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集（4）

　　01-22：学校日、外
　　学校，师生们在操场上跑步，玩老鹰抓小鸡游戏。廖永吉一行进了校门。
　　廖永吉：（对魏、苏）我们这里就这样，鬼子扫荡过就建设，建好了又遭扫荡。反反复复，人人都想过和平安生日子，不会等打完鬼子再安家。
　　操场中心有个大炸弹坑。廖永吉走过去，看看坑底。
　　一位老师忙跑上来。
　　廖永吉：老师，你们王校长呢？这坑怎么还没填平？
　　老师：王校长先顾修整教室。怕鬼子再扫荡、轰炸，这大坑先搁着。
　　廖永吉：不能搁，要填！学生们要活动。
　　老师：我去找王校长过来吧。
　　廖永吉：不必，请你找几把铲子来。
　　廖永吉挽起袖子，搬起坑边石头往坑里填。
　　刘广民、任秀梅、魏平宁等人不约而同地干起来了。
　　
　　01-23：粮店日、外
　　面馆。厨师头上顶一大团揉好的白面，用双刀削面，面片哗哗落入开水锅。
　　廖永吉：改日，我请你们两位来吃，这是正宗刀削面。
　　又往前走，到一粮店门前，多人排队买粮。
　　店伙计出来说：今天粮卖完了！
　　他要关店门。买粮人不满，阻挡关门。无奈何，粮店还是关了。
　　廖开吉皱起眉头，看着店门关严，看着买粮人嘟哝着离去。
　　魏平宁：廖书记，缺粮了？
　　廖永吉：我们粮食还有，粮老板囤积粮食！
　　他生气了，魏平宁不好再问，拉拉苏正阳，跟随廖永吉向前走。
　　
　　01-24：肉铺日、外
　　屠户宰了一头肥猪，褪了毛，白白净净，倒挂着。
　　屠户熟练地开膛破肚，取出了内脏、下水，整付心肝肺顺手交给了站在旁边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
　　屠户用清水冲洗开了膛的猪内腔，换了大砍刀，从臀部处开切，娴熟地把整猪劈成两半。一个男人接了一半，过完秤，摆在案板上。
　　接着，屠户自己取下另一半，也过秤，也摆在案板上。
　　屠户记账。那男人用布抹着猪肉上的浮血，拔掉两根龇着的长毛。
　　买肉的人都围近案板，一双双馋眼盯着两扇猪肉，有两人暗暗推挤。
　　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挤开别人，抢到案板边，将一把屠刀抢到手，挥舞着，挤着买肉的人不由得纷纷后退。他穿洋布衬衫，绸料长裤。
　　一人喊：王会有！你又耍什么横？
　　夺到屠刀的王会有高声喊：今天这头猪，我王会有要一扇，加全部下水！
　　众人不满又无奈。屠户插进来，先安抚王会有，又安抚众人。
　　屠户：很对不起，今天只能一头猪，明天我想办法。
　　王会有放下屠刀，买肉的人暂时安静。
　　屠户：按先后来！
　　屠户招招手，手拎猪肝的干部走近案板，指一扇猪肉的中腰部位。
　　干部：后半扇全部要！
　　看客们一惊，又来一个大主顾，小老百姓咋吃得上？
　　屠户：这是政府要的，前天就定了，钱也收了。
　　屠户又熟练地拦腰切断，把后半扇过完秤，那干部扛着半扇肉走了。
　　
　　01-25：杂货店日、内
　　廖永吉和魏平宁、苏正阳在杂货店询问，廖永吉拿起一口铁锅，敲得当当响。正敲着，对面肉铺吵起来了。廖永吉望了一会儿。
　　廖永吉：秀梅同志，你过去看看。小魏，你也去，有什么新闻？
　　魏平宁二话不说，拉起苏正阳跟随任秀梅横过街道。
　　
　　01-26：肉铺日、外
　　任秀梅领魏平宁、苏正阳走到肉铺门口，吵架升级了，双方动用了屠刀。
　　众多买肉人一方，王会有和带的两男人为一方，势不两立。王会有三人站在案板内，一人拽着一条猪腿，一人挥动屠刀。
　　屠户跳到案板上，阻止双方刀棍、肢体接触。
　　苏正阳要拉魏平宁走开，魏平宁甩开他的手，靠近一个拿尖刀的男人。
　　任秀梅：买肉就买肉，你们为什么动刀？
　　男人：那二流子一人把一头猪要一半，我们还吃啥？
　　王会有：你妈的光盯着我王会有，刚才政府的人要走了半扇，你们为啥屁也不放一个？
　　多数派的男人带刀的，拿棍的，赤手空拳的，都齐心，要越过案板去。眼看要发生流血冲突，苏正阳脸白了，抓住魏平宁手拉她走开。
　　苏正阳：这不是什么新闻，你也不会劝架。快走，听任书记解决吧！
　　屠户、王会有和众人都没注意这对外来男女。任秀梅冷静观察。
　　屠户防止双方接触，不想触犯多数人，对王会有说，让他先卖够散户。
　　王会有指使两个喽啰霸着全部猪肉，掀翻案板，连屠户掀倒在地上。
