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下）

　　11日，外，南天门回龙桥
　　陆婕和康乃欣从山路石阶走来，双双踏上回龙桥。
　　陆婕：玛丽为了胁迫滕总在协议书上签字，竟然趁人之危，向蓝羚行贿五十万美金。蓝羚为了还滕总一个清白，不但关闭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向滕总提出了离婚要求。直到现在，这五十万美金也没做出一个了断。
　　康乃欣生气地：玛丽小姐太令人失望了，她怎么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海山机场给CL公司的电函上，对此事为什么只字来提呢？
　　陆婕：领导出于何种考虑，我无法做出解释。
　　回龙桥下，海潮涌来，在岩石上激起阵阵浪花。
　　
　　12日，外，潮音洞澹澹亭
　　随着海湾的轰鸣声，击起的浪花，从潮音洞的上方飞溅出来。
　　高高的岩石上，耸立着澹澹亭。
　　陆婕和康乃欣坐在亭内，向大海眺望。远处有一座岛屿，酷似海上睡佛。
　　康乃欣陷入了回忆之中：过去，我经常和滕景飞坐在这里，听着潮声，遥望着对面的“卧水观音”。那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非常遥远……
　　陆婕也很感慨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像水一样地流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梦。而这个梦，却是实实在在的。
　　康乃欣：是啊，那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梦，一个令人温馨、又令人怅惘的梦。陆小姐，也许你不会感受到，那种得而复失的感情是个什么滋味。
　　陆婕苦笑了一下：你毕竟曾经得到过，而我……只能望洋兴叹。
　　康乃欣：像你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白马王子早就应该出现了。
　　陆婕笑着打趣地：也许出现过，却又失之交臂。
　　康乃欣：“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与人的相聚，全凭着“缘分”二字。不过，陆小姐也不必为此感慨，月下老人是不会忘记你的。说不定那条红绳，早就给你系好啦！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无数海鸥在盘旋飞翔。
　　
　　13日，外，妙庄严路
　　陆婕和康乃欣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山路，慢慢地走着。时而有黑色的大蝴蝶飞舞着飘过树丛，远近不断传来鸟的啼鸣。
　　陆婕：康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机场实地考查呢？
　　康乃欣：当然是越快越好，时间由你们来安排吧。
　　陆婕：等我向滕总请示之后，会马上通知你的。
　　两人向前方走去。
　　
　　14日，内，康德夜总会装修工地
　　夜总会内部，正在全面进行施工。
　　孙助理拿着图纸，陪着蓝羚一处处地视察施工情况。
　　蓝羚：进度要加快，但是不能影响工程质量。我们是死而复生，更要珍惜公司的这块牌子。
　　孙助理：蓝总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
　　蓝羚：我的脸面已经无所谓了，要紧的是，不要砸了大家的饭碗。
　　孙助理加重了语气：明白！
　　庞文斋走来：蓝总，你可是兵贵神速啊！仅仅一天的时间，队伍就开进来了。听说你连铺盖都搬进工地，真让我过意不去！
　　蓝羚：庞总，为了不影响你的生意，我的人可是连家都不要了。我也不指望你别的，只要求你把伙食搞得好一些。账该怎么算，你就怎么算，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庞文斋：这话说得见外了。把大家侍候好了，手底下就有了灵气儿，这我还不懂吗？
