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的代言人（下）

　　有那么一段时间，刘松林觉得自己几乎就变成了一个瞎子，一个傻子。
　　他的视线里全是两个鲜活的美女，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他的脑海里也总是跳动着这两个美丽的精灵，几乎就不能正常地思考和运转。
　　刘松林觉得，这两个小女子不是魔鬼就是天使，都是可以勾魂的那种。
　　但重要的是，不管是性感的魔鬼还是美丽的天使，他都爱得要命。
　　不知不觉间，刘松林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咖啡杯。
　　“哎呀，我看着你们两个，就像看见两个天使啊！燕玲，这回不用你劝，我自己都会多喝两杯！”
　　黄燕玲笑着提醒道：“刘书记，这是咖啡，不是酒！”
　　刘松林大笑了起来：“不是酒我也快醉了！”
　　黄晓雯的声音要温柔许多。
　　“刘书记，咖啡也不能多喝，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刘松林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喝多喝少都一样，我看见你们，就已经高兴得睡不着了！”
　　黄燕玲说道：“刘书记，我就知道你很久没看见晓雯了，所以今天特地带她过来的。但是我刚刚才想起来，白天你还要上班呢，不能待太久吧？”
　　刘松林豪爽地一挥手。
　　“没关系，我随时都能出来，也随时都能回去！不过，晚上当然更好，咱们可以多聚一聚嘛！”
　　黄晓雯的声音还是温柔得可以化骨。
　　“刘书记，晚上也不能睡得太晚，您是领导，白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刘松林的两只眼睛似乎已经贴在了黄晓雯的身上。
　　“晓雯，你就是体贴人！不像燕玲，就想着把我灌醉！”
　　黄燕玲把脸别到了一边。
　　“哼！看来我今天不该带晓雯过来，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是说着玩儿呢，怎么可能嫌弃你呢！诶，刚才说到聚一聚，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怎么样？晓雯，我知道你酒量不如燕玲，咱们随便吃点儿什么，不用多喝酒，最主要就是能叙叙旧！”
　　黄燕玲把脸转了回来。
　　“今天不行，晓雯她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你懂的……过两天吧。”
　　“哦，明白！明白！晓雯呐，那你就好好调养，等你恢复了身体，咱们不见不散！”
　　
　　日光灯管闪了几下，“啪”的一声响，整个办公室失去了照明。
　　钟良国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的灯盘，皱着眉拿起了电话机。
　　“鹏飞呀，不是让你通知管理处的人过来维修了吗？这灯具怎么老是跳闸呀？”
　　“钟市长，已经通知过管理处了，他们说白天过来怕影响您工作，所以打算晚上再过来维修。”
　　钟良国抬手看了看表。
　　“叫他们现在就过来，我正好去找肖副市长谈点事儿。”
　　
　　杜瑞穿着电工制服，肩扛着人字梯，跟在市长秘书朱鹏飞的后面走进了钟良国的办公室。
　　朱鹏飞看了杜瑞两眼。
　　“以前电路故障都是王师傅来维修，我怎么没见过你？”
　　“王师傅今天请假了，我是新来的，以后主要就是我来维修了。”
　　杜瑞爬上梯子，拆下一根灯管看了看，又拆下了整个灯盘。
　　“朱秘书，是灯盘镇流器老化漏电导致的频繁跳闸，灯管的寿命也差不多了，都得换啊。”
　　“那就换吧。”
　　“可是我没带镇流器，得回管理处去拿，来回得十多分钟。”
　　“那你赶紧去拿，过来再叫我。”
　　朱鹏飞离开了。
　　杜瑞爬下楼梯，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的布置，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窃听器，迅速走到办公桌后，弯下腰，将窃听器安装在了办公桌的下面。
　　
　　陶成业还是将车停在老位置，孙赫拉开车门，依旧坐进了副驾驶座。
　　“老弟呀，找你就是跟你商量个事儿，这园林公司我准备最近一两天就去把它注册了，可这法人和董事长的职务，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担任了，得找一个代言人！”
　　孙赫发现，自己和陶成业之间已经变得越来越默契。
　　“你的意思是……让他替咱们办事儿？”
　　“就是这意思！你想想，以咱们这身份，不能什么场合都得咱俩出面吧，这影响也不好啊！找一个代言人，替咱们抛头露面不就行了！”
　　孙赫笑了笑：“还是你想得周全，我还没想到那儿去呢！”
　　陶成业沉吟着：“可就是这代言人的人选，没个合适的……以前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后来出了点问题，就一直没找到中意的了……”
　　孙赫想了想：“我这儿倒是有一个，要不要考虑考虑？”
　　“哦，说来听听。”
　　“就是田宏明。”
　　陶成业吃了一惊：“什么，田宏明？你怎么想到他呢？这个人自私、贪婪、吝啬，缺点一大堆，用谁也不能用他啊！”
