀，捡一条命。你又当爹又当娘，把儿子拉扯大，不容易。现于今，儿子娶亲了，接着抱孙孙。你要珍惜好日子呀！
　　郭老根：好，好，我听你的，进山！
　　廖永吉：这个态度就对了。你要带好头，办完喜事，不要拖。特别是新儿媳妇，千万不要让鬼子看见，让明亮带她先进山，越快越好！
　　
　　02-12：郭老根家日、外
　　众人都等廖永吉和主人入席。廖永吉从小屋出来，回到席上。
　　郭老根：刚才廖书记对我有重要指示，书记很忙，喝杯酒就要去反扫荡。
　　廖永吉：乡亲们，这喜酒还是要喝好，我也边喝喜酒边办公事。日本鬼子又要对咱沁源大扫荡了。我刚才狠狠批评了老根耍老经验，不想转移，气得我把酒当醋了。鬼子上半年扫荡，下半年又来，更有报复性。曹团长，是不是？
　　曹尚清：对！鬼子一年一次扫荡还不够，要来第二次。想想，鬼子饿疯了！咱们呀，人走屋空，让鬼子啥也捞不着。
　　大家欢呼，举杯祝酒。
　　新郎、新娘带头向曹尚清敬酒，无法推辞。
　　廖永吉：喝吧，抓紧。回去做好反扫荡准备，尽早进山！
　　
　　02-13：日军飞机场日、外
　　日军机场岗楼林立，戒备森严，战机起落不断。
　　地勤人员往机上装载炸弹，汽车运送炸弹。
　　让观众感觉炸弹就要在沁源炸了。
　　
　　02-14：廖永吉家夜、内
　　廖永吉的母亲病卧在床，廖永吉的妻子朝霞收拾衣物，看看廖父的遗像，抱在胸前停了一会儿，眼泪流淌。
　　廖母：永吉爹走，他也回不来。这次，又得咱三代自己钻山沟了。
　　廖永吉进来，6岁的女儿山花高兴地扑上去。
　　廖永吉抱起女儿亲了亲。朝霞接了他的公文包，互相对视一下。
　　廖永吉走到里屋床前看望母亲。先跪下，不让泪水流出来。
　　廖永吉：娘，俺对不住您，对不住俺爹。爹走了，俺知道，俺对谁也没说。娘，日本鬼子又要来扫荡了，上级叫俺当县委书记，担子更重了。要想着八万乡亲，太忙！没法回家来送送俺爹，陪陪您。娘，您还好吧？
　　廖母：好哩！你爹走得平平静静。他知道你忙，不让惊动你，简简单单送他入土了。娘不怪你，你是党的人，得先顾着咱沁源八万父老乡亲。
　　廖永吉帮娘翻个身，特意抱起娘掂了掂份量又放下，躺好。默默地把枕头垫高，拿一块点心喂她，端着碗喂她喝水。山花进来，他掰了小块点心给她。
　　朝霞：（声音）永吉，水热了，你先洗洗脚吧。
　　廖母：你去吧，先跟朝霞唠唠。
　　
　　02-16：卧室夜、内
　　朝霞烧了热水，灌一盆，端进卧室。
　　廖永吉进来，看见父亲遗像，忍住不哭。
　　他捧着遗像，端详了好一阵，双膝跪地，默默无语。
　　朝霞拉他坐在椅上，把热水摆在他脚下。他脱了鞋袜，双脚浸泡在水里，吸口气，好爽！深情地看着朝霞，她也坐在他对面椅上，拉拉椅子，离他近些。
　　感激之情，从他心里冒出。她低下头，眼含泪花。
　　廖永吉：对不起，霞，我当了书记，压力更大。县委作了一个重大决定，坚决执行上级指示，要转移16000多人进山。这责任太重，动员也太难。这回，我更顾不上你们，家里，老娘，孩子，全靠你了。
　　朝霞揩揩眼睛，默默地转身出去，拎着一壶热水进来。
　　廖永吉：霞，日本鬼子给咱中国人的灾难，哪一家也躲不过。咱家也惨啊！爹也走了，孩子的事，你不要想了。都怪我，上次，我就没顾你们。
　　回闪：朝霞抱着孩子，用手探探鼻息，嚎啕痛哭。婆婆扶着她哭。
　　她起身，要换一盆热水。
　　廖永吉：晚了，这烫烫舒爽了。我再去跟娘唠唠吧！
　　
　　02-16：廖母卧室夜、内
　　廖永吉回到娘身边，坐在床沿上，抱着孩子。孩子摸他的口袋。
　　廖永吉：山花乖，爹跟奶奶说说话。
　　廖母：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廖永吉：娘，多唠唠吧。我跟霞讲了，这回，我还是顾不上你们，娘又要钻山沟受苦了，只怕我忙得见不上娘。爹走了，娘心里还难过，困难更多了。
　　廖母：你不要担心我们，啥苦也能熬过去。朝霞孝顺，能干，能吃苦。
　　廖永吉：这回，鬼子会更疯狂、残暴，会斩尽杀绝！我们有情报，鬼子对士兵加强了“养精蓄锐”、“试斩试杀”训练，就是训练士兵糟塌女人，砍头、杀人。发扬他狗日的帝国武士道精神，把人训练成畜牲，虎狼！
　　廖母：前几次扫荡，都明白了，鬼子就是畜牲！
　　廖永吉：所以，我们首先要保护好咱沁源八万父老乡亲，决不让一个群众遭鬼子祸害。预计有16000多人必须转移进山沟，县委的决定，不能打折扣。