　　他们说着话，一起向纵深走去。
　　
　　15日，内，侯继江办公室
　　侯继江正在打着官腔接电话，侯双喜推门走进来，大模大样地往沙发上一坐，竟把两条腿翘到了茶几上。
　　侯继江看着起急，电话又没打完，急得他直冲侯双喜打手势，叫他把腿拿下来。
　　侯双喜不情愿地瞟了侯继江一眼，才慢腾腾地把腿拿下来，又把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
　　侯继江挂上电话，瞪起了眼睛：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里是办公室，知道不知道？万一有人进来看见，我……
　　侯双喜打断了侯继江的话头：你要是再乱喊乱叫，我就走！
　　侯继江一时懵住了，噎得说不出话来，干瞪着眼睛自己跟自己起急。
　　侯双喜用手指着侯继江：你坐下你坐下，站着我心乱！
　　侯继江乖乖地坐下了：什么狗屁事，非要来办公室？
　　侯双喜：你听着，狗屁照片拍完了，提前跟你打个狗屁招呼，准备好狗屁钱。到时候你要再跟我耍狗屁，我就不管你的狗屁事了。
　　侯继江一伸手：拿来！
　　侯双喜：什么？
　　侯继江板着脸：狗屁照片！
　　侯双喜：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钱呐！
　　侯继江：你张口是钱，闭口是钱，从小长这么大，你花了我多少钱？
　　侯双喜：别跟我说那个，没用！照片一共十二张，每张六百元，加上车马费，一共八仟整。
　　侯继江：照片拿来我看看，别滥竽充数。
　　侯双喜：萝卜论堆儿卖，好赖搭配着，还能都是床上的。
　　侯继江眼睛一亮：有床上的镜头？
　　侯双喜点上一支烟，仰脸一甩长发：哼，凭我是谁！
　　侯继江兴奋地：我就看这一张，保证给你八千块！
　　侯双喜不耐烦地：别废话，先点钱！
　　侯继江火了：这会儿去哪儿弄，不得等下班到银行取嘛！
　　侯双喜把大半截烟卷往烟灰缸里一按，站起来就往门口走：拜拜吧您啦！
　　侯继江着急了：你怎么说走就走？
　　侯双喜一回头：晚上回家见！
　　侯双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继江气得咬牙切齿地：小兔崽子！
　　
　　16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正在审批文件。
　　画外传来飞机腾空而起的轰鸣声。
　　电话铃响，滕景飞顺手绰起了电话筒。
　　
　　17日，内，宾馆总统套房
　　康乃欣斜靠在床头，正举着话筒打电话。
　　康乃欣：……景飞，我是康乃欣，又有两天没见了，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18日，外，街道
　　心情不错的陆婕，背着漂亮的小坤包，潇洒地走在鲜花盛开的街道上。
　　
　　19日，外，高文儒家
　　高文儒坐在电脑前，正在全神贯注地起草海山机场和美国CL公司联合成立飞机维修工程公司的合同书。
　　画外传来敲门声。
　　高文儒头也不回地：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高文儒仍然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荧屏。
　　忽然，画外伸入一双女性的手，一下子捂住了高文儒的眼睛。
　　高文儒的手指不动了：谁？
　　高文儒下意识地用手摩挲着那双捂住他眼睛的手，十分犹豫地：陆婕？
　　对方猛地把手拿开，脑袋往前一探，大喊一声：哇！
　　高文儒防不胜防，吓得慌忙去躲，不想立脚不稳，一个跟头摔在了墙角。
　　冯小翠高兴地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直“哎哟”。
　　高文儒恼火地爬起来：滚！
　　冯小翠往沙发上一坐：瞧你那出息！（点燃一支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老想着你，还有谁？
　　高文儒所的手直哆嗦：你是魔鬼！你是毒蛇！你是妖精！
　　冯小翠蛮不在乎地：你还有什么解恨的词儿，都骂出来！
　　高文伟大奔过去一把抓起电话筒：你走不走，不然我就报警！