　　屠户被逼急了，爬起来，举起雪亮的杀猪刀，面向王会有。
　　屠户：我今天就不卖给你肉！
　　王会有：老子大舅过五十大寿，你不卖也得卖。老子还得记账！
　　屠户：赊账，更不行！一斤也不赊！
　　王会有：那你试试，我点把火，叫你铺子化成灰！
　　众人见老板和王会有斗起来，一齐起哄，看热闹，巴不得人血飞溅屠场。
　　任秀梅挺胸站着，盯着，两个大奶跳动。
　　县政府干部挑一副担子过来，放下担子，把半扇猪肉放回案板上。
　　干部：你们打什么？我这是前天定好的货。不过，刚才碰上廖书记，他说机关食堂可以忍耐一下。我把肉送回来，老板，让大家先买吧。
　　干部挑起担子过街去了。
　　任秀梅：小魏，这肉铺的事算新闻吗？咱沁源上半年刚遭鬼子扫荡，还没缓过劲儿。加紧重建，就不缺肉吃！
　　
　　01-27：鹤沟村日、外
　　任秀梅拎着一片猪肉，带着魏平宁、苏正阳走在一条乡村土路上，不远处有个村庒，村外有几株老槐树。三人停步，观望。
　　魏平宁：任书记，眼看为实。根据地人民真坚强！
　　任秀梅：你以后叫我大姐吧，廖书记让我多照顾你们。
　　魏平宁：我知道，廖书记让我和苏正阳跟着你学习。
　　任秀梅：多看就是学习。那个村子，就是鹤沟村，村里有个乡绅曾殷堂，当过县里的商会会长。家有大量土地，收租，以前是他和佃户五五开。抗日民主政府不分田分地，只实行减租减息，减为四六开……
　　魏平宁：任书记了解情况多啊！
　　任秀梅：这都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做生意，主要贩卖粮食。在城里有一处公馆，这年月，鬼子常扫荡，他家就住城外。小儿子叫曾有志，在太原市政府当教育官。不愿替鬼子当差，带着老婆回乡下避难。
　　魏平宁：那他家算官僚地主吗？
　　任秀梅：算不上。曾有志当差不久，家财不是他当官挣来的。他爱国，积极抗日。重建沁源，要揽人才。廖书记想动员曾有志上县里振兴教育。
　　他们进了村，走到曾家大屋前，一座旧式大砖瓦屋，四周有高围墙，几株大槐树浓荫掩了大半房子，院门宽大，双门紧闭，门前有一对石狮，几级台阶。
　　进门前，任秀梅又交待：这次，廖书记派我们来，是向曾家传达民主政府的十六字方针，指望他家为重建沁源出点力。
　　魏平宁：就是安定民生、建立秩序、发扬民力、增加生产吧？
　　任秀梅：你记得准。对曾家，具体落实到三个方面：一、要求曾家城里的粮店正常营业，不要关门；二、不要再外卖粮食，特别是不要图高价，往敌占区贩运。这是安定民生、建立秩序的一个关键问题，手里有粮，廖书记心不慌！三、动员曾有志到县政府搞教育，不要在乡下闲着。这也是发扬民力！
　　
　　01-28：曾家客厅日、内
　　曾殷堂红光满面，坐在堂屋太师椅上。年轻貌美的李亚芬替他敲肩捶背。他微闭双目，享受着。捶完背，他抬抬胳膊，李亚芬会意，转而给他拿捏胳膊。
　　她手下有情，他抬眼看她。她也回他一媚眼，他忍不住点头笑笑。
　　曾殷堂：不错，我的小秘书还会捶背。
　　侧屋，门口露出一张老脸，一下缩回去，好像把一瓶老陈醋撒在门外。
　　另一间侧屋闪出一个女人身影，眨眼间，闪回屋了。
　　门槛外看到一只缠足女人的小脚。
　　老管家从院里进来禀报：老爷，门外有两男一女要来拜访。他们说是政府廖书记派来的，有个女的手里还拎一块猪肉。
　　曾殷堂假装突然眩晕，止住拿捏，翻着白眼。
　　曾殷堂：你是我的秘书，去把他们打发走，我见不了！
　　
　　01-29：曾家门口日、外
　　魏平宁和苏正阳对坐在门前的一对石狮上。
　　苏正阳低头擦拭眼镜，魏平宁手扣石狮的眼睛、牙齿，脑子在思考。
　　任秀梅站在台阶下，紧紧盯住大门。
　　大门开了，只开一条缝，露出李亚芬的脸。
　　李亚芬：你们走吧，老爷正在睡觉，不好喊醒他。
　　任秀梅：那我们见曾有志先生吧。
　　任秀梅不甘心被一个丫环挡门，侧身往门里挤。李亚芬手快劲大，一掩门，把任秀梅夹在门上，头被撞了，喊一声：把我头撞痛了！
　　李亚芬就那样夹着她。
　　魏平宁：你们家老爷不识抬举！
　　魏平宁帮着推门，门没推开。伸手抓李亚芬头发，反被李亚芬伸出的一只手揪住了头发。两位来访者被李亚芬卡在门口，都不甘心，非闯进去不可。
　　魏平宁：苏正阳！你是个男人吗？快来帮一下！
　　苏正阳：（站着不动）主人不让进就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