　　廖母：对的，对的！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廖永吉：我们己经开了动员大会。不少群众态度不端正，不想转移。有的犯老经验，麻痹、轻敌，有的怕丢家财，有的嫌钻山沟受苦，也有人趁乱打个人算盘，造谣生事。相当困难、复杂！党把这八万人交给我们一班人照顾，我是班长，必须带好头，每个成员都准备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廖母：你就一门心思当好书记，保护好乡亲，不要牵挂家里人。
　　廖永吉：是，我们干部都分下去了，一直和群众在一起。凡是需要转移的，下定决心，力争一家不留，一个不留，烈属、老人、孩子、病人、妇女先走。
　　廖母：娘放心，把沁源八万乡亲当亲人，就能保好大家。去歇着吧。
　　山花在他怀抱里睡了。
　　
　　02-17：卧室夜、内
　　朝霞在屋里收拾衣物，打包袱。廖永吉不声不响地进来。
　　廖永吉：霞，对不起，我只能在家里住一晚，明早得走。
　　她习以为常，不惊讶。
　　廖永吉：我总感觉，好像鬼子就要进城了。
　　她还不惊。他嘿嘿苦笑。
　　朝霞：看你，不在家里多住，倒很高兴。
　　廖永吉：你当我傻呀？哪里也不如在家里高兴，不如跟你在一起高兴。娘体贴我们，哄着山花留在她床上睡，我更高兴。
　　朝霞轻轻地插好门闩，转身扑入他怀里，紧紧搂住他。
　　他的全部爱怜一下总爆发，紧紧地拥抱住她。像生死离别，温情脉脉。
　　廖永吉轻轻地拉过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个伤疤。
　　他轻轻地抚摸着伤疤，贴近她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朝霞：你当书记了，还重男轻女？
　　廖永吉：要不是上次儿子夭折，我也不会想那么多。我有了女儿，想再要个儿子，不算重男轻女，是补缺，图圆满。给山花添个弟弟，这才圆满！
　　朝霞：会有的！那你以后可要常回家来。
　　廖永吉：霞，我还真怕机会不多。这一回，我怕也难逃一死。万一有那个命，你苦啦，只怕儿子也没有。
　　朝霞捂住他的嘴，他把她的手攥在手里。
　　廖永吉：我明白，其实你也想生个儿子。可反扫荡紧张，我想要又不敢要。这次，还得你受苦。带上十天半月口粮，衣服多带点，山里夜晚凉。
　　朝霞深情地望着他，显得分外娇柔。
　　窗外，月光照着。
　　
　　02-18：日军营地夜、外
　　夜，惨白的月亮。静悄悄。
　　日军的停车场上，整齐排列着许多汽车和装甲车。
　　士兵们摸黑加油、整车。
　　一辆油罐车出场，另一辆油罐车入场。
　　几个日军指挥官巡视、检查车辆。
　　各种迹象，令观众产生紧廹感：日军即将出动，扑向我根据地。
　　
　　02-19：办公室夜、内
　　廖永吉在办公室听任秀梅、宋跃飞等干部汇报。
　　魏平宁拿出几页文字给廖永吉。
　　魏平宁：廖书记，这是我要采访你的问题单，整整100问。
　　廖永吉：啊呀，你是大记者呀，100问！
　　魏平宁：我是参考斯诺去延安前脑子里装着的那些问题整理的，想在太岳根据地，在沁源，希望从你这里得到精采、完满的答案。
　　任秀梅：小魏，这啥时候呀？鬼子要来了，你还问100个问题！
　　廖永吉：是呀，打退鬼子扫荡再采访吧。（把问题单收好）
　　魏平宁：（不满任秀梅打岔）廖书记，我听说，前次反扫荡，你一个孩子不幸夭折，你爱人也中弹受伤。你父亲病故，也顾不上回家治丧。我跟你回家去看看，也算采访你的家人，先写篇文章，鼓舞士气……
　　任秀梅不等魏平宁说完，拉她走开，动作粗鲁，走到门口。
　　任秀梅：你会当记者吗？廖书记哪里痛，你戳哪里！
　　魏平宁：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职责！
　　任秀梅：廖书记想起孩子，就心痛，愧疚。这回，他父亲去世，他没回家办丧。你就別戳他痛处了。懂事吗？
　　魏平宁：我不想回答，顺便请教：你的胸怎么这样大？
　　任秀梅愣了一下：大怎么啦？爹娘给的！
　　魏平宁：请问：你丈夫喜欢还是嫌弃？
　　任秀梅猛然生了气，眼泪奔出来，变成愤怒。
　　任秀梅：你当甚记者？采访个甚！
　　魏平宁：我追求真实，也好奇，顺便了解男人喜好。
　　任秀梅挥手打了魏平宁一巴掌，魏平宁不知所措。
　　魏平宁：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打人！
　　任秀梅：你再戳这个人痛处，戳那人痛处，我加你几巴掌！
　　迟到的两个干部来了，魏平宁忍气吞声，一起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