　　冯小翠：你吓唬谁？110来了又怎么样？我是马子，肚里的孩子可不是！
　　高文儒气急败坏地：啊？你还没拿掉！
　　冯小翠把脑袋一晃：我又改变主意啦！
　　高文儒冲过去：小姑奶奶，你是成心毁我呀！
　　冯小翠站起来在屋里兜着圈子：这个狗窝还不坏，就是脏了点儿。你要是个称职的父亲，就赶紧给孩子弄个好环境！
　　高文儒听傻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冯小翠又一屁股坐下来，拍了拍肚子：这可是你的骨血！
　　
　　20日，外，民宅
　　陆婕来到民用住宅的楼房前，抬头看了一眼高文儒的窗口，便径直走进了楼房的大门。
　　
　　21日，内，高文儒家
　　高文儒急得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儿好。
　　冯小翠：这做马子的日子，我也过够啦！既然跟你有了爱情的结晶，那就从良吧！
　　高文儒：屁！
　　冯小翠：你还别瞧不起卖笑的！当年叱咤京城的赛金花、小凤仙，不都是做马子的吗？再往远处说，那号令百万大军的梁红玉……
　　高文儒气疯了，猛地冲进进厨房掂着一把菜刀闯出来。冯小翠见状，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没命地往门口跑。不想门一拉开，竟一头撞在陆捷的身上。
　　冯小翠趁机躲到陆婕身后，跳着脚地大喊大叫：你等着，等我把孩子气下生下来，再跟你算账！
　　高文儒发疯似地狂叫着：我跟你拼啦！
　　冯小翠见高文儒疯狂地扑了过来，吓得赶紧跑了。
　　陆婕一把夺下高文儒手中的菜刀：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此时的高文儒，面对朝思暮想的陆婕，真是无地自容。只见他哆嗦着双唇，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心转过身去，极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高文儒：你……你是来拿……合同书的？
　　陆婕：是的。
　　高文儒：我，我还没有……写好！
　　陆婕：知道。
　　高文儒：我……我是冤枉的，你也知道吗？
　　陆婕：需要我的帮助吗？
　　高文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猛地转过身来，声泪俱下地：陆婕……我还怎么见人？！
　　
　　22日，外，银行
　　西服革履的侯继江，走出银行大门又站住了。他下意识地用右用探进怀里摸了摸，又扫视了下周围，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一个女子凑过来小声地：老板，要光盘吗？
　　侯继江放慢了脚步，紧张地左右看看。
　　女人：五块一张，保你看得过瘾！
　　女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碟，用凉帽遮挡着，给侯继江看。侯继江的脚步放得更慢了，一只手也伸进了衣袋好像在掏钱。
　　不远处，出现了三名巡警。
　　侯继江忙一把推开女人：你这个婆娘，老缠着我干什么？
　　画外突然伸进一只手拍在侯继江的肩膀上，把他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侯双喜叼着烟卷嘻嘻一笑：想不到老爸还有这个爱好！
　　侯继江恼羞成怒地：混账，成何体统！
　　侯双喜：别跟我假正经。回头我给你弄几套精彩的，让你看个够！
　　侯继江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往前走。
　　侯双喜嘻嘻笑着，紧跟在后。
　　游动的小商贩没看明白，连同那个卖黄碟的女人，一哄而上，争着向侯继江展示自己手中的小商品，而大部分都是色情的。一时间，乱哄哄的，把侯继江围了个水泄不通。侯继江生怕有闪失，一只手紧紧地护着装钱的西服内衣袋。
　　侯双喜如同护驾将军，又喊又叫地拉着侯继江往外冲，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些人。