　　“老陶，我是这么考虑的，眼下你那儿不是也没人嘛，这代言人呐，用熟不用生。田宏明现在有事儿求着我，我已经把他控制住了，有我看着他，他不可能做出什么太出格儿的事。”
　　陶成业微微点了点头：“嗯……”
　　“再说了，你不管用谁做代言人，总得给人家一点儿好处，人家不会白给你担这个风险吧？咱们可以让田宏明多少也分点儿，这样一来，他想开公司，就得听我的，而且还能从园林公司这边分红，他能不乐意吗？”
　　陶成业想了想。
　　“那也行吧，有你在，估计他也出不了啥事儿。不过，老弟，咱们这工作必须得马上启动了，万一肖长勤已经确定好了供应商，咱们再去做工作可就晚了。”
　　孙赫点了点头。
　　“没问题，你马上把园林公司组建起来，我去找王银珍探探路。”
　　
　　西双版纳自治州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段风丽就冯成忠突然失踪一事和队长刘泽光进行了交流。
　　“冯成忠提供的信息非常有价值，也是我们查处贪腐案件的重要线索。可现在，整个小卖部都已经人去楼空了。”
　　刘泽光问道：“根据你的观察，那两个追捕你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倒像是……拿钱替人办事的马仔！这两个人与冯成忠的失踪肯定具有极大的关联关系！”
　　刘泽光点了点头。
　　“明白了，你把冯成忠和这两个人的相貌、形态特征进行一个简单的描述，我会让侦察科的民警加强对此案的侦破工作。”
　　
　　嘉州考察团来了，徐建辉陪着周伟新等人在市政府大院里转悠着。
　　规格更高的中央工作组都能满意而归，一个小小的考察团又算得了什么？对此，徐建辉不但没有任何压力，反倒多少有些轻松愉悦、志得意满的感觉。
　　“这些年，长州在徐书记的带领下是日新月异，有太多优秀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学习啊！”
　　徐建辉笑了笑。
　　“周书记过奖了，其实，很多东西我们也是在尝试和探索当中，不过是胆子大一点，步子迈得开一点罢了，在很多方面还是要相互学习、相互取长补短的。”
　　周伟新笑得很谦虚。
　　“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向你们学习的地方要多一些。”
　　徐建辉看了看身边的钟良国。
　　“钟市长，几年前你还在嘉州任上的时候，和周书记可是人尽皆知的黄金搭档。后来调到了长州，你们就难得碰上一回了。现在你和周书记又见面了，正好借此机会聊一聊、叙叙旧嘛。”
　　钟良国笑了笑。
　　“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我和周书记也谈不上什么叙旧，主要还是谈工作了。”
　　徐建辉的笑声要爽朗得多。
　　“无妨！无妨！这成人之美的事情还是可以多做一些的。”
　　徐建辉把头转向了周伟新。
　　“这样吧，周书记，我就先回市委了，你可以和钟市长单独聊一聊，有什么事情你再找我。”
　　周伟新笑了笑。
　　“那也好吧，徐书记的一片苦心，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辜负了吧？反正我是客，你是主，我是悉听尊便！”
　　
　　钟良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两人在沙发上相邻而作。
　　周伟新拍了拍钟良国的肩膀。
　　“良国，也只有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我才能这么称呼你啊！”
　　钟良国似乎更为感慨。
　　“周书记，一别四年，你的仕途比我要顺得多啊！”
　　“良国，你何出此言呢？想当年咱们在嘉州一起搭档的时候，我是市长，你是常务副市长；现在呢，我是市委书记，你也当上了市长，我们不都前进了一步嘛。”
　　钟良国摇头苦笑了起来。
　　“不一样啊！你难道一点儿都没听说过，我在长州的处境？”
　　周伟新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在长州这边的情况，我也多少有些耳闻。可惜啊，你是生不逢时，碰上了徐建辉这么个人物！徐建辉在为政上敢于开拓奋进，但同时，也是一个近乎霸道、强势的独裁者！”
　　钟良国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周书记，你是不清楚长州的实际情况，这些年长州的经济是发展起来了，可同时，一部分为官当政者的贪欲和私心也随之膨胀了！官场上不遵守规章制度、无视政策法令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了！”
　　周伟新劝慰道：“良国，不管现实环境怎么样，你都要做到不忘初心，保持自己的政治纯洁性，这样才能做到不被同化啊！”
　　钟良国又苦笑了一下。
　　“哎，难得见一次面，我不该向你诉苦的！”
　　“既然是好搭档，就算是诉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良国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周书记，我就直说了吧！你也是省委常委，能不能帮我在省委想想办法，把我从长州调出去！这是我见到你最大的心愿！”