　　侯双喜急了：我喊警察啦！
　　三名巡警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大步走来。
　　小贩们一哄而散。
　　侯继江掏出手帕擦擦汗：此处不可久留，快走吧！
　　侯双喜也不搭话，拉着侯继江就走。
　　侯继江一看方向不对：往哪能儿走？
　　侯双喜：我还能把你绑架了？摩托车在那边！
　　
　　23日，外，街道
　　侯双喜驾驶着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侯继江，风驰电掣般地往前开着。
　　侯继江死死地抱着侯双喜的腰，十分紧张地喊着：浑小子，开慢点！
　　侯双喜根本不理睬侯继江的喊叫，开着摩托车在汽车之间绕来绕去，好像在马戏场上表演飞车绝技似的。
　　
　　24日，外，别墅住宅区
　　侯双喜开着摩托车，驶入住宅小区，在自家的门前停下了。
　　侯继江下了车，腿僵硬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侯双喜：你先别忙着走，等把咱俩的事了了，你再进屋！
　　侯继江：你小子太不像话啦！
　　侯双喜：我忙着哪！快，把钱拿出来，别叫我后妈看见！
　　侯继江下意识地看看家门，顺手掏出了刚从银行取来的钱：照片呢？
　　侯双喜一把夺过钱，大致一数，揣进了衣袋；又从另一个衣袋掏出一叠照片，连同底片，塞给了侯继江。
　　侯双喜没好气地：他们不上床，叫我怎么办？
　　侯双喜说完，早已发动了引擎，掉转了摩托车的屁股。
　　侯继江追着喊：小兔崽子，有一半是假的！
　　侯双喜也不答话，把头盔的挡风玻璃往下一拉，驾驶着摩托车一溜烟儿地走了。
　　侯继江一跺脚，气咻咻地走进家门。
　　
　　25日，内，侯继江家
　　客厅里，崔淑芹坐在沙发上正在吃药，见侯继江走进来，也不搭理他。
　　侯继江拿着照片，直奔崔淑芹而来：你看看，你看看，滕景飞堕落成了什么样！
　　崔淑芹好奇地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都是滕景飞和康乃欣在一起的镜头。其中，有两张是同一时刻滕景飞和康乃欣在总统套房拥抱、接吻的照片，其它四张是他们两人浏览渔港和夜排档的照片。
　　崔淑芹看罢照片，往茶几上一扔，又接着吃药。
　　侯继江得意地笑着：当腾景飞在纪检委面对这些照片，他还会那么趾高气扬吗？
　　崔淑芹不屑一顾地：瞧你那德性！
　　侯继江坐了下来：听说你很大度，又把那笔款子贷给蓝羚啦？
　　崔淑芹瞥了侯继江一眼，站起来要走，又被侯继江一把拉住了。
　　侯继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蓝羚就能领你的情？
　　崔淑芹：你跟我装什么糊涂！市里为了发展旅游事业，拨下来一个亿。行长主动把我召去，点名放给康德夜总会六百万。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就值得你冷嘲热讽？
　　侯继江哈哈一笑：我又要喊太太万岁啦！在人际交往上，你总是左右逢源，进退自如，我侯某人服啦！
　　崔淑芹理也不理地走出客厅。
　　侯继江闹个没趣，哼着小调，信手把一张张照片敛起来，放在手心上掂了掂。
　　侯继江自言自语地：就这么几张东西，值八千块？
　　穿戴整齐的崔淑芹走入客厅，看也不看侯继江，径直向出外的门口走去。
　　侯继江赶忙上前拦住崔淑芹：到吃饭的钟点了，你要去哪儿？
　　崔淑芹：我有应酬。
　　侯继江：你有应酬，我怎办？
　　崔淑芹：你有那么多相好的，还怕没地方管饭？
　　侯继江察言观色地：太太，你是不是生气啦？
　　崔淑芹板着脸：说实话，那些照片给了你儿子多少钱？
　　侯继江结结巴巴地：八……八千！
　　崔淑芹一把推开侯继江，又要走。
　　侯继江死皮赖脸地拉住崔淑芹：太太，你听我说嘛！这八千无，我不过给垫上，出钱的主儿是那个玛丽！
　　崔淑芹这才走回客厅，把手包往沙发上一扔：姓侯的，你听清楚了，现在就去见玛丽。八千块少一分，你就别想进家门！
　　侯继江连连点头：好，好，我马上就去！
　　崔淑芹冷笑着：你急不可耐了吧？
　　侯继江：你……你不是叫我……
　　崔淑芹：我叫你一个人去人吗？
　　侯继江：还……还有谁？
　　崔淑芹一瞪眼睛：我！
　　定格。