　　周伟新吃了一惊。
　　“良国，你不想待在长州了？徐建辉已经被内定为未来华宁省的省委书记，你和他搭档几年，万一你就是华宁省的省长呢？最起码，长州下一任的市委书记就是你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离开呢！”
　　“我知道徐建辉未来的位置，徐建辉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研究如何组阁，但我敢肯定，华宁省省长的位置，他肯定不会让我来坐！就是长州市委书记的位置，也不见得就是我！”
　　周伟新皱起了眉：“你和徐建辉的关系就这么糟糕？”
　　钟良国已经下达决心，将这些年的苦楚一吐为快。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徐建辉根本就谈不到一块儿！长州这几年城市建设的大小政策都是徐建辉自己在做主，我完全就是一个配角，陪着他唱了几年的戏！你认为徐建辉还会让我跟他搭档吗？长州未来也是华宁省的省会城市，徐建辉愿意把这个城市一把手的位置交给我吗？”
　　“可这些职位都是中央在考虑，又不是他徐建辉说了算。”
　　钟良国已经不记得，自己苦笑过几回了。
　　“前段时间，中央工作组来长州考察的时候，叶云忠亲口对徐建辉说过，中央希望他对未来华宁省的建设规划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这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周伟新默默地点了点头。
　　钟良国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迫切愿望。
　　“周书记，我并不是要图什么官位、职位，我是不想再这么窝囊地干下去了！哪怕是二线、三线城市，只要能让我顺畅地开展工作，我都愿意去！”
　　周伟新也深吸了一口气。
　　“良国，你的工作能力我是最清楚的，如果能把你调出去，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的！”
　　钟良国不禁喜上心头：“太感谢你了！周书记！”
　　“回去之后，我在省委帮你探探风，看看省委王部长的意见和想法，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把你调回嘉州。”
　　钟良国喜不自禁：“如果能回到嘉州，那我才真是找到出路了！”
　　周伟新拍了拍钟良国的手。
　　“所以，你必须得再忍忍，再坚持一下……”
　　
　　进门之前，孙赫把相应的战略战术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走进了王银珍的办公室。
　　“王局，在忙呢？”
　　“哟，是孙秘书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呀？”
　　孙赫在王银珍的对面坐了下来。
　　“哪就这么多指示，我就不能过来坐坐？”
　　“你是徐书记身边的人，也是未来华宁省的省委秘书长，那可是自带指示的！”
　　孙赫笑得很愉悦。
　　“王局，这一来你就给我戴高帽子，我以后还敢来看你呀？”
　　王银珍也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敢的，你想来就来呗。”
　　孙赫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
　　“王局，我知道你也忙，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二期绿化工程的指示和精神不是传达下来了吗，我听园林局说，相关的实施方案和供应商备选名单也已经交到肖副市长那儿去了，是这样吗？”
　　“我听老肖说过，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是这样啊。王局，我有一个亲戚也是做园林工程的，以前都是在江苏那边，最近才回长州发展，结果就把这事儿给错过了。我就是帮他打听一下，现在还能不能递交申请资料啊？”
　　王银珍想了想。
　　“老肖还没定，应该没问题吧。我知道，就这事儿你直接去找老肖，影响是不大好，你交给我就行了，我替你转给他！”
　　“没别的意思啊，我的主张还是公事公办！让他把资料交上来，按规定的程序和要求进行审核，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王局，那可要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有什么麻烦的。”
　　孙赫发现，事前制定的战略战术，在今天推行得特别的顺利。
　　“诶，王局，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打羽毛球，现在还打吗？”
　　“前些日子，巡视组还在的时候就没怎么去了，这不还手痒痒嘛？”
　　孙赫显得似乎比王银珍还要着急。
　　“现在就可以去了嘛，可别荒废了！其实我也挺喜欢打羽毛球的，一直都盼着向你请教请教呢！”
　　王银珍笑得非常的开心。
　　“就我那水平，纯属娱乐，还请教什么呢！你想打就来呗，晚上八点，我在市